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别

白夜

“谁都不能否认，郭陽是一个非常有[文]才华的人。”说这句话的人是我的好[章]朋友李文，我不太清楚他这么晚，穿[来]越大半个城市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自]么。难道，他就是告诉我他有一个有[i]才华的室友？

这是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a]不过由于现在是深夜，除了我俩这里[m]已经没人了。 我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表。突然，[k]我意识到了不对。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和我说过，你们寝室画画最差的人就[c]是郭陽吧，怎么他又变成最有才华的[n]了？”

“郭陽以前画功确实很差，但是一个[恐]月前，这种状况就发生了改变，郭陽[怖]的肖像画画得越来越好了。一个月以[鬼]前，学校举办画展，郭陽的一副肖像[故]画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对这些，我虽[事]然羡慕但是并不嫉妒，并且由于我和[文]他关系很好，我真的为他感到高兴。[章]可是几天前，我发现了一件怪事：郭[来]陽在画室练画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有[自]时甚至是彻夜不归。那天到了午夜，[i]郭陽还没有回来，我实在不放心，就[a]去画室找他。画室的门没锁，我进去[m]之后，发现屋子里竟然漆黑一片。郭[k]陽在这样的环境中怎么作画？我打开[.]手机摸索着走到画板前，发现画板前[c]的郭陽紧闭双眼，但是却在快速地作[n]画。他的前面是一副已经完成的肖像[恐]画，画中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怖]。我恐惧极了，从画室中悄悄地退了[鬼]出来。”

确实很奇怪！一个人闭着眼睛怎么作[故]画呢？如果是我，我也会感到恐惧。[事]

李文看着我的表情，苦笑着摇了摇头[文]，像是猜出了我内心的想法：“你一[章]定不知道，其实我恐惧的原因并不完[来]全来源于郭陽，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画[自]中的那个女孩。”

“为什么？”

“因为他画的是他的前女友肖思思！[i]”

我被李文弄得彻底蒙了：这有什么奇[a]怪的？

“肖思思在一个月前出车祸死了，而[m]郭陽是从那之后才有了很大进步的。[k]”李文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肖思思去世后的一周时[c]间，我都没有再见过郭陽。直到有一[n]天深夜，郭陽撞开了寝室的门，他把[恐]画板往桌子上一扔，就倒在床上大睡[怖]起来。他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让我[鬼]感到吃惊的是，他的画板里都是肖思[故]思的肖像画。画中的肖思思或者笑容[事]满面，或者秀眉微蹙，极其传神。我[文]当时想，这一定是由于他太思念肖思[章]思的原因。”

李文说到这里，喝了一口咖啡。

我的心情也沉重起来：这样下去，郭[来]陽的精神恐怕会出问题。

还没等我把我的担忧说出来，李文就[自]说出来一句让我无比震惊的话：“可[i]是，事实是郭陽已经忘记了肖思思。[a]”

忘记

“你说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他每天[m]都在不停地画肖思思吗？”

“是的，确实是这样，这也是郭陽从[k]一个资质平平却突然变成一个极其有[.]才华的人之原因。他画的每一副成功[c]的画都是肖思思的肖像，而这些肖像[n]在郭陽的笔下就像活了一般。刚开始[恐]，我觉得这是因为他太过思念肖思思[怖]的缘故，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事情并不[鬼]是我所想像的样子。”李文说到这里[故]，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刚开始，[事]我不想戳郭陽的痛处，就不去提这些[文]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郭陽虽然每[章]天都在画肖思思，却好像对肖思思的[来]死一点儿都不伤心。那天中午，我在[自]食堂碰到正在吃饭的郭陽，发现他吃[i]饭的时候手里还在拿着一幅画。我一[a]看又是肖思思，没等我说话，郭陽竟[m]然把画放到了我眼前，问我：‘好看[k]吧？’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嗫嚅[.]着说： ‘嗯，画得很好’。谁知道郭陽竟然[c]笑了起来，说：‘谁问你画得怎么样[n]了，我是说这个女孩长得很好看吧？[恐]’”

李文说到这里，我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怖]来。

李文看了看我，接着说：“听郭陽这[鬼]么说，我的筷子都握不住了。他怎么[故]能这么问我呢？好像我不认识肖思思[事]一样。可事实上，我已经和肖思思当[文]了好几年的同学了。”

“那这件事……”

“是的，这件事变得越来越诡异了。[章]不过真正让我感到恐惧的，还是之后[来]，我发现郭陽一个人在黑暗中画画。[自]你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

这时让我感到更疑惑的是，哪怕这件[i]事确实很诡异，可是从李文的叙述中[a]，我并没有听出一点儿波及到他的地[m]方。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呢？还有，这[k]件事或多或少和他有一点儿关系，可[.]是，做为局外人，这件事和我没有一[c]丝一毫的关系，他为什么要大老远跑[n]过来跟我说这件事，难道就是想找一[恐]个倾听者？

想到这里，我说：“这件事确实很奇[怖]怪，不过，和你有什么关系昵？”

“那天在食堂里，郭陽的话已经让我[鬼]感到很不自在了，可是我并没有多想[故]。毕竟就像你所说的，这件事和我并[事]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之后好几次，[文]我发现郭陽的一些举动非常奇怪：他[章]晚上去操场坐着，一个人看月亮；他[来]早晨起来去跑步，然后边跑边向旁边[自]微笑；还有就是，他一个大男生，现[i]在竟然没事就去逛街。”

不用李文说我也明白了，这些显然都[a]是情侣会做的事情。

“所以，如果我没猜错，肖思思的鬼[m]魂一定是不舍得离开。换句话说，它[k]的鬼魂缠上郭陽了。”

“那你想……”

“你知道的，被鬼魂缠上的人是非常[.]危险的。郭陽是我的好朋友，我必须[c]救他。”

我低下头，沉思了起来。我能理解李[n]文的心情，但是我一不会法术捉鬼，[恐]二不能让被鬼魂缠上的郭陽清醒，李[怖]文找我做什么呢？

“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你一[鬼]定不会平白无故地找我。想让我干什[故]么，你说吧。”

听完我的话，李文露出了一个轻松的[事]表情：“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总[文]是生病，后来你妈妈给你求了一个护[章]身符，之后你就再也没得过病。他们[来]说你生病是因为体质弱，容易被鬼魂[自]缠身，带上那个护身符之后就没有鬼[i]魂敢缠着你了。所以我想，你的护身[a]符一定有驱鬼的作用。郭陽被肖思思[m]的鬼魂纠缠，一定会有危险的，现在[k]只有我们能帮他了。”

李文说得没错，我的脖子上确实戴着[.]一个护身符，而且已经戴了十多年了[c]。

“就算这个护身符真有驱鬼的作用，[n]我们又能怎么帮他？”

“我已经问过了，肖思思缠着郭陽这[恐]么久，郭陽却没有出什么事，其实证[怖]明肖思思并不想害郭陽。它有可能只[鬼]是不合得离开，可是，它的不合其实[故]已经害了郭陽。有人告诉我，这种情[事]况，其实只要告诉当事人真相就好了[文]。当事人清醒过来之后，鬼魂就会自[章]动离开。”

“但你为了万无一失，打算带我去，[来]因为我的护身符能够镇压住肖思思的[自]鬼魂。”

我的话刚说完，李文的眼睛就闪现出[i]一片亮光。

我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a]我知道李文恐怕一分钟也不想多等。[m]

于是，趁着夜色，我陪他回到了他的[k]学校。走廊里漆黑一片，我知道学校[.]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我打开手机的[c]手电筒，朝李文的寝室走去。

推开寝室的门，我和李文都愣住了。[n]手机微弱的光芒下，郭陽正坐在地上[恐]聚精会神地画画。此时，除了手机的[怖]光芒以外，整个寝室没有一丝亮光，[鬼]但郭陽却画得异常认真。

李文看了我一眼，大步向郭陽走去，[故]接着一把扯开郭陽的画布，怒吼道：[事] “别再画了，肖思思已经死了！死了[文]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它的鬼魂缠上[章]了！”

李文吼出这句话后，寝室里一下子安[来]静了起来。我只能听到李文急促的呼[自]吸声，和我跳得如鼓点一样的心脏。[i]

在李文吼出这句话后，我看到郭陽的[a]双眼猛然睁大了。他疑惑地看着李文[m]，说出了一句让我们大吃一惊的话：[k]“什么肖思思，肖思思是谁？”

你看不到吗

我和李文相顾无言。半晌，李文走过[.]去，一把拽起了坐在地上的郭陽，冷[c]静了半晌才说：“好久没去校外的夜[n]市了，今天我哥们儿来，你陪我俩出[恐]去喝两杯。”李文一边说着，一边冲[怖]我使眼色。

我虽然不太清楚李文的意思，但还是[鬼]配合着点了点头。

郭陽一听，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故]套上衣服就跟我们出去了。

由于天气不好，夜市的烧烤摊上人并[事]不多。我们坐下后，李文给郭陽到了[文]一杯酒，说道：“你最近的画技实在[章]是太好了，我……”

不等李文说完，郭陽就笑道：“原来[来]你也是来套我话的。实话告诉你吧，[自]我并不是画技提高了，而是我画画的[i]时候感情很充沛，所以画出来的人物[a]就特别灵动。”

“你是说你刚才画的女孩……”李文[m]艰难地往外吐着字。

“对啊，那是我女朋友。你没发现我[k]只有画她的时候才特别得心应手，画[.]得特别好吗？这不是因为我画功提高[c]了，而是因为我爱她。所以你们套我[n]话也没用，这可不是能学来的。”郭[恐]陽得意地说出这些话，没有丝毫的扭[怖]捏，能看出他并没有说谎。

这一顿饭吃得我如同嚼蜡。

中途，郭陽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五分[鬼]钟。他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眼角眉[故]梢都是喜色。

我几乎不敢抬头，直到快吃完的时候[事]，才笑着说：“你女朋友真漂亮。”[文]我想我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章]。

郭陽谦虚地一笑，看了看旁边的空椅[来]子，并不答话。

李文咽了一口啤酒，半晌才说：“要[自]不，你、你什么时候把你女朋友带出[i]来给我们看看？”

我看到郭陽瞪大了眼睛，半响才说：[a]“你在说什么，你看不到她吗？”

当局者迷

是的，我知道李文一定看不到她，但[m]是我却能。

此时的我哭笑不得，因为就在刚才，[k]郭陽领回来了一个女孩。我刚想打招[.]呼，就发现这个女孩和他画上的女孩[c]一模一样。而灯光下，我看不到她的[n]影子。

瞬间，我明白了一切。

肖思思死去后，郭陽短暂地失去了记[恐]忆。而这时，鬼魂肖思思以一个新的[怖]身份接近了郭陽。

它是想复活，当然它的复活不是在这[鬼]个世界上，而是在它爱人的心中。但[故]问题是，即使它没有恶意，长时间和[事]鬼魂接触的郭陽也会越来越虚弱，直[文]到最后死去。

李文想要阻止的也是这个。

这时，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在这[章]沉闷而诡异的气氛中，我颤抖地举着[来]酒杯，一口一口地抿着杯子里的酒，[自]仿佛这样就能不那么紧张。

李文此时也明白了过来，看到他的脸[i]色，我仿佛就看到了自己。

这场大雨把我们阻隔到了这里，如果[a]我们现在起身就跑，则会显得非常突[m]兀。

郭陽仍旧不解地看着我们，我抬头发[k]现肖思思坐的地方正往下漏雨，但肖[.]思思身上却一点儿都没湿。

郭陽啊郭陽！我急得直冒汗，因为只[c]要他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雨水下的肖[n]思思不管是发梢还是裙角都一点儿没[恐]湿。

而如果这个肖思思是一个正常人的话，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郭陽完全被迷惑了。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就在桌子[怖]下踢了踢李文的脚。接着，我们去了[鬼]烧烤摊旁边一个简陋的卫生间。

进去之后，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故]说：“看来你说得确实没错，肖思思[事]死后不甘心，又回来找郭陽了。不过[文]，为什么她能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章]在郭陽旁边呢？”

“我想，它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来]郭陽旁边，是怕对方发现它是鬼。毕[自]竟，做为肖思思的她已经死去了。但[i]至于为什么郭陽会忘记她，我想是因[a]为肖思思的魂魄用障眼法迷惑了郭陽[m]。”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听完我的问话，李文咬了咬牙，说：[k]“不管如何，今晚必须告诉郭陽真相[.]。”

我点了点头。接着，我们就回到了小[c]吃摊。

离老远我就看到郭陽在往另一个盘子[n]里夹东西。我哭笑不得，因为只要郭[恐]陽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他的女朋友不[怖]停地在吃，可是盘子里的东西根本就[鬼]没有减少。

“郭陽，你、你真的忘记肖思思了吗[故]？”走到桌边的李文问。

郭陽停下了夹菜的手。我还没看清他[事]的表情，就发现旁边肖思思的鬼魂发[文]生了急速的变化。它的白裙子上面都[章]是鲜血，一张脸已经腐烂不堪，和刚[来]才清秀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非常恐惧，我[自]狰狞的表情显然让李文意识到了什么[i]。李文一手抓起我，一手抓起郭陽，[a]跑到了大雨中。由于力气太大，郭陽[m]的T恤领子甚至被撕坏了。

大雨中，我们一路狂奔，停下来的时[k]候，三个人都像落汤鸡一样了。

接着，李文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向郭陽[.]证明，他所谓的新女友其实就是他死[c]去的前女友。至于它为什么回来，想[n]必郭陽也能明白。

李文说完这一切，我看到郭陽的表情[恐]一点儿一点儿地发生了变化。

接着，李文说：“不信，你说说你们[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鬼]

郭陽沉默了很久，缓缓地说：“那是[故]一个雨天，我回宿舍，离老远就看到[事]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在雨中跑。然后[文]我过去为她撑伞，之后我们就交换了[章]电话号码。”

李文哭笑不得地说道：“兄弟，你和[来]肖思思就是这样认识的啊。只是在你[自]和肖思思的故事里还有一个我，那是[i]一个雨天，咱俩在篮球场打球。后来[a]下了雨，在我们回寝室的路上，我看[m]到一个女孩在雨中奔跑，你把伞借给[k]了她。就因为这个，你被我嘲笑了很[.]久。我总说你见色忘义，因为你把伞[c]给她后，我们就只能冒雨跑回寝室了[n]。”

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是肖思思重新导演[恐]的，就连相遇的情景也是一种对过往[怖]的复制。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非常[鬼]伤感，甚至有些不敢看知道了真相的[故]郭陽。

终于，我抬起了头。路灯下的郭陽表[事]情十分迷茫。让我惊讶的是，我在这[文]张脸上看不到恐惧，只有难以言说的[章]伤感和迷茫以及痛心。

郭陽的脸上都是雨水，半晌，他握住[来]李文的肩膀说：“也许，你说得是对[自]的。谢谢你！”接着他在大雨中一阵[i]狂奔，只留给我们一个背影。

真相

李文的心情显然非常不好受，我知道[a]今晚不能再让他回寝室了，于是把他[m]带回了我的住所。

到了我的寝室后，我给李文拿了一瓶[k]啤酒，自己也喝了一大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非常压抑，我想此刻[c]李文的心情一定也和我一样。

坐在椅子上的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n]急忙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掏出了那[恐]个我带了十几年的护身符，仔细地看[怖]了起来。

我的大脑瞬间停止了转动，木然地坐[鬼]在了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文也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坐起身问[故]：“怎么了？”

这次我是真的要哭了，声音非常颤抖[事]，语无伦次地说：“你看这个，这是[文]我的。我们错了啊！你拽郭陽的时候[章]，拽坏了他的衣服，我才看到他脖子[来]上带的那个东西。”

一瞬间我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肖思思[自]死后确实想要迷惑郭陽，不过它不是[i]为了害郭陽。它是怕郭陽无法承受这[a]样巨大的打击，所以才让对方失去关[m]于自己的记忆。当然，也许就连它也[k]以为郭陽真的失去了对它的记忆。可[.]是郭陽脖子上带的那个护身符和我的[c]是一样的，如果不是郭陽愿意，根本[n]就没有鬼魂能接近他。

而据我所知，肖思思这样的鬼魂能力[恐]是非常有限的，因为它只能在陽间逗[怖]留四十九天，之后必须离去。它想以[鬼]一个新的身份陪伴在郭陽身边，给他[故]留下最美好的记忆，也让他把肖思思[事]遗忘得更加彻底。

做为局外人的我们自然以为郭陽不知[文]情，可是作为局外人的我们又怎么可[章]能真的清楚郭陽的爱有多深沉呢？

郭陽明明都知道，他是在配合肖思思[来]。他们像每一对情侣一样去逛街，去[自]爬山，去看月亮。郭陽表现得那样快[i]乐，甚至骗过了肖思思。

如果不是这样，才在一起的两个人感[a]情怎么会这么深，郭陽怎么会这么爱[m]她？

郭陽爱的不是一个新人，而是已经变[k]成了鬼的肖思思。

郭陽熟悉到甚至能在黑夜中画出她的[.]样子，哪怕闭着眼睛也不会画错，因[c]为肖思思的样子早就刻进了他的心里[n]。那不是灵异现象，那是刻骨铭心的[恐]爱情！

可是，这完美的伪装被我和李文打破[怖]了。在我们说出真相的一瞬间，肖思[鬼]思的脸就开始腐烂，这个美丽的谎言[故]也被提前戳穿了。

“郭陽一定会非常恨我。”我听见李[事]文的声音沙哑而痛苦。

“不会的，”我微笑起来，只是我知[文]道此时我的笑容一定非常苦涩，“你[章]没听到最后的时候，郭陽对你说谢谢[来]吗？他不会怪你的，他和肖思思的分[自]别是早晚的事情。”

“怪不得，郭陽画画会那么投入。他[i]不停地画肖思思，原来他知道，今后[a]等待他们的就是漫长的分别了。那么[m]多的肖思思，微笑的，生气的……郭[k]陽画得那么用心，原来他是想把肖思[.]思的每一个瞬间都刻进自己的心里。[c]看来他只有一点没有骗我们，他的画[n]技我们确实学不来，因为他那样爱肖[恐]思思！”

我和李文都沉默了。窗外的雨越来越[怖]大，我想起郭陽无奈而悲愤的脸。他[鬼]离去的时候，脸上流淌的究竟是雨水[故]还是泪水呢？

我望着这才开始的梅雨季节，遗憾地[事]想，这个季节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文]而郭陽那漫长的告别也许要比这个季[章]节持续得更久。

我想这个告别也许会是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