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老头

我是四川人，今年过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

事情发生在除夕夜。

像往年一样，外公外婆从江苏回来，我和弟弟喜欢他们，也因为妈妈在镇上总是早早就收走手机，我们更愿意回乡下的老家过年——至少能自由一些。

但这次的“自由”，却换来了一场噩梦。

乡下的房子有些年头，户型也很特别。祖祖（就是我婆婆的妈妈）跟男祖祖是分开住的。男祖祖早几年已经去世了，而且……是死在睡梦中的。自从他过世以后，家里请过一个穿黄袍的人来作法，还把我和弟弟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说是“保平安”。那时我年纪还小，也没放在心上。

今年的除夕夜，我一个人在二楼小房间刷手机，朋友临时约我出去吃烧烤。虽然是乡下、又是深夜，我其实挺怕，但最终还是决定去。

我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下床，怕被家人发现，没开灯，只靠着手机的微弱光下楼。

乡下的老房子布局很怪，大门对着河，门前有个老水井，而男祖祖就埋在那条河边。家里长期只有女性住，说实话……有点阴气重。

当我走到楼梯拐角，一转弯——我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

杂物间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个老头。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麻布衣服，站在门口，侧着身。**他没有头发，脸上的皮肤皱得像干裂的树皮。**我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我知道——他知道我在看他。

我全身都冒冷汗，腿根本不听使唤，站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是活人。”

杂物间的门虚掩着，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地方平常堆的是谷子，没有窗户，白天都昏暗，别说是晚上了。

我不敢回头回房间，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往楼下挪。车子就停在后门，我冲过去，跳上自行车，从红色后门逃了出去。

外面是通往街上的小路，两边全是荒地和树林，没有一盏灯。风吹过来，像有人在耳边吹气。我拼了命地踩着脚踏板，只感觉身后有什么一直贴着我在追。

终于见到了朋友，吃了点热的东西，才稍微缓过来。但我根本不敢回去……可又怕被家里骂，还是硬着头皮回家了。

那段路……前所未有的压抑。

走到后门，我突然停下了脚步——靠墙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墙后面就是杂物间。

我转头盯着那扇门，仿佛下一秒，那老头就会从门后探出半张脸。我的背脊僵住了，甚至觉得身后有冷气一直往衣服里钻。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屋，一路小跑回房间——却在楼梯口瞥见：

杂物间的门……开着。

我记得我临走前明明关好了的。

我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头也不回地冲进房间，把灯打开整晚没关。那几天我都没再关灯睡觉，虽然之后没再出现什么异常，但那种恐惧，深到骨头里去了。

你问我到底是不是遇到“那个东西”？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是第一次来，也可能，不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