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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木的都会

iamk 校园故事 2023-03-16 14:00:02 1364 0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座积木的都会,像是一座孤岛,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

1

就在昨天夜里,我所在的学校里有人[文]跳楼了。是个男生,他似乎是在音乐[章]楼十一层楼顶踌躇了很久,着如常的[来]衣服,站在围栏上走走停停,眺望着[自]远处的万家灯火,风很大,他的头发[i]会被吹乱,还有思绪。他一定很矛盾[a],在八点钟晚自习下课后不见踪影。[m]直到九点半才从楼上跳下。没有人知[k]道他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想着什么,但[.]最后他放弃了。背朝着街道,仰头直[c]坠下去。脑袋和地面首先接触,颅骨[n]在一瞬间纷飞碎裂,脑浆和血浆混在[恐]一起,流成一片黯然的镜面,他躺在[怖]上面,仰着脸,没有表情。

不要怀疑我说所的真实性。我真的是[鬼]见到了,和同寝室的人溜到二楼从窗[故]口往事发现场看。就是我所描述的样[事]子。那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周[文]围很安静。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呼啸[章]的冷风,十月的天气一直变幻无常,[来]常常会只是一阵风就会让明媚着的天[自]光瞬间黯淡下来。因而我一直很佩服[i]气象局的那群人,隶属于科技中心,[a]他们的天气预报一直那么得准。明明[m]是晴朗的好天气,可他们却说,下午[k]出门请广大市民带上雨具。将会有大[.]降水。于是那天的下午就一定会是大[c]风大雨。如同这天气是他们安排好了[n]的一样。

这场跳楼事故就成了我们讨论的话资[恐]。在熄灯之后大家开始轮流讲述恐怖[怖]故事。鬼吓人,人吓人。纷纷从口中[鬼]蹦出来,使得一屋子男生都裹紧了被[故]子。有风从窗户的缺口处灌进来,在[事]今天显得尤其的冷。

没有人能说出那个男生为什么会选择[文]自杀。我们的种种猜测统统站不住脚[章]。因为在我们的眼中,他一直是一个[来]品学兼优的学生。对谁也都是彬彬有[自]礼的,没关于他的任何负面新闻。我[i]和他是同一届的,在新生见面会上还[a]见过。那时候他一身刚发的校服,朝[m]气蓬勃的样子。笑着去自己的寝室挑[k]选床铺。从他的脸上我可以读出那份[.]难以抑制的向往和欣喜。可是仅仅是[c]两个月过去了,他就这样草草地结束[n]了自己十九岁的生命。

唯一可供我们猜想的是。那个男生在[恐]入学后的一个月,开始玩起一种我们[怖]很小很小的时候都曾经玩过的一种玩[鬼]具。是积木,他不上课的时候就会在[故]寝室搭起许许多多的高楼大厦,出神[事]地凝视了一会,像是在想着什么深刻[文]的问题。然后轻轻一推,让那些积木[章]的都会在这只构建它们的手中轰然坍[来]塌。然后他就会傻傻的笑起来。笑过[自]了,再重新搭建。

我们只当他是童心未泯,这种小儿科[i]的玩具倒也不失为无聊的大学生活中[a]一种可行的打消时间的方式。只是没[m]有人想到,他最后会从真的楼厦上纵[k]身跳下。

我躲在被窝里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妈妈听了叹了口气,没有[c]多做表示。语气冷淡了很多,我不理[n]解她为什么可以这么波澜不惊。就职[恐]于Z城最森严最神秘的科技中心的妈[怖]妈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敏感又有些[鬼]脆弱的世俗女子。今天却一副漠然的[故]语气。她在我的疑惑中沉默了一分钟[事],然后说,也许,还是活着好吧。毕[文]竟那样的话,还是有希望的。子轩,[章]好好地活着。

我原本是想笑的。跳楼的人又不是我[来],可是妈妈却总会在第一时间担心自[自]己的孩子。这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i]拿着电话,我竟然找不出什么话说。[a]

恍恍忽忽的,很晚才睡。那天夜里我[m]做了一个梦,一张平整而光滑的桌面[k],上面是用积木搭建的都市,高楼大[.]厦,民房巷弄。井然有序,精致繁华[c]。儿童的玩具也可以成为漂亮的艺术[n]品,放在装了玻璃罩子的桌子上供人[恐]瞻观,然后我看见一只不知道是属于[怖]谁的手,宛如命运一般伸过来,只是[鬼]一瞬间,那一片城池在这只手的拨弄[故]下瞬间坍塌。

醒来,清早的天光洒在我睡意朦胧的[事]脸上。又是平淡无奇的一个世间日子[文]。我拿着书去教室上课。在操场上看[章]见停泊的两辆警车。有一对夫妇在警[来]察的陪同下坐上了警车。从他们简短[自]的对话中我明白那就是昨晚跳楼男生[i]的父母,可是我却想不明白。为什么[a]他们的脸上虽然悲伤,却有着更多的[m]平淡,冷漠的似乎死者并不是自己的[k]孩子一样。甚至我的目光扫过他们的[.]眼睛,竟找不到一丝哭过的痕迹。

我听见他们的交谈。隐隐约约提到了[c]一个什么记事本。是那个男生的东西[n]。警方似乎对这件物品十分不安,我[恐]假装系鞋带蹲在车尾偷听。

他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们说出[怖]去了?……这个本子还有别人看过吗[鬼]?……不能保留它,要快点销毁……[故]他死前喜欢玩积木?!……一定要小[事]心谨慎,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文]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断断续续地听到这些,心中的疑虑[章]越发的膨胀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那个本子里面写了什么?那些积木代[自]表了什么?那个男生在决定死亡之前[i]曾经试图用积木了什么?他的父母像[a]是事不关己一样的漠然,他们说的话[m]为什么像是在打哑谜一样让人不明就[k]里呢?

只是没有人会回答我。这所偌大的学[.]校里,我登上那座音乐楼听艺术概论[c]课。走到二楼又忍不住窗外张望。尸[n]体已经被运走了,连血迹都已经清理[恐]干净。好像这起事故从来都没有发生[怖]过似的。水陰陰的地面映着苍凉的太[鬼]陽光。眼前的建筑像是一件落上灰尘[故]的陈旧玩具。

2

艺术概论,主要是讲一些理论。有些[事]枯燥。不过我们所学的课程有很大一[文]部分都是纯理论课。诸如哲学,美学[章],工学等等。而历史,地理这一类的[来]学科是不教授的。这也是我们这个城[自]市的不明之处。我们都是出生在这里[i]的孩子,小学,中学到大学也从未离[a]开过。因为Z城这里的大学是不需要[m]考试的,一共有Z城大学,Z城科技[k]大,Z城理工大和Z城师范大学这四[.]所。从不对外招生,而是面对本市的[c]学生按照他们的志向自由选择,或者[n]是由招办组织面试而决定。我选择了[恐]视觉艺术,于是就来到了本专业相对[怖]最好的Z城师范。

Z城很大,就像是一个完整的袖珍世[鬼]界。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设施和机构[故]都一应俱全。从图书馆电影院到小吃[事]店杂货铺。不论你想要买到什么都可[文]以找到。而且经济水平也十分发达。[章]俨然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就算[来]你很懒,赖在房间里不肯出门,那么[自]就完全可以打电话叫外卖,一份热气[i]腾腾地披萨或者中餐会在十分钟之内[a]送到家门口。没有钱也没关系,签一[m]下字大可由政府的社会福利机构买单[k]。若是想去看Z城电影制片厂的新片[.],只接到电影院找座位就好了。没有[c]买票的概念。如果工作人员阻止了你[n],也只会是因为座位已经满了。不过[恐]别担心,留下自己的电话,他们会在[怖]下一次上映时提前为你安排好座位。[鬼]

这样优越的生活,怎么会不让我们心[故]满意足呢?我想,如果是换作了任何[事]一个外来的朋友,就算他曾经会以漂[文]泊作为自己的梦想。也一定会满心欢[章]喜的留在这里,不愿再离开这片乐土[来]了吧。

于是那个男生的跳楼事件也就只是一[自]颗投在湖心的小小石子,溅起了我们[i]这些知情人心中的片片涟漪,很快就[a]消失无踪了。

那天打完篮球,一身是汗的回到寝室[m]。在楼道口,我看到简生背了大大的[k]背包带着一顶遮住眼眸的鸭舌帽从楼[.]上下来。我从来没有见过谁是这一身[c]打扮,好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使得[n]我初见时不禁微微有些发愣。

我们是认识的,他和那个跳楼的男生[恐]同一个寝室。我还是微笑着向他打招[怖]呼,嗨,穿成这样子是要出去吗?

他却一副紧张的样子,只是点点头。[鬼]一张脸被帽檐遮盖了四分之三,我完[故]全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来不及再问什[事]么,他就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匆匆下[文]楼了。

我呆在原处不置可否的撇撇嘴,也没[章]有多想,身上是汗津津的黏,不舒服[来],去洗个澡才是当务之急。于是我也[自]没有太在意,由他去呗。都是自由身[i],谁管得了谁?

只是三天之后,我又见到了简生。他[a]脸色苍白的回到学校,我不知道这三[m]天里对于他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他被[k]两个神情严肃的警察架着,仿佛经历[.]了什么剧烈而难以承受的苛难与打击[c]。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他被人拖着上[n]楼,嘴里只是傻笑,嘟嘟囔囔的发出[恐]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声音。像是被人[怖]抽空了精神的空壳,每登上一级台阶[鬼]脚掌就重重地在水泥地面上打一下。[故]

我顿时紧张起来,这三天时间简生去[事]了哪里?经历了什么?让他这一个不[文]乏陽光活力的男生变成了现在这一副[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原本已经沉入心湖水底的谜团此时又[来]一次沉渣泛起,搅得我心神不宁,惴[自]惴不安的回到寝室。翻开一本Z城时[i]尚,那花花绿绿的照片和绚烂飞扬的[a]文字映得我满目浮华,却根本看不进[m]去。

到第二天学校里又惊爆出恶性事件。[k]简生在当夜室友都睡下之后,用床单[.]拧成一股绳子,从自己的腋下,脖颈[c]处缠绕过去,像是要把自己五花大绑[n]一样,然后再绕过上铺的床杠,最后[恐]俯身坠落下去。他用这样一种方式自[怖]缢。当别人清晨醒来时,发现简生以[鬼]一种结茧一样的姿态被床单紧紧地勒[故]住,脖子上身上有着一道道青紫色的[事]勒痕,满身束缚的挂在床边,像是一[文]具被捆绑不得解脱的牲畜,早已经断[章]了气。

他的死亡毫无先兆。唯一的线索登时[来]让人联想到之前跳楼的那个男生。简[自]生的手中握着一块蓝色的积木,绝望[i]的深蓝,上面用黑笔深刻如包含仇恨[a]和激烈,写着一个字:逃!

Z城的治安一向安宁,处处都是一片[m]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人人热爱生活[k]睦邻友好与人为善。却在一所学校里[.]接连发生了两起自杀事件。这立时在[c]我们学生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流言[n]在平息不久之后又一次蜂拥而起。我[恐]们之间开始骤然窜出许许多多的猜测[怖]和怀疑。但总会有一点是不容忽视的[鬼],简生的自缢一定与之前的跳楼有些[故]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或者说,那个[事]男生的秘密,也同时使得简生放弃了[文]生命,放弃了Z城舒适而完美的生活[章]

会是什么呢?

积木、坠楼、外出、架回、自缢、字[来]迹。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掩盖在真[自]相之上的幕布上的缺口,零零透出一[i]星半点的痕迹。却无人能解这其中的[a]谜底。

3

我在电话里将这些天学校里的事情都[m]告诉了妈妈。一方面是由于我自身的[k]恐慌,另一方面还有我希望能够理性[.]思考严密分析的妈妈可以给我提供一[c]些思路。我觉得我必须要解开这个谜[n]团,否则它将会如同横梗在心头的刺[恐]

然而妈妈的反应却让我意外。她先是[怖]一愣,然后用一种不带情感的冰冷机[鬼]械的声音告诫我。好奇心是需要提防[故]的东西,它能够害人。关于这块小小[事]的积木,它到底预示着什么,至少对[文]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经[章]搭上了两条人命。最后妈妈笃定的告[来]诫我不要再追究。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自],不知道真相的话反而才能幸福一些[i]的活着。

我懵懵懂懂的应允了。又从妈妈的言[a]语里听出来一丝紧张。这让我摸不着[m]头脑。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我的好奇[k]心会为我带来什么?灾难吗?那些积[.]木是不祥之物还是开启某个真相的钥[c]匙?

简生他们寝室里还会有人得知了积木[n]的秘密吗?那么这样没来由的自尽和[恐]出走,还会不会接二两三的发生?

在我假装漠不关心的蛰伏了数日之后。我还是按捺不住那一份可恶的好奇心。我决定到简生他们寝室看一看,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询问一下关于他们的死因和积木的消息。

积木的都会 校园故事

寝室里有两个男生在。看样子是受了[怖]巨大的惊吓才刚刚平复的样子。我推[鬼]门进去,门框发出的声音吓了他们一[故]跳。像是惊弓之鸟。

我礼貌的笑笑。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来[事]意。

他们顿了顿,然后又想了一会。才开[文]口告诉我,那个跳楼的男孩子叫陈方[章]。是个很不错的家伙,虽然话不多,[来]但是对待他人很好,因而人缘是不错[自]的。他的爸爸是市里科研中心的工作[i]人员。那里可是整个Z城中唯一一个[a]不为人知的地方。就在陈方自杀前几[m]天,他爸爸来过,开车接他离开了学[k]校。好像是说要转学什么的。结果也[.]是不凑巧,刚离开几天他就回来了,[c]却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有点疯[n]疯癫癫的,总是答非所问的。我们从[恐]他散乱的胡言乱语中了解到他爸爸刚[怖]出了车祸。真的就是一场普通的交通[鬼]事故。他却一口咬定他爸爸是被暗杀[故]的,之后他就开始摆弄那些积木。每[事]天也不好好上课,只是在自己的记事[文]本上写着什么。而且很快就自杀了。[章]而且那个本子第二天就被警察拿走了[来],我们谁都没有看过那里面写了什么[自]。不过简生和陈方是最好的朋友,我[i]们都认为简生是知道实情的。可没想[a]到陈方死后不到半个月。简生也自杀[m]了。

听完这样一席话,我的冷汗顺着脊背[k]就流下来。线索链又往前推动了,简[.]生的死和陈方有着某种联系,陈方是[c]继他爸爸离奇死亡后才开始变得不正[n]常的。而他爸爸又是科研中心的工作[恐]人员。在这座城市,就连政府的日常[怖]工作和财政报告都是公开的。却唯有[鬼]这一处是完全隐蔽,极少有人能说清[故]楚这个科研中心是做什么的。就连我[事]妈妈,也只是对我说他们又开发出一[文]种新型的化妆品或者改进了洗衣机的[章]工作效率。此时我开始对这个组织产[来]生了怀疑,身为本市最核心的机构,[自]总不会总是研究这些零碎的琐事吧?[i]

那么,究竟有多少是我所不知道的呢[a]?我生活在这里十八年,却从来没有[m]静下心好好地看看这里,也从来没有[k]仔细的思考一下它的来龙去脉。我以[.]为这些都不重要,然而此时这些看似[c]无趣的疑问却统统变成了压在我心头[n]上的石块,让我惶惑不安的猜疑着。[恐]

4

天气的突变带来了身体上的不适,鼻[怖]子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大脑昏昏沉[鬼]沉。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周三,我[故]的脑袋持续升温,体温计发出了警示[事]信号。我承认自己是病了。于是下午[文]向老师告了假,申请回去休息。

开门走进家里。没有人在,老爸和老[章]妈此时也许都还在科研中心面对着精[来]密而毫无情感的仪器记录数据吧。我[自]把自己跌进沙发里。浑身没有一点力[i]气。眼皮很重,脑海里满是一块块积[a]木堆积坍塌的意象,还有那些从身边[m]一一死去的人。人的生命也许就像是[k]由积木组成的一样,脆弱如此,经不[.]起什么磕碰。

沙发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我拿[c]起杯子灌了一口,然后就看见了那封[n]档案袋,灰色的牛皮纸袋子,薄薄的[恐]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也许是爸爸或者妈妈早晨上班时落在[怖]家里了吧。应该是妈妈,这些日子总[鬼]是抱怨自己神经衰弱,记忆力明显下[故]降。我想着,拿过那个袋子,没有封[事]口,装在里面的资料一股脑的滑落到[文]地上。

那份名单就这样展现在视线里。简单[章]的一张白纸,没有题头,亦没有落款[来]。上面罗列了十几个名字。但是我却[自]清楚地看见了陈方父子的名字,还有[i]简生和几个人的名字。都被红色的笔[a]迹划掉了。

我当即意识到也许那是一份死亡名单[m]。那几个被划掉名字的人都已经不在[k]人世了。我顿时紧张起来,这果然和[.]父母所在的科研中心有着联系。我定[c]神往下看着,试图分辨一下这其中是[n]否还有我所认识的人。可是当我的目[恐]光跳过第一块写着已确定执行名目。[怖]就发现在第二栏调查中的那一部分里[鬼],赫然写着我自己的名字。杨子轩。[故]

我什么时候也上了这份死亡名单?又[事]是因为什么呢?等待我的会是什么遭[文]遇?自杀?还是他杀?

突然之间,我僵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章]思维也随之停顿。我第一次感觉到这[来]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此时给我以一[自]种前所未有的寒冷和陌生。这是我母[i]亲敲定的名单吗?她为什么会把自己[a]的儿子写在这样危险的名单上?我原[m]以为这一连串的自杀事件背后必定会[k]有隐情。可是如今,这真相分明让我[.]感到一种坐立不安的绝望。

我不敢再呆在家里。如果我妈妈发现[c]自己落了东西,中途折回来看见我在[n]家里。一定会以为名单的事情是暴露[恐]了。那么等待我的必定是灾难。我一[怖]刻也不敢多停。清理掉我回来过的痕[鬼]迹,逃命似的离开这里。

马不停蹄的回到学校。我路过陈方和[故]简生的寝室。莫名的停下来,我望寝[事]室里张望。透过门框上的缝隙,我竟[文]然发现室内是有人的,而且,门也是[章]虚掩着的。我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注[来]视着那里面的情况,看见丁雨坐在桌[自]子旁。给我一个寂寥而模糊的背影。[i]

我深吸一口气,动作尽量放缓,不发[a]出声音。直走到丁雨身后。他并没有[m]觉察到我的靠近,依旧一只手托着腮[k],另一只手盘弄着一个小物件。样子[.]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难以[c]取舍的难题。

我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着的。是陈方[n]留下来的积木!

我一时间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惊讶。小[恐]声的惊呼起来。这下也把丁雨吓得不[怖]轻,他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回过头[鬼],那样子如同末日来临一样。见是我[故],才稍稍轻喘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事]说,子轩,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在[文]上课吗?

我反问说,是啊,现在不是在上课吗[章]?你怎么在这?

他没有答话,而是在第一时间打算把[来]手里的积木藏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但[自]是我眼明手快,一把夺过来。问道,[i]你们拿的这些积木到底有什么用?还[a]是代表了什么?

你,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然后等[m]着我看了很久,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k]恐惧再到绝望直到最后的祈求。你,[.]你是来杀我的吗?

果然,丁雨是知道实情的。我记得他[c]的名字也出现在了那份死亡名单上。[n]没有被划掉,于是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恐]知道会有人来夺去自己生命。

我反复的看着那块积木,褐色的小方[怖]块,上面没有任何痕迹。并不像是一[鬼]枚伪装的零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故]地方。于是我说,丁雨,你的名字和[事]陈方一家,简生还有我一起出现在一[文]份名单上。我想我们都会有危险。你[章]明白吗?我不是你的敌人。

他定定地看着我,良久,像是在努力[来]分辨我是否值得信任。也许是因为他[自]走投无路了吧。他起身锁上门,拉近[i]我,然后小声的对我说。子轩,你离[a]开过这座城市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然后才突然想起[m],自我从小到大,我没未听说过谁离[k]开过这里,也不知道有谁是从其他的[.]地方来到这里。我突然就疑惑了,然[c]后呢?我问。

你不觉得,我们生活的Z城是与世隔[n]绝的吗?西面和北面是森林,东面是[恐]荒地,南面有山川。没有任何人离开[怖]过,也没有任何人来过。我们这个世[鬼]界总不可能就只有我们这一所城市吧[故]。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过关于Z城[事]以外的信息。你不觉得这很古怪吗?[文]

是啊,一直以来的习惯和这样平静的[章]生活让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似乎我[来]们从生下来就从来没有想过Z城之外[自]的天地是如何面目。

这是因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从未考虑[i]过,如同脑袋里这一根神经是被封印[a],如今才被开启。

陈方和简生就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所[m]以拼命想要离开这里。结果都失败了[k]。而这座城市的主人,是不会允许知[.]道真相的人活着的。

为什么?我们都应该是自由的啊,没[c]有人可以干涉我们的去留的。

自由?丁雨戏谑的笑了一下。那表情[n]是苦笑。其实我所知道的也不多,但[恐]至少简生自杀前曾告诉过一件事情。[怖]你相信吗?我们根本逃不掉,Z城本[鬼]身就是一个孤岛,它本来就仅仅是一[故]座被积木搭建的都会!其实他们死时[事]手中的积木就是为了暗示这一点。

我被他弄糊涂了。摇摇头说,我真的[文]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丁雨也不再解释,他拉起我说,走,[章]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5

我们走下宿舍楼,骑着各自的山地车[来]去丁雨家里。丁雨开着父亲的越野车[自]急速地朝Z城东方以最快速度埋头往[i]东方冲刺。出了市区,满目都是苍夷[a]荒凉的空地。无论向哪一个方向看去[m],似乎都是一样的,黄土灰天,风吹[k]着沙尘弥漫了视线。

我们一直在这满天的黄沙中奔驰了一[.]个多小时。但是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一[c]样,这一切开始让我疑惑,我问正在[n]开车的丁雨。这片荒地怎么会这样大[恐]?我们还要走多久?

你还不明白吗?丁雨伸手递给我一枚[怖]指南针,你自己看,他说。

那枚指南针在我的手中,指针竟然毫[鬼]无方向的乱转。怎么会这样?我们迷[故]失方向了吗?

是磁场,我们根本不可能穿越这片荒[事]地。所有的导航仪器都起不了作用。[文]不管那个方向都一样,我们离不开这[章]座城市。就连卫星导航仪器也没有任[来]何信号。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癫狂无措的开始[自]焦躁,怎么想都不能明白。然后我惊[i]叫着看见远处车窗外的地上躺着一具[a]尸骸。更远处还停泊着车辆,已经很[m]陈旧了。不知道这个旅人是在什么时[k]候送命在这死亡的原野上。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真的是被困在[.]这里了。这些尸体都是曾经想逃离开[c]的人。但最后都死在了这里。丁雨调[n]转车头往来时的方向开。好在我在来[恐]的时候装了信号发射器,但我们一生[怖]都不可能离开这里。

我的拳头重重地砸在车座上。窗外那[鬼]一片苍凉荒芜的世界无声无息的延伸[故]着,不时的看见葬身于此的尸体。有[事]的已经被风华成了干尸,仰躺在荒原[文]上,那样子死不瞑目。此时我强烈的[章]感觉到。丁雨说的没错,这座城市真[来]的就是一座孤岛。

6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城市远郊的建筑[自]了。我们都沉默着,无话可说,直到[i]丁雨开口说。子轩,想想看,我们都[a]被判了无期徒刑,在这座监狱里一直[m]到死,从我们出现在这世界上开始。[k]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他说的是事实,[.]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到如今才[c]明白,自由?我们每个人自出生就已[n]经满身束缚,那些幸福的人,仅仅是[恐]因为不知道真相而已。

这时,一辆车猛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怖]里。丁雨躲闪不及,本能的踩下刹车[鬼]。我被这惯性带的往前一冲,脑袋撞[故]在车玻璃上。疼痛瞬间充斥所有的神[事]经。

丁雨下车检查情况。我也跟着下去。[文]然后看见对面的车上也有人下来。先[章]是两个面无表情的机械一样的男子。[来]最后,竟然是母亲。

她看见我,像是早先是知道的一样。[自]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她对丁雨说。你[i]真是愚蠢,这世上只有不知道真相的[a]人才有可能幸福。你却非要追根究底[m]。丁雨,我们一直都在监控着你。你[k]想想看,如果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人都[.]了解了真相。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c]什么?

你什么意思?丁雨的声音明显有些发[n]颤。他在害怕,那两个男子依然向他[恐]走近。

还好你知道的不多,母亲说,不然的[怖]话,我几乎想象不出来你会有什么反[鬼]应。

丁雨瞪着她不说话。我也不敢动弹,[故]一向严苛但又不失温和的妈妈此时像[事]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让我突然觉[文]得陌生。

就在我们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人们的时[章]候,一名男子掏出了手槍。那枚子弹[来]随着消音器沉闷的声响贯穿了丁雨的[自]头颅,他应声仰面倒下,来不及做出[i]任何反应。

我只是惊叫了一声,丁雨!然后就失[a]去了发音的能力。满眼怒火。我还是[m]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至少,这[k]是罪恶。

那只黑洞洞的槍口中的硝烟尚未散去[.],此时又瞄准了我。我知道我逃不掉[c]了,在绝望中闭上眼睛,等待死亡。[n]

是两声槍响,却不是打在我身上的。[恐]我看见妈妈举着槍几乎同时杀死了那[怖]两个男子。不由我诧异,她一把拉起[鬼]我。走!她说。

7

在母亲的车上。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故]问,妈,你杀了他们?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子轩[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真相[文]。我不是害怕你知道,只是我肯定,[章]你承受不了。刚才我杀死的那两个,[来]并非是严格意义上的人,我身为科研[自]中心的核心成员之一,有权利在需要[i]的时候处决他们。你不要担心。

那我们现在去哪?

科研中心,你不能再呆在Z城了。我[a]本该杀死你,但是我下不了手。与其[m]让你留在这里被处决,还是让我冒一[k]回险吧。

我们一路直奔目的地。然后我跟随她[.]走近这座Z城中的禁地,外人永远不[c]可窥探的建筑。四周都是钢铁的墙壁[n],灰暗,陰冷,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凝[恐]固的,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们沿专用通道抵达地下室。避开所[怖]有的人。一直走到最深处,一扇厚重[鬼]巨大的铁门横亘在面前。她启动了指[故]纹锁。随着轰鸣,这扇门被开启了。[事]我以为这不过是一间比较宽敞的地下[文]室。可是等我真正看到之后,还是被[章]眼前的一切彻底震撼了。

这个空间大的超乎我的想象。而且,[来]我看见一旁的储物架上,密密麻麻的[自]堆满了人。就像是货物一样,他们如[i]同熟睡,毫无知觉。然后我看见一直[a]巨大的机械臂,像是抓取货物一样的[m]从架子上取下一个人。置于另一侧的[k]平台上,无数精细微小的机械臂开始[.]紧锣密鼓的运动起来。它们像是拆卸[c]机器一样的从那个活体上取下不同的[n]器官,轻缓的放入一盒培养基里。那[恐]样子简直就像是屠宰一头牲畜一样,[怖]不消片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鬼]分解成了一块块器官。就连骨骼和血[故]液也分装好。分类码放到另一侧的台[事]子上。

我被这血腥而残忍的一幕惊的无言以[文]对。倒是母亲停下来,看着那些机械[章],自语一样地说,现在你明白了吗?[来]子轩,这座城市其实真的像是你想的[自]那样,不过是一座积木的都会,供人[i]类使用。

人类?那些被杀死的人难道不是人类[a]吗?我气急败坏的反问道,妈,我突[m]然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你。这么多年来[k]你和爸爸在科研中心进行的工作,就[.]是这样把一个活人分成碎块吗?

她笑了笑,看着我,眼睛里有悲怆。[c]你知道吗?子轩,整个城市的存在,[n]其实都只是给我们提供实验的场地和[恐]观察研究的环境。这里,除了很少一[怖]部分人是自然而生的之外,绝大多数[鬼],都只是为了给我们研究和使用的克[故]隆人。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心下沉,血上涌[事]。眼泪不住的落下来,那么,是不是[文],也包括我?

她叹了口气。没错,我亲生的儿子在[章]两岁的时候就病死了。我不能接受这[来]样的结局,于是保留了他的基因,用[自]克隆的方式制作出你。但是人类社会[i]不允许克隆人的存在。我只得把你放[a]在这里。Z城其实就是一个大的实验[m]室。天气,建筑,地貌都是安排好的[k]。所有的克隆人聚集在这里,形成一[.]个与世隔绝的生存环境。我们想尽一[c]切办法隐瞒真相,阻止任何克隆人的[n]离开。我们研究人类的生存状态,并[恐]且为真实的人类社会提供医疗需要的[怖]器官。子轩,我承认人类的自私和冷[鬼]酷。这座城市是一座孤岛,你们终身[故]被困于于此,没有自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哭着问她[事],你现在要怎样?也把我放到台子上[文]肢解,用我的角膜我的骨髓去给你们[章]治病吗?

不是,她启动了一个按钮,实验室一[来]面墙壁的门被打开了。我隐约看见有[自]一辆小型的轻轨列车停在那里。

子轩,我不管你是克隆人还是自然人[i]。妈妈当初制造了你就已经把你当作[a]了我的孩子。我本来是要像对待其他[m]的妄图出逃的克隆人一样把你销毁。[k]但是我做不到,你乘坐这辆列车离开[.],不要被人发现,去人类的社会生活[c]。妈妈最后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n]。忘记这里的一切,好好地活下去。[恐]

那是一场无法形容的旅途。列车在地[怖]下暗无天日的穿行。我藏在一箱箱人[鬼]类克隆出来的器官中,叮铃哐啷的像[故]是一场漫长无尽的梦境。感觉像鸟,[事]在艰难的穿越黑暗。

8

我离开了Z城。混迹于这个世界中孤[文]独的活着。我以为离开那里就可以自[章]由的生活下去,然而我却开始明白,[来]就算是真实的人类的世界又有怎样,[自]也不过是一个个城池链接而成的监狱[i]。他们一样的自私,一样的畏惧死亡[a],一样的不自由。

一座座孤岛,一颗颗彼此隔绝的心灵[m]。克隆的人,自然的人。我们一样无[k]处可逃,这生死轮回,这喜怒哀乐。[.]陈方善良而温和的笑脸,简生勇敢而[c]无惧的勇气,丁雨渴望自由不甘束缚[n]不愿被命运摆弄的灵魂。还有将我制[恐]造出来的爸爸妈妈,他们的软弱和关[怖]怀,那份人性内在的光芒和脆弱而矛[鬼]盾的挣扎。总会让我恍然间辨不清真[故]假。

如果你走在任何一座城市的街头。陽[事]光一样的洒下,每个人都萧瑟着冷漠[文]的表情。你在一阵气流穿过空荡手指[章]的时候感觉到了悲伤。每个人的心中[来]都有着一座积木的都会,像是一座孤[自]岛,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

那么当那个胸前带着一条穿了一小块[i]积木项链的男孩子从你眼前走过的时[a]候。就不要再去打扰他淡然的心灵和[m]落拓的脚步,就让他归他自己走过去[k]

我还是会想念我的妈妈,虽然我并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资格。

到了最后,究竟是谁安慰了谁?谁又成全了谁?

积木Z城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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