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妹
已经入冬了。
在这个北方的城市,每天早晨打开门[文]的第一眼,总会看到一地的霜露。
学校外面有一条小河,周末忙完了功[章]课,我便会同陆夕一起去河堤上逛逛[来]。
有句话说得好,该来的,总会来的,[自]躲也躲不掉。
这是普通的一天。
到河堤拐角处时,天已经黑了,路灯[i]投下微弱的光,我照例叫住了陆夕。[a]拐过去,视线穿过马路,能清楚地看[m]到学校外面那片墓地。萧林的事情发[k]生后,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害怕看到那[.]里,因为从始至终,我心里都存着一[c]个疑问:薛雪到哪儿去了?
她被掘开的墓中,除了留给萧林的带[n]字手帕,什么也没有。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在我们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几声清[恐]脆的女孩嬉笑声传了过来。
我闻声四下观望,怎么也找不到声音[怖]来自何方。倒是陆夕先说了话:“她[鬼]们难道一点儿都不冷吗?”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在不远处[故]的河堤下河入口的正下方,有三个女[事]孩在水中嬉闹。
其中一个长发女孩扑向另一个短发女[文]孩,嘴里叫道:“你拿错了,这是我[章]的。”
似乎,两人在抢什么东西。
短发女孩一边躲避一边叫道:“晚上[来]还给你就是了。”
“不行,太不习惯了。”长发女孩不[自]依不饶。
剩下的一个女孩静静地坐在旁边,带[i]着浅浅的笑容,看着打闹的两人。
三个女孩都泡在水里,又隔有一段距[a]离,借着投过来的昏暗路灯光线,我[m]看不清她们的容貌。虽然还未到冬天[k],但我穿着外套站在堤上都觉得冷,[.]更何况是泡在河水里。
“喂!你们不冷吗?”陆夕突然对着[c]她们大声叫了出来。
女孩们停止了动作,同时朝我们看了[n]过来。
长发女孩慌忙躲到另外两个女孩身后[恐]。
她们都穿着衣服,她的样子也不是在[怖]躲偷窥,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与[鬼]恐慌。
三个女孩,两个男人,五双眼睛在四[故]合的暮色中撞在了一起。
场面尴尬了几秒钟后,女孩们慢慢上[事]了岸。
“对不起,我们只是路过。”
我边带着陆夕快步离开,边责备他刚[文]刚的冒失。
我并不是觉得偷看到女孩游泳有任何[章]道德上的问题,只是心里有种预感—[来]—这三个冬天泡河水的女孩,肯定有[自]问题。
但我没想到的是……
“先生,请留步。”走在前面的女孩[i]叫住了我们。
我回头,三人居然已经站在了我们身[a]后,因为距离近,我看清了她们的样[m]子,都很漂亮,应该是姐妹。
刚刚嬉闹的两人站在后面,看样子应[k]该不到20岁,相互拉着手,警惕地[.]看着我和陆夕。前面的叫住我的女孩[c],年龄稍大些,表情也显得自然。
三个人的穿着,都给人一种很奇怪的[n]感觉,却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恐]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妍。”女孩[怖]见我和陆夕紧张地看着她们,笑着转[鬼]身指着后面的两个女孩,“这是我的[故]两个妹妹,兰妍和竹妍。”
“梅兰菊竹,好名字。”我也礼貌性[事]地笑了笑,心想,现在都是独生子女[文]的时代了,为何一家还有三姐妹?
“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问题好像难倒了她们。
三个女孩表情木讷地相互对视了一下[章],然后,姐姐梅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来]:“可否知道二位先生的名字呢?”[自]
这时候,河堤上吹起的风刮在脸上,[i]给人一种冬日的凛冽感,旁边的陆夕[a]下意识地裹了裹外套。
这一幕,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m]
“我叫李陆凡,这是我的弟弟李陆夕[k]。”我并没有掩饰。
我话刚说完,后面的竹妍和兰妍惊恐[.]地对望了一眼,紧张地拉过姐姐梅妍[c]的手:“他们姓李,陆字辈儿的。”[n]声音充满了惊讶之味。
“呵呵……李先生别见怪。”梅妍立[恐]马回过了神,“我这两个妹妹,就喜[怖]欢大惊小怪。我们刚刚也在逛河堤,[鬼]没想到母亲留给我的手镯掉下去了,[故]我们就没顾忌到温度,下水去捞了。[事]”
果然,兰妍和竹妍手上都带着一个银[文]色的手镯,惟独梅妍没有。
“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时候,[章]一旁的陆夕神色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来]
“那,李先生再见。天气太冷,我们[自]也先回去了。”梅妍接过陆夕的话,[i]转身拉着两个妹妹走向了另一边。
当她们走远了我才发现,三人的身材[a]极不协调,不是腿太长,就是身子太[m]短;不是手太细,就是脖子太粗。她[k]们走路的姿势都一跛一跛的,似乎双[.]腿的长度不一样。
难道三个女孩都是残疾人?
河上的风从三姐妹的方向吹了过来,[c]我似乎从里面闻到了肉体腐败和淤泥[n]的气息。
我看到陆夕欲言又止的表情:“到底[恐]怎么了?”
“那两个女孩,就是兰妍和竹妍手上[怖]的手镯,和萧林的女儿萧微手上的一[鬼]模一样!”
偶遇
我没想到,我会在学校里遇到梅妍。[故]
那是在留校考核专业知识答辩现场。[事]
她居然是中医药理主考官。
看到我见到她时诧异的表情,梅妍只[文]是随和地笑了笑。
考核的整个过程,她给人的感觉相当[章]亲切。
考完以后,我快步地走了出去,听到[来]了走在我前面的两个答辩学生的议论[自]:“紧张死我了,就这个梅美女这关[i]最难过。”
“没错,她人长得挺漂亮的,课也教[a]得挺不错,就是觉得她奇怪,不管冬[m]天还是夏天,都穿着大外套、围着围[k]巾。”
“这个梅老师给你们上过课?”我追[.]上前问道,“这应该是个新老师吧?[c]我都没怎么见过。”
没错,学校虽然大,但我在这里呆了[n]也有三四年,如果她是老师,我怎么[恐]也会对她有印象的。
男生看了我一眼:“她是一年前来的[怖],没多久就当了中医系药理主任。”[鬼]男生示意我们靠拢点儿,“你们外系[故]的,应该听说过学校一个主任疯了的[事]消息吧?”见我和另一个人都点了点[文]头,男生继续道,“那时候,梅妍老[章]师才刚来不到两个月。据说,前主任[来]对这新来的年轻又貌美的女孩有了不[自]良企图,半夜的时候想翻陽台进入,[i]却在第二天被人发现躺在陽台的地板[a]上,成了植物人。四处求医无果后,[m]主任家里人找了个神婆,做了场法事[k],不过他还是痴呆的。谁也不知道那[.]晚前主任在梅老师那里遇到了什么。[c]”
“那她是不是还有两个妹妹?”我急[n]忙追问。
“听说有,但没见过。好像在市里打[恐]工,周末都会来学校,陪梅老师逛河[怖]堤,并且三人同住两个晚上。”说到[鬼]这里,男生的声音更小了,“好像他[故]们姐妹有什么病。每个星期一,梅老[事]师上课的时候,总有些变化,要么腿[文]伤了,走路一拐一拐;要么手伤了,[章]不能写板书;要么就感冒,戴个口罩[来]……奇怪的是,这些症状,只会持续[自]一周,下周一的时候,上一个症状好[i]了,下一个又出来……”
男生突然停了下来,面色难看地示意[a]了一下。
我俩会意地回头,便看到梅妍正站在[m]身后,看着我们仨。
“呵呵……”她笑了笑,“三位同学[k],还没回去呢?”
“我……我们……”其他两人显得异[.]常尴尬,哆哆嗦嗦,话不成句。
“我们在等梅老师,想请您对我们的[c]答辩做一些指导。”我抢过话头。
“你们三个都不错,具体情况,也只[n]能看学校的。”她定定地看着我们仨[恐],眼睛里好像藏着其他什么东西。
“谢谢梅老师,那我们先走了。”我[怖]见机会难得,顺势客气地说了再见。[鬼]
“等等……”没想到,她再一次叫住[故]了我,“李先生,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事],可不可以一起吃顿饭?”
李先生!
这个突然转变的称呼让我和另两个男[文]生都愣了一下。
“李先生不方便吗?”她的语气像极[章]了那日河堤上的友好微笑的询问。
我看着她,因为是白天,我觉得她脸[来]上的笑容更加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我始终想不起来。
“好,好的。”她的笑容令我无法拒[自]绝。
“那么,晚上见。”说着,她转身走[i]远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两秒。她走路的[a]姿势,是正常的。我记得上次在河堤[m]上,她们姐妹三人明明都是跛着走的[k]。
“你们认识?”刚刚那个男生的问话[.]让我回过了神。
“一面之交。”我如实回答。
男生哼了一声:“那还‘李先生’。[c]”说着,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和另[n]一个男生一起离开了。
饭局
晚上的饭,吃得异常压抑。
原本就不熟悉,找不到任何可谈的话[恐]题,坐在身旁的陆夕还绷紧了神经,[怖]连每次夹起的菜都反复看了又看才送[鬼]到嘴里,生怕吃进什么其他东西。
梅妍的表现,照样自然。
两个妹妹却异常紧张,分别坐在她的[故]左右侧,不停地小声说着什么。姐姐[事]梅妍,24岁;二妹兰妍跟陆夕和我[文]同年,22岁;最小的竹妍,只有1[章]7岁。饭馆里的光线很好,这次,我[来]才看清兰妍和竹妍的样子,很像双胞[自]胎,除了头发长短和身高不一样,其[i]他地方看不出什么差异。特别是两人[a]的眉毛,左边都很细,右边都相对略[m]粗了些。更明显的是,两人的眼睛,[k]都是左眼明显大于右眼。
“说实话吧。”这时,梅妍开口打破[.]了僵局,“我们是想请李先生帮个忙[c]的。”
“帮忙?”我和陆夕一同停下了筷子[n],疑惑地看着她。
“其实是这样的。”梅妍顿了顿,好[恐]像很难启齿,“我不知道该怎么……[怖]”
“三个月前,你们……你们是不是打[鬼]开过学校东门外公共墓地里的一座墓[故]?”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妹妹竹妍[事]开了口。
听到这话,我和陆夕都瞪大了眼睛。[文]
还是被我猜中了,三姐妹一定是和薛[章]家、萧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才会[来]找到我和陆夕的。
“我们打开的,是薛家一位小姐的墓[自]。”我尽量将自己的声音压住,显得[i]不那么颤抖,“你们……”
“是薛雪的墓对不对?”兰妍急切地[a]抢过话头。
“没错。”我深吸了两口气,“我们[m]当时只是为了帮……”
“里面的尸体呢?”我的话再次被打[k]断,这次是姐姐梅妍,“薛雪的尸体[.]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里面没有尸体。”陆夕也插了进来[c]。
“什么?!”这一次,三姐妹几乎是[n]同时叫了出来。
“怎么可能没有尸体?”兰妍一脸无[恐]助地看着姐姐梅妍,抱住了已经倒在[怖]她怀里的妹妹竹妍,“尸体要是没了[鬼],那我们……”
“的确没有。”我万万没想到她们三[故]人的反应如此强烈,“她为了毁掉自[事]己的身体,自焚而死。如果有留下的[文],也只能是骨灰了。”
“自焚?”三姐妹彼此神色紧张地对[章]望了几眼,“你怎么知道她是自焚而[来]死的?”
我愣了愣,直接拿出手机,上了网,[自]找到警察局李桃的博客。那上面写有[i]李桃从墓地里找到的那张薛雪留给萧[a]林的手帕上的文字——
萧林,我知道你还会回来的。我知道[m]爸爸为了替我续命,每半年都会借取[k]一名成年男性半生的陽寿。当然,他[.]们都和你一样,是被爸爸用我的血下[c]了同心咒后爱上我并心甘情愿吞下那[n]张供命符的。但爸爸忽略了一点,我[恐]也是有感情的。当我第一次跨进门看[怖]到你时,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你[鬼]可以为了我让出半生的寿命,我当然[故]也可以为了你付出我的所有,又怎么[事]舍得你为我这么做呢?你走后,我告[文]诉爸爸,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方式,即[章]使活着,也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我[来]要杀死自己,因为只有我死了,你供[自]出的半生寿命才会回到你的身体里,[i]我也可以为爸爸赎罪。但我用了很多[a]种自杀的方法,都没有成功。因为在[m]“换命”过后,只要我的身体完好,[k]我就是死不了的。无奈,我用火烧毁[.]了自己的身体。萧林,请不要为我难[c]过。我爱你,这是我惟一能够对你表[n]达的方式。
三姐妹看完之后,兰妍和竹妍都瘫坐[恐]在了椅子上,无助地哭了出来:“姐[怖]姐,她死了,她居然死了。那我们…[鬼]…”
梅妍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不![故]她没有死!火是伤不了她的,再说,[事]如果她真死了的话,我们也就不会在[文]这里了。”说完,她抬起头,神色紧[章]张地看着此刻完全不明所以却早已惊[来]呆了的我和陆夕,“李先生,你一定[自]见过她,你一定见过她的。”
就在这时候,竹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i]来。她擦了擦眼泪,拿起来一看:“[a]姐,我们该回去了,马上就要到10[m]点了。”
10点!
我回过神来,饭馆都已经打烊了。
三姐妹神色匆忙地收拾好东西。“两[k]位李先生,事情,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说。”梅妍付完帐,边对我们说着边[c]拉着两个妹妹快步离开,像在躲避什[n]么,又像在追赶什么。
10点了,可她们去的方向,居然是[恐]河堤。
我又一次在路灯下看着三人的背影。[怖]这次梅妍的腿是正常的,但是竹妍和[鬼]兰妍的脚都短了一截,一个是左脚,[故]一个是右脚,都短了相同的长度,一[事]瘸一拐地跑着。
暗算
三姐妹越来越神秘了。任何事情、任[文]何人,只要牵扯到父辈的,都注定会[章]让我的良心受到巨大的震动。
我很想知道,她们到底和薛家有什么[来]样的联系。但我又很怕,怕她们会像[自]萧林那样,告诉我一个关于李家的惊[i]天秘密。
饭局之后的一两周,我们都没有再见[a]过三姐妹。留校生的考核成绩也很快[m]下来了,我的成绩不错,特别是中医[k]药理,别人基本都是不合格,只有加[.]我在内的少数几人拿到了70分。
看成绩的时候,上次和我同一组答辩[c]的两个男生再次对我露出了鄙视的神[n]情。
我没在意,只偷偷看了他俩的资料,[恐]上次讲梅妍事情的男生叫陈林,另一[怖]个叫杜小明。两人的中医药理都不合[鬼]格。
“不就是请吃顿饭、给两个钱吗?居[故]然还用这种手段。”我走远了,可还[事]能听到陈林的话。
我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兰妍站[文]在办公楼外的石桌旁,不停冲我招手[章]。
“能请你单独坐会儿吗?”她像姐姐[来]梅妍那样征求道。
我依然没有拒绝,和她来到了校外的[自]一家酒楼。
“你有事儿?”我问道。
她深吸了两口气:“嗯,别告诉姐姐[i]和竹妍我来找过你。”
“你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今天[a]的兰妍好看了很多,两条眉毛变成一[m]样的了,都是细细的柳叶状;两只眼[k]睛也一样大了。我很疑惑,如果说眉[.]毛的形状可以改变,那眼睛的大小总[c]不能吧。更奇怪的是她的手,虽然她[n]刻意地握成了拳头,但我还是发现,[恐]她的五根手指是乱长的:大拇指比小[怖]拇指还小;食指比中指还长。而且在[鬼]她的手背上,还有一个奇怪的红色圈[故]图案。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图案,但我依旧[事]想不起来。
她似乎看出了我表情不对,将手收到[文]了桌子底下。“是这样的……”她说[章]着,将格间的屏障拉了起来,“我能[来]不能看一下李先生的后背?”
后背?!她的话让我一愣。
“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她[自]又顿了一下,“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i]情。”
“什么事情?”我越看越觉得眼前女[a]孩的眼睛里藏了其他东西。我的身体[m]是父亲利用换命仪式活下来的,能确[k]认什么事情呢?
“薛雪是否还活着?”兰妍定定地看[.]着我,“或者说,我们姐妹到底还有[c]没有救?”
我愣了两秒,最后还是转过身背对着[n]她,将上衣脱了下来。
我知道,她是想看我后背上的图案。[恐]那原本是一个从小就伴随着我的圆形[怖]胎记,却在三个月前,也就是萧林回[鬼]来的时候,变了形状和颜色。
我似乎听到了兰妍惊讶的呼声。待我[故]穿好衣服以后,她的脸上还挂着难以[事]抑制的兴奋神色。
“我想你应该告诉我,你们姐妹的秘[文]密。”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秘密?!”听到这话,她居然笑了[章]。见过几次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笑[来]。她的笑让我感觉那么熟悉。“这个[自]秘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会知道[i]。”说完,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a]
她看了一眼,便立马按下了接听键。[m]“没错,没错。”她一边应着,一边[k]有意无意地看着我,“难得的机会,[.]你务必要拿到。”
挂上电话,她站起来对我做了个“请[c]”的姿势:“李先生,谢谢你帮我。[n]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
我没说话。走出格间的时候,我又注[恐]意到,她的两只脚居然一样长。
又是疑点。
前两次见面,她和竹妍一样都是跛着[怖]走路的。
我没深究,跟她走了出去。
我相信,所有的疑问终会像她刚说的[鬼]那样:该我知道的时候,我总会知道[故]的。
可就在我俩走出贵宾区的时候,一声[事]惊恐的大叫传了过来:“竹妍?!你[文]……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让我和兰妍同时瞪大了眼睛[章]。
愣了两秒后,我顾不上兰妍,顺着声[来]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是陆夕,是陆夕的叫声。
对峙
这次,是我主动找到了梅妍。
两天了,陆夕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梅老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自]起来礼貌一些,“我想,是该你解释[i]_下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办公室的老师们全都诧异[a]地望了过来。看到气势汹汹的我和一[m]脸无奈的梅妍,全都会意地走了出去[k]。
坐在办公桌前的梅妍露出了难堪的表[.]情:“李先生,有些事情是不能……[c]”
“不能?”我冷笑着重复道,“那就[n]请梅老师您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天你[恐]的二妹兰妍找我的同时,三妹竹妍去[怖]找了陆夕?为什么她要支开我,让竹[鬼]妍有机会在陆夕的咖啡里下药?为什[故]么陆夕的手腕上会被割了一道深深的[事]口子?还有她最后那一句‘我们再也[文]不用分不清’……”
那天在酒楼,当我奔过去的时候,恰[章]好撞见竹妍拉开格间屏障慌乱跑出来[来]的情景。她看到是我,尖叫了一声后[自],敏捷地躲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一个[i]透明的极其古朴的瓶子。我一眼就看[a]出,里面装的是血。看到追来的兰妍[m],竹妍扬了扬手中的瓶子,说了刚刚[k]那句话:“我们,我们再也不用分不[.]清,夜夜混合了……”
显然,这一幕令兰妍很惊讶。但很快[c],她就反应过来,拉着竹妍跑了出去[n]。
没错,是跑。两个女孩的腿都一样长[恐]了。
同时,在竹妍对兰妍扬瓶子的时候,[怖]我也看到,她的手指也和兰妍一样,[鬼]大小粗细,全是乱的。
我当时只看到倒在格间里的陆夕全身[故]一片血红,所以没有顾忌其他任何事[事]情,抱着他冲向了医院。
陆夕没有生命危险,却始终没有苏醒[文]过来。
“告诉我……”我目光死死地逼视梅[章]妍:“你们到底是谁?拿陆夕的血有[来]什么目的?否则……”我故意顿了一[自]下,“否则我会控告竹妍故意伤害。[i]”
“对于此事,我很抱歉。完全是兰妍[a]和竹妍的主意,我之前并不知道。”[m]梅妍没有回避,“如果李先生真的想[k]知道的话,我也只有一句话:我们三[.]姐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许,你[c]可以从‘为什么薛雪每半年就要用一[n]个男人换命才能活下去’这个问题着[恐]手调查。”她突然站了起来,愤怒地[怖]看着我:“但李先生,我还是要奉劝[鬼]你一句:既然是秘密,在您不该知道[故]的时候,您还是别知道的好。至于您[事]的弟弟,我想,我能帮他。”
怪图案
我一下失去了方向,不知道接下来等[文]待我的会是什么。我只想让陆夕醒过[章]来,其他什么也不想去追究。
就在我刚走到宿舍门前的时候,一个[来]身影突然跳了出来:“李陆凡。”是[自]个男生,声音有些沙哑,“你可回来[i]了。”
我打开楼道里的灯,才看清居然是和[a]我一起做留校答辩的杜小明。“有什[m]么事儿吗?”我整理了一下情绪,问[k]道。
“我……”他头发上还滴着雨水,似[.]乎在这里等了多时,“是陈林,他出[c]了点儿状况。”
“什么状况?”不会也和梅家三姐妹[n]有关吧?
如我所料。杜小明咬了咬牙:“前天[恐],成绩下来后,我俩都有些失落。当[怖]时陈林还骂了你……”
我点了点头,打开了门,示意他进屋[鬼]细说。
进屋后,他紧张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故]。
“后来我们越想越觉得不服气,觉得[事]中医药理分数实在太低。于是,我和[文]陈林商量说,去找一下梅老师,看她[章]能不能通融一下。那时候已经9点多[来]了,我本来想第二天再去,陈林却说[自]如果等分数上报了就都完了。我们俩[i]就去了教师宿舍楼。到的时候,差不[a]多10点了。大多数人已经睡了,我[m]们出示了学生证,在门卫室找到了梅[k]老师的号牌,发现她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可我们在门外敲了半天,也没[c]有人来开门。”
“前天是周六吧?”我给他倒了杯水[n]。每个周末,三姐妹都要到河堤去,[恐]像上次一样,快10点时,就会慌忙[怖]赶去。
“没错!我们敲了几分钟,隔壁开了[鬼]门,出来一个老师提醒我们说,一般[故]梅老师这时候都会陪着两个妹妹去河[事]堤上透气,不知道三姐妹什么时候回[文]来。时间长了,连门卫也说没看到晚[章]归的梅老师,但第二天,三姐妹又都[来]确实是从屋里出来的。”杜小明喝了[自]口水,继续道,“我们正打算走的时[i]候,突然从屋里传出了声音。”
“什么声音?”我立马追问道。
“女孩的声音。”杜小明又吸了两口[a]气,“我们以为听错了,可隔壁原本[m]还站在门口的那位老师,一下就把门[k]关上了,像在躲什么似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虽然很小,但还是能分辨[c]出有三个人,似乎在嬉闹。我们以为[n]梅老师在里面,又继续敲了几下,但[恐]里面的人好像没听到,没有回应,依[怖]旧在嬉闹。”
“你听清她们说了什么内容吗?”
“只听到一句:‘这血,一定管用,[鬼]泡吧。’”
血?我一愣。
那一定是陆夕的血。
陆夕的血对她们有什么用呢?
“陈林心情本来就不好,他骂了一句[故]:‘她什么意思?人在里面还不开门[事]。走,去看看她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文]的事儿。’”
我突然一惊:“你们翻进梅老师的屋[章]子里了?”
杜小明摇了摇头:“她的宿舍在一楼[来],我们只是绕到了后面的陽台。当时[自],陽台下面有一根管子,那种排生活[i]污水的管子。陈林走在前面,已经爬[a]上了陽台。我走过去的时候,发现管[m]子居然是热的,是那种滚烫的热。并[k]且,里面不知道淌着什么东西,把管[.]壁撞击得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接着[c],我从里面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n]”姐姐,你等等我……“
”什么?“我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恐]叫了出来,”声音来自排污水管里?[怖]“
”没错,声音的确是从里面传来的,[鬼]和之前在门外听到的嬉闹声一样,似[故]乎有人在管子里。我吓了一跳,打算[事]跟上陈林壮胆,结果我爬上陽台时,[文]陈林打开了陽台的玻璃,拉开窗帘,[章]然后他大叫了一声,倒了下来。我没[来]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住他的同时,眼[自]睛往室内一瞟……“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个浴缸正对着窗口,里面[i]满满一缸的红色血水,而在血水里,[a]居然漂着三颗人头——梅老师和她两[m]个妹妹的人头!她们全都因为陈林的[k]叫声,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那接下来呢?“我也喘起了大气。[.]
”我感觉脑后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c]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n]。我躺在梅老师的门口,陈林躺在一[恐]旁。梅老师三姐妹就站在我面前,见[怖]我醒了,说了一句话:‘你怎么晕倒[鬼]在这里了?’看着她们完好的身体,[故]似乎昨晚的情景只是一场梦。可陈林[事]到现在也没有醒来。那梅老师绝对有[文]问题,我怕我也会……你和她们应该[章]熟悉,你能不能……“杜小明无助地[来]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弟弟李陆夕也还昏[自]迷在医院呢。“一提到陆夕,我才想[i]起来,我今晚还要去陪他,结果被杜[a]小明耽搁了时间。我想起梅妍白天说[m]的话:”至于您的弟弟,我想,我能[k]帮他。“
我拍了拍杜小明的肩膀:”我尽力。[.]“
杜小明感激地对我点了点头:”那我[c]就先回去了。“说着,他颤抖着将手[n]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就在他刚要[恐]起身离开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怖],拿起了桌上的纸条:”这个图案我[鬼]见过……“
”图案?“我上前一看,他拿着的居[故]然是萧微带走他的父亲萧林后留给我[事]的那张纸条。可上面只有文字,并没[文]有图案啊。
”就是这图案。“杜小明突然全身哆[章]嗦起来,”当时浴缸里的三颗人头看[来]向我的时候,她们的额头上,都有这[自]样一个图案。“杜小明说完,突然用[i]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喘着粗气,还未[a]等我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晕倒在了地[m]上。
我拿下他手中的纸条,眨眼之间,在[k]”亲爱的陆凡,有缘自会再见的——[.]萧微“这段文字最后落款的”萧微“[c]二字上,突然像水印一样,多了一个[n]圆形的图案,闪闪发光!
我也见过这图案,在兰妍长着奇怪手[恐]指的手背上。
未完
”准备好了?“站在河堤上的萧微和[怖]陆夕一起看着我问道。
已经是真正的冬天了,河堤上的风刮[鬼]在身上异常刺骨。
”好了!“我深吸了两口气,跳进了[故]河堤下的水中。
刺骨的冰冷在入水的刹那引起我身体[事]的一阵痉挛。我艰难地划动着手臂,[文]朝河堤下面游去。
当我的双脚踩到河床上的淤泥时,我[章]感觉四周的水温突然有了变化,变得[来]温暖起来。
我走了几步,脚下还是只有软软的泥[自]土。”她们在哪儿?“就在我心里发[i]出这样的疑问时,萧微的声音从旁边[a]隐约传了过来:”用你的血找。“
我回头,发现她居然跟着我潜了下来[m]。
我会意,咬破了手指。血液从指间流[k]出,在水中快速形成一条线,在水中[.]延展开来。
萧微对我点了点头。我们顺着这条血[c]线,走了下去。
没走几步,她就停了下来,示意她的[n]脚下有东西。我弯下身,从她脚下的[恐]淤泥中抠出了一块小小的骨头。
就这样,每走两步,我们都会挖起一[怖]块细小的碎骨。我分不清她们属于三[鬼]姐妹中的谁,也分不清属于哪一个部[故]位。我只在心里深深地感觉到,当三[事]姐妹得知自己的命运的刹那,她们吞[文]下父亲带过去的三步倒的刹那,在她[章]们的身体支离破碎前,她们的心早就[来]碎成了块儿。
当我们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我找到了[自]她们的头颅。
手接触到它们的时候,我的心脏突然[i]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换命,我、陆夕[a]、大爹、薛雪,都享受过这超出自然[m]规律的神秘力量的给予,却都让别人[k]付出了代价,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我刚刚把三姐妹的头骨从泥土里拿出[.]来,浮在水中的那条血线突然转了个[c]方向。所有碎裂的骨头都被它像连线[n]一样穿在了一起。这时候,萧微拿出[恐]了薛雪墓中的手帕。将三颗头骨包裹[怖]住的瞬间,血线上所有的碎骨突然动[鬼]了起来,开始顺线滑动、重组。不一[故]会儿,三具完整的尸体就呈现在了眼[事]前。血形成的线像黏合剂,将属于三[文]人自己的那部分紧紧连在一起,再也[章]不会散落、分开、错乱到其他人身上[来]。
我深深地松了口气,仿佛在为自己赎[自]罪。
但就在这时候,眼前的三具骨头突然[i]又崩塌成了碎块,快速地飞进了河堤[a]内壁,一下子不见了。我和萧微一惊[m],走上前,看到的是一根管道。
是学校的排污管。
原来,每个周末,三姐妹都是从这管[k]道里回到学校宿舍的。怪不得杜小明[.]那天晚上从里面听到了三姐妹的声音[c],感觉管壁滚烫,还听到了三姐妹的[n]骨头撞击发出的砰砰声。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恐]到三姐妹。
我们游出水面,赶到梅妍的教师宿舍[怖]时,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鬼]私人物品连同三人,一同消失了。同[故]时不见了的,还有陆夕!
按照萧微的话,她下水的时候,陆夕[事]还在河堤上。
我想起了平时他望着竹妍的爱怜的神[文]情,突然意识到,事情还没有结束。[章]
对于三姐妹的不辞而别,萧微做不出[来]任何解释。因为是深夜,也没有人知[自]道她们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
几天后,萧微踏上了回途的车。菊妍的事情了结了,她得回去将事情报告给她的母亲。
送她走的时候,我问出了藏在心中已[i]久的疑问:”你真的像李桃档案上记[a]录的那样,在两年前就死了吗?“
”陆凡,“她看着我,”这不重要,[m]因为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那我们会不会……“
”不会了!“她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淡淡的,”如果你我还会见面,那只能继续展开40年前那令人颤抖的换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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