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风铃和烧焦的朋友

在这边要讲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

是发生在我多年前工作的地方

那时候我在一家幼儿园工作 担任美术老师

有一天下午大概五点多的时候

我到其中一个小班去找老师讨论课程

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桌边 手上拿著一本书 沉默的看著我

她叫小希

这个孩子很特别 入学以来就一直很沉默  不太跟人互动

更特别的是 她的头髮非常稀疏 一搓一搓的 很像掉了很多头髮

可是她却长得非常可爱 嘴翘翘的 眼睛大大的

配著稀稀落落的髮型 形成一种奇怪的反差

我原本是要找她的老师讨论 可是这个时间老师正在打扫厕所

我便在小希的旁边 坐了下来

问她自己坐在这裡玩什么

小希跟我说  她在念故事书

通常小班的孩子根本不会读字 所以我很好奇她怎么念

小希那天在看一本跟火有关的故事

故事裡面有一隻鳄鱼 生气就会喷火

可是小希自顾自的念著 说鳄鱼喷了很多火 把大家都烧死

说完这些 自己咯咯咯的笑起来...

小希笑的时候让我觉得有点怪

因为她就好像在说一个好玩的故事给旁边的人听，而那个人明显的不是我

我说 小希 你在念故事给自己听吗 你也可以分享给我啊

小希噘嘴瞪了我一下 说

"老师 你很笨ㄟ

 我在说给我朋友听啦 ! "

这个年纪的小孩常常会用言语的反叛来引起大人的注意

所以我对于她的不礼貌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是我不禁想问她  她的朋友在哪

小希又瞪了我一眼 说 吼! 就坐在这裡啊

我看著她座位旁边的空位

突然想起 有些小孩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有"幻想的朋友"

我觉得小希这种有点特别的孩子应该也是

所以我并没有太在意

我看著班导师已经得空了  我就去跟老师讨论了

一直到第二个礼拜

我又得来找老师讨论

小希又自己坐在桌边在玩

幼教老师还是一样在打扫厕所

我又在小希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时间小孩都回去得差不多了 只剩她跟另一个男生在

我问小希 这次在玩什么

小希对我说 她在跟朋友玩啊

听到她说朋友 我望向了旁边的空位

随口一问

今天还是那个朋友喔?

小希眨著眼睛 点了点头

我好奇地问 你朋友长什么样子阿

小希说  黑黑的  好黑

我问她是一隻黑色的熊吗

小希笑了出来

她说 老师你好笨喔  她是人啊 烧焦的

听到这裡心裡觉得怪怪的

这个小孩也太诡异

我便起身去跟老师聊天讨论了

第三个礼拜

我依然来到这个班级讨论

这个班级叫做海豚班

在走廊的角落  教室裡採光很不好  每次来我都觉得这间教室有点闷

每次下午来讨论  都有闻到一种类似在烧塑胶的臭味

也有可能是窗户外的防火巷  是放置回收物品的垃圾场的关係

教室格局有阁楼 是孩子睡觉的地方

因为老闆是迷信的人

所以教室裡有些地方挂了风铃与镜子  说是为了风水

成人的身高常常会撞到风铃

有一次不小心撞到  班导师神秘兮兮的用手护住风铃说不能撞到

她说有些禁忌不能碰 碰了那天小孩很容易会出事

我进到教室依旧只有小希还有另一个男生在

小希还是坐在位置上  男生则是自己在那玩积木

因为都要等老师打扫结束

所以我还是会跟小孩子聊个天

男生自己玩得太开心了不太理我

我又去跟小希聊天

小希依旧说 她在跟朋友玩

我内心开始觉得怪怪的  小孩的幻想通常不会维持太久

可是已经三个礼拜了

小希的朋友却是始终都在

我有点好奇的拿了纸跟签字笔给小希

问她可不可以画出她的朋友给我看

我其实有点后悔我这么做

因为小希煞有其事地画了起来

小班的画图能力表徵还没有很好

但是小希却画得很投入

(那时候我有用手机拍了下来 但又觉得太可怕把档案删除)

(这个是我回忆当时看到的画出来)

https://upload.cc/i1/2020/08/31/LXeZfT.jpg

我看了小希画的，问她为什么她朋友嘴巴那边形状有点像闪电 有很多头髮阿

小希说  就是嘴巴咬著头髮阿

照小希的描述，她的朋友很黑像烧焦的人，嘴巴咬著自己的头髮

下午就会从窗户那边进来玩

嘴巴咬著头髮这个画面让人觉得有点噁心

我不禁想到，传统戏曲裡面 一些扮演厉鬼的人 也会咬著自己的头髮表示冤情

听了小希的描述，我越来越怀疑这个"幻想的朋友"是不是有可能存在

我问小希 那你的朋友现在在做什么?

小希指了另一个男生  她说她的朋友现在在一起玩积木

小希咯咯笑的说  她的朋友也在吃智杰的头髮

说完还自己拍拍手  笑得很开心

那个小男生在玩的上方 风铃自己微微的动了起来

发出叮叮...的声音

我问了小希的老师，小希有个幻想的朋友 这样正常吗 ?

小希的老师对我使了个眼色，说晚点再讨论

等到离开了这间教室，小希他们去视听室托育等家长

老师才偷偷跟我说

小希前阵子肠病毒住过院

小孩通常去医院 容易被一些不乾淨的东西跟

而且小希头髮很稀疏 去看医生

医生说小希可能是适应不良 压力过大所以掉髮

我想起小希口中的烧焦朋友

想起她嘴巴咬著头髮的样子

觉得有点可怕

隔天上美术课的时候

昨天玩积木的男孩子请假了

老师说是不明原因发高烧住院

我想起那个不存在的朋友

住院的男孩子是不是被她缠上了

我看著挂著风铃的窗户

小希说那个朋友都从那里来

后来我跟学校的总务说这件事情 那间有挂风铃的教室

还有烧焦的人

总务小姐是个有敏感体质的人

她说一般来说 她不能跟我说这些

可是她快要离职了 也没什么顾虑

她说窗户外的防火巷 下午的时候最好不要去

一到五点到六点 那里就会有很多灵体走来走去

窗户挂风铃是老师指示的 主要是用来示警那些"东西"

可是下午那个时间点那些东西就很活跃

容易进到建筑物来

听到这边  我想起小希画的图

想起莫名的烧塑胶的臭味

想起那个烧焦的人会从窗户爬进来 就觉得很可怕

后来我都尽量早一点找老师讨论

避开下午的时间

小希一直到中班换教室后

人才回复正常

头髮髮量突然变很多

变成一个超级开朗甜美的女生

也忘记了自己曾经有烧焦的朋友

而那个教室的风铃  偶尔还是会自己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