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坚固的房子
打了一个哈欠之后,我伸了个懒腰,[文]低头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半,又熬[章]了一个通宵。
我已经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晚了,最[来]近忙着做课题设计,每天画不完的楼[自]房设计图实在让人崩溃。躺在床上,[i]一股浓浓的倦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a]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窗外突然响起一阵急[m]促而尖锐的警笛声,迷迷瞪瞪地睁开[k]眼,打开手机一看,才五点多。
出什么事了?我一个激灵,忙翻下床[.],拉开窗户往外看去。只见楼下一阵[c]騷动,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喊:“死[n]人了……死人了!”
这时候,手机却突然“嗡嗡”地响起[恐]来,我拿起来一看,是死党木头的电[怖]话。
“智文,出事了!”
“什么事?”
“鬼楼又死了一个人……”木头说道[鬼],电话那头一片嘈杂。
又死了一个?我心里“咯噔”一下,[故]背后有些发冷。
“你快过来,我在寝室等你!”木头[事]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穿好衣服,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我便[文]关门下楼,朝着“鬼楼”跑去。
“鬼楼”是学校的D座寝室楼,五层[章]楼高,灰白的外皮在风吹日晒中,早[来]已经斑驳不堪。
刚来这所学校不久,D座寝室楼闹鬼[自]的消息就传播得沸沸扬扬。很多住在[i]里面的人都说,晚上经常能听到墙壁[a]里“嘎啦嘎啦”的声响,像是骨头碎[m]裂开来一样。
一些毕业的学长悄悄告诉我们,D座[k]寝室楼很邪门,每年搬到里面住的新[.]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莫名其妙[c]地从楼顶一跃而下,摔成一摊血肉模[n]糊的肉泥。
木头的宿舍,就在鬼楼的二楼204[恐]。当我气喘吁吁地敲开204门的时[怖]候,他正坐在床上蒙着被子,浑身打[鬼]哆嗦。
“你这是怎么啦?”我伸手摸了摸他[故]的额头,问道。
木头缓缓地抬起头,两只眼睛里充满[事]了恐惧,他紧紧地盯着我看了半晌,[文]才嘴唇一抖,说道:“血……”
这时候,走廊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章]来,带着一股冷飕飕的腥臭气息。我[来]转身出门,瞧见正从走廊尽头走来几[自]个警察,抬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i]尼龙袋子,急匆匆地下了楼去。
走过门口的时候,一股浓厚的血腥味[a],从袋子里直窜出来。我筋了筋鼻子[m],手心已经出了汗,无意间一低头,[k]却看见地上淅淅沥沥的一行血迹,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那里是二楼的一间厕所。
学校的几座寝室楼格局都差不多,每[c]层都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靠近两端尽[n]头的第二个房间,便是厕所。
据我所知,出事的那间厕所,因为冲[恐]水坏了,已经好久没人用了。
“智文,你……知道死在厕所的那人[怖]是谁吗?”木头坐在床上,缓缓道。[鬼]
“谁?”我回过神来。
“贾思明。”
“他?!”
贾思明是建筑系的高材生,从来少言[故]寡语,对于他我不是很了解,只是隐[事]约知道,他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文]亲在十几年前的一场意外中去世了。[章]
我依稀还记得在新生欢迎会上,贾思[来]明说过的话:“我要造世界上最坚固[自]的房子!”
这时,木头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按了[i]几个键,递到我面前。
“看看吧……”
你也来了
血!全是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略[a]微有些模糊,可是那片血肉模糊的红[m],却触目惊心!
一个浑身赤裸的人,正瞪大了双眼躺[k]在地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就在他半边身上,上上下下布[c]满了指头大小的血窟窿!而另半边身[n]子,却像长在墙里面一样!
“贾……呕……”
我看着那张照片,刚喊出一个字,嗓[恐]子里便突然一酸,再也忍耐不住胃里[怖]的翻腾,蹲在门口吐起来。那天晚上[鬼],我没有回自己的寝室,而是住在了[故]木头那里。
整栋D座寝室楼,因为当初的闹鬼传[事]闻,已经很少有人住在这里了。原本[文]木头也要搬出去,可谁知又偏偏碰上[章]了这起死亡事件,学校暂时封了楼,[来]不准任何人进出。
“智文,你说贾思明,是怎么死的?[自]”躺在床上,木头突然问我道。
我摇摇头,脑海里又出现了照片上贾[i]思明惨死在厕所里的样子。
“会不会是……鬼?”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腾”地从床上[a]坐起来,直愣愣地盯着他。木头被我[m]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打了个哆[k]嗦,结巴道:“你、你做什么?”
“嘘,你听……”我指了指他身边,[.]一面贴满海报的墙。
“嘎啦……嘎啦……”
突然,一阵尖锐的响声从墙壁里传出[c]来,就好像有一双长着长指甲的手,[n]一下又一下地抓挠着骨头。木头扑通[恐]一声从床上跳下来,爬到我身边,浑[怖]身抖得像筛子。
“你没听人说过嘛,这种声音,是冤[鬼]死鬼招魂,等他找到替死的人,就会[故]从墙里出来!”我悄悄地在木头的耳[事]朵边吓唬他道。
他浑身一激灵,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我[文],嘴上反驳道:“你敢吓我?学建筑[章]的谁不知道,这声音是钢筋承重不均[来]匀发出来的……”
“那你还怕?”
“我才不……怕……”木头梗着脖子[自],惊疑地盯着对面的墙,生怕真有什[i]么会从那里面钻出来一样。
这时候,那些怪声,却又消失了。窗[a]外清冷的夜色映照进来,整个屋子里[m]一片灰暗。我和木头背对背靠在一起[k],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依稀间,我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你也来了?”那声[c]音忽近忽远,像极了一个人。
“贾思明!”我猛地清醒过来,喊出[n]了声。
木头满眼惺忪地爬起身来,愣道:“[恐]你喊啥?见鬼!”
“没、没什么。”他看了我一眼,翻[怖]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往门外走去。
“你做什么去?”我忙问道。
“肚子不舒服,上厕所。”木头头也[鬼]不回,一脑袋扎进了门外的黑暗中。[故]
报纸
半个小时过去了,却仍不见木头回来[事]。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没[文]一会儿,就见他回复说:“吓我一跳[章]!再等会儿,我拉肚子呢。”
看着短信,我心里突发奇想,想要捉[来]弄他一下。于是便下了床,蹑手蹑脚[自]地往厕所摸去。走廊的声控灯年久失[i]修,忽明忽暗,勉强能看得清楚脚下[a]。这一侧的厕所离204寝室并不远[m],没走几步,便到了门边。
厕所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坏掉,[k]里面一片漆黑。
我站在门外,悄悄地探头看去,里面[.]一排排隔断空空如也,只在最靠近窗[c]户的位置,有一片淡淡的荧光,像是[n]有人在看手机。
我正准备偷偷进去,里面突然传来一[恐]个声音:“你来啦?”
冷不丁地被吓了一激灵,难道被发现[怖]了?
“嗯……”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不过来?你过来陪我说说话[鬼]啊……”听他这么一说,我肚子竟也[故]不争气,隐隐地有些疼。也罢,干脆[事]过去吧,也有个人陪着。
走进去,在他旁边的隔断蹲下。他好[文]像已经把手机收起来了,黑咕隆咚的[章]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有纸吗?”我问他。
他没说话,只是从下面把纸递了过来[来]。我接过来,感觉纸质有些粗糙,摸[自]起来像是——报纸。借着窗外透进来[i]一丝清幽的天色,隐约地看到上面的[a]很多字已经被揉搓的很模糊了,只能[m]辨别出最上面印着的日期——199[k]8年!
“你可真行,十几年前的报纸你都能[.]拿出来擦屁股,你哪儿弄的啊?”我[c]不禁问他。
“我买的啊……我还没看完哩……”[n]他说话很慢,像是一口气憋在胸口接[恐]不上来。
解决完事,手里的报纸还剩老大一块[怖],就问他:“你够了吗,我这还剩大[鬼]半张,不够就给你。”
“好啊……”他缓缓说道,随即把手[故]从下面伸了过来。
刚出了厕所,没走几步,就见一个黑[事]影一摇三晃地从三楼走下来。
“谁?!”那人显然也看见了我,被[文]吓了一跳,“智文?”
“木头?”我心里一怔,“你怎么跑[章]楼上去了呢?”
木头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来]二楼刚出过事,我……害怕。”
我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可转念一[自]想,心却突然提了起来——刚才在厕[i]所里的那个人……是谁?
木头见我怔在那里,不禁有些纳闷,[a]伸出手来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把抓[m]住他的胳膊,往身后厕所里指了指。[k]
“你帮我看看那里面……”木头满脸[.]疑惑地拿出手机来,打开手电功能,[c]朝厕所里猛然照去!
刹那间,整个厕所里亮如白昼。我小[n]心翼翼地探进了脑袋,靠窗的位置,[恐]旁边的位置,一个人影都没有!奇怪[怖],刚才明明还有人,而且我在门口,[鬼]并没有看到有人出来。难道说,他是[故]……
这时候,木头突然抬起一条腿,像是[事]踩了狗屎一样在门框上磨了几下,随[文]即又把鞋底翻过来,对我说:“智文[章],你看这是什么?”
我低头看去,木头鞋底踩着的,分明[来]是我刚才没用完的那半张报纸,上面[自]还印着大大的1998的日期!
“十年前的报纸,谁丢在这儿的。”[i]木头伸出两根手指,把报纸捏起来,[a]放在眼前像打量古董一样看了半晌。[m]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非常[k]难看。
“这种报纸在贾思明身上,也、也有[.]……”
鬼打墙
“什么?”我几乎惊叫了起来,木头[c]手上一抖,厕所里突然吹来一阵凉风[n],那半张报纸飘飘摇摇,不知被刮到[恐]了哪里。
我又往厕所里瞥了一眼,里面的窗户没有关,外面起了风,凉飕飕湿乎乎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木头打了个冷颤,也没说话,拉起我就往寝室走。
“他妈的,天亮以后,说什么老子也[怖]要搬出去!什么鬼地方这是!”木头[鬼]边走边骂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虽然看起来有些[故]胆小,但若真摊上事儿,绝对不是怕[事]事的人。可现在我俩遇到的不是寻常[文]的东西,不是单纯的怕与不怕能解决[章]的。
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两人一前一后[来]往前走着,可越走我心里越凉,一种[自]不祥的预感渐渐从心底腾起来。
“木头,等一下。”我停住脚步,拉[i]住他。
木头转头愣道:“干啥?”
“你不觉得奇怪吗,咱们走了这么久[a],怎么还没到寝室?”我们住的20[m]4寝室,和厕所之间只隔着三间屋子[k],走路不过一分钟。可现在我俩走了[.]十多分钟了,眼前却还是漆黑一片,[c]除了两侧的墙壁以外,根本没见到任[n]何一扇寝室门!
眼前的走廊,灯下光亮不过三五步远[恐],再远处就只剩下漆黑一片了。整条[怖]走廊里静的可怕,除了我和木头的呼[鬼]吸声外,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木头听了,脑门上冷汗直冒。“咱不[故]会是撞鬼了吧?”
“嗯……”我咬了咬牙,点头说道,[事]“好像是鬼打墙。”
“老子和它拼了!”木头骂了一句,[文]伸手解裤子,转身就要往地上撒尿。[章]
我忙拦住他:“你疯了?”
木头提着裤子,说道:“我听说,遇[来]到鬼打墙,撒泡尿就能破。早知道刚[自]才上厕所就多憋一会儿,让它尝尝木[i]爷的千年米田共!”
一泡尿撒完,整个走廊里一股子騷味[a],可情况并没什么好转,反而头顶的[m]灯“啪啦”一闪,熄掉了。
“有种出来和老子单挑,装神弄鬼吓[k]唬人,算什么英雄!”木头气急败坏[.],“砰”的一声,一拳砸在了墙上。[c]
“你出来啊!出来啊!”木头边砸着[n],边大声骂道。
“咚咚咚……”
走廊里四处回荡着木头砸墙的声音,[恐]好像一把大锤要把墙砸碎一样。突然[怖],木头哭出声来:“快,快救救我,[鬼]我停不下来了!”
我慌忙环住他的腰,拼命地往旁边拽[故],可木头的两条腿像是长在了地上,[事]任凭我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智文,你快点,我……我不想死…[文]…”木头突然说不下去了,就见他伸[章]开胳膊,半边身子极力地往后拧着,[来]举起的拳头微微抖动,猛地朝墙上挥[自]去。
“喀嚓!”一声清脆无比的骨头碎裂[i]声在我耳边蔓延开,而木头却像一棵[a]瞬间枯死的树,扑通一声栽倒下来。[m]
“木头!”
死一个,补一个
我忙蹲下身子扶住他,手里的手机荧[k]光惨淡地照在他脸上,竟见他紧咬牙[.]关,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墙壁[c],嘴唇哆哆嗦嗦,想说什么却半天没[n]说出话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缓缓地转过头去,[恐]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背直窜到头顶。[怖]就在刚才木头砸墙的地方,赫然是一[鬼]张扭曲不堪的人脸……
那张脸上满是裂纹,点点血迹弥漫在[故]上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事]隐约间,我突然有种错觉,那张脸像[文]极了一个人——贾思明!
我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口[章]剧烈的心跳仿佛要蹿出体外。这时候[来],手机屏幕的光亮突然“啪”的灭掉[自]了,我忙按亮,再抬头看去,墙上的[i]人脸却诡异地消失了,只剩下龟裂的[a]墙皮。
“这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我努[m]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背靠着墙,一[k]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眼皮却仿佛挂[.]了千斤重担,再也睁不开,只觉得一[c]股浓稠的困意席卷而来,耳边依稀还[n]残留着木头的声音。
“智文,我们会死吗?”就好像做了[恐]一个冗长的梦,在梦里我和木头就快[怖]要死掉。当梦醒来时,我庆幸自己竟[鬼]然还活着!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故]有些陌生。
“你醒了啊?”她见我醒过来,明显[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我是这栋宿舍[文]楼的管理员,叫我王芸吧,昨晚查夜[章]的时候发现你的。”
查夜?我从没听说过学校还有凌晨查[来]夜的习惯:“和我在一起,还有一个[自]人呢?”
“他去办理转寝手续了,应该很快就[i]回来。”她伸手捋了捋挡在眼前的头[a]发,几道疤痕从脸边露了出来。
“谢谢你救了我们。”我站起身来,[m]朝她道谢。
“不用谢我,你们早应该搬出去,这[k]栋楼不太平。”她背对着我,声音有[.]些微微地发抖,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灾[c]难,“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还需要做[n]一件事。”
“什么事?”
“假死一次!”
“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恐]朵,惊叫起来。
她突然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我:“[怖]七天回魂,他会回来,那天你俩必须[鬼]死,只有假死,才能骗过他。”
“为什么?”我惊恐地看着她。
“因为,”她像回忆起了什么,一字[故]一顿地说道,“死一个,补一个!”[事]
当木头急冲冲地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文]我的心里却无比的懊恼起来。如果当[章]时不那么好奇来凑热闹,也不至于像[来]现在这样,要把命搭上。
木头并不知道我和宿管的谈话,举着[自]两只包扎成棉花糖一样的手,愤愤不[i]平:“妈的,竟然不让我换寝室!”[a]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几天[m]以来,我和木头都在失眠中度过,生[k]怕会像那天晚上一样,突然有什么东[.]西闯进来。可出乎意料的是,一连几[c]天风平浪静,甚至连墙壁里令人毛骨[n]悚然的刮骨声,都消失了。
我有些怀疑那个女人所说的话了。
回魂夜
直到七天以后,天刚刚擦黑,吃了晚[恐]饭,木头一反常态地说他困了,早早[怖]上了床准备睡觉,而我心里却有些惴[鬼]惴不安。
“今晚我们不能呆在屋子里。”我叫[故]醒木头,对他说。
木头一脸茫然:“那去哪儿,睡大街[事]吗?”
“去楼顶。”我指了指头顶说道,“[文]要不然,我们会死的!”
“放屁!”木头翻了个身,颇不耐烦[章]地说,“要去你去,我要睡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当手机的整[来]点报时清晰地说出“零点”的时候,[自]我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木头睡得像[i]一头死猪,任凭我怎么喊叫都没有醒[a]。我只好把他背在背上,一步三晃地[m]往楼顶走去。楼顶上一片空旷,王芸[k]正蹲在不远处,一张一张地往眼前的[.]火盆里扔着纸钱。这时,就听她说:[c]“你来了啊……”
午夜的风陰冷透骨,我禁不住打了个[n]冷战,刚想开口应声,一阵风却突然[恐]从身后掠过,簌簌的纸钱上下翻飞。[怖]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耳后响[鬼]起:
“嗯,我想你了,所以……”这分明[故]不是木头的声音!我想转过头去,可[事]这一瞬间,浑身上下已经不听使唤。[文]背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代之的却是[章]一股紧贴在脖颈上的冰冷!
“所以你就又杀人了!”王芸把纸钱[来]扔在地上,站起身来,狠狠地说道,[自]“你杀了他!”
“我没有!他、他只是看见了我……[i]”那个声音低沉下去,陡然一转,“[a]这些年,你不是一直想死吗?我偏不[m]让你死!我让你活下去,我要和你一[k]起活下去!”
不知是寒冷还是悲愤,王芸的肩膀微[.]微抖动着,许久才缓缓地说:“你走[c]吧,别再纠缠在这些孩子身上了,他[n]们是无辜的!”
“无辜的?当年谁又曾说我们是无辜[恐]的!”他被激怒了一样,越发冰冷了[怖]起来。我只感觉到一阵刺骨的恶寒直[鬼]冲头顶,而就在我的脖子上,似乎有[故]一双手正慢慢地用力抓紧。
“你想怎样?”王芸警惕地盯着我,[事]更确切地说,盯着我身后的那个“人[文]”。
“杀了他们,把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杀[章]掉,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他说着,手指突然用足了力气,钢筋[来]一样紧紧地箍在我的脖子上,就在瞬[自]间,撕裂般的疼痛从脖颈上传来。我[i]想抬起手挣开他的束缚,却怎么也使[a]不上力气,一种窒息的感觉渐渐地清[m]晰起来。
就在这时,王芸拼命一般向我扑来。[k]我突然感觉脚下一轻,有人从背后把[.]我抱了起来,脖颈上令人窒息的禁锢[c]瞬间消失了。我艰难地扭过头去,才[n]发现原来是木头!
王芸两只手空空地环在胸前,像紧紧[恐]抱着什么一样。她朝我俩大喊道:“[怖]快跑,别靠近……”她的嘴张了张,[鬼]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故]再也说不出话来。突然,她了却了心[事]愿一样,两行泪水从眼角滑下,分明[文]还带着几分笑意。
“王芸!”我大喊一声就要冲过去救[章]她,却被木头拽住了。只能眼睁睁地[来]看着她整个身子往楼下倒去,消失在[自]清冷的夜色中……
墙上的人
对于宿管员神秘死亡的事,学校不得[i]不重视起来。一周以后,学校终于决[a]定要封锁D座寝室楼,限令我们两天[m]内搬出来。对于我和木头来说,这无[k]疑是一种解脱。木头决定要连夜搬出[.]去,劫后余生的余悸让他身心疲惫,[c]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我提着木头硕大的行李箱往新寝室[n]楼爬的时候,木头的电话却打了过来[恐]。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深[怖]渊里发出来。
“智文,你想知道贾思明为什么会死[鬼]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故]不祥的预感腾然而起。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进204寝室的时[事]候,却没有发现木头的身影。床上散[文]落着没有收拾完的衣服和他的手机背[章]包,墙上的海报也揭了下来,露出龟[来]裂成一片一片的墙壁。就在那上面,[自]一层淡淡的血渍渗了出来。
突然间,我似乎知道了王芸最后没说[i]完的话是什么,她说:“别靠近墙![a]”
“木头,你在哪儿!”我在走廊里大[m]喊,一扇门一扇门地敲,却都是锁着[k]的。这时,就在走廊尽头的厕所对面[.],一扇寝室门却突然“吱嘎”一声,[c]打开了一条缝。
“木头!”我疯了似的冲过去,却忽[n]然有些犹豫,因为我看到那个门牌—[恐]—216。
贾思明的寝室!
推门进去,却发现整个寝室的墙壁上[怖],到处贴满了报纸,每张报纸上都印[鬼]着一个日期:1998年……而就在[故]那些报纸上面,一张硕大的照片极其[事]醒目。
“王、王芸?”我惊叫起来,以为自[文]己眼花了,怎么可能是她?
“木头,这、这些报纸,你从哪里找[章]到的?”我疯了似的抓着木头的肩膀[来],质问他,“她到底是谁?你说啊![自]”
木头没有说话,缓缓地摊开手,在他[i]手里,一张皱巴巴的报纸上沾满了血[a]渍。那是一篇当日的新闻报道——
“本报讯,今晨7点,位于白山区的[m]城市大学,发生一起建筑楼房坍塌事[k]故,正在施工的贾某当场死亡,尸体[.]被埋在废墟下面。死者妻子王某和孩[c]子当时也在现场,侥幸脱险……”
下面的字,已经被血渍遮挡住了。
我的手抖得厉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n],看着木头:“贾思明他……他是…[恐]…”
“王芸的儿子。”木头慢慢地抬起头[怖]来,他的脸上布满了龟裂的纹痕,就[鬼]像是一尊饱受风吹日晒的石雕。
突然,木头身子猛地哆嗦起来,中邪[故]一般,双手狂暴地撕扯起自己的头发[事],我听见他嘴里痛苦地喃喃道:“我[文]要造出……世界上最坚固的房子……[章]”
仿佛就在一瞬间,木头瞪大了双眼,[来]竟然用力地推开我,疯了似的往门外[自]冲去。
“木头!”我紧跟上去,却晚了一步[i]。
木头一头撞进对面的厕所里,门上的[a]铁丝像锋利的刀片,划开他的喉咙。[m]血花飘落的一瞬间,我看见木头的脸[k]上划过一丝笑意,他倒在地上,就好[.]像那天贾思明躺在地上一样……
尾声
两个月后,“鬼楼”被翻新重修。有[c]人说,拆楼那天,2楼走廊尽头的墙[n]壁里,发现了一具男人的尸体。男人[恐]的半边身子已经腐烂不堪,剩下的半[怖]边身子却被混凝土紧紧裹住,插满了[鬼]指头粗的钢筋。吃过晚饭,我突然想[故]去重修好的新楼看看。楼里已经换了[事]新宿管,是个年轻的男老师。
“老师,能不能让我上去看一下?”[文]我站在宿管值班室门外,不好意思地[章]对他说。
他皱皱眉头,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来]啊。”
我朝他一笑,转身便往楼上走。这时[自],又听他嘱咐道:“你们两个早点下[i]来,我半小时以后关门哦。”
两个人?我的心里突然一紧,一股冷[a]气直冲头顶。
这时,耳边若有若无地传来一句话:[m]“死一个,补一个……”
那声音,分明是木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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