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渡口的心灵体验

1966年是“文革”开始的第一年，随着“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一再接见“红卫兵”，空旷的“红卫兵”全国大系列也拉开了序幕。

9月初，我们数百名中学生、高中生[文]，身穿草绿色军服，戴着红卫兵臂章[章]，从母校青海省贵德县中学出发，向[来]全国串联。一开始大家都怀着很高的[自]热情，学习像“红军”氏征一样走遍[i]全国串联。出发时举着红旗，敲着锣[a]鼓……只走了一百多公里，到了省会[m]西宁市就走不动了，“意志薄弱者”[k]开始考虑上车。当时的铁路客运按照[.]上述指示，对串联红卫兵实施免费乘[c]车，并在各地设置红卫兵接待站，为[n]本地串联的学生提供免费食宿……大[恐]串联实际上是全国性的红卫兵免费旅[怖]行。我们从最初的步行串联变成了乘[鬼]车串联，有学生中途去延安，也有学[故]生去上海，希望有更多的学生去北京[事]接受毛主席的检阅……出发时的数百[文]名学生渐渐变成三三二二的一组，锣[章]鼓、旗帜也失踪了。最后我们小组只[来]有四个学生来江西，先去景德镇看景[自]德镇陶瓷工艺制作过程，然后商量后[i]一致同意去瞻仰井冈山革命圣地，接[a]受红色革命教育。

我们从景德镇南下，有车就上车，没车就走……一路上，看到红卫兵所到之处，正在进行剪花衣、烧古书的所谓“四破革命行动”。

九月底的江西还很热。一天下午，我[m]们拖着疲惫的双脚向井冈山方向南行[k]，眼前被滔滔不绝的河水挡住了去路[.]，听说那就是姜江。试着找一个可以[c]沿河过河的地方，渡口周围聚集了很[n]多准备过河的人，有推车的，有扛的[恐]，有背着竹篓的，也有扛着书包的。[怖]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从服装[鬼]上看，大多是当地农民，早上渡河去[故]市，现在渡河回家吧。

人群中有爷爷和孙子这样的人，爷爷[事]背着篮子，篮子里装着从市场买来的[文]东西。孙子六七岁左右，背着黄色背[章]包，爷爷和孙子们焦急地看着河对岸[来]。原来这河面上只有一个小火轮往返[自]。由于秋汛河水大，小火轮往返需要[i]30多分钟，小火轮一次只能载客3[a]0多人，因此在早晚客运高峰期，渡[m]口往往会聚集很多人。

人们伸长脖子望着河对岸，一个小小[k]的黑影出现在河面上。而且越来越大[.]，那是人们盼望已久的小火圈。

伴随着马达突然发出的声音，人群中[c]也发生了骚动。为了能先上船，他们[n]都挤在渡口前，互相碰撞，互相推挤[恐]，发牢骚和骂声。

我们几个穿着军装，戴着红卫兵袖章[怖]的学生当然是以解放军为榜样，把方[鬼]便让给群众，因为不急着上船，只好[故]站在人群后面等下一班渡船过河。

小火轮终于靠岸，明确了是长度约1[事]0米以上的带车篷的动力船。船帮与[文]栈桥之间贴着长长的木板，人们踩着[章]木板开始上船……

爷爷和孙子们也跟在人们后面，爷爷[来]拉着孙子想往前挤。突然，那孙子好[自]像看到了什嚒可怕的事似的，拉着爷[i]爷挤到人群后面。老爷爷不知道孩子[a]为什嚒能这样做，怒吼道：“这孩子[m]，你什嚒时候都别早上船，出去玩别[k]回家……”，想拖着孩子一起上船。[.]孩子紧紧抱住爷爷的脚拼命抵抗，哭[c]喊着：“爷爷，我们不上船，我们不[n]能上船……”。

爷爷被孙子看不起了，真是急得火冒[恐]三丈，刚才还好好准备上船的孙子现[怖]在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恶，怎么也不肯[鬼]上船，让他骂，努力拉着孙子上船，[故]孩子拼命抵抗紧紧抱着爷爷的脚不松[事]手，差点把爷爷也拖倒了。

就在这时，旁边有人来劝爷爷：“孩[文]子真的不想坐船，你等下一班吧。”[章]。在爷爷和孙子们撕扯的过程中，人[来]们早就赢了，小火轮爆满，登船的木[自]板也被拖回了船上，没能登船的其他[i]人也只能留在渡口，等下一艘船回来[a]再过河。

小火轮突然冒出黑烟，走出渡口，驶[m]向河对岸……

突然，岸边的人群中有人在尖叫。“[k]看哪里，小火轮怎么了？”人们吆喝[.]着向河中望去，只见正对着河心的小[c]火轮突然冒烟燃烧起来，一个巨大的[n]火球升起把整个渡船都吞噬了。仅仅[恐]一分钟多的时间里，人们还没有弄清[怖]楚发生了什嚒。那小火轮咕咚咕咚地[鬼]沉入水中，船上的两个人连呼救都来[故]不及，和这辆小火车一起沉入水底。[事]

突如其来的灾难就发生在这一刻。渡[文]船刚通过的河面上只剩下翻滚的气泡[章]和没有散乱的烟雾，30多条活着的[来]生命和渡轮一起在江中瞬间消失了…[自]…。

河边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人们完全惊[i]呆了！我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a]过了一会儿，有人因为自己“命大”[m]而高兴得上不了那艘救生索船，又不[k]约而同地想起了刚才死也不肯上船的[.]孩子。于是大家围住爷爷和孙子们，[c]问孩子刚才为什么没上船。当然孩子[n]的爷爷更高兴自己的孙子救了自己的[恐]命，想知道孙子为什么不想坐船。

孩子看到大家都这么想，想知道他不[怖]想坐船的理由的时候，他瞪着天真的[鬼]眼睛说。“他们都不是自己坐的船，[故]像拿了鸡一样被拿走了木板……那些[事]人好可怕啊，站在岸上，站在水里，[文]从天上伸手去抓人，他们把码头上的[章]人一个接一个地抓到船上，那些人的[来]头发披在肩上，挂在铃铛上。”瞪着[自]像这样的大眼睛，伸出手抓着人坐在[i]船上。…怕他们抓我和爷爷，抱着爷[a]爷不上船，躲在人群后面……“

人们听了孩子的话，反而吸了冷气，[m]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我们几天无所[k]畏惧，无所畏惧，整天喊着“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的口号红卫兵们，也[c]被自己亲眼看到的奇怪的事情所震惊[n]……。

渡口的人们逐渐散去，爷爷和孙子们[恐]也随着人群消失在夜色中。我们几个[怖]学生也走出渡口，回城住宿，等到明[鬼]天再想办法过河，再绕道也要找个有[故]桥的地方过河，而不是坐船过河。

即使过了40多年，在姜江渡口遇到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仍历历在目。好像是昨天的事，现在也不能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