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的歌声
杂志社要派华军去南方办事处。说是[文]办事处,实际上常驻的只有两个人,[章]一个是记者,负责当地的稿件和新闻[来]采访,一个是业务员,负责帮杂志社[自]拉广告和活动赞助,原来南方办事处[i]的记者,因个人原因要求调回总部,[a]所以现在派华军去负责。
杂志社的办事处,也是华军的宿舍,[m]不过,宿舍里只有华军一个人,负责[k]广告业务的小李是本市人,他住在自[.]己家里。这是在离闹市不远的一个僻[c]静小巷中的一幢平房,前面向着街口[n]的一间房是办公室,后面的一间就是[恐]华军的宿舍。虽是平房,里面也装潢[怖]的不错,厨卫齐全。更难得的是,房[鬼]子后面有一个独立的幽静小院,可能[故]是长久没人照顾,院中长满了杂草。[事]院中还有一棵古树,离树两米远处有[文]一口水井,上面盖着石板,井口几乎[章]都被草淹没了。这个后院有种幽静古[来]老的气息,让华军非常的喜欢。他打[自]算把后院清除干净,买些花草或是蔬[i]菜回来种,过一点乡村气息的生活,[a]这一直都是生活在都市里繁忙的华军[m]所向往的。
华军请了两个工人回来(反正这笔费[k]用可以找单位报销),清除了后院的[.]杂草,然后在房门前铺上水泥,并铺[c]了两条水泥的小路。这样一来,树下[n]的那口井就突出来了。华军叫工人打[恐]开盖住水井的石板,走过去向水井里[怖]看一看,只见水井的井沿上和井壁上[鬼]都生满了青苔,但是水井里还有水,[故]水面离井沿也不过四五米的样子,水[事]在井里看起来是幽幽的深绿色,挺干[文]净,还有点清凉的气息。有个工人系[章]根长绳在桶把上,在井里打了一桶水[来]。桶里打上来的水非常干净,那个工[自]人用水洗洗手脚,直嚷嚷说凉快。华[i]军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口井,他叫工人[a]在水井的四周也铺上水泥,以后种花[m]可以用井里的水浇花了。
小李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笑[k]着说华军是懂得享受的人。
一个多月过去了,华军真的买了好多花种在后院里,这使得后院有了生气。华军不忙的时候就在小院里种花,看书,或是写他的小说,有时要一交一 的稿件完不成的时候,华军就坐在后院里找灵感。
来收房租的房东见后院收拾得干净也[.]很高兴,他看见那口水井里居然有那[c]么好的井水,感到很奇怪。他对一华[n] 军说:“听家里的老人传说,这口井[恐]怕有上千年了,我爷爷说他刚记事时[怖]这井上就盖着这石板。这房原来是一[鬼]个官宦的府第,我们家祖上有人做生[故]意发了达,买下这一片房。”房东说[事]着用手划了个大圈,“这一带原来全[文]是我们家的,后来家道败落了,就都[章]卖了,只剩下这一点了。”华军有些[来]奇怪:“这房子没那么老吧?”房东[自]笑了,“这房子在我爷爷的爷爷在世[i]的时候就重盖了,那时家还没败落呢[a]。”“那,”华军又问他,“水井为[m]什么一直保留下来?却又盖上了不用[k]?”房东神秘地笑笑,“不怕告诉你[.],真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水井还保留下[c]来,我爷爷说他也问过,只是他们家[n]里从来没人提这事,偶尔听下人说起[恐]这井时都神神秘秘的,说有古怪。”[怖]房东说完了才觉得他自己好象太多嘴[鬼],有点不妥,他笑着问华军:“你,[故]不怕吧?”华军看看他,“怕什么?[事]你说这口井?”房东嘿嘿笑着告辞了[文]。
这之后华军心里总是有点不安,有一[章]次他去提水浇花,无意中向井里看了[来]一眼,看完他就转过身去了,想想心[自]里却觉得怪怪的,好象有点什么不妥[i],有什么不妥呢?他一瞬间呆住了,[a]对,刚才他向井里看了一眼,那一眼[m]他在井中看见了一个倒影,那是一个[k]脸色苍白的男人,可是,可是,那个[.]男人却不是他!他一个人在井边,向[c]井中望了一眼,井里出现一个倒影,[n]而那个倒影却不是他!华军身上不由[恐]地打了个寒颤,但是他却立刻又探头[怖]向水井里望去,井水倒影出一个脸上[鬼]略带恐惧的面孔,嘿,那不就是他自[故]己吗?华军想,一定是受了房东说的[事]那些话的影响。
很快秋天来到了,在这期间,华军也[文]没再发现什么古怪的事情,他再去水[章]井边看倒影,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华[来]军想,这世上哪来那多古怪呢,无非[自]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华军依旧喜欢[i]没事坐在小院中,有些花开了,花香[a]淡淡的,秋风中,小院中有几片早落[m]的叶子。
中秋节那一天,小李早早回家一团一[k] 圆去了。
办事处里剩下孤伶伶的华军。他象往[.]常一样吃过饭,上网去瞎转悠了一圈[c],觉得有点无聊。下了线去小院里转[n]转,圆圆的月亮发出银白色的光,看[恐]了让人有点惆怅。华军索一性一走进[怖]屋里,躺到床 上看看小说,看着看着,一阵睡意袭[鬼]来,丢一了书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外面明亮的月光照[故]在窗前,华军差点以为是天亮了,再[事]仔细看看,原来是月色。翻翻身,华[文]军睡不着了,他瞪眼看着窗外照来的[章]月光,心里念着:“一轮秋影转金波[来],飞镜又重磨……斫去桂婆娑,人道[自]是、清光更多。”就在这时,他听到[i]外面传来隐隐的歌声,那旋律是如此[a]的优美,但又有淡淡的凄凉。那歌声[m]飘飘渺渺,时有时无,于是华军凝神[k]细听,居然可以让他听出歌词来:“[.]夜色冷,秋水寒,千年相思如一梦,[c]把酒笑痴情,青春易老,奈何岁月无[n]情,挑不尽,鬓间白发,抚不平,容[恐]颜沧桑。夜色冷,秋水寒,千年寂寞[怖]凄凉,谁与我长共?”这首歌不只旋[鬼]律优美,歌词更是优美凄清,让人怜[故]意顿生。是什么人在这样的夜晚唱这[事]样的歌呢?莫非是和华军一样的异乡[文]人?歌声又低了下去,华军几乎听不[章]见了,反正也睡不着,华军索一性一[来]从床 上爬起来,向小院里走去。走到小院[自]里,那歌声却低得几乎听不见了。华[i]军一时也没返回屋里,只是站在门口[a]看着天上月亮。皎洁的明月正在头顶[m],当空洒下的月华如水似雪,所有的[k]一切都被照得很清楚,华军有些痴了[.]。“夜色冷,秋水寒……”歌声又渐[c]渐响起了,华军再次细听,然后,他[n]整个人都僵住了似的,那歌声,那飘[恐]飘渺渺的歌声,好象是从那口水井中[怖]传来的!他费力的转过头去再听,他[鬼]可以确定那歌声是从井里传来的!他[故]不由自主地向着井边走去,象着了魔[事]似的。其实华军心里还是很明白,他[文]抗拒着,想返回屋里,但是他的腿不[章]听话地向前走着,感觉好象那不是他[来]的腿,是别的任何人的腿,而那腿现[自]在要去一个地方,他控制不了。
走到水井边,华军觉得腿一软,他忙[i]伸手扶住井沿,好让自己不要掉下去[a],于是他整个上半身就探出在井上。[m]就这样,他就看见了井里的那个人。[k]说是井里的人,是因为华军看见的并[.]不是自己倒影,那是一个和华军的样[c]子完全不同的模样。一个人扶在水井[n]边,他怎么能在水井里看见别人的倒[恐]影呢?除非水井里的真是一个人。
月色正好,井里也荡漾着银白的月光[怖],可以看清井里的那个人。他面色极[鬼]度的苍白,五官倒是很俊秀,头上绾[故]着发髻,因为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事]好象穿着的是丝绸的衣服。他年纪似[文]乎有三十来岁,一看就象是电一影 电视里的古装人打扮。这个模样不是[章]正和前一次华军无意中在井水里看见[来]的那个不是自己倒影的倒影一样吗?[自]
华军这时的脸色比井里的人还苍白。[i]那个人还在唱着那首歌:“夜色冷,[a]秋水寒,千年寂寞凄凉,谁与我长共[m]?”歌声飘飘渺渺地萦绕着华军。华[k]军双一腿发软,想走又走不了,想动[.]也无法动一动,只有直直地盯着井里[c]的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盯着他,这样[n]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望。也不知过了[恐]多久,井里的那个男人对一华 军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着邪恶和[怖]诱一惑。然后,华军看见井里的水向[鬼]上升上来。水面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升[故]上来,连一点儿涟漪也没有起。随着[事]水面的升高,井水的水面越来越清楚[文]了,那个人也随着水面的升高而升高[章]。这时华军觉得他刚才错了,井里的[来]那个不能说是人,因为他根本不是实[自]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他”实在只[i]是一个倒影而已,但只是他不是华军[a]的倒影。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这就[m]象你照镜子,却在镜子里看见一个完[k]全陌生的镜像。
水面越升越高,终于漫上了井沿。可[.]是,漫过了井沿的水却还在继续升高[c]!那些水并没有溢出去,而是象仍有[n]井壁在固定着水的形状!这是多么奇[恐]特的景象,一个人看着一条直径约一[怖]米的淡绿色透明的水柱,在没有任何[鬼]外力的做用下,在没有任何承托物的[故]情况下,在空中速度均匀地上升着。[事]
华军已经恐惧到了极点!那水柱浸了[文]华军的手臂,华军可以清楚地看见自[章]己的手臂在那水柱中!随着水柱的上[来]升,水面上的那个奇怪倒影已几乎和[自]华军面贴着面了,却仍没有停下!一[i]瞬间,水柱终于浸住了华军的脸。那[a]种感觉,象是在潜水,他还可以看见[m]外面的地上。极快地一下,华军觉得[k]一阵窒息,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水柱正在急遽地落下去,一霎那已落[c]回到平时的位置上了。
华军再看看水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家[n]伙却不正是他自己吗?
华军猛地一挣,差点摔到,他已经能[恐]动了。刚才的一切好象是一场恶梦,[怖]他看看自己的衣服,刚才被水浸过的[鬼]地方却是干的,一个小水点也没有。[故]他却再也不敢往井里看一眼,转过身[事]踉踉跄跄地向屋里走去。
华军走进洗手间,他感到自己头晕脑[文]涨,刚才莫不是做了一个怪梦?华军[章]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打开水笼头,把[来]头放在水笼头下冲洗着。冲洗完,他[自]习惯地用手抹了一把脸。手抹在脸上[i],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上。他的手摸[a]一着了一张平一滑的脸,不是指华军[m]的皮肤光滑,而是,而是,脸上是平[k]的!脸上是平的?那鼻子呢?华军颤[.]一抖着抬起手在这张脸上摸一着,但[c]他摸来摸去,摸来摸去,却到处都是[n]平的!没有鼻子,没有嘴,没有眼睛[恐],没有耳朵,甚至连眉一毛一也摸不[怖]到!
他忍不住望向盥洗盆上方的镜子。在[鬼]洗手间不是很亮的光线下,华军一眼[故]就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的没有人色的[事]脸,那张脸上除了头发,什么也没有[文]!什么也没有,象是戴着一张光滑的[章]面具!而镜子里的那个人发型、衣服[来],完全和华军一样!华军不觉抬手抚[自]住乱跳的心,镜子里那个人也抬手抚[i]在心脏的位置!华军觉得自己要疯了[a],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这是恶[m]梦!这是恶梦!!这是恶梦!!!
当华军稍觉平静了一点的时候,他微[k]微张开眼,却正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什么呢)正从镜子里伸出来!它的颈[c]子伸得长长的,头已出了镜子,正向[n]着华军的脸上伸来!华军狂叫了一声[恐],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个伸出来[怖]的头上打去。他的手什么也没碰着,[鬼]由于用力过大,他的手打到了镜子,[故]可是,他的手却穿过镜面,好象落在[事]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第二天早上,小李来上班的时候,看[文]见办事处的门还没有开,华军这家伙[章]一定在睡懒觉,小李都习惯了(他自[来]己常常也是这样)。
拿出钥匙打开办事处的门,小李却呆了,他发现办事处里一片狼藉,除了办公桌还在那里,其它的东西,包括桌子的一抽一屉,全不见了,地上乱七八糟掉着纸片,杂志,稿纸,水笔等东西。华军的宿舍门开着,里面一样是一片狼藉,只除了床 和写字台,什么都不见了,连床 上的被子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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