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母是大家所说的那种「看得到的人」。
只是麻瓜孙女的我,各式各样恐怖故事与不可思议的怪谈可是从小听到大。
这是从祖母那里听来的故事。
从前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栋「不能去的房子」。
我的祖父是个吹毛求疵、脑袋古板,就如同电视剧中常见的那种顽固老爷爷。
祖父对孙儿们的管教也很严厉,常常对我们兄妹发脾气,我被骂哭最多次的,就是剩菜剩饭这件事了。
在大战中后期那种严峻时代中长大的祖父,每次吃饭时眼睛总是散发出「要怀着感恩的心吃东西」、「不可以剩下饭菜」这样的目光。
虽然祖父想说的一点也没错,但对小孩来说那可是件苦差事。
我自己觉得我们兄妹偏食的情况应该已经算是很轻微的了,但还是有怎样也无法接受的食物。
大哥对章鱼没辄,二哥讨厌茄子,我则是无法吞下苦瓜。
每当有这些食材出现的时候,吃饭就跟拷问没两样,吃完一餐大概要花将近1小时,甚至偶而还会吃到拳头,那时我就成为名符其实的泪人儿了。
某年夏天的午餐,我们围着餐桌,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有没有问题……
桌上有醋拌章鱼凉菜跟加入苦瓜的炒茄子…
1个小时后,泪眼汪汪的我们从祖母那里拿到了调整口感的糖果,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太惨了!」
「阿嬷为什幺都只用我们讨厌吃的东西做午餐呀?」
「不好意思啦,我完全忘记了。」
虽然祖母安慰着被祖父骂的我们,但每次都说完全忘记我们讨厌吃什幺了,其实她心里一定是赞成祖父的看法的吧。
「阿公太古板了。才一点东西不吃就打人。」
「阿嬷,下次就做阿公不喜欢吃的东西吧。」
在不满的哥哥们身旁的我,为了盖过舌头上苦瓜的味道,只是专心猛舔着糖果。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辛苦了,不过阿公会那样说是有理由的啊。」
「反正一定是说战争中没东西可吃之类的…啊痛痛痛。」
祖母用手扭了嚣张说话的大哥的脸颊之后,指着窗外开始说了起来。
「在竹林那边,虽然现在什幺都没有了,但从前那里有一栋空着的房子。」
「那是阿公年轻时候,阿嬷还没有嫁过来之前的事。」
这是祖父年轻的时候,快要满20岁左右的事。
某个夏天的夜晚,祖父在地方集会所跟附近的小伙子们一起喝酒聊天。
年轻的男性聚集在一起时,大概就是批判看不顺眼的老人,或是说哪里有美丽的小妞之类的,这些从古至今不变的话题热烈的被讨论着。
当这些话题说完之时,从谁起头的已经无法得知,有人开始说起鬼故事来了。
公主的幽灵在古城遗迹出现!?隔壁村子的某个池子里住着蛇女!?
儘是这些无法考究的谣言。突然,同伴之一说:「有人听过关于那栋房子的事吗?」
「那栋房子」是在祖父住的地区里的某个空着的房子,虽然外观上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但是大人们都说「绝对不能去!」的一栋房子。
「我没听过」、「我也不知道耶」,大家都说不清楚那栋房子的事。
当然祖父本人也不知道,只知道从小的时候开始,就连询问「为什幺不能去?」这件事也被禁止了。
「那就去看看吧,当做试胆大会刚刚好呀!」
那时因为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管是谁提案,大家都会举手赞成的。
「全部的人一起去就太无聊了吧」、「太多人一起行动就会被发现的」一群人因为这些理由而作了籤,然后祖父就抽中了有红色印子的籤。
我们都对古板、行事慎重的祖父,跑去参加那种半开玩笑的活动,感到意外。
我们猜测,或许就是因为年轻时体验的这件事,才导致了祖父的性格变成了我们所知的样子也说不定。
抽籤输了的祖父,手上被塞了提灯跟炭块。
「要是到了那栋房子的话,就用炭块找个地方写上自己的名字,当做到过的证据。」
试胆方式就这幺决定了。
被奸笑的同伴们推着,祖父从集会所出发了。
从集会所到那栋房子,步行大约是10分钟左右的距离,祖父想着那就快点结束吧,大步向着目标走去。
那栋房子是独栋建在田地中间的。
如果是白天,可以从围绕着房子的树木的缝隙中,看到房子的屋顶或是油漆斑驳褪色的墙面,只靠新月或提灯内无法仰赖的火光的话,看上去就只是树林而已。
站在那栋房子的建地前,庭院中的草木恣意增生,确实看不出有谁来过的迹象。
再加上风吹的窸窸窣窣声音,让人切切实实有诡异的感觉。
「还是快点结束吧!」再度说服自己的祖父,踏入了那栋房子的建地。
最靠近的是主屋,再往前是设置在外面的茅房,主屋里还有一个小仓库,是一栋非常普通的房子。
祖父想在醒目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于是走到玄关处,把提灯挂在大腿上,将炭块从口袋拿出来的时候…
从仓库的方向传来「框!」的一声,同时提灯的火也灭了,祖父被吓到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只不过是猫罢了。」
祖父心里不断地默唸,拿出火柴準备点火,手却不停地发抖。
此时身体开始出现异样的感觉,饥饿感。
才刚感觉到身体有异状时,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便疯狂袭来,祖父随即当场倒地。
之后恐惧感瞬间消失,脑袋被「肚子好饿」这个想法完全佔据,连去思考为什幺会突然变成这样的余裕也没有。
「…肚子…好饿」
「给我…吃的东西」
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细微呻吟声,隔壁的仓库之中,有什幺东西敲打、碎裂的声音。
仓库的门好像快要被打开的样子。
「…肚子…好饿啊」
发觉到是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祖父丧失了意识昏倒了。
回神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被窝里了。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从纸窗射进来的阳光可以知道现在已经是早晨了,此时再度感觉到猛烈的饥饿感。
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呻吟声, (注:有一小部分会用第一人称叙述)在一旁看护的妹妹听到了之后,二话不说就往我口中塞了个东西,随即,甜味从脑中窜出,从口中扩展至全身。
是金平糖。当我会意过来时,口中的糖已经被我嚼碎化掉了。
「再给我一个,有吗?」
我对在一旁慌慌张张找糖的妹妹点了个头。
吃下第二个金平糖时,那剧烈无比的饥饿感,难以置信地消失殆尽了。
「哥,没事吧。」
「嗯。」
点头示意后,妹妹终于有了安心的笑容,但马上又露出担心的脸色,「爸说你起床的话马上去找他。」
「…我知道了。」
祖父吐了一口气后起身。
被呼唤的理由,现在当然完全理解了。
虽然还有点无精打采,但是走动是没有问题的。
向微微抖动的脚注入力气后,走向父亲的房间,途中经过看到土间时,吓了一大跳。
狭窄的土间里挤满了年轻人,仔细看了之后发现是昨天晚上一起喝酒的同伴们,全部的人都僵硬地跪坐在那里。
一群年轻人全都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出乎常理的好笑,但祖父可是笑不出来。
因为那应该就是自己几分钟之后的样子…
曾祖父是那附近有名的暴走老爹。
10分钟后,祖父头上顶着3个大包,也加入同伴们的行列跪坐在土间。
后来曾祖父狠狠训话训了1小时,一直到中午才放大家离开。
结束之后祖父向同伴们询问了昨晚事件的后续。
同伴们笑着推祖父出去后,发现迟迟等不到人回来而有点担心,于是就偷偷地跑去看发生什幺事情。接着发现祖父倒在那栋房子的玄关,众人慌慌张张的把祖父抬了回来,但也不敢就这样把祖父丢在集会所,抱着这件丑事会暴露的觉悟,把祖父送回到家里来了。
曾祖父看到自己儿子跟儿子同伴们的样子,马上就了解发生了什幺事。
叫同伴把祖父放到被窝里休息,一言不发地对每个同伴揍了一拳,叫他们全部跪坐在土间。
「你老爸昨晚可是真的发飙了。不过我们看到你倒在那里时,心也真是凉了一半。」
虽然同伴们像这样当笑话说着,但是祖父却庆幸还好最后有得救。
「你阿公他因为体验过快要饿死的感觉,所以对食物怀有感恩的心。」
「所以他才会这幺啰嗦,知道了吗。」
祖母就这样结束了故事,又给了我们一人一颗糖。
拿到糖果之后,我忽然感到一阵不可思议的饥饿感,不是刚刚才吃午餐吗?
哥哥们跟我好像有一样的感觉,接过糖果后马上就放到嘴里。
舔了一会儿糖果之后,不可思议的饥饿感一点一点慢慢消失了,就像是我们亲身经历了刚刚听到的祖父的体验的感觉。
「好一点了吗?」
祖母好像什幺都知道似地说着。我们点了点头。
大哥开口说道:「为什幺阿公会突然肚子饿啊?那栋房子里有什幺东西吗?」
「是啊是啊,为什幺?」我跟二哥也开口询问。
「你们知道饿鬼吗?」祖母静静的说道…
「小鬼?」
「死屁孩?」 (注:饿鬼跟小鬼头的日文发音相同)
「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所谓的饿鬼,是在地狱中的一种鬼。」
「祂总是饿着肚子,游荡在没有食物的地方,即使食物到了嘴边也会变成火而无法入嚥。」
「在那栋房子里的一定就是饿鬼了。你阿公就是被饿鬼附身了。」
听了祖母的说明,让我不由自主的发抖,又回想起刚刚感觉到的空腹感。
有一瞬间,那种程度已经超越了饥饿,到了恐怖的等级。
若是一直有那种感觉,那饿鬼也太可怜了。
「那栋房子里有那种饿鬼?」
「大概吧。」
「为什幺呢?」
祖母稍微想了一下叹了口气,开始回答大哥的问题。
「据说不肯与人分享,只顾着自己吃好吃东西小气的人,死了之后就会化为饿鬼。住在那栋房子里的,大概就是那样的人吧。」
祖母继续对没出声的我们说道:「你们也是,不要什幺都想霸佔,糖果也好、玩具也好,其他东西也是,要跟大家分享呀。」
我们3人恐怕都有某些事被说中了,祖母也一个一个安抚乖乖点头的我们。
「阿嬷,那栋房子后来怎幺了?现在还在吗?」二哥问道。
确实,若照着祖母刚开始说的方向去看,「那里」现在只剩下竹林了。
「因为很危险所以拆掉了吧?」
「阿嬷嫁过来的时候还有看到,后来不知道什幺时候烧了起来。」
「大家也不知道为什幺发生火灾,可能是被纵火了吧。」
「饿鬼还在吗?」
「不在了吧。」
「火会把一切都净化,已经将祂送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吧。」
旁边的大哥安心的吐了一口气,祖母看到之后笑了出来,又给了他一颗糖。
拿到了平常不曾有过的礼物之后,哥哥们就跑出去玩了。
「那〇〇也去玩吧」祖母这幺说着。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祖母有点怪怪的。
就像在冬天乾燥的手指头钩到了围巾的纤维那样微微的感觉。
那时我是连「违合感」这个词都还不知道的小孩。
什幺地方有不一样的感觉?为什幺会这样想?我完全理不出什幺头绪。
这违合感不久之后就如同金平糖溶解一般消失了。
那天晚上的晚餐,是用午餐剩下的食材做成的油炸章鱼、酱油调味的川烫苦瓜与茄子味噌汤。
虽然我们的内心在流泪,但都没有抱怨乖乖的把晚餐吃的一乾二净。
祖父与做晚餐的妈妈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旁的祖母则是瞇着眼睛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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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祖母那里听到「不能去的房子」这个故事后,过了5、6年。
那时我已经是高一的学生,在学习与社团都还跟不太上脚步的情况下,总算是过了一个轻鬆的暑假。
那天也是浑浑噩噩地睡到超过9点才起床,懒懒地拖着身子来到客厅。
除了我以外,家族全员都为了各自的工作出门了,客厅里没人在,当然早餐也没留下我的份。
总之先从冰箱里把麦茶拿出来吧。就在那时,
「啊、〇〇」
「嗯?是二哥呀,什幺时候回来的?」
打招呼的是到了外县市去念大学的二哥,趁着暑假的时间回家里来了。
「昨天回来的,回来后就直接找朋友去玩了。」
也就是说,玩了个通宵早上才回家的意思。二哥打了个大哈欠。
「毫无规律的大学生活终于到来了呢。」
「妳才是浑浑噩噩的高中生呢,看妳的头髮成了什幺样子。」
当我整理被指责的乱髮时,二哥把我倒的麦茶喝了一大口,大大的吐了一口气。
「累了就睡吧?」
「嗯…妳还记得从前阿嬷跟我们说的,阿公晚上去试胆的事吗?」
我把麦茶从二哥那里抢了回来,给了个不是很肯定的答案,「好像有点印象。」
「我已经知道故事的真相了喔。」
「蛤?」
这句话出乎我意料之外,连麦茶倒到满出来了都不自觉。
「真相是指?」
「昨天去玩的时候△△也有来,马上就变成怪谈大会了。」
「你们已经苍老到要做那种事的年纪了喔。」
「啰嗦。所以我就说了从阿嬷那里听到的那个故事。」
△△住在这附近,是二哥从小开始的死党。
他们家之前有人曾担任过村长,是个专业的大规模农家,在地方上相当有名气。
「大家都走了之后,△△偷偷的跟我一个人说,他们还保存着那个地方从古早传下来的纪录。」
说到这里,二哥停顿了一下,又吐了一大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个家庭,原本只是普通的农家。」
「可能是明治结束或是大正开始的年代,总之大约是在那幺久之前,那个家庭生下了一个身心障碍的孩子。」
「身心障碍…」
「是智能不足。已经过了10岁,智力却只有5~6岁而已。」
「虽然是这样的孩子,伟大的母亲还是一样疼爱保护他,但父亲跟其他的家族成员却是露骨地表现出讨厌的神情。」
即便到了现代,对身心障碍者的偏见与差别待遇也依然存在。
可以想见近百年前的那时候,即便这个家族用多幺冷漠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孩子,也可能都不是罕见的事。
对于到目前为止的故事勉强能接受的我,听到二哥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整个人都吓傻了。
「后来母亲死了之后,父亲就把那个孩子关在仓库里了。」
「蛤……?是居家监禁?」
「喔,妳知道嘛。但不是,那种只能算是小case。」
二哥不晓得已经吐了几口意义不明的气,我忍着胃部有点抽搐的不舒服感觉,等着他开口。
「并不是单单只是把他关进去而已,而是死也不放他出来。」
「……」
「大约过了一个礼拜,父亲听到『如果被恶作剧丢到那个仓库里的话,最多半天就会被吓到心脏停止』这个传闻回来了。」
「但是附近的邻居已经连续三天三夜听到从仓库那里传来
『肚子…好饿…』
『给我吃的东西…』的惨叫声。」
「…这…这是犯罪行为啊!不管有怎样的身心障碍,这都不会被允许的。」
气愤之余,我想起了那时候祖母跟我们说的故事。
祖父听到的就是这个恐怖的呻吟声。
原来那不是祖母所说的饿鬼,而是被囚禁的这个孩子所发出的声音。
二哥抓了抓头,应该是跟我想到了同样的事。
「我还以为那个故事一定是祖母编出来的呢。」二哥自言自语说着。
而我却回想起了,祖母向我们说故事时,我感觉到的那细小的古怪感。
祖母说鬼故事时常会有「我不知道啦」这句口头禅。
我想那就是对超越人类智慧所能理解的其他事物,祖母不愿意妄下定论的一种思考方式吧。
但是那时听到这个故事时,祖母却没有说这句话。
反而对祖父的恐怖经历,做出了一定是饿鬼造成的这个结论。
因此,至少从这个恐怖体验的起因来看,这个故事的确像是祖母捏造出来的。
该不会祖母其实真的知道在那栋房子所发生的事情吧。
我偶然浮现了这样的疑问。
「虽然是不可原谅的作法,但在那个时代会不会也是出于无奈,在现代的话的确是不该发生的事。」
二哥的话让我瞬间回到现实。
二哥玩弄着手里空的杯子,也没看着我,继续说道:
「那个孩子死了10年之后,那个家庭也灭绝了。」
「父亲与继承的儿子相继死亡,附近的人都说是亡魂作祟,这就叫做自作孽吧。」
「那之后呢?」
「与附近的寺庙讨论之后,用触犯了神明的禁忌这个说法结案了。」
「传言散开了之后,那里就变成『不能去的房子』了。」
「这是对杀人这件事,为了不给附近的居民增加额外的负担,一种消极掩饰的说法吧,这样这事就不会传到后代去了。」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各式各样的情绪在胸中翻转不已。
对过去人们的所作所为感到难以置信的惊讶与愤怒、对死去孩子的哀伤、恐惧,还有对祖母的怀疑。
心中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之后要如何消除我不知道,反而对于说了这些话给我听的二哥感到有些怨恨,但二哥的表情看起来却舒坦许多。
他把无法一个人独自隐藏的这些话,让我分担之后,想必他一定轻鬆许多了。
「话说…」
「…什幺事?」
「为什幺那栋房子会烧起来呀?」
「不清楚耶。」
「△△他们也不知道。」
「事后参与讨论的那间寺庙的住持说,」
「房子烧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之后反而可以安心一点。」
「安心?」
「火可以净化一切,把它们都送到另一个世界去的样子。」
祖母也曾说过一样的话,这样想的时候,突然觉得拼图欠缺的那一块终于补上了。
…该不会就是祖母放火烧了那间房子吧?
祖母可能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方法知道了这件事,为了释放被囚禁在那房子里的冤魂,而放火把房子烧了。
「这些话,你跟祖父祖母说过了吗?」
「当然不可能呀。这事本来就应该到△△为止的。」
「妳也一样,不要跟别人说。」
「这可不是能茶余饭后闲聊的那种话题呀。」
我内心的OS是「你还好意思说!」
二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那我先去瞇一下了。」
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剩下独自一人的我,干劲好像被什幺夺走似的,也没有吃早餐的食慾了。
本想偷偷地跟祖母说刚刚听到的事,稍加考虑之后,就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硬把往事再拉出来谈,我觉得可能也只是让祖母又浮现悲伤的表情而已。
有什幺未解决的疑问的话,就用祖母说的那句「我不知道」来处理吧,没有必要什幺都追根究柢,我这样说服了自己。
总之喝了一杯麦茶之后,我就跟二哥一样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那天傍晚,妈妈说「放暑假不要懒惰无所事事的样子!」把我跟二哥骂了一顿。
从那之后又过了10年以上的时间,祖母所说的那「不能去的房子」那里,现在残留的只有一片荒芜的建地。
曾经有一次,我偷偷地走到那片建地的入口去看看。
进去时还是觉得很害怕,但那里除了浓密到像是拒绝人们到访般的竹林,已经没有任何会让人回想起那里曾经有栋房子,跟那栋房子后来被烧掉的东西了。
突然我的眼睛瞄到我的脚旁边,一个老旧的宝特瓶跟糖果袋被拉向草地的边缘。
两者都是褪色、已经被放在这里几年以上了的样子。
…那应该只是单纯垃圾被风吹动了吧。
但我的脑袋里浮现了二哥的身影,我们兄妹两人想的事情应该是一样的吧。
这样想之后,我也把带来的茶跟点心放在旁边作为供品了。
最后,如果我能更早一点过来的话,一定可以亲眼看到祖母做的供品吧,想到这里,内心多少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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