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出诊的医生

一、夜半奇案

故事发生在解放初的一天深夜。天空[文]黑如锅底，异常闷热。突然电光一闪[章]，一个炸雷劈下来，顿时狂风大作，[来]暴雨倾盆。黄河市人民医院食堂职工[自]老张师傅被雷声惊醒，见窗户被吹得[i]吱嘎乱响，就起身下床来关窗，猛然[a]听到隔壁内科医生王有德屋里传来一[m]声惊叫。王有德孤身一人，年过六旬[k]，又有心脏病。张师傅怕他出意外，[.]就出来敲王有德的门。哪知敲了半天[c]，也没人应。张师傅估摸出了事，赶[n]忙把左右邻居叫起来，大家七手八脚[恐]把门砸开，拉开电灯，拥进屋里，只[怖]见王有德笔直地躺在床上，大睁着双[鬼]眼已气息全无。医生闻讯赶来，经过[故]一番检查，诊断为猝发性心脏病致死[事]。

张师傅是个有心计的人，也略懂一些[文]医理。他觉得王有德的死有些蹊跷。[章]王有德虽然有心脏病，但不严重，并[来]且一直在吃药，没有外因诱发，一般[自]不会猝然死亡。特别是那一声毛骨悚[i]然的惊叫，更是令人可疑。他从屋里[a]悄悄退出来，给公安局挂了个电话。[m]

不一会，一辆闪着红绿灯的警车，开[k]到屋前，车上跳下4名公安人员。一[.]个是刑侦科科长郑卫，40多岁，目[c]光敏锐，精明强悍，一看就知道是个[n]多年从事侦破工作的老手。另一个是[恐]侦察员小吴，20出头，少年老成，[怖]充满自信。还有两名是法医。4人急[鬼]步匆匆，直奔王有德的房间，立即对[故]现场进行侦察、尸检。一阵闪光灯闪[事]过之后，郑科长和小吴的侦察结果出[文]来了：从窗口到死者床前有往返两行[章]与众不同的脚印，未穿鞋，只穿了袜[来]子。根据脚印推断，此人身高约1.[自]70米，年龄在35至40岁之间。[i]室内简陋，未见有被盗现象，也未留[a]下指纹。法医尸检的结果是：死者确[m]实是死于心脏病，但直接原因是受到[k]某种强烈刺激。人在死亡时，一般情[.]况下都是瞳孔扩散，而死者的瞳孔却[c]是收缩的。可能死者在临死前，看到[n]过什么恐怖的景象。

将这两方面的情况综合起来分析：死[恐]者在睡觉前，因天气炎热，未关窗户[怖]。作案人选择雷雨前的黑夜，翻窗跳[鬼]入室内，制造出一种恐怖景象。死者[故]被雷声惊醒后，突然看到这种景象，[事]惊恐万分，衰弱的心脏经不起强烈的[文]刺激，于是便惊叫一声，猝然死亡。[章]从作案手段看，凶手利用恐怖杀人，[来]实属罕见。从作案目的看，凶手只是[自]杀人，未见有其它所图，可能死者与[i]凶手有某种宿怨，或者死者掌握了凶[a]手某种致命的内情、隐私。

郑科长和小吴来到张师傅的家。张师[m]傅就给他们介绍起有关王有德的情况[k]。

王有德是解放前夕调到市人民医院来[.]的，当时这还是一家私立医院。他一[c]直在内科当医生。工作认真负责，处[n]事谨慎，为人诚恳。平时少言寡语，[恐]不善与人交往。唯一与重型机械厂一[怖]个叫孙福庆的人过往密切。王有德有[鬼]些什么事，总要找他商量，他也常常[故]往这里跑。一来，王有德总要炒几个[事]菜，两人在一起喝上几杯……

天亮了，郑科长和小吴顾不上吃早饭[文]，连续作战，又奔重型机械厂去了。[章]来到保卫科一了解，该厂确有一个叫[来]孙福庆的老工人，已经退休了。此人[自]解放后一直是厂里的先进职工。郑科[i]长说想亲自找他谈一谈，保卫科的同[a]志就领着他们到了孙福庆的家。

孙福庆正在吃早饭，见来了客人，立[m]即放下饭碗，把他们领到客厅里坐下[k]。

郑科长开门见山问道：“孙师傅，我[.]想问你一个人。市人民医院的王有德[c]。听说你们过去很熟的。”

孙福庆笑呵呵地直点头：“啊，熟悉[n]，熟悉，我们老哥儿俩最对脾气。”[恐]

郑科长道：“他昨天晚上被人谋害了[怖]。”孙福庆大吃一惊，吸着的烟掉到[鬼]地上：“什么？他被人谋害了？”

郑科长点点头，孙福庆老泪纵横，掏[故]出手帕擦着眼睛说：“老王命苦啊！[事]一辈子无儿无女，孤苦伶仃，临了还[文]让人谋害了。什么人心这么狠啦！”[章]郑科长道：“我们现在就是要把那个[来]谋杀他的凶手找到。你跟他接触很多[自]，能不能回忆一下，他过去跟什么人[i]有过仇，或者他发现过别人什么见不[a]得人的事吗？”

孙福庆摇了摇头。

郑科长又问道：“那么在你记忆中，[m]他的行为或表情是不是有过反常的时[k]候？”

孙福庆沉默了一会，说：“5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这件事，至今我[c]还感到很奇怪。”

二、神秘阁楼

那是1948年6月，已经听到解放[n]军要进城的消息了。当时王有德在重[恐]型机械厂内开了一家私人诊所。一天[怖]晚上，孙福庆来找王有德聊天。王有[鬼]德平时无别的爱好，就爱喝两盅酒，[故]见老朋友来了，炒了两个菜，要在一[事]起喝个痛快。两人刚刚把酒杯端起，[文]就听有人“咚咚咚”敲门。王有德放[章]下酒杯，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见门[来]口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陌生姑娘，瓜[自]子脸，下巴上有一颗美人痣。姑娘一[i]脸愁容，见到王有德便“扑通”往下[a]一跪：“大叔，求求你，救救我的爸[m]爸吧！”王有德顺手将姑娘搀起：“[k]姑娘，你慢慢说，你爸爸怎么啦？”[.]姑娘说：“我爸爸得了重病，求你出[c]个诊，去看看吧！”王有德问道：“[n]你爸爸在厂里工作吗？”姑娘点点头[恐]又痛苦地摇摇头。王有德有些犹豫了[怖]：“啊，不在厂里工作，那你为什么[鬼]不去请本单位的医生呢？”姑娘说：[故]“晚上到哪里也找不到人。大叔，我[事]求求你啦！”说罢，又要往下跪。王[文]有德将姑娘拉住道：“姑娘，别这样[章]。你家离这里有多远？”“不远。”[来]“好，大叔跟你去。”他提起药箱，[自]拿上听诊器，嘱咐孙福庆一人先喝着[i]，他去去就来，就跟着姑娘走了。约[a]摸过了一个多小时，王有德回来了。[m]只见他脸色煞白，额头直冒虚汗。一[k]进门就连连喊道：“见鬼了，今晚真[.]见鬼了！”孙福庆见他这副惊慌模样[c]，急忙问道：“怎么啦？遇到什么情[n]况？”王有德走到桌边，端起酒杯，[恐]一口喝干了。

原来，他跟姑娘出去后，姑娘把他带[怖]到市郊的一个公园里。这个公园只有[鬼]几个破亭子、破楼阁，垃圾遍地，蒿[故]草长得有半人高。平时白天都很少有[事]人来这里，更别说晚上了。那姑娘打[文]着一只光亮微弱的电筒，引着他从蒿[章]草丛中穿过，他只觉得陰气森森，头[来]皮发炸。不禁颤声问道：“你家到底[自]在哪里？”姑娘往前边古柏老松处一[i]指：“就在前边。”王有德紧张得心[a]“怦怦”直跳，既害怕又不敢逃，只[m]得硬着头皮，跟着姑娘走到一座阁楼[k]前。姑娘说：“到了。”阁楼里没有[.]灯火，漆黑一团。姑娘用手电照着他[c]上了楼。不知她从哪里摸出一支蜡烛[n]，点上了。王有德惊恐地环顾了一下[恐]四周，见里面空荡荡的，到处是灰尘[怖]蛛网，门窗破损，梁柱斑驳，耗子成[鬼]群结对地窜来窜去。靠右墙角的地板[故]上，用稻草铺了一个铺，上面支着一[事]顶又黑又破的蚊帐。姑娘端起蜡烛走[文]到蚊帐前，喊了一声“爸爸”，道：[章]“我请了王医生来给您看病。”说罢[来]，就用左手撩开蚊帐。王有德见一个[自]骨瘦如柴的老人埋在一床烂被絮里，[i]就戴好听诊器，伸进被絮里，贴到病[a]人的胸脯上。不听则已，一听则吓出[m]了一身冷汗。此人已经死亡！他将听[k]诊器取出来，战战兢兢地说：“姑娘[.]，不，不要紧。我给你几片药，你帮[c]他服下，慢，慢慢，就会好的。”他[n]哆嗦着手打开药箱，胡乱取出几片治[恐]疗伤风感冒的药，用纸包好，递给姑[怖]娘，就提起药箱下了楼。他一出门，[鬼]就拼命往回跑，连头也不敢回。

那天晚上，王有德喝得酩酊大醉。孙[故]福庆把他扶到床上，怕他夜里出事，[事]就没有回家，和他挤在一起睡了。第[文]二天，王有德的神志还有些恍惚，孙[章]福庆就一直陪着他。晚上刚刚吃过饭[来]，又听见有人“咚咚咚”敲门。两人[自]都愣住了。孙福庆问道：“谁呀？”[i]没人吭声，门敲得更急了。孙福庆走[a]过去，将门打开一看，又是那位姑娘[m]。姑娘走到王有德面前，“扑通”又[k]是一跪：“恩人，谢谢您！我爸爸吃[.]了您的药，病好啦！”王有德心里说[c]：鬼话！哪有死人能治好的！嘴上却[n]道：“不用谢，不用谢！”姑娘拿出[恐]一只打火机，说：“恩人，我们没有[怖]什么好东西谢您，这是我爸爸的一只[鬼]打火机，您兴许还有些用处，就送给[故]您啦！”王有德一听是死人的东西，[事]就连忙摇手说：“不要，不要！”姑[文]娘说：“您一定收下！不然我就跪在[章]您的面前不起来了！”王有德不知如[来]何是好，姑娘就把打火机塞到他手中[自]，然后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转身[i]就朝门外走去。

这是只那种老式的捻子打火机，也没[a]有什么特别之处。可王有德自从一收[m]下，就有了心病。没次一见那只打火[k]机，就想起那个阁楼，想起那个已经[.]死亡的可怕病人。整日心神不宁，寝[c]食不安。孙福庆见他这样，就给他出[n]了个主意，叫他扔了。王有德一想，[恐]也对，眼不见心不烦。就把那只怀表[怖]扔到垃圾箱里去了。哪知没过几天，[鬼]那个姑娘又来了。说要取回那只怀表[故]，不然她就活不了了。王有德只好如[事]实相告，姑娘也没有为难他，哭着走[文]了。

后来，王有德怕姑娘再来找他，就想[章]离开这个地方。孙福庆就托人，让他[来]进了现在的医院，当了内科医生。

郑科长和小吴听了孙福庆讲的这段谜[自]一般的故事，十分惊奇。心里都在暗[i]暗地想：莫非王有德的死与他5年前[a]遇到的这段奇事有关？那么那个姑娘[m]是谁？那只怀表一送一取又是怎么回[k]事？郑科长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踱开了[.]步子。他沉默了一会，转过身来问道[c]：“那只打火机里会不会装有什么东[n]西？王有德告诉过你没有？”孙福庆[恐]摇了摇头：“王有德当时最怕见那只[怖]怀表，连摸都不敢摸，更不用说打开[鬼]。他跟我无话不谈，要是见到里面有[故]什么东西，肯定是会告诉我的。”郑[事]科长又问道：“那个姑娘后来还来过[文]没有？”孙福庆说：“不知道。不过[章]我发现王有德扔打火机的垃圾箱，有[来]人在里面翻过。”“以后你再也没有[自]见到那个姑娘了吗？”“见过。就在[i]3天前见过。她的脸型我记得清清楚[a]楚，还有下巴上那颗美人痣。她现在[m]得了精神病，住在精神病医院里。3[k]天前我到精神病院去看我的侄女，一[.]眼就认出了她。”“你能不能带我们[c]去看看呢？”“行！”

三、追踪疯女

孙福庆带着郑科长和小吴来到精神病[n]院。一进门就像进入人类另一个世界[恐]。这里没有文明，没有理智。“啊—[怖]”有人惊恐地叫了一声，接着就见从[鬼]病房里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孙[故]福庆用手一指说：“就是她，就是她[事]！”郑科长向主治医生询问这个女病[文]人的情况。主治医生介绍说，这个女[章]病人叫刘莉，今年25岁，未婚。是[来]光华针织厂的职工，5天前发病送来[自]的。一入院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经常[i]发出惊恐的喊叫，夜里也是这样。据[a]症状分析，可能是看到什么可怕东西[m]，脑子受到强烈刺激。郑科长听到这[k]里，心中想道：怎么这个女人的病因[.]与王有德的死因竟如此相同，而且时[c]间又这样相近？难道这是偶然的巧合[n]吗？不可能！看来这个叫刘莉的女人[恐]与王有德的案子一定有着某种关系。[怖]把刘莉的情况和病因搞清楚，无疑是[鬼]破案的重要环节。于是便立即决定：[故]到光华针织厂去。

在光华针织厂保卫科的帮助下，他们[事]了解到刘莉父亲的一些情况。刘莉的[文]父亲原是重型机械厂的工人，中共地[章]下党支部的书记。1948年，因叛[来]变革命被发觉，自杀身亡。解放后，[自]组织上对刘莉父亲的结论进行复查，[i]虽然发现了很多疑点，但一直没有找[a]到证据。刘莉的母亲在她父亲死后，[m]因病魔缠身，加上精神刺激，解放不[k]久也去世了。刘莉是独养女，无一个[.]亲人，加上周围的人见她是“叛徒”[c]的女儿，都不敢接近她，于是她的性[n]格逐渐变得孤僻、冷漠起来。5天前[恐]的一天下午，刘莉休班在家。一个3[怖]0多岁的男人到她的房间里找她。与[鬼]她同班的一个女同志以为是她最近谈[故]的对象，就想开个玩笑。她蹑手蹑脚[事]走到刘莉的窗台下，从窗帘缝隙往里[文]看，见那个男人正在跟她说着什么。[章]刘莉表情很痛苦，掏出圆珠笔，在一[来]本信笺上写了一些什么，就撕下来递[自]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接过去，塞[i]进一只黑色公文包里，起身就走了。[a]哪知当天夜里就出了事。正在午夜人[m]们熟睡之时，刘莉惊恐地喊叫着，从[k]房间里奔了出来，把整栋房子里住的[.]职工都闹醒了。人们出来一看，刘莉[c]身穿内衣，惊叫着在巷子里乱窜。原[n]来她已经疯了。大家都以为她恋爱受[恐]挫，受到刺激，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怖]。

郑科长想：刘莉的病因，绝对不是失[鬼]恋引起的，很可能与那天下午来找她[故]的那个男人有关，而那个男人与刘莉[事]的父亲之死，也很可能有关。那么，[文]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刘莉又给[章]他写了些什么东西？

他们来到刘莉住过的房间。屋里东西[来]摆得整整齐齐的，说明刘莉的确是突[自]然受刺激，突然发病。这与王有德突[i]然死亡原因正好吻合，凶手肯定是同[a]一个人。郑科长打开抽屉，里面有几[m]封书信，翻看一遍，没有发现有参考[k]价值的线索。有一本信笺纸，第一页[.]上面留有写字的笔痕，无疑是刘莉在[c]前页纸上写东西时留下的。公安人员[n]特有的警觉，使郑科长留意观察起来[恐]。他将信笺本拿起来，掀开前边的一[怖]页，对着窗户的亮光一看，有些地方[鬼]笔划压着笔划看不清，有些地方的字[故]还清晰可辨。好像是叙述她父亲的一[事]些什么事，联系到刘莉当时写好交给[文]那个男人的东西，郑科长真是如获至[章]宝，高兴极了。

他们立即将这张留有笔痕的信笺纸，[来]送到公安局技术科进行鉴定。很快，[自]结果出来了。只见上面写着：“……[i]亲之死是……诉过黄斌……王有德也[a]可能……”从这些辨认出来的文字中[m]，郑科长和小吴琢磨了半天，才搞明[k]白大慨意思是：刘莉父亲之死，是一[.]个什么人干的，她把这件事告诉过一[c]个叫黄斌的人，某某单位的王有德也[n]可能知道。据此，郑科长作出了4点[恐]推测：第一，这可能是刘莉为父亲之[怖]死出具的证明材料或申诉信。第二，[鬼]来索取材料的那个男人，就是杀害刘[故]莉父亲的凶手，而刘莉并不认识他，[事]他是冒充某个机关的工作人员来的，[文]骗取了刘莉的信任。而后，又根据材[章]料中提供的知情人，逐一杀人灭口。[来]第三，这个人很可能就在我们的政权[自]组织中，而且隐藏得很深。第四，材[i]料中提供的知情人中，除了王有德，[a]还有黄斌，凶手很有可能要采取同样[m]手段，对黄斌下手。黄斌危在旦夕！[k]

四、5号是谁

他们很快就查清了黄斌的单位和地址[.]。黄斌是化工厂的职工，今年26岁[c]。刘莉发病前正在和他谈恋爱。郑科[n]长和小吴换上便装，来到化工厂单身[恐]宿舍楼。黄斌住在一楼最西头，今天[怖]正好在家休班。他们敲开了门，递上[鬼]自己的证件。黄斌一看是公安局的，[故]立即让进屋里。郑科长在床前的椅子[事]上坐下来，说：“黄斌同志，我们是[文]来了解有关刘莉同志的情况的。听说[章]你们正在谈恋爱，是吗？”

一提起刘莉，黄斌显得很痛苦。他点了点头说：“一年前，经人介绍，我与刘莉相识。不久便建立了恋爱关系。我们感情很好，她对我无话不谈。”郑科长问道：“黄斌同志，请你回忆一下，她是否向你说过有关她父亲的一些情况？”黄斌说：“我正要向你们谈这个情况。刘莉发病很突然、很奇怪，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会不会与她父亲之死有什么联系？”郑科长高兴地说：“很好！请你谈得具体点。”黄斌点上一支烟，慢慢地说着：“3个月前，我提出要结婚，刘莉说再等等。我问为什么，她说，她父亲叛徒的罪名是被人栽脏陷害的。她现在正在调查她父亲的死因，等把凶手抓到，父亲的问题平反昭雪之后，再结婚，希望我能支持她。接着，她就向我谈起她父亲的死。”

1948年6月的一天傍晚，刘莉父[来]亲的一个徒弟找到她，此人也是地下[自]党员，他说刘莉父亲被诬陷为叛徒，[i]关在郊区的一栋破阁楼里。刘莉找到[a]那里，楼上楼下只住着父亲一个人，[m]已经被折磨的重病缠身，淹淹一息。[k]于是便想起父亲讲过王有德医生医德[.]高尚的话，就深夜登门求医。王有德[c]随刘莉到阁楼看过病之后，她才发现[n]父亲已经死了。父亲死时的表情十分[恐]痛苦，她推断是在自己去请王有德医[怖]生时，有人对父亲下了毒手。清理父[鬼]亲遗物时，发现床底下有一张血写的[故]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杀我者是叛[事]徒5号”。这个“5号”是谁？她不[文]知道。为了日后替父报仇，就将纸条[章]塞进父亲留下的怀表里。怕放在身边[来]不保险，就以谢礼为名，送给王有德[自]保管。当时兵荒马乱，敌我难分，刘[i]莉怕暴露身份，又不敢说明。后来，[a]有人冒充地下党组织名义，怀疑刘莉[m]父亲死前会留下证据之类的东西，就[k]连骗带诈，逼刘莉交出来。刘莉年轻[.]幼稚，以为他们掌握了真实情况，不[c]得已又去找王有德，索取那只怀表。[n]哪知王有德已将怀表扔进垃圾箱里去[恐]了，她只好到垃圾箱里去翻，找回了[怖]怀表，交了出去。解放后，刘莉就多[鬼]次向父亲生前所在单位反映，要求追[故]查杀害父亲的凶手，然而一直得不到[事]音信。于是她就按照父亲的遗嘱，亲[文]自调查那个杀害父亲的“判徒5号”[章]。有一天，刘莉高兴地来找黄斌，说[来]是她已经摸到一点线索了。没想到第[自]二天晚上，她就疯了。

郑科长把刘莉发病的前后情况和对病[i]因分析，告诉了黄斌，黄斌大吃一惊[a]，说：“今天中午，也有一个外调人[m]员来找过我。”郑科长早有所料，说[k]：“请你把那个人情况再谈一谈。”[.]黄斌说：“今天中午，刚刚吃过饭，[c]突然来了一个人，三十五六岁，穿着[n]白府绸短袖衬衣。他自称是组织部的[恐]干部，来调查刘莉父亲死因情况，要[怖]我给他写一个证明材料，又问我还有[鬼]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我见组织上对刘[故]莉父亲之死这么重视，十分感激。如[事]今刘莉得了精神病，知道详细情况的[文]只有我自己了，于是就按照他的要求[章]，写了一份证明材料。”

郑科长听后，心想：看来这个毒蛇又[来]要出洞了。一个捕捉方案，在他的脑[自]海里迅速形成。他向黄斌交待了一番[i]，就立即赶回公安局去汇报。公安局[a]的领导同意了郑科长的方案：第一，[m]立即派出一个侦破小组，调查那个“[k]5号”；第二，派郑科长和小吴带一[.]个刑警分队，潜伏到黄斌宿舍楼附近[c]，伺机捕获凶犯。

五、幽灵现形

这天晚上，郑科长决定亲自睡在黄斌[n]的床上，约定以惊叫或鸣槍为信号，[恐]一起动手。10点钟，郑科长准备就[怖]寝。他把电灯拉线栓到床头，将手槍[鬼]子弹顶上膛。然后关好纱窗，拉灭电[故]灯，躺到床上。他大睁着两眼，侧耳[事]细听。约摸到了12点光景，突然听[文]到门外有动静，接着就听到撕裂纱窗[章]、起动插销的声音。郑科长把手槍攥[来]得紧紧的，对准窗户。

纱窗推开了，一个怪物跳了进来。他[自]定睛一看，一具发着绿光的骷髅向他[i]扑了过来。郑科长如果没有思想准备[a]，这一下，不把他吓死也要吓疯。他[m]立即惊叫了一声，“砰”，放了一槍[k]，“叭”，拉开了电灯开关。隐伏在[.]周围的刑警人员一起冲进来。那具“[c]骷髅”正要跳窗逃跑，等候在窗外的[n]小吴飞起一脚，将他从窗户上踢了下[恐]来。大家一拥而上，铁壁合围，一阵[怖]拳脚，就把他擒住了。“咔嚓”一声[鬼]戴上手铐，把他推上了警车。

罪犯被带到公安局。那个家伙只得如实招供。原来他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施西松，解放前是市地下党组织的一般成员，在市地下党组织召开的一次会议中，有人告密，大部分参加会议的人被抓，刘莉父亲和施西松逃了出来。刘莉父亲发现了这次会议的告密人是施西松，施西松倒打一耙，说刘莉父亲是叛徒，利用自己是上级党组织成员的有利条件，把刘莉父亲关起来审查。就在刘莉离开阁楼去找王有德医生时，他怕把刘莉父亲的病治好将来给自己惹麻烦，就将一粒剧毒药片，塞进了刘莉父亲的口中。刘莉父亲服药后，胸中异常疼痛，知是毒药，就咬破指头，写下了7个血字：“杀我者叛徒5号”。因为刘莉的父亲和他原不相识，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见他穿着穿着印有“5”号的背心。解放后，组织多次审查他的这段历史，都被他狡猾地逃脱了。但“肃反”、“镇反”运动的不断深入，使他心惊肉跳。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听说刘莉曾经找了不少人，调查“5号”的事，更是惶惶不安。于是便起了杀人灭口之心。为了达到既杀人又不暴露自己的目的，他冥思苦想，想了许多办法都不如意。一天，看到一篇外国恐怖杀人小说，真是大受启发。他到街上买了几包荧粉，用毛笔沾水调好，脱去上衣，将荧粉一道一道地涂在肋骨部位，接着又按照面部骨骼组成，涂成骷髅状。然后关灭电灯，走到穿衣镜前一照，竟连自己也吓坏了。于是，他就按照这种方法，先吓疯了刘莉，又吓死了王有德。他以为这种杀人办法设计得天衣无缝，那知计划还没有实施完，就被擒获了。这真是：天网恢恢在，罪恶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