★让产
“啊,我的生命好痛苦啊……”
“这短命的死有损……抛弃我们孤儿的寡母,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干脆两个人一起去吧……”
唠唠叨叨地不停地咒骂,混合着说悲泣,可是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泪痕干的叫声,从陈府的内室一直传到院外,带着大量的邻居在门口热闹地看着。
陈家正正在拆掉家产,哭诉着的那个年轻女人是陈家二爷的妻子朱氏。因为丈夫死得早,陈家的米生意总是由爷爷陈鹤龄来经营。最近不知是不是被谁怂恿,突然死活要求分析家产。陈鹤龄没办法,只好请来族长老主持分家。朱氏的这一哭诉显然是为了抢占陈鹤龄的先机。
还是正式的分娩开始的话,朱氏举出自己的孩子年幼啦,容易有孤儿和寡母的欺凌啦,各种各样的理由寻求家产的份儿,陈鹤龄也欣然允诺了。没想到朱氏马上打蛇上竿,又在陈家的资产中,有相当一部分建议其他商家在应付未付的积压款:“我是妇人家,哪有能力催,还是大哥……”
“就当是弟妹吧!”不顾别人的眼神、手势和自己妻子徐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陈鹤龄咬紧牙关,做出回应——这样的家产分析,陈鹤龄拿到的几乎是一笔债——美行生意繁浩,你欠我的钱,资金流动非常缓慢虽然是看起来还是红火的生意,但实际的现银并不多。
“你……真的要说什么好呢!”回到内室后,妻子徐氏愤怒地流下了眼泪:“世上哪有像你这样的傻瓜,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陈鹤龄淡淡一笑——兄弟早死,自己多吃亏就多吃亏,毕竟,朱氏还有两个孩子要养,那总是陈家的血脉,如果让他们少吃点,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无论如何都抱着“公道自在人心,天不负好人”的想法,但陈鹤龄并没有因为自己一夕从财富变成贫穷而感到痛心。
乡亲们对这件事也是褒贬不一,陈鹤龄说是头水进水,朱氏说是耍赖,长期以来陈家分析产的事成了茶话连篇的绝好段子,经过一个多月才被遗忘。
几个月的后天突变,先是下了一百多天的暴雨,接着是几个月的大旱,陈鹤龄拿着借条催债,自然无一例外地落空了。后来,很多人出去避难,这笔债等于一堆废纸。
邻居朱氏看到一家衣着光鲜,两个孩子又肥又白,家里衣食无忧的窘境,徐氏又和陈鹤龄闲了几次,闹着回来,好几年夫妻俩,要过日子。徐氏没办法只好向厚颜无耻、门当户对的哥哥和嫂子借了几个银二,才渡过了饥荒。
“想让我看看,这个老爷爷早就瞎了,看不见人心的好坏!”现在徐氏最常说的就是这句话。
徐氏的抱怨也许真的能传遍天空。过了一年,当陈鹤龄的儿子陈三立在乡试中一举获得第一名解元,喜讯的花红铜锣鸣叫致信时,整个县城一片喧嚣——要知道,这座偏远的县城,已经有20多年没有出现功名显赫的人了。
“看,那个人生孩子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