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路上

我不知道，也没见过幽灵是什么样子，但在我的记忆中，我经历过到现在都想不起来了。我初中的时候住在小兴安岭的林场。蜿蜒的小火轮轨道连接着村落和无尽的森林。我住的村子和我读书的学校之间有一条简单的道路，混合着铁轨蜿蜒延伸……。途中有一家荒废的小木农具厂，好几年没有机器轰鸣了。一位来自关口的妇女正在寻找自己的丈夫，来到这个工厂，来到这里，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娶了妻子，生了两个孩子，这名妇女在工厂的原木车间上吊致死。过了这个小木农具厂就差不到一公里了，有一个鱼池，在孩子眼里，这个池塘很大，可以吞噬很多自己同伴的生命。我开始敬畏它了。我的小学同学，被葬在其中。他的小坟墓，在那个池塘水库旁边的落叶松树林里，我每天经过都能看到他的墓草。往前走就成了我崇拜的英雄的埋葬地。他的捕蛇人很强壮，东北没有有毒的毒蛇，但最后他死在喝醉的小火轮铁圈下。关于他的传说最多，很多老人说他打蛇打得太多，受到了报应……。这一路上有很多故事，只有鬼和复仇的传说那天晚上，我体验过一个人失去灵魂的感觉。那一年，我只有11岁，是初一学生。那天，是冬天，北方的冬夜来得特别早，我为了上课被老师留在学校，我在学校的简易食堂吃饭，吃了馒头、大的、清汤。天都黑了，月亮又大又圆，映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耀眼，整个大地闪闪发光。校园静而宽敞，我开始长出一点毛，春天种树的时候，我们班在挖树洞的时候，在学校宿舍后面挖出一个死人的脑壳，我们又害怕又兴奋，在操场上踢球，食堂的大师傅把我们喝光，把那个脑壳捡起来后来才知道，学校建在坟场，学校闹鬼，有一天，我也亲眼看到我们校长在学校操场上烧纸。前一天晚上，听说学校的女鬼在女生宿舍住了半晚，后来没人能住在学校。食堂的大师傅给我准备了房间，其实学校宿舍都是空的，当我知道大师父不在学校住的时候，已经六点了，我还是决定走夜路回家。毕竟，回家的路只有4公里，所以我小时候就可以到家了，睡在温暖、安全的炕上，有灯光和人说话的声音和我一起睡，学校、学校宿舍里只有无尽的寂静和偶尔腐烂的树木发出的奇怪的声音…我想回家，我一定要回家！我迅速收拾好包，向食堂老板打招呼，走了出去，老板奇妙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我就这样开始了我一生难忘的旅程……学校所在城市的昏暗路灯渐渐远去我身后，月光皎洁地扎在我的眼睛里我在小火轮铁轨上匆匆走着，月光在铁轨上留下两个光斑，紧紧跟着我，也在走着。人的声音渐渐没有了，我已经在白月下走进了更黑的树林……在寂静的树林里，听不到安静的任何声音，我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我感觉到，我都在自己吓着自己，什么故事，都吓着孩子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月光就这样静静地流到我身边，我心情舒畅，放松，脚步也快而轻，欣赏着雪在我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幸福呻吟我渐渐快乐起来。也许是我走得太快了，我开始热了。棉袄里穿的衬衫有点湿了。我放慢脚步，感觉有点风吹在脸上。树上枯萎的树叶没有颤抖，但我不在乎地继续我的脚，但此时，我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改变。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又走了多久，感觉我的背好凉。也许是我的汗水消失了，湿衬衫粘在身上，我感觉到了这种冰冷，但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我听到马蹄在硬雪上拍打的急促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声音越来越沙哑，我暗自庆幸，能否搭上顺路车，走得这么不费劲，我满怀希望地转过身向后看，一辆马车在我身后飞快地走来我站在路边，举起手来，大叫起来。“嘿，我可以坐你的车吗？我要去前面的村子。”车里的人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叫声，马车很快从我身边经过，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上司在打马的清脆的鞭声和他在叫牲口，车开过去了我很失望，目送马车从我身边走过，奇怪，那马车在我眼前几米远的地方突然消失了，像空气一样消失在苍白的月色里，而且没有声音，那马蹄声，那鞭声，那吆喝声，都消失得像被海绵吸收了一样天空依旧是月郎星疏，静静的月光静静地流到我身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马，也没有车，我来不及判断和思想，我不能恐惧和惊慌，都没有这样消失的硬度，没有声音，我觉得不可思议我怕我看错了，我生气地继续往家里走。我看到路两边熟悉的环境，我走到那个小木农机具厂旁边，我全身的毛突然无缘无故地站起来，我一阵恐惧在我的脚底升起，直冲头顶，我的头发沙沙作响，我加快脚步想尽快走遍这个传说中怀恨在心死了的女鬼所在的地方，我的脚好像不怎么听我说话，我摔倒了，我无法回头，当我拼命想跑的时候，我突然被钉得像一棵树，我动弹不得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温暖而痒的掠过我的脸颊，因为，因为我，我，我，我，我听到了，在我身后的小木农具厂里，传来了悲鸣……。那就是，一个女人在绝望和无助之后，歇斯底里地尖叫，凄惨、高亢，啊~~~~~~~~~~~~~撕心裂肺，我的头发竖了起来……我的眼泪在恐惧中激流……我的腿软了，我坐在地上，我站不住，我在冰冷的雪地上抽腰可是我心里暗暗说，不，我跑了，我跑了…，我的额头渗出了大颗的冷汗，我的衬衫内衣都湿透了，我把脸埋在雪里，尽可能听到那尖叫后那个女人悲伤的啜泣我奋力站起来，拼命地跑，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直到自己的胸口疼得像火一样，我渐渐地慢下来，仔细寻找那恐怖的声音，夜晚，那么平静，寂静，没有什么危险的冬夜。我想知道自己去了哪里，我环顾四周，原来我已经跑到那个池塘附近，在这个恐怖的夜晚，我听到远处埋葬着我同伴的松林中一阵松波，我紧张的心情，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我想哭，想大声哭来缓解我内心的恐惧，可是我不敢哭，甚至不敢出声，眼泪还止不住往脸上猛泻，我的脚步一直不能慢下来，我匆匆走着，走着，红色的闪电在那山头上一次一次的摇动我不能回头，不能叫，走了一阵，连书包都在我屁股上有节奏地敲着，都让我的心情有点紧张……林像飞了我的眼角一样向后退着，但那时，我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我走了多久了呢。我没有手表。你不可能知道我走了多远。我在前面，在前面，在前面……突然，巨大的，但是我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嗖嗖地向我涌来，我的心情突然放松下来，刺眼的光线照亮了我前面的路，我的心情稍微稳定了一点，一台小火轮从我身后嗖嗖地走过铁轨在铁圈的碰撞下嘎吱作响，快速填满原木的列车，在我脸上吸着冷风，我不禁发抖。当小火圈呼啸而去时，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我家。那个小村庄透过夜色，温暖的灯火……。我加快脚步，很快就到家了，当我走进房门时，屋里聚集了很多亲戚邻居，我很奇怪，妈妈在我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放学不回家，跑哪去野了，咦？！”。我无力回答她，“你知道你几个叔叔从家里骑车到学校来接我两次吗？学校说你回家了，一路上也没见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哭着说“我一直在往家走呢，我在回家的路上呢，你怎么没看到我呢？”满屋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不说话了，妈妈也变得温柔了。“快点暖和起来，睡觉吧。”很快脱下衣服，走进温暖的被窝时，家里的旧挂钟被沉闷地敲了12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