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巷口镇已经很老了。
就像湖边上那座钟楼,不知兴起于何[文]年何月。我的好朋友高兴说,他老爷[章]爷活着时,都不能说出巷口镇和钟楼[来]的年岁。
如此说来,和它相比,有着60年历[自]史的鼎新高中,还算是新生事物。但[i]学校已年久失修,各种设施显然跟不[a]上时代了。置身其中,会闻到怪怪的[m]气味。对了,那是一种常年陰暗潮湿[k]所散发出的霉味。特别是靠近钟楼的[.]地方,那种腐味更重。这与学校一旁[c]建筑豪华的旅游公司极不协调。那个[n]瘦瘦的旅游公司项目部经理却开玩笑[恐]说,鼎新高中真是块风水宝地。
鼎新高中近年来的升学率很低,但因[怖]为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全日制学校,所[鬼]以仍苦苦支撑着。其实,还有另外一[故]个原因:2008年,一个叫柳影的[事]女孩子考上了全国著名的Q大。这无[文]形中就为鼎新高中做了软广告,家长[章]们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某天也能鱼跃龙[来]门。
但是,你听说过没有,年岁古旧的场[自]所容易积聚冲天的怨气。你又想到没[i]有,死亡,已站在身后。
1
整个学校陷入无边的恐惧,还得从那[a]晚的钟声说起。
矗立湖边的钟楼是用白色砖块堆砌而[m]成,顶上尖尖的,是那种哥特式建筑[k]。钟楼的墙壁很厚,所以在历经风雨[.]后依然坚固如初。听校工老杜说,钟[c]楼由一个美国传教士筹款兴建,抗日[n]时期,包括学校所在这块三面环山一[恐]面临水的地形曾一度被日军控制。后[怖]来一夜之间被新四军占领,至于他们[鬼]一夜之间怎样把这易守难攻的地形拿[故]下,便成了谜。
我们再来说说钟楼顶上那口大钟。那[事]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铜制钟,没有人[文]听过它的声音。楼顶四面墙皆是大开[章],从距楼顶10米的地面向上望去,[来]可以清楚看到大钟的一部分。楼顶放[自]钟的地方是一处平台,听人说,一个[i]大人可以在上面跑开。总之,那口钟[a]从未发出过声响。
大钟的下面没有系绳子,也就是说它[m]没有一个物件可以使人站在楼下使其[k]发出鸣声。而钟楼的稀奇也在于它没[.]有任何可使人攀爬的设施。换言之,[c]楼体是中空的,没有楼梯。
那晚,因为白日里连续做了6套试卷[n],我感觉疲累,一沾枕头便呼呼睡去[恐]。
我做了一个梦:我和高兴还有许嫣然[怖]三个人走在学校里。我之所以说那是[鬼]学校,是因为我们置身在那片三面环[故]山一面临湖的环境里,而奇怪的是周[事]围一个建筑物都没有,我们踩在一片[文]庄稼里。高兴突然笑了,笑得让我陌[章]生。他不看我和许嫣然,径直走向前[来]。我和许嫣然还没缓过神来,高兴便[自]消失不见了……
“白羽,你醒醒!”上铺的高兴拿长[i]柄雨伞把我捅醒。
“不是说了吗?睡觉的时候不要烦我[a]。”我掀过被子,继续睡觉。
“不是啊,白羽,你听!”高兴又拿[m]雨伞捅了我一下。
“咚——咚——咚……”
瞬间,那声音像针一样插在大脑皮层[k]上,我睡意全无。
“钟声!”我和高兴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翻身下床,从宿舍门口望向钟楼[c]。
钟楼建在湖边,这我是说过的。钟楼[n]还是鼎新高中男女生宿舍的分界线。[恐]钟楼以南是男生宿舍,以北是女生宿[怖]舍,清一色的平房便把很大的湖给围[鬼]了起来。这也成了巷口镇一个很奇特[故]的存在,因为从水平方向望去,根本[事]想象不到那圈弧形的围墙里竟然有一[文]座巨大无比的天然湖。
“咚——咚——咚——”
奇异的钟声又振聋发聩地响了九下,[章]好像打拍子一样,三下一个停顿。
几百人偷偷溜出宿舍,围在钟楼下想[来]要看个究竟,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自]。
我和高兴抬头望向钟楼顶端。昏暗中[i],钟楼像一只粗壮的手,直直地耸入[a]天际。
“白羽,不会是风吹的吧?又或者是[m]一只大鸟什么的……”高兴转头问我[k]。我看见许嫣然也挤在人群里,她跑[.]过来,狠狠地敲了高兴的头一下。
“你是猪头啊,那个敲钟的木杵少说[c]也有一百斤,那得刮多大的风啊!再[n]说啦,什么样的鸟有那么大的力气?[恐]高兴,我看你是《神雕侠侣》看多了[怖]!”许嫣然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嘲笑高[鬼]兴的智商。
“宁白羽,你在想什么呢?”许嫣然[故]问我,我没回话。既然钟楼没有楼梯[事],如果是人,他是如何上去的?
怪异的情况又出现了。
只见那根粗壮的木杵从楼顶镂空的墙[文]壁里荡出来,又迅速荡进去。
“咚——咚——咚——”
铜制大钟又发出三声厚实的鸣响,从[章]楼下望去,却看不见是什么东西使木[来]杵如此大幅度地运动。
人群里一阵騷动,几个穿睡衣的女生[自]尖叫着跑回宿舍。许嫣然有点紧张地[i]抓着我T恤的袖口。刚刚的钟声使我[a]耳畔嗡嗡作响。
我突然感觉有点不自在,好像有什么[m]东西在周围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天上[k]没有。左边没有。右边没有。后边也[.]没有。
一只眼睛恶毒地盯着我!就在我前面[c]钟楼的墙体上,一个陰鸷的眼睛,在[n]恶狠狠地瞪着我。
2
“白羽,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见鬼了[恐]吧?”高兴在我身后喊。
我摸着钟楼厚实的墙壁,愣愣地出神[怖]。被岁月侵蚀得有些发黑的墙壁上什[鬼]么也没有。
“他是见鬼了!”一个苍老而呼吸浑[故]浊的声音说。
我猛地回头,校工老杜站在高处的台[事]阶上,表情僵硬地看着我。这突如其[文]来的声音吓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回宿舍,都给我回宿舍!”老杜并[章]不看我,他扯着嘶哑的嗓子怪声怪气[来]地吼着。
人群动了动,但是都没有想回去的意[自]思。
“回去!”老杜拿起他巡夜时随身带[i]的木棍,狠狠地砸在地上。“咔嚓—[a]—”棍子像一只胳膊一样断成了两截[m]。
大家惶恐地陆续走回宿舍,心有余悸[k]地看着地上断开的棍子。断口上赤裸[.]裸的木刺暴露在清冷的夜里,令人担[c]心它会突然流出血,或者其他什么东[n]西,比如黏稠的骨髓。
我刚张口想问什么,老杜转脸用他的[恐]独眼瞪了我一下。脸上花白的胡茬使[怖]他更显苍老和古怪。
是的,老杜只有一只独眼。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鼎新高中的,没人[鬼]知道。他有多大岁数,也没人知道。[故]或许是四十多岁,又或者是六十岁。[事]白天大家绝少见到他,有人说他在宿[文]舍里休息,他的门总是紧紧地关着,[章]关了一世又一世的样子。
他从来不会主动和别人搭话,闲下来[来]便像僵尸一样直愣愣地盯着雪白的墙[自]壁,长时间一动不动。你若是问话,[i]他也不看你,只是低头做事。但可以[a]肯定的是,他听懂了你的话。
回宿舍前,许嫣然看着老杜,冷冷地[m]从鼻子里哼了一下。
第二天我和高兴破例起了个大清早。[k]因为昨晚的事,我们的神经仍高度兴[.]奋着。我在心里把昨晚的事当成有人[c]在恶作剧,但这显然不能成立,那样[n]的高空如何上去?即便上去了,又如[恐]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去自如?
“白羽,这两天我总觉得心里发慌,[怖]好像……就好像……”高兴沉重地说[鬼]。
“好像什么?”我问他。
“好像我离死不远了!”高兴说着竟[故]有些伤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胡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事]会让你有事的!”我搂了一下高兴的[文]肩膀,让他振作起来。高兴的爸爸原[章]本是鼎新高中的年级主任,但在去年[来]去外地学校参观的路上出了车祸,当[自]场惨死。高兴精神受了很大打击,经[i]常没理由地胡思乱想。
“是啊,我想我会好好地活着。”高[a]兴对我笑了一下,那些笑容里多少有[m]些无奈和苦闷。
我们向湖对面的建筑群走去,那些高[k]大古旧的楼房在新升的旭日下依旧没[.]有半点生气,一副病入膏肓苦大仇深[c]的模样。用许嫣然的话就是,我们学[n]校到处都是汉江怪物。我望着远处清[恐]一色暗红建筑的校区,也开始郁闷起[怖]来。
在湖边的空地上,我们又见到了老杜[鬼]。他正用一个巨大的扫帚清扫着地面[故]。我和高兴经过时,他突然停下,侧[事]过头来看着我们。与其说他用一只独[文]眼望着我们,不如说他正用那只坏掉[章]的眼睛审视着我们。那只眼睛很容易[来]让人恐惧,它暗淡得没有一丝光泽,[自]像颗千疮百孔的石头。
高兴很害怕,他扯着我的袖子示意赶[i]紧走开。我不住地回头望着老杜。
“我来生做牛马当报还……”老杜怪[a]里怪气地唱起了《苏三起解》,我们[m]听得浑身不适。
老杜又低头清扫,“唰——唰——唰[k]——”在这个天气晴好的早晨,我依[.]然不能自已地感受到渐渐袭来又渐渐[c]弥漫的怪异。
“唰——唰——唰——”
学校里开始有了种种怪异的传说。有[n]人说钟楼上常年住着一个怪人,他不[恐]吃不喝已经几十年了。这种传说的依[怖]据是钟楼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工具,[鬼]人下不来。既然不能下来,又怎么上[故]去?显然这种说法站不住脚。也有人[事]说钟楼里面中空的部分在夜里产生了[文]强大的气流,推动悬挂的木杵,从而[章]发出声响。但是钟楼下面没有任何通[来]风口,强烈气流的产生也便无从说起[自]。最弱智的一种说法是,那晚我们全[i]校师生集体产生了幻听。后来我多方[a]打听,发现此种说法的原始传播者居[m]然又是高兴。许嫣然说:“等着瞧吧[k],ET外星人看来也要登场了!”
不稳定的情绪波及了各个年级。大家[.]嘴里饶有兴致地讨论着那晚的怪事,[c]心里却难免恐慌,晚自习一结束,都[n]乖乖地回宿舍休息。如此一来,影响[恐]了正常的教学氛围和秩序。
鼎新高中的校长许安为了安定人心,[怖]发表了讲话。许校长是个有威望的人[鬼],大家的情绪果然稳定了许多。
许校长是个有些中年发福的男人,一[故]副眼镜架在鼻端,待人永远是和善的[事]微笑。他的宝贝女儿许嫣然与她的榜[文]样父亲无半点相似之处:行事泼辣,[章]乖张任性,平时最爱打抱不平,一出[来]状况便让我和高兴顶着,自己则溜之[自]大吉。还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她长[i]得太漂亮了,超像TWINS里的阿[a]娇。跟她在一起时我常常不敢看她的[m]眼睛,万一我喜欢上她怎么办?我知[k]道高兴也是喜欢许嫣然的,从小便喜[.]欢。只是许嫣然似乎不在意高兴,和[c]他总是打打闹闹。可能是两人家长的[n]同事关系,他们从小在一起养成的习[恐]惯吧。
一天,两天,皆是平安无事。
在第三天的夜里,令人发狂的歌声遽[怖]然响起。
这次没等高兴把我叫醒,睁开眼后我[鬼]一个侧翻便从床上下来。
毫无疑问,歌声是从钟楼顶上传来的[故]。我和高兴靠近钟楼的时候,却又听[事]不清楼上唱的是什么。但能确定那是[文]个女子的声音,她断断续续地唱着:[章]
楼台一别整三载,
柳琴乍停声不响。
可怜匆匆一席舞,
化作余恨永痴缠。
声音缠绵悱恻,却不难听出里面的刻[来]骨仇恨。我突然想起,刚刚在宿舍里[自]为什么能听得清清楚楚,现在走近了[i]却如此模糊?我开始相信,冥冥中有[a]种力量在牵引着我们,引导着我们迎[m]接未卜的命运,又或者是去面对未知[k]的恐怖?
这时,我发现许嫣然也来了,听着那[.]凄凄的歌声,她忍不住哭了。很奇怪[c],钟楼之下,只有我、高兴和许嫣然[n]三个人,难道其他人都没听到刚才的[恐]歌声?
正想着,那幽幽的好似从古代传来的[怖]歌声停了。我们三人呆呆地望向楼顶[鬼],却不知那女子何样的容貌。高兴显[故]然是害怕了,远远地站在我和许嫣然[事]身后。许嫣然此刻再没有心情揶揄他[文]了。
突然,两条白绫从楼顶一侧镂空的墙[章]里飞出!借着月光,一个女子的倩影[来]露出来。那女子无比轻盈地一个弯腰[自]转身,又把两条白绫优雅地收回。这[i]时我才明白,那女子穿着宽松的戏服[a],刚刚探出来的是两条三米多长的水[m]袖。
女子的面容看不清楚,她以水袖遮面[k],却有着无比婀娜的身段。她好像踩[.]着鼓点,碎步频移,竟围着大铜钟走[c]将起来。在月光下,那是一副多么梦[n]幻而诡异的画面。
女子突然停下来不动了,从水袖里探[恐]出手直直地指向下面!
许嫣然跌坐在地上,我赶忙把她扶起[怖],又看看后面的高兴,他也一副呆若[鬼]木鸡的模样。许嫣然“哇”地哭出声[故]来,抱住我再也不肯松开。
“她回来了……”许嫣然幽幽地说,[事]“她回来了……”
“谁?”我轻轻摇晃许嫣然。
“柳——影——”许嫣然一顿一顿地[文]说。月光打在她淡紫的眼影上,让我[章]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恐。
“我听人说她死了!”
3
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到许嫣然的眼睛[来]又红又肿,一定是没睡好。许嫣然闷[自]闷地喝着那杯永和豆浆。
高兴的精神更差,自从那晚的事后,[i]他一直闷不吭声,眼神长时间地呆滞[a],整个人几乎要废掉了。我心中难免[m]自责,当初要是把他留在宿舍里,也[k]不会出这样的状况了。许嫣然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到高兴跟前,“吃点东西[c]吧。”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
中午放学后我把许嫣然叫住,故意支[n]开了高兴。在办公室门口,我们碰到[恐]了旅游公司的周经理。那个瘦瘦的男[怖]人穿着优雅,很和气地对我们笑笑,[鬼]于是我们从心里开始欣赏这个人。
许校长的办公室里。
有着滇西风情的蜡染落地窗帘,窗台[故]上成排的小巧盆栽以及款式古老的留[事]声机,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惬意和[文]宁静。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许校长拿出柳影的演出照让我们看。[章]柳影果然很漂亮,似笑非笑的眉眼,[来]止不住的风华。
“柳影没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自]许校长表情凝重地说。
我和许嫣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柳影是我们鼎新高中的骄傲,不但[i]长得漂亮,人品和成绩一样好,而且[a]能歌善舞。我曾在小型师生会上见过[m]她的水袖舞,真是太美了。”
水袖舞?我的心突然怦怦乱跳。
许校长接着说:“后来她考上了Q大[k],去了外地,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我亲自和柳影的父母去了Q大,[c]发现她根本没有登记报名。”
“爸,那柳影到底去了哪里?”许嫣[n]然问。
“不知道。但是她那样热爱生活,绝[恐]不会寻死的。除非……”许校长往上[怖]托一下眼镜,静静地看着我。
“除非是他杀。”我脱口而出,因为[鬼]我知道她已死。
许校长没再说什么,并安慰我们别再[故]胡思乱想。他把我和许嫣然送到门口[事],温和地笑着并再三叮嘱:“千万不[文]要把我刚才说的话传出去,那将不利[章]于学校人心的稳定。”
“宁白羽,我想我们昨天晚上真的见[来]到鬼啦!”许嫣然颤颤地说。
“别胡说,柳影没死,你连你爸的话[自]也不相信?”我安慰她说。紧接着我[i]便感到毛骨悚然。
我感到一只眼睛正恶毒地盯着我,奇[a]怪的是,我找不到它的存在。
一天两天,高兴的精神更差了,甚至[m]出现了幻视和幻听。与此同时,班里[k]转来了一个叫丁力的男生。见丁力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似曾相识,他的样子[c]好熟悉。那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兴趣[n]并不在课本上,没事睁着一双眼睛四[恐]处打量。他尤其喜欢在墙上或地上敲[怖]敲打打,尽管他做这些事时很谨慎,[鬼]却依然被我尽收眼底。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高兴的精神好转[故]了,一连吃了两笼小笼包。
“就是啊,这才像个男人!”我笑呵[事]呵地鼓励他。
高兴突然把头垂了下去,任我怎么摇[文]晃都不肯抬起头。我正打算明天把他[章]送回家去,高兴却又把头抬起来看着[来]我。他带着满脸的泪水看着我,我惊[自]讶无比。
“白羽,还记得那晚的女人吧?”高[i]兴出奇的平静。
“记得。”我说。
“她把手伸出来,然后指向下面,”[a]高兴继续说,“她指的那个人就是我[m]!因为你和许嫣然都站在前面钟楼的[k]陰影里,她不可能看到你们。”高兴[.]很诡异地笑了。他继续说道:“我就[c]要死了,哈哈,我就要死了!”
那晚折腾了许久高兴才安静下来,慢[n]慢入睡。
……
“咚——咚——咚——”恐怖的钟声[恐]再次响起。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高兴跟着去了,[怖]我回头看一眼上铺,却发现高兴不见[鬼]了!
来不及多想,我冲着钟楼跑去。
到底是之前出了事,因此半夜跑出宿[故]舍的人也少得可怜,但这有利于我寻[事]找高兴。我大声喊着却没有回应。黑[文]暗中,有人摸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头,却见丁力直勾勾地看着我。[章]这时许嫣然也跑了过来。
“高兴不见了!”我说。
丁力指指上面,依旧不说话。我和许[来]俨然顺着丁力所指的方向望去。
天啊!高兴正坐在钟楼平台的边缘上[自]!两条小腿就这样在空中下垂着。
包括许嫣然在内的几个女生吓得哭出[i]声来。我一把抓起丁力的紧身T恤,[a]恶狠狠问他:“是不是你把高兴弄到[m]上面去的?我早就发现你怪怪的!”[k]
丁力一把推开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把比我还[c]重的高兴送到钟楼顶?如果是我干的[n],为什么还要告诉你我刚才的发现![恐]”
就在这时,那夜的歌声再次响起:
楼台一别整三载,
柳琴乍停声不响。
可怜匆匆一席舞,
化作余恨永痴缠。
底下一片惊呼。
那女子又出现了。长袖善舞,长歌当[怖]哭。一段精湛的舞姿后,女子轻轻蹲[鬼]在高兴身后。依稀能辨出那女子上了[故]妆,粉红白皙的油彩,让她的侧面更[事]显诡异怪诞。
我永生都忘不了那一刻。
女子轻轻一推,高兴从钟楼上飞落。[文]他在空中飞翔的姿态是那样无助而绝[章]望。
尸体几秒钟后在地上开出了浓艳的血[来]花。一汩汩细流从高兴身下流出,交[自]汇聚集。
我发出了沉闷的惨叫。
4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学校卫生室的床[i]上。这里虽然破旧,却收拾得非常干[a]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突然想起高兴死时的惨状,便流下[m]了眼泪。许嫣然赶忙把我扶起来,说[k]:“你醒啦。”
垂死的高兴,怪异的女鬼,鬼魅的钟[.]楼,神秘的老杜以及那些徘徊旋转的[c]水袖,像海底浓密的水草一样缠绕住[n]我的神经。我感到天旋地转。
“高兴他,他已经死了。”许嫣然的[恐]声音很小,但我终于明白了她的话:[怖]我的好朋友高兴死了,我再也见不到[鬼]他了。再也没人像他那样问我一些傻[故]乎乎的问题了。再看许嫣然,也是泪[事]流不止,我知道她心里有多么难过。[文]
我几乎要崩溃了。
“柳影,你这个恶鬼,我一定要给高[章]兴报仇!”我一拳砸在床上,恨不得[来]要把那个女人撕碎。
“你们都很可怜啊。”卫生室的阿姨[自]说,她穿着白大褂,面容倒是和蔼可[i]亲。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面走[a]去。
下雨了,天色出奇的陰沉,云层压得[m]很低。校道两旁的树上流下淋漓的液[k]体,滴在脖子上,冰凉。瘦小的许嫣[.]然在一旁努力为我撑伞,头发湿成一[c]绺一绺。我本能地把她揽进怀里,一[n]只手撑伞继续走。
一辆黑色奥迪A6在我们不远处停下[恐]来。打开车窗,看到一位同班同学向[怖]这边打招呼。
“宁白羽,我要转学啦,你保重啊![鬼]”那个同学说。
“转学?为什么?”我不解。
“学校出了那么怪的事,我家长问卜[故]了,说鼎新高中鬼气太重!”同学又[事]说,“好多人都转学了!”
“孩子,有些事不是科学能解释的![文]”那位同学的父亲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章]说。
黑色的车子消失在即将暗下来的暮色[来]里。
许嫣然抬头看了看我,说:“那个东[自]西太怪了,什么都以三为单位。敲钟[i]三下一个停顿,隔三天杀一个人,甚[a]至是水袖都甩三下。”
“咚——咚——咚——”我脑中回响[m]着那个令人发狂的声音,“咚——咚[k]——咚——”
“唰——唰——唰——”老杜扫地的[.]声音。
我浑身一个机灵!“走,我们去找老[c]杜,他肯定知道什么!”我拉着许嫣[n]然的手在雨里狂奔。
老杜的门紧闭着,任凭外面雨打风吹[恐]。他住的宿舍紧挨着钟楼,或许夜里[怖]发生的一切都被那只独眼看到了。
我要伸手敲门时,突然感到了恐惧。[鬼]我甚至担心进去之后还能否再出来。[故]许嫣然紧紧地贴在我身后,她在默默[事]为我打气。
我知道怪人老杜就在里面,或许他正[文]贴着门板窥视着我们。但我不能让高[章]兴白白地死去,这样一想,手就把门[来]砸得哐哐响。
门开了。
老杜的一只眼露出来,像猫眼一样散[自]发着警惕而骇人的光。他缓慢地转身[i]进屋,并没把门关上。看得出来,他[a]没有拒绝我们的到访。
屋里一片漆黑,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些[m]杂物。只有床角的台灯微微泻下一点[k]橘红的光亮。老杜背对着灯光,我们[.]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们想了解一些关于柳影的事。”[c]
老杜不说话。
“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来吓唬人呢?[n]还杀死了高兴!”许嫣然不知哪来的[恐]胆量大声问了一句。
“胡说!”老杜大声吼道。我们都被[怖]吓了一跳。他痛苦的面部表情开始扭[鬼]曲,直至狰狞。
“胡说!”老杜再次吼道,“柳影已[故]经死了!”
这话把不明就里的许嫣然吓得脸色惨[事]白。
5
“什么?柳影已经死了?”许嫣然急[文]于听到老杜接下来的话。
“柳影已经死了整整三年,三年一个[章]轮回,她要回来报仇了,哈哈!她会[来]一个一个把你们全杀死!”老杜的话[自]越来越语无伦次,好像受了很大的刺[i]激。
我和许嫣然逃命般跑了出来,却一下[a]撞到了丁力身上。
“你在这干什么?”我冷冷地问丁力[m]。
“保护你们的安全。”丁力依旧面无[k]表情地说。
“保护我们?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许嫣然在一旁帮腔。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又问。
丁力不说话。
“你先回教室上课,我去一趟公安局[c],了解一下情况。”我回头对许嫣然[n]说。在老杜那里我没有发现任何新的[恐]蛛丝马迹。
“别去了,我刚从那儿回来。”丁力[怖]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你昏睡的时[鬼]候,警察已经来学校做了调查。钟楼[故]果然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东西,刑侦[事]组动用了一辆十米的云梯,奇怪的是[文],那晚很多人看到了有女子在楼顶跳[章]舞,现场却没有任何脚印留下。”
“你是说真的有鬼?”许嫣然不禁愕[来]然。
丁力看着我,点了点头。那一刻我感[自]受到他目光里的坦诚。
“我还是打算把从老杜那里听来的情[i]况报告给公安局。”我对丁力说。
“那倒没必要,刚刚你们在里面的对[a]话我都听到了。老杜应该没有坏心,[m]他只是情绪有些失控。”
“既然死去的柳影要报仇,为什么要[k]害死可怜的高兴?”许嫣然又伤心地[.]哭了。
“冤死鬼的报仇一般都是盲目的,甚[c]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害死的。[n]我们只有帮柳影的冤魂找到凶手,才[恐]能使其安息。不然那冲天的怨气会迅[怖]速积聚,到时候我们谁都逃不掉!”[鬼]丁力表情沉重。
帮冤魂找杀害她的凶手?我和许嫣然[故]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帮杀害自己好[事]朋友的鬼魂。可是我们想活下去,把[文]事情的真相弄明白,我们只能这样。[章]
“我总有种奇怪的错觉。”丁力警惕[来]地看看周围,继续说道,“好像总有[自]只眼睛在我周围不怀好意地盯着我。[i]有时感觉它就在不远处,等走近了才[a]发现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冷冰冰的[m]墙。”
我没有回答丁力的话,因为就在刚才[k],我又感觉到那只眼睛在窥视我!可[.]是转眼又不见了踪迹。我回头恐慌地[c]望着丁力和许嫣然,额头上布满了细[n]密的汗珠。
三天后,许校长就高兴的死因向全体[恐]师生作了报告,无非是掩饰高兴的非[怖]正常死亡,以达到安定人心的目的。[鬼]周经理也在场,许诺会加大对鼎新高[故]中的投资。底下一片掌声响起。
放学后,我和徐嫣然决定去一趟高兴[事]的家。因为是教师家属,高兴的家就[文]住在山对面的小区里。要不是怕走夜[章]路,高兴完全可以不住校的。
那是一片平房住宅区,房舍破旧不堪[来]。一条较宽的胡同进去,又延伸出无[自]数条细小的分支,就像蜈蚣的脚。好[i]在高兴的家在最外面的一排房子,以[a]前我常来这儿的。
高兴的妈妈给我们开了门。才几天的[m]工夫,她的头发全白了,额上平添了[k]几道皱纹,眼睛也肿胀了。
屋里有高家的几个亲戚,还有一个是[.]特地来照顾高兴妈妈的,她是高兴的[c]小姨。
许嫣然拉拉我的衣服,朝里屋指了指[n],我看见丁力正站在那里向这边面无[恐]表情地看着。
“那也是高兴的同学,你们应该认识[怖]吧?”高阿姨哑着嗓子说。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地点头,然后各自[鬼]心领神会。
高兴的遗像摆在客厅正中央。高兴正[故]快乐地看着我们,我心里又是一阵酸[事]涩。
“高兴他爸去年刚出车祸死了,儿子[文]又撇下我走了,我呢,也没活着的心[章]了。”高阿姨眼神木木地说,神色悲[来]恸。丁力竟然掉下了眼泪,好像高阿[自]姨的哭诉勾起了他什么伤心的回忆。[i]
“这两天总是梦到高兴,他看见我也[a]不说话,总是哭啊哭……哭得好伤心[m]。”高阿姨继续哭诉。
“你在想什么?”我对一旁的丁力说[k]。
“我在想,他们父子的死会不会是种[.]巧合?”丁力若有所思地说。
“巧合?”高阿姨止住哭泣,“我也[c]是当过教师的,本来不该迷信,但他[n]们父子的死的确有些奇怪。”
徐嫣然轻轻握住高阿姨的手。高阿姨[恐]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他们死前都[怖]遇到了鬼!”
我感到不大的灵堂突然剧烈摇晃。
“他爸死前说他看到了一个穿戏服的[鬼]女人。”
穿戏服的女人?我感到灵堂再次剧烈[故]摇晃。
“阿姨,叔叔生前见到鬼是谁告诉你[事]的?是叔叔吗?”我急切地问。
“不是。是作为司机陪同前往外地的[文]马老师。”
“马老师现在在哪儿?”丁力追问。[章]
“不,你们不要去打扰他了!”高阿[来]姨像是在恳求我们。
“为什么?”
“因为他疯了!”
6
“你们等一下!”高兴的小姨从屋里[自]追出来。我们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张照[i]片。
我接过照片,上面是高兴和他爸爸,[a]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照?的背景是北[m]戴河,三个人快乐地笑着。年轻男人[k]的样子很好看,牙齿很白很亮。
“这个人就是马老师,他叫马琴书。[.]”高兴的小姨指给我们。
这时丁力的手机响了,他转身去接电[c]话。
“其实,我姐说她梦到高兴的哭声是[n]真的!那不是梦,我也听到了!”高[恐]兴的小姨又说。
“你听到了高兴的哭声?”我惊愕地[怖]问道。
“是啊,起初以为是在做梦,后来我[鬼]睁眼,还是能听到高兴委屈的哭声。[故]第二天便看到这张照片放在床头上。[事]我敢保证家里从没有过这张照片的。[文]”
这一切都是高兴的冤魂做的。他留下[章]这张照片是什么意?呢?他也希望我[来]们能够尽快找出杀死柳影的凶手吗?[自]
高兴的小姨指给我马老师的住处。我[i]们正要赶过去,却被丁力叫住了。
“我们立刻回学校。”丁力的语气有[a]些疲惫,“我刚刚接到电话,老杜死[m]了。”
老杜的宿舍被警察封锁起来。我们没[k]有办法知道里面的情况。
还是丁力有门路,从公安局里弄清楚[.]了状况。
“老杜是自杀的。”丁力继续嚼口香[c]糖,“而且柳影真的死了。警方在现[n]场发现了柳影三年前惨死的照片。”[恐]丁力的眼神突然很悲伤。
“这么说老杜没有骗我们。柳影真的[怖]死了,我们见到的是她的鬼魂?”许[鬼]?然在一旁自言自语。
“那老杜为什么要杀死柳影?他们之[故]间有什么仇恨吗?”我问。
“不,柳影不是老杜杀死的,凶手另[事]有其人。老杜是在极度矛盾和痛苦中[文]选择自杀的。从他写的遗嘱里,好像[章]老杜知道谁是凶手,却又不愿说出来[来]。老杜和凶手关系似乎非同一般。”[自]丁力求助般把目光转向我。
“会是谁呢?老杜苦苦为他守了三年[i]的惊天秘密。老杜宁肯去死,也不把[a]秘密说出来。难道是老杜的亲人或者[m]挚友?”我自言自语,“那会是谁呢[k]?”
“马老师,马琴书!”许嫣然惊叫道[.]。
7
“我知道的,我从小在鼎新?中长大[c],各家的人际关系都很清楚。老杜是[n]马老师的亲姨夫。老杜的妻子死后,[恐]便是马老师把他安排到学校里来当校[怖]工的。”许嫣然尽量把语速放慢,但[鬼]仍抑制不住紧张和兴奋的情绪。
“马老师从小便失去了父母,是老杜[故]和妻子把他抚养大的。马老师和老杜[事]的感情很好,但自从马老师疯掉后,[文]老杜便很少去看他了。”许嫣然又说[章],“当然,这些都是我爸告诉我的。[来]”
我们不禁又为许校长担心,眼看着学[自]生一个又一个地转学,他心里能好受[i]吗?许校长每天都要做一场报告,但[a]老杜一死,他又受了打击:学生们转[m]学的更多了。好几次,他都对女儿许[k]嫣?说:“看来,鼎新高中几十年的[.]事业要败在我手里了!”
“马老师是怎么疯的?”丁力问许校[c]长。
“快一年了吧,那天,他开车和高兴[n]的父亲去外地学校参观。车在半路上[恐]撞到了山壁。高兴的父亲当场死亡,[怖]马老师从那以后便疯了。”许校长叹[鬼]了口气,“学校一下就损失了一位年[故]级主任和一位年轻有为的舞蹈老师。[事]”
“马琴书是舞蹈老师?”我问。
“是啊,柳影便是他的学生。他们还[文]合作去市里演出过呢。”许校长答道[章]。
柳影——舞蹈——马琴书!
“那柳影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呢?[来]”我的话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是说,柳影死时怀有身孕?”许[自]校长更是惊愕。
“那天,我在医务室醒来。扬言要找[i]柳影的鬼魂给高兴报仇,医务室的阿[a]姨说我们都很可怜。我听出了弦外之[m]音,后来专门跑去找她。阿姨拿出柳[k]影当年的体检报告说,柳影怀孕了。[.]所以我怀疑凶手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对[c]柳影起了杀心。”
种种疑点指向马老师。我期待柳影的[n]鬼魂能够尽快得到安息,更希望高兴[恐]的死会有个让我们都欣慰的说法。
夜晚,马老师家门前。敲门。
一个满脸胡子,头发很长很乱的男人[怖]走出来。“你们找谁?”他问,态度[鬼]很是随和。
“我们?马琴书,马老师。”许嫣然[故]赶忙说。
“他搬走了。”那人说。
“搬走了?”我问,“搬到哪去了?[事]”
“我也不清楚,就在昨天早上。”
我们来晚了,马琴书已经搬走了。三[文]个人有些失落地往回走。
“这下线索可真的断了!”许嫣然失[章]望地说。
“马老师很可能就是杀死柳影的凶手[来],我们还是尽快把这些报告给公安局[自]吧。”丁力说。
我和许嫣然点头。
“这几天老是梦见柳影站在钟楼上唱[i]歌,吓死我了!”许嫣然小心翼翼地[a]说。
“楼台一别整三载,下一句是什么?[m]”我问。
“好像是?柳琴乍停声不响‘,怎么[k]了?”许嫣然说。
“我知道了!’柳‘是指’柳影‘,[.]’琴‘是指’马琴书‘,’乍停‘暗[c]喻’分手‘,’声不响‘是谐音’生[n]不享‘,就是’生命完结‘的意思![恐]”我在漆黑的夜路上忍不住喊出来,[怖]“马琴书就是凶手!”
与此同时,丁力也叫起来,“刚刚那[鬼]人就是马琴书,他把我们骗了!他没[故]疯!”
我们之前见过马琴书的照片,主观上[事]很难把那个大胡子长头发的人当做马[文]琴书,而恰恰我们忽略的是:时间可[章]以雕刻容貌。
马琴书家的铁门紧锁,不得已,我们[来]从墙上翻过去,又把铁门从里面打开[自],放许嫣然?来。
一进门,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i]马琴书因畏罪已割腕自杀。
三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我想,柳影[a],高兴,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事情理应结束了,我却发现那只恶毒[m]的眼睛仍在周围打量着我们。丁力操[k]起一把椅子向墙上砸去!
“哗啦……”好多砖块坍塌下来,墙[.]体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我把头探进去,终于见到了那个陰鸷[c]眼睛的主人!
8
第二日,陽光明媚。鼎新高中仍旧陆[n]续有人转学。
我和许嫣然以及丁力在公安局见到了[恐]被捕的旅游公司项目部经理。那个叫[怖]周涛的精瘦男人依旧趾高气扬,眼光[鬼]陰冷地看着我们。
“周先生,您知道抗日时期,我们党[故]是如何一夜之间把这块三面环山一面[事]临水易守难攻的地方给拿下的么?”[文]
周涛摇头。
“我知道!”丁力说,“共产党在地[章]下用三个月的时间,挖了一条四通八[来]达的地下通道。一夜之间,共产党如[自]天兵突降,从地下冲上来,消灭了日[i]本人!”
“那你知道这条地下通道的中心在哪[a]儿吗?”我问。
周涛又摇头。
“就在公司里你的办公桌下!从那儿[m]可以通到我们的宿舍,可以通到钟楼[k],通到高兴的家里,通到所有你想去[.]的地方!”我愤怒地吼道。
周涛的脸色变了,变得太快,快得超[c]出我们想象。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丁力把手[n]指向周涛,“钟楼的墙壁很厚,是因[恐]为里面有隐藏的楼梯。你从地道爬上[怖]钟楼顶,然后装神弄鬼地把钟敲响。[鬼]我们调查过,你是学京剧出身的,以[故]你的身段装成柳影在上面表演,肯定[事]不会被人识破!”
“你悄悄在我和许嫣然的宿舍里放了[文]精密扩音器,使我们在宿舍里便听到[章]了你在楼上的演唱,还以为是柳影的[来]鬼魂所为!后来你在半夜里把吃了迷[自]药的高兴弄进地道,又把他拖上钟楼[i]害死!接着又把一切痕迹抹掉!”我[a]恨恨地望着周涛。
周涛的脸色惨白。
“最绝的是你竟在歌词里做手脚,使[m]我误以为马老师是杀害柳影的凶手,[k]后来你又从地道来到高兴家里,用扩[.]音器模仿高兴的?声,又用一张照片[c]继续嫁祸马琴书!”
“哈哈,你的推理不错,继续!”周[n]涛的眼神冷冰刺骨。
“三年前你在一场商业演出中和柳影[恐]相识。随后你和柳影有了私情,并使[怖]她怀孕,她坚决不把孩子打掉,你便[鬼]将其杀死。但这些被巡夜的校工老杜[故]看见,你便重金收买他,给他买保险[事],又帮他转正,所以直到自杀,他都[文]没勇气把你出卖!你把一张柳影惨死[章]的照片给老杜,使他过分自责,这也[来]是他选择自杀的重要原因!”丁力几[自]乎咆哮了!
“紧接着,你又把马老师杀死,造成[i]他畏罪自杀的现场。其实你并没有马[a]上离开,而是躲在厚实中空的墙体里[m]?窥视着我们,就像你之前那样,来[k]去自如地在墙壁里、地下,窥视着我[.]们每一个人!”
周涛不说话了。
“一年前,你买通马老师,造成车祸[c]事故。其实车祸之前高兴的爸爸已经[n]被你害死!根本没有什么穿戏服的女[恐]鬼!你让马琴书装成有病的样子。之[怖]后你又嫌马琴书坏事,便嫁祸于他,[鬼]了却你的后患!”
“你们凭空说了那么多,请问我制造[故]这些恐慌的目的是什么?”周涛陰陰[事]地说。
“谁不知道这块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文]的地界是块旅游宝地?光是地下工程[章],也会成为避暑胜地。更何况北山脚[来]最近又发现了溶洞!如果学校倒闭,[自]你周经?便是直接受益人!高兴的爸[i]爸便是因为反对你而遭杀身之祸的。[a]为了制造恐慌你不惜把高兴也害死。[m]”我接着说,“我们已经搜集了你作[k]案的全部证据!”
那个精明的家伙终于低下了头了,像[.]一具尸体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9
证据确凿后,周涛立即被审判,不久[c]便被执行槍决。那家伙临死都不肯说[n]出埋藏柳影尸骨的地方。
“楼台一别整三载,楼台,不就是钟[恐]楼吗?”
两个月后,警方根据我的猜想,果然[怖]在钟楼边上挖出了柳影尸骨。
柳影沉冤昭雪那天晚上,丁力约我和[鬼]许嫣然见面。
远远地便看到穿着警校制服的丁力向[故]我们走来。
“我是柳影的弟弟,真名叫柳志,在[事]警校上大二。这次回来就是要查清姐[文]姐死因的!”丁力解释道。
怪不得第一次见他时便觉得眼熟。丁[章]力第一次对我笑了,如此陽光。
三个人静静站在钟楼下,抬头仰望这[来]座曾带给我们惊恐的建筑,才发现它[自]是如此古旧而美好,一时间都不禁感[i]叹。
许嫣然说:“想起他微笑的模样,又[a]怀念起大家在一起的日子。”
我轻声念着那年高兴写的诗:
虽然
我栽下的种子不能长大
虽然
我不能送她布娃娃
虽然
心?难免牵挂
但是如果我问你
请你
千万千万告诉我:
嘿
哥们儿
谁家的孩子不是这样长大!
许嫣然不说话,一低头,一副要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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