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的惑祸

初夏温暖的阳光从窗缝穿线进来，很快在房间里画出了几十道晶莹的金光。床上的人似乎被这耀眼的阳光惊醒了，轻轻翻身，却没有起来过，反而把被子卷得紧紧的，打开，准备继续大睡。

难得有这么闲的早晨！

一边回想着丈夫出门前温柔的吻，幸[文]福的微笑悄悄地滑进了惠容的嘴边。[章]她是一位离家不久的新娘，今天一大[来]早公公婆婆就带着一家十几口人去亲[自]戚家。在乡下的风俗中，不到100[i]天的新娘不能外出，所以惠容可以享[a]受这种慵懒的两次睡觉。

你不用早起跟奶奶打招呼。我不需要[m]照顾我的家人吃饭。你不用忙着洗衣[k]服和晒太阳。丈夫的家人人口很多，[.]一天三餐就足够忙了。幸好家里很大[c]，但还是很干净，不用每天打扫。要[n]不然我真的要忙啦。其实在一个非常[恐]富裕的丈夫家里，不知道为什么不雇[怖]几个佣人，这种事不是新媳妇该说的[鬼]，而是把出嫁前母亲再三提醒的“别[故]说话，干活”，惠容一直在忙碌的日[事]常劳动中坚持下来。

睡到太阳升起，爬起来把留在锅炉里[文]的早饭团子当午饭吃，惠容卷起袖子[章]，无论如何都要做基本的打扫，但不[来]要让公公婆婆觉得你很懒。

当执着的长柄竹扫帚从大厅扫过“中[自]院”后，走到后园，“惠容”的视线[i]停留在角门。往门里面一看，发现里[a]面竟然有个很大的院子，真叫人吃惊[m]。老公家的房子这嚒大，平时自己洗[k]衣服做饭，没想到还没到过后园。

走小路入园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石[.]缸。朴素的花纹上长着苔藓，像几年[c]前的旧物一样，贴着红色绿色的小纸[n]条。绕着石缸转了几圈，终于抑制不[恐]住好奇心，打开了缸上的大树盖。

出现在缸里的是一群五彩斑斓的人，[怖]仔细一看似乎还柔软地蠕动着。这是[鬼]什么。是秘传的咸菜吗。惠容踮起脚[故]尖，睁大眼睛看缸底。

那是突然间毒蛇！或青或黄或紫或红[事]，细若丝线至太如儿臂，百余条全数[文]缠绕，红蛇信咽不下去——看清缸内[章]之物，惠容只怕吓得两腿发抖，几乎[来]瘫倒在地。这之后园长很长一段时间[自]没有打扫卫生，蛇虫鼠蚁到处爬，如[i]果被年迈的公公婆婆看到了，还不如[a]半死比较奇怪。反正自己运气不好，[m]又恶心了一次，你最好一口气把这件[k]事做完。

说干了就干，惠容迅速在灶上烧开大[.]锅水，又用小桶分十几次带进后园，[c]惠容擦干了头上的汗水，咬着牙把十[n]几桶转水装进石缸。

蛇本身并没有鸣叫，但如果将身体浸[恐]湿在沸水里，这些毒物在死前翻倒挣[怖]扎的样子听起来就像是在惠容身上出[鬼]了一身冷汗。过了半个小时，石缸里[故]才安静下来，惠容再也不敢打开木盖[事]——这项工作等着丈夫回家，再让他[文]做吧。

身心俱疲的惠容晚饭也没能做，软绵[章]绵地回到卧室，倒在床上。

不幸中的万幸是，留在丈夫家里的财[来]产足以吃上一辈子，她不必为生计担[自]心。好久没干什么事了惠容见宅里面[i]因为疏于打扫，已经积满了灰尘，干[a]脆开始大张旗鼓地打扫。母亲林氏疼[m]爱女儿，共同照顾女儿。母女俩忙了[k]一整天，在将近黄昏的时候打扫到园[.]子里。

此时惠容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在石缸里[c]烫死了大量毒蛇，后来屡屡遭遇事故[n]，一直想不起来要处理。死蛇在缸里[恐]罩了这嚒久，恐怕很臭吧。小心翼翼[怖]地打开木盖，发现惠容奇怪的是，石[鬼]缸里除了一小块黑色的灰外什么都没[故]有。有人来过吗。

看到女儿满脸惊讶，不禁追问起来。[事]惠容询问原委后，林氏的身体被筛过[文]。“你……这个傻丫头……因为不能[章]说‘那个'，所以当时没跟你说清楚，但是嫁了[来]之后，你还不知道你丈夫在做什么吗[自]？为什么会做那样的傻事……”

看着母亲沮丧的脸色，惠容的手不禁[i]颤抖，但到那时，以前的种种疑问得[a]到了答案：

——为什么丈夫家这么有钱还不叫仆[m]人。

——为什么院子里多年没有积尘了？[k]

——为什么自己被毒蛇烧死，丈夫的[.]家人也全部丧命。

原来这个家族是传说中极为神秘的养[c]雉族，看到石缸里的毒物，他们养的[n]应该是“蛇妖”。家里有益的神可以[恐]轻易致富，而且据说家里会格外漂亮[怖]，而钩的元神也同时依赖主人，可以[鬼]说是有人，人死了，与两者的荣损同[故]在。惠容将滚落的水倒入石缸的瞬间[事]，蛇蝠受到的致命伤害同时出现在主[文]人身上，因此死去的人会陷入全身脱[章]皮的可怕状况。

“整蛊”的神秘之处五花八门，它的[来]存在几乎成了禁忌，有些人知道也尽[自]量不说，但父母从丈夫家的种种迹象[i]推测出整蛊的秘密，认为女儿嫁到有[a]钱人家会幸福你是不是为自己选择了[m]这门亲事。

抱着石缸，惠容放声大哭，后园的麻雀被那凄惨的哭声都吓坏了，在初秋萧索的寒风中振翅高飞——不知不觉中，做了十几条丧命的可怕事。其中也有最喜欢的丈夫。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她如何面对那份伤痛和悔恨，如何有勇气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