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老师好久了,因为那一场噩梦。
那时刚从师院毕业,踌躇满志,但到处面试后又都碰壁,这时却收到一
封信,地点是宜兰大同乡的一间幼稚园,我印象中没有寄到那儿去,但还是
决定去任教,男友小草却觉得不对劲,但看到我的执拗也无可奈何。
那地方真的很偏僻,我去的时候是从罗东车站前拦一辆计程车,司机听
到我说的地点还满脸狐疑,到了信上所附住址处,我找了好久,才从一条小
路走进去看到那间幼稚园。
迎接我的是一位年轻女性,她也是园长,这间幼稚园很小,就只有一个
班级,园长把她的机车借我骑到罗东车站,我再坐车回头城。
其实这份工作也不错,我每天只要工作到三点就可以提早走,因此我从
没见过孩子的家长,只负责带他们唱唱歌,写写字。
一个礼拜后,我发现这个班级的桌椅总会空两个,园长给我的解释是他
们转学,我也没在意,另外我还觉得这些孩子很调皮,总喜欢抓些蟋蟀蚂蚁
之类的,然后把牠们逗弄至死,就连小女孩也一样,我曾经受不了大声责骂
这群孩子,他们却只是回头,用阴鸷无比的眼神凝望著我,接著继续他们的
游戏,因此我承爱不了,决定向园长请辞,园长给我一个月薪水袋,我也只
好勉为其难的再撑几天,就在倒数第二天的下午,上的是画画课,我要他们
自由发挥,三点钟响后,我把这些画收一收准备带回家改分数,算是我最后
的作业吧!
我打开檯灯,接著看到每位同学画的,都是虐杀昆虫的景像,有的是画
蟋蟀头被拔掉的样子,用的是画蚂蚁被涂立可白,我越看越不舒服,很快的
看到最后一张,白白的纸上就画著很多根类似火柴棒的东东,不知道为什么
,我反而觉得心中毛毛,不想再想下去这个孩子想表达的意思就昏昏睡著了
。
隔天我来到班上,唱著名字边把图画交还他们,我没有打分数,因为我
不想再多看一眼,孩子们接著他们的作品,脸上都埋著冷笑,我也不以为意
,到了那一张,我才发现上面没有名字,只有坐号,是17号,我叫著17
号好几次,却没有人应,这时窗外突然刮进一阵冷风,把我没握紧的画纸吹
拂到地上,我弯身下来捡,突然发现他想表达的意思了。
从图中央最大的火柴棒开数数起,前后左右,我站著看著班上的坐椅,
来到了中央,却发现中央那两位同学桌上都有画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
种很可怕的念头从心底昇起,我叫那两个孩子把他们的桌椅搬开,看著地下
没有铺砖的泥土,蹲下去挖了起来,没多久竟然看到一隻小手,这时我觉得
旁边的孩子都围了过来,我回头一看,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著小刀,铅笔之
类,他们平常杀害昆虫的工具,把我团团包围,面露诡笑,我好像知道发生
什么事,吓得站不起来。
孩子们扑了上来,我惊叫,这时候教室的门被踹开,我看到男友小草衝
进来抱住了我,我惊惶未定看著四週,那群邪恶的稚容都消失,是梦吗?我
把头埋进小草的怀裡开始鸣咽。
他边抚著我的肩,边说:
「我不跟你说不要来了吗?你就都不听,刚刚我听到别人说这儿不乾淨
,十几年前,这儿有间幼稚园发生老师毒杀学童的事,听说那时班上的16
名孩童都死了。」
原来刚刚那些是鬼魂,可是小草怎么会赶过来呢?我问他,他说我按到
他的手机,也许吧!刚刚慌乱间,可是他怎么那么快就赶来,而且他怎么知
道这儿?
我下意识推开他,他一脸疑惑,我突然想到刚刚挖的土坑,却被他的身
躯挡住,我示意要他离开,他装作没听到的说:
「茹,我们快离开这裡,这儿不乾淨。」
我不理他的话,想绕开他去看刚刚挖的洞,他却把我挡下来,脸上的神
情有些犹豫,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把所有环节组织起来,看著小草。
「是17名学童吧!其中一个早被杀了,埋在你后面的土裡,要是猜的
没错,你就是凶手,所以你一开始就反对我来这儿,然后又一直跟踪我。」
小草听完我这番话,先是冷笑,接著突然跪下来,我看到他前胸的衣服
慢慢染成一片红色,后方站的,是园长吗?不是啊?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是老
了十几岁,她慢慢走向我,我往后退,一直退,不久跌靠在后方的牆壁。
「你是第16个吧!」
我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全身冷汗,看著她尖刀滴著血慢慢靠过来,却挤
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这16个坏胚子虐杀了我的孩子,还把他埋在这儿,你怎么了,
良心发现,想把他挖出来了?」
她举起尖刀,我闭上眼睛不想再做抵抗,这时教室中央突然一个人爬了
起来。
「妈妈,不要,是这位老师救我的,要没有她看懂我的画,我就没办法
再见到妈妈。」
园长放下尖刀,转头抱住了那个从土裡爬出的小孩,我揉揉眼睛,再回
神一看,一切都不见了,可是小草的尸首却还躺在那儿,口袋裡露出一封信
,是他偷走了那封信,而那把尖刀竟握在我手上,我吓得吧它一扔,往外直
跑。
为什么我会猜到,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在我记忆中,我一直想忘记,却
每每在噩梦中加深了印象,跑了好久,突然路上来了一辆计程车,我喜出望
外挥了挥手,随及上了车,司机看我脸红气喘的,想了一下说:
「小姐,你是不是见鬼了...这个地方不乾淨,很久以前,这裡有位
女幼稚园老师未婚怀孕,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偷偷照顾私生子,她小孩上了
她教的班级,她怕别人发现,又不敢太接近,她孩子班上的小孩都欺负他没
爸爸没妈妈,不停的捉弄他,有一次那位老师有点事出去,回来时却发现他
孩子消失了,再过一阵子,那班小孩子都中毒全暴毙了,后来这一带就没什
么人赶来了。」
我想起了那空著的两张桌椅,还有那位园长最后的话,跟著说:
「这一带没有人敢来,那你呢?第16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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