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牧民

消失的牧民

这个故事是一位姓孙的朋友讲给我的[文]。他一直在南疆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做[章]倒卖羊毛的生意，说白了，就是开车[来]进到草原深处的各个牧点上门收购蒙[自]古族牧民手头上的羊毛，然后再运出[i]来卖给经销商（新疆人俗称“二道贩[a]子”），由于收购羊毛时价格可以压[m]得很低，所以每年这位朋友都可以发[k]一笔小财。

那是2004年10月，老孙赶在封[.]山之前最后一次进巴音布鲁克收购羊[c]毛。10月的巴音布鲁克，已经有些[n]许凉意。老孙开着他那二手的北京2[恐]12(这种车在草原上跑最适合不过[怖]），向一个又一个牧点开去。

所谓牧点，就是蒙古人放牧，居住的[鬼]地方。现在的蒙古人，虽然有很大一[故]部分放弃了逐水草而居的生活搬到了[事]乡里县里，但仍有一小部分依然保持[文]着这一生活方式。哪里水草丰美，他[章]们就去哪里。而那水草丰美的地方，[来]就自然形成了一个牧点。一个牧点的[自]人很少，最多也就四五十人。人多了[i]，容易发生争抢草地的情况。

由于牧点是流动的，所以找到这些牧[a]点，是老孙遇到的最大困难。但老孙[m]从小就在五区(巴音布鲁克草原最大[k]的居民点）长大，他熟悉这里，很清[.]楚哪里的草长得密，哪里必定会有牧[c]民来。

老孙开了两天车，走了四五个牧点，但收获却不大。这几个牧点水草不是十分茂盛，羊放得少，羊毛当然就少了。但老孙很清楚，再往里开，一定能找到大的草场，大的牧点。

老孙继续往草原深处开去。大概开了[n]半天，草越来越好了，老孙心里一乐[恐]，快到了，这附近草这么茂盛，一定[怖]有大的牧点和成片的羊群。这次可以[鬼]满载而归了。又往里开了一个小时，[故]临近傍晚了，老孙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事]，这么好的草，沿途应该有羊群才对[文]呀，怎么开了这半天，连羊影子也没[章]看见？难道这里还没有牧民来？但很[来]快，老孙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老[自]孙看见前方山腰有几个蒙古包的影子[i]。

老孙大喜，赶紧开了过去。离蒙古包[a]渐渐近了，但老孙的心却越来越凉。[m]因为，这片蒙古包里，好像没有人！[k]！一般像这种傍晚，牧民都回来吃饭[.]了，蒙古包的烟囱上会升起炊烟，远[c]远就能看见，但这几个蒙古包却看不[n]见炊烟。而且，随着生人的到来，远[恐]远处就能听见蒙古人养的狗的吠声，[怖]但老孙一直没听见，蒙古包静悄悄的[鬼]，没有一点声音，在傍晚快吃饭的时[故]间，这种安静，是不寻常的。

老孙很快开到了蒙古包边，急忙下车，扯开嗓子喊：老乡，有人吗？喊了好几声，就是没人应。老孙走到一个蒙古包门前，朝里张望，里面好像没有人。老孙索性钻进蒙古包里看个究竟。这是个很传统的蒙古包，整洁的被褥，干净的茶几，正对着门，还挂着成吉思汗的像，老孙掂了掂茶几上的茶壶，里面的水还是温 的！！在蒙古包外，还晾晒了几件衣服。老孙摸了摸，还很湿，好像刚洗过不久。一切的迹象显示，这里的人应该刚离开不久，但是天快黑了，他们是去哪里了呢？

老孙又进了另外几个蒙古包，都毫无[事]例外地没有人。没有老人，没有小孩[文]，没有狗。老孙在一个蒙古包里，发[章]现一把猎，这可是放牧的蒙古人最信[来]赖的东西啊！无论去哪里他们都不会[自]把猎落下。老孙拿起，仔细一瞧，上[i]膛了！怎么回事？一般来说牧民不会[a]轻易给上膛的，万一走火不是闹着玩[m]的，除非发生了非常危险的情况。但[k]在这个平静的蒙古包里，怎么会有一[.]把上了膛的猎呢？老孙脑子乱糟糟的[c]，这个牧点的一切看似寻常，但仔细[n]一想却都不寻常。夜幕降临了，牧点[恐]依然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老孙[怖]抱着一线希望，坐回车里，想再等等[鬼]看，说不定不一会牧民就扶老携幼得[故]开开心心回来了呢？但老孙一直等到[事]天完全黑，也没有等到这一幕。

老孙有些害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这里的牧民呢？羊群呢？马呢？怎[章]么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消失了？消[来]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这个水草[自]肥美的牧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i]孙越想越害怕，不能在这里呆了，这[a]里的一切都不对劲！于是老孙也不管[m]收不收羊毛了，调转车头，离开这个[k]诡异的地方。

老孙离开了，从后视镜上看着那几个[.]蒙古包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老孙紧张[c]的心才放下来。这一趟老孙不准备再[n]收了，也没心情再做事了，老孙连夜[恐]将车开到一个牧点，过了一夜 。在牧点里，老孙向蒙古族同胞说了[怖]这一天的所见所闻。牧民也觉得很奇[鬼]怪，他们世代居住草原，也从未听说[故]有这等事。老孙没问到有价值的东西[事]，也就只好罢休了。

老孙从草原回到县里，第一件事不是[文]把羊毛转手，而是到县公共安全专家[章]局报案。但公共安全专家局里的po[来]l一ice听了他的故事却不以为然[自]，在他们看来，那牧点里的牧民都集[i]体搬迁了，蒙古包是他们特意留在那[a]里来年再回来住的。老孙想pol一[m]ice讲了一些细节，解释他们绝不[k]会这么做，但pol一ice怎么说[.]也不愿立案，还说老孙无理取闹，老[c]孙没办法，只好郁闷得走出了公共安[n]全专家局。

第二年初，老孙再一次进草原，想找[恐]到那个无人的牧点，但奇怪的是怎么[怖]也找不到了。不仅蒙古包消失了，那[鬼]片极为肥美的草场，也消失了，好像[故]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每当老孙向我提及此事，他都掩饰不[事]住内心的恐惧：他们真的不是搬走，[文]他们真的是消失了，消失了！消失在[章]大草原的深处，消失在那浓浓的夜色[来]里。。。。。

老人，小孩，羊群，马匹，还有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