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子鹅,在全亚洲最豪华的私人贵族学校任教。
今年我所负责的班级升到了高三,若[文]在其他学校,这是地狱的开端,然而[章]对我来说,却意味着一整年的自由。[来]
因为我校的学生非富即贵,他们的未[自]来早在八百年前就安排好了,所以,[i]这帮天杀的让人嫉妒的高三学生们没[a]有丝毫压力,我更没有。
我乐得安排出充足的业余时间来做一[m]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写小说。在这[k]个刚开学的夜晚,我兴奋地敲出了小[.]说的名字:《刀之冷世界》。
在我宏大的构思里,一定要有俊美的[c]正太,可爱的萝莉,身世悲惨的大叔[n]和变态的御姐,有居心叵测的帮派,[恐]有不明真相的少年,还有一连串打砸[怖]抢烧的坏事,一定要在荡气回肠中穿[鬼]插着细腻小波折,在血腥复仇中体现[故]出乱世真情义。总之,它一定要很,[事]精,彩!
“你会成大作家的!”我朝着液晶显[文]示器屏幕上反射出的,略有点浮肿的[章]脸暗暗鼓劲。
然而当我全神贯注地投入到那遥远的[来]冷兵器时代不到五分钟之际,一声尖[自]叫打破了我的凝思。
“好重啊!”
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我拉开宿舍门,发现走廊里站着一个[i]身材喷血的陌生女孩:一件白色衬衣[a],高腰迷你裹裙勾勒出完美线条;两[m]条腿十分匀称,打着赤脚站在地上,[k]高跟鞋倒在脚边; 再看她的脸,洁白无瑕,骨骼玲珑,[.]真为一个现实生活中的魔鬼娇娃。她[c]身边还停着一个行李车,车上堆满了[n]大大小小的箱包。
“你是谁?”我们俩几乎同时问出口[恐]。
接下来,这个女孩告诉我,她叫黛比[怖]·刘,今年刚满21岁,刚从美国读[鬼]完天体物理学博士,被古校长高薪聘[故]来教物理,她拿到的宿舍房间号正好[事]在我隔壁。
黛比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冲我撒娇:“[文]人家的行李好重好重,都推不动啦![章]你帮我?”
怪只怪我一时没想出拒绝的理由,只[来]好挽起袖子上了。
在比我高、比我丰满的黛比小姐的督[自]促下,我独自一人将三个超大行李箱[i],两个中型拖箱,五个大小不一的旅[a]行袋,两个纸箱,还有一个巨大无比[m]的穿衣镜搬进了隔壁房间。
然后她指挥我将以上所有的一切放在[k]了正确的位置。
然后她恳请我替她打扫了卫生间。
然后在她洗泡泡浴的时候,我依照指[.]示,擦拭了地板,打开窗户透气,整[c]理了床铺,还点上了该死的熏香。
“谢谢。”黛比小姐已经换上了睡衣[n],走了出来,满意地环顾四周,伸了[恐]一个懒腰,一屁股倒在了床上,“呵[怖]!我要休息了,明天好容光焕发地去[鬼]见我的学生们!”
我瞄了她一眼,不禁内出血。
天!那是一件怎样的睡衣啊!
淡黄色的细丝相互纠缠,形成一片方[故]孔平纹轻纱,腰间有一根带子,斜斜[事]地系了一个活结,垂在她白白嫩嫩的[文]脚踝处。
“这玩意儿一定很贵吧。”我暗想。[章]
在我艳羡的目光中,黛比小姐居然美[来]美地进入了梦乡。
我轻轻掩上门,浑身臭汗,累得半死[自]地爬回自己房间,一看表,马上十一[i]点半了,电脑里的小说呢,也刚好只[a]写了十一个字:“《刀之冷世界》 苏子鹅第一章。”
算了,还是到明天再写吧。
我也一头扎入了柔软的枕头间。
连个梦都没来得及做,黎明转眼便至[m]。
快迟到了!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忍受[k]着昨夜辛勤劳动所致的肌肉酸痛,狂[.]奔到教师宿舍大堂,刚踏出大门,忽[c]然发现整栋教师宿舍楼被几十个警察[n]封锁了,古校长在黄色的封锁线外焦[恐]急地探头探脑。
“喂!怎么了?”我大喊,想要过去[怖]。
一个高挑的男性警官不知从何处闪出[鬼]来,将我拦住:“对不起,请问你是[故]住在这里的老师吗?”
“没错。”
“昨夜这里发生了凶杀案,请你配合[事]我们调查。”
警官把我从旁边带走了,路过古校长[文]身边时,我看见他眼神中的无奈和临[章]到嘴边又吞回去的话语。
“校长,谁死了?”我忍不住回头问[来]他。
校长颤抖的双手抓紧了他的金丝边眼[自]镜,艰难地回答我:“新来的老师,[i]黛比·刘。”
“请问你住在几楼几号房。”
“五楼F房。”
“哦?!”警官抬头看看我,然后又[a]低下头:“这么说,你住在被害人的[m]隔壁。”
“嗯。”我轻轻应道。
“你见到过她吗?”
“嗯。”
“请你回忆一下,你是几点看到她的[k],那时候她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我仔仔细细地将昨夜和黛比·刘之间[c]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这位警官是个年约三十出头的男人,[n]身材修长,皮肤黝黑,深啡色的发丝[恐]有些凌乱,表情和声音懒洋洋的,嘴[怖]里总叼着一根雪茄。若不是身上穿着[鬼]制服,乍一看倒很像游手好闲的骗子[故]。
听完我的讲述,他将身子往后背一靠[事],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搬运行李[文]?干家务活?你之前不认识她对吗?[章]”
我摇头。
“你可真够热心的。”
我反感地看着他,这警官的话怎么含[来]沙射影呢。难道他在怀疑我?
“法医初步鉴定尸体死亡的时间在昨[自]晚十二点至三点,你说那段时间在自[i]己房间睡觉?没有听见任何动静?”[a]
“是啊,你可以去查走廊的录像监控[m],我十一点半离开她的房间之后就再[k]也没进去过。而且我睡得很死,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我已经看过录像,你说得没错。但[c]你们的陽台之间有一个小石板,还有[n]一根外露的管道,如果通过陽台爬过[恐]去,走廊录像是拍不到的。”
我惊诧地倒抽一口冷气:“谁爬过去[怖]了!有那力气我就继续写我的小说去[鬼]了!”
那警官悠哉地吸了一口雪茄,把白腾[故]腾的烟雾吐向我:“我只是在列举可[事]能性,你激动什么?”
“咳咳!”我用一本书扇开可恶的二[文]手烟,怒目瞪着警官:“我可以走了[章]吗?”
他丝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来]“请”的动作。
“对了,如果你有什么困惑的话,可[自]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说着他用刚才[i]夹雪茄的细长手指抽了一张名片递给[a]我。
我一把抓过来,胡乱看了看,就扭头[m]走了。
这讨厌的警官名叫古轻远。我应该不[k]会和他再有任何来往了。
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此后的几天,我通过同事之间的闲聊[.]了解到更多案情。
黛比死在自己的床上,浑身赤裸,没[c]有被强奸和抢劫的迹象,死因是有人[n]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导致的窒息而亡,[恐]尸体的脖子上留下了清晰的掐印。
是复仇吧?或者情杀?老师们互相八[怖]卦着。
但古校长担心的问题根本不是这些,[鬼]他只担心这消息不要流传出去了。
众所周知,我校号称全亚洲学费最高[故],收费最贵,简称最“高贵”的私立[事]中学,每个学生平均一学期花在这里[文]的钱至少抵得上三栋豪宅,如果校园[章]内发生凶杀案的消息散布出去,试想[来]古校长得一次性损失多少土地,多少[自]豪宅。
所幸死者还未和学生见过面,家人又[i]在国外,英明的古校长重金收买了警[a]察局,让它成了秘而不宣的案件。学[m]生们都以为那天仅仅是一次防盗演练[k]。
接着,古校长花了上百万重建学校安[.]保系统,雇用大量专业保安日夜巡逻[c],但我住在案发现场的隔壁,仍然心[n]惊胆颤,便要求换房间。
“暂时没有其余房间了。”这是来自[恐]舍监朱老师的回答。
我恨恨地走掉了。谁让我曾经背后和[怖]其他老师嘲笑她的罗圈腿、朝天鼻,[鬼]这下让她找到报复的机会了。
为了驱逐恐惧,我不得不彻夜裹着被[故]子,蜷在床上写小说,把音乐开到最[事]大声。由于心神不宁,神经衰弱,熬[文]了三个夜晚,我一个字都没敲出来,[章]文档里依旧是十一个字:“《刀之冷[来]世界》 苏子鹅第一章。”
到了周末,我终于可以离开学校宿舍[自],返回市区自己的公寓。匆匆收拾了[i]一下,我提着旅行袋和电脑坐上了开[a]向市区的班车。大片的木棉花向车窗[m]后方退去,夹杂着花香的风不断扑向[k]我的脸,就连陽光也斜斜地赖在我旁[.]边的座位上不走,心情逐渐愉悦起来[c]。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已经从郊区的学[n]校返回闹市区。只需要再经过一个天[恐]桥,绕过一个大型百货公司,后面的[怖]高层公寓就是家。
但我并不急着回去,而是在百货公司[鬼]附近逛了起来。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潮[故]让我有一种安全感,我享受着路人们[事]的交谈,喧闹,大笑甚至吵架。如果[文]一直一直都有这么多人陪着我,那该[章]多好。
百货公司的背街有一排小商铺,有卖[来]奶茶的,卖假玉假翡翠的,卖皮鞋的[自],卖童装的……在最不起眼的角落,[i]新开了一间卖内衣的店,名叫“午夜[a]”。
“午夜”所处的位置之前是我长期光[m]顾的小书屋。时常听见老板唠叨:“[k]这个年代,没几个人爱看书啦!生意[.]不好做噢!”
我起初认为这只不过是老板的手段,[c]目的是让顾客心软,多买几本。隔壁[n]的大妈就上过好几次当,去买教做菜[恐]的书,却抱回去一堆建筑、政治、医[怖]学方面的学术大开本。
没想到这么奸诈的店还真的倒闭了。[鬼]
我纯属打发时间地走进了新开的内衣[故]店,却在走进去的第一秒钟就凝固了[事]。
店正中的模特身上的性感内衣,不正[文]是黛比·刘当晚穿出来的那件吗?质[章]地、颜色、款式,那种特殊的飘逸透[来]明感……没有一处不相同。
我直愣愣地走了过去,站在那模特面[自]前发了呆。
对啊!我怎么现在才想起这个细节呢[i]?黛比·刘死亡的时候浑身赤裸,警[a]察排除奸杀之后,以为会是劫杀,可[m]又发现除了当天身上穿的衣服扔在卫[k]生间以外,她的行李根本没有打开。[.]
那么,那件睡衣去哪里了呢?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老板[c]亲自设计的素纱禅衣,是我们的镇店[n]之宝,特别适合像您身材这么好的女[恐]性。”看店的小妹走了上来,对我进[怖]行循循诱导。
“这衣服……”我伸手摸着裙角:“[鬼]多少钱一件?”
“一点都不贵,现在我们刚开张,打[故]完折之后只要两千八百六十元一件。[事]如果您是我们的会员,还可以获得一[文]对日本进口的超薄无感丝袜。”
“吓?!”我的手赶紧缩了回来,强[章]装镇定:“嗯,还不错,不过就是有[来]点太透了。”
小妹挑着柳叶眉,瞪着杏核眼,用她[自]两片充满灵气的薄唇嘴努力推销:“[i]就是要这么透明才性感啊。你看,它[a]多么轻,多么软,多么舒服啊,我告[m]诉你哦,如果把它叠起来,才只有一[k]个火柴盒那么大小,称一下,还不到[.]一两。你说它能不透吗……”
“其实我很保守的,考虑下吧。”
说完我赶紧离开了“午夜”。谁要买[c]这么不吉利的内衣。
就在踏出门的一刻,我看见一位蜜色[n]皮肤,健康年轻的女孩背着香奈儿手[恐]袋擦着我的肩膀走了进去。
“哇!这睡衣挺特别的。”
“小姐真是好眼光,要试一下吗?”[怖]
“好!”
……
随着我脚步加快,她们的对话逐渐弱[鬼]化在空气里了。
周日的下午。
按原计划,我应该在家里写小说的,[故]可现在却和古轻远面对面地坐在星巴[事]克,巨大的落地透明窗对面,正是那[文]间“午夜”。
之前说过,我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再和[章]这个警察有任何来往了。可今天中午[来],我却主动翻出他的名片,按手机号[自]码拨了过去。
“关于你同事的死,还有什么线索要[i]提供给我吗?”他拿着一杯冰拿铁,[a]嘴里叼着雪茄,翘着腿问我。
我反问:“古警官,今天的午间新闻[m]看了吗?”
“看了!联合国呼吁朝鲜重新正视六[k]方会谈。车臣人权女记者被绑架一案[.]侦破,俄罗斯军方逮捕六名嫌疑人。[c]”
“国内!”
“也看了。我国小麦主产区今天大面[n]积开镰。沪指早市翻红,高攀390[恐]0点。噢,还有专家预计下半年华南[怖]地区的气温将比往年升高0.8摄氏[鬼]度。恭喜!你可以穿比基尼过冬了。[故]”
“社会!”这家伙太能装疯卖傻了,[事]一点没有人民警察的端庄。
“你到底想问什么?今天是新闻主题[文]约会吗?”
“谁跟你约会了!”
我从包里掏出PSP,打开一张照片[章]递给古轻远。
那是一个少女的照片。
遗照。
古轻远歪着脖子看了两眼:“噢,原[来]来你指这个案子啊。刚好也是我接的[自]。”
“我能不能问问,她死的时候身上穿[i]没穿衣服?”我小心翼翼地问。
古轻远挑了挑眉毛:“没想到你的兴[a]趣爱好还真……”
“拜托,告诉我吧!”
他沉吟一阵:“被害人死亡的状况和[m]你的同事很相似……不!应该说几乎[k]是一模一样。浑身赤裸,没有被强奸[.]或者抢劫、打斗的痕迹,她也是窒息[c]致死,脖子上有清晰的掐印。”
“呼!”我大口吸气,呼气,越来越[n]紧张:“天呐!和我想的一样。”
古轻远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恐]
“哎呀,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怖]”我急了:“今天午间新闻上面说,[鬼]市长的女儿昨天在自己的卧房离奇死[故]亡,警方怀疑是凶杀,正在积极调查[事],所以才来问你的。”
“我觉得你比警方还要积极,不如你[文]来调查吧?”古轻远嘿嘿笑起来。
我把咖啡杯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凑[章]近古轻远:“在她死之前一天,我见[来]到她了。”
“哦?在哪里?”
我用手轻轻向落地窗外街对面的内衣[自]店一指:“就在那儿。”
我告诉古轻远,星期五下午,我从“[i]午夜”走出来,与那个蜜色皮肤的姑[a]娘擦肩而过。她的香奈儿手袋很刺眼[m],所以我用嫉妒的目光狠狠地盯了她[k]的脸足足三秒。今天看午间新闻,播[.]放市长女儿的遗照,我一眼就认出了[c]她。
古轻远耸耸肩:“你想说,被害人临[n]死前一天晚上去逛了那间内衣店,被[恐]你看到了,所以怀疑是那间店的老板[怖]杀了她?哇!做英文老师的果然逻辑[鬼]非同寻常!”他拍手鼓掌。
那一刹那,我有一种受到侮辱的感觉[故]。我不准备把黛比·刘与市长的女儿[事]很可能都买过那件诡异睡衣的事情说[文]出来了,就让这个自以为是的警察陷[章]入毫无线索的调查中去吧。
“古警官,你可以走了。”向椅背一[来]靠,我的表情变得冷漠起来。
“下次约会的主题是什么呢?”
“放心吧,你再也不会接到我的电话[自]。”
他也不争辩,笑着用食指和中指并在[i]一起朝我挥了挥,起身就走了。
我一个人留在座位上,陽光慵懒,穿[a]透玻璃窗,却穿不透我的肌肤。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因为我一看到对面的内衣店,尤其想[m]起那件轻薄得几乎快看不见的睡衣,[k]想起那夜黛比·刘的躯体和脸,就感[.]到一股自丹田升起的恐惧。
“黛比·刘和市长女儿的死亡之间到[c]底有没有联系呢?“午夜”是谁开的[n]?那件睡衣到底有没有玄机?”我喃[恐]喃自语。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飘入我的耳膜[怖]。
“那种纺织手法根本不是现代服装工[鬼]业的产物,款式也很奇怪,袖子太长[故],根本不符合顾客的实际需求。”
说这话的声音来自我对面。
我猛地抬头,看见刚才古轻远离去后[事]空出来的座位多了一个人,是个风华[文]绝代的小美女。
她大约十八岁左右,栗色波波头将一[章]张瓜子脸修饰得更有个性;鼻梁不算[来]高,但是小巧的鼻头可爱地翘起来,[自]弥补了这个不足;脖子细而匀称,有[i]淡淡的纹路。
这是谁啊?
那丫头顽皮地冲我皱了皱鼻子:“你[a]去试过那件睡衣吗?”
我先一愣,然后摇摇头:“有钱人家[m]的仙女才买得起的东西,我怎么敢试[k]。”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忽然故作正[.]经地咳嗽两声,收敛起自己的笑容:[c]“好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穿上那[n]件衣服之后的感受。当你回到家,再[恐]次捧起它的时候, 会有一种见到皇帝新装的错觉,因为[怖]它好像根本不在你手里一样,又好像[鬼]随时都会消失,你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故],内心却又欢欣雀跃;接着,你想要[事]洗一个泡泡浴,再 迫不及待地穿上它,穿上之后,你心[文]里交织着一种深深的满足和莫名的失[章]落感;然后你对着镜子照啊照,照个[来]不停,那镜中的人,看起来又像你,[自]又不像你,在幻觉 中,你感到自己变成仙女与巫婆的混[i]合体了;就趁你美得不行的时候,一[a]阵睡意会悄悄地涌上眼皮,大脑开始[m]恍惚,你想要躺下好好睡一觉;你睡[k]下了,轻柔的织物 包裹着你的身体,散发出让大脑更加[.]沉甸甸的古怪芳香;很快,你便陷入[c]了一种类似梦魇的状态——意识仍然[n]清晰,可以通过一双无形的天眼观测[恐]到自己四周的状 况,但身体却动弹不得,仿佛被什么[怖]力量压住了。没错,你就是被那件看[鬼]起来弱不禁风轻飘如烟的睡衣给死死[故]压住了。”
我的喉咙一紧,这小丫头在跟我讲什[事]么鬼故事呢?
正当我要打断她时,那丫头仿佛已经[文]料到我的反应,忽地朝窗外抬了抬下[章]巴,继续说道:“看啊,又有一个女[来]孩买下了它,今天晚上,她将会经历[自]我上面所说的一系列遭遇。不,还远[i]远不止那些。”
我扭头朝窗外对面看去,只见一个背[a]影匆匆从“午夜”的门口走出来,消[m]失在小街尽头的转角,虽然没能看见[k]这个身影的脸,但我看见了她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布袋,布袋上以古典工[c]笔手法绘制出了那件睡衣的轮廓。
“那她还会经历些什么?她会死吗?[n]”我忍不住顺着这陌生小丫头的思路[恐]发问了。
她的眼皮快速下搭了一下,嘴角露出[怖]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当她被睡衣[鬼]死死压住的时候,一种不祥的预感将[故]会很快袭来,因为她立刻感到有一双[事]冰凉的僵硬的手, 顺着睡衣宽大的袖管,慢慢地爬了进[文]来,沿着她的胳膊,肩膀,来到她的[章]脖子。这双手的指甲很长,挠得人痒[来]痒的,皮肤很冷,几乎寒如刺骨,动[自]作很轻很缓慢,还 会来回抚摸她的脖子,耳垂,还有下[i]颚,仿佛在慢慢享受她身体上白白嫩[a]嫩的肌肤,让整个过程更加令人恐怖[m]。最后那双手交叉起来,张开干枯的[k]五指,狠狠地掐住 她的脖子。如果说,身体能够一直保[.]持麻痹或许会好受一些,可她的意识[c]偏偏就在那一刻回归大脑,窒息、疼[n]痛、绝望、害怕纠结在一起,她拼命[恐]地蹬腿,敲打,挣 扎,可是毫无用处,她被那双从袖管[怖]里伸进来的手完全控制住了。僵持了[鬼]三分钟,五分钟,或许八分钟,她就[故]会停止挣扎。最后,那双手,将沿着[事]睡衣的袖管,沿着 女孩的胳膊,慢慢地退下去,消失在[文]一片微黄的轻纱中。而那件睡衣也趁[章]着夜色返回了小店,继续等待下一个[来]受害者。”
说到这里,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自]情有些小小的无奈。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i]这些?你是谁?”
小丫头再一次习惯性地皱了皱鼻子,[a]嘿嘿一笑:“因为我也是这样死的呀[m]!”
时为九月初秋的周末午后,坐在人来[k]人往的星巴克,我却感到骨寒毛竖,[.]孤立无援。
服务生走过来,礼貌地轻声询问我对[c]面的咖啡杯能否收走。那是古轻远留[n]下的。
显然他看不见大喇喇坐在那里的短发[恐]丫头。
我意识到,她真的是个鬼。
按照我的常识,一般鬼来找你,不是[怖]复仇,就是有所求。我判断她想让我[鬼]协助侦破案件。
“美女。”我硬着头皮,假装捂着嘴[故],小声问她:“我是不是应该再去找[事]那个古警官,让他调查一下内衣店…[文]…”
“千万别,那家伙一点儿也没用。”[章]
“要不我直接去找警察局长?”
“我不信任他们。”
“那……”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连[来]警察都做不到的事,我又怎么能做到[自]呢?
短发丫头凑近我:“我要你,去把那[i]件衣服买下来。”
“吓?!”我下意识地一顿,差点没[a]从沙发上弹起来。
“你要我去送死?”
由于惊讶,我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服[m]务生和附近的顾客都朝我这边看了过[k]来。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短发丫头不置可否,又冲我皱了皱鼻[c]子。
我的脑细胞激烈地撞击着,我在思考[n]一个可以拯救自己的方法。最后,我[恐]咬咬牙,下了个狠心:“好吧!反正[怖]遇到你是死,穿那件睡衣也是死,我[鬼]还不如死在你手里。”
“为什么?”这下换成她惊讶了。
“因为你比较可爱呀!来吧,恭候您[故]下手。”我结账走人,留下那个短发[事]丫头鬼,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
又坐上去学校的班车,随着摇摇晃晃[文]的汽车盘旋上山。一路上我都在心惊[章]胆颤地回想,那个短发丫头鬼为什么[来]想让我去送死,我拒绝了之后会有什[自]么悲惨下场。所 幸,在这一个半小时内我至少是安全[i]的。车前车后我都观察过了,她不在[a]其中。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没检[m]查车顶和底盘。
暮色将至的六点,我抵达了学校大门[k]。
山间的风有些凉,我想赶快返回教师[.]宿舍,一辆兰博基尼“刷”地在我面[c]前刹住车,车窗摇下,副驾驶位上的[n]是我的学生金小乔。
“苏老师,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恐]
“今天?我……出去逛街了。”我随[怖]口搪塞。
金小乔提着一个小旅行袋,跳出跑车[鬼],朝她的司机摆了摆手,然后与我一[故]同走进学校。
“我今天去你家找你,原本想一起去[事]看电影,但是你不在家,手机也打不[文]通,就只好算了。”
“是吗?”我赶紧掏出手机来看了看[章],原来已经没电了:“下次吧。”
金小乔是和我关系最要好的学生之一[来],在我眼里,她简直是一个“完美强[自]迫症”的重症患者。从五岁上小学开[i]始到现在,她拥有全勤的记录,没有[a]请过一天假,没有 逃过一次学,只要有课,她就会风雨[m]无阻地出现。学习成绩几乎全优,门[k]门功课都是拿手,尤其精通金融选修[.]课。早在她十一岁那年,就赢得了全[c]国小学生虚拟炒股 大赛的第一名,而实际生活中,她的[n]个人账面资产也一直节节攀升,最高[恐]峰时达到五千万,诸多基金公司排着[怖]队请她做顾问。《第一财经周刊》将[鬼]她称为“美少女股 神”。
“苏老师?苏老师?”
她连叫了两遍,我回过神来:“怎么[故]?”
“你不是该往那边走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跟着金[事]小乔来到了学生宿舍区。学生宿舍是[文]一片围着人工湖的三层连排别墅群,[章]每个学生都拥有一套一百平方米左右[来]的公寓。
想想反正自己也没有勇气一个人待着[自],不如将错就错,于是提出在她房间[i]看DVD。
我挑选的全是最疯狂的喜剧,一看就[a]看到十一点半。小乔起身说要去洗澡[m],我抱着遥控器,不经意间回头看了[k]她一眼,发现她手中抓着一样让我不[.]寒而栗的东西——睡衣。
没错,轻柔薄纱,丝丝绕绕,正是那[c]件我此生再也不想看到的睡衣。
“你……怎么?”我结结巴巴地问不[n]出口。
金小乔得意地把睡衣一提:“好看吧[恐]?今天去你家没找到你,在你家楼下[怖]的小店看到这个,就买了,也算没白[鬼]走一趟。”
我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今日我看到[故]的那个背影竟是小乔。
她见我没说话,便朝卫生间走去,我[事]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抓住她:“别去![文]”
“为什么?”
“呃……”我目光在屋内游离,语无[章]伦次:“我们再看一部电影吧。”
“我累死了,先去洗澡。”
“那你别穿这件睡衣。”
“为什么?”
“因为……太透了!”我自以为找到[来]一个理由,数落起来:“你看你看,[自]什么衣服啊,穿了跟没穿似的。你还[i]是学生,不是梦露,不要搞这么性感[a]。”
金小乔扑哧一声笑出来:“苏老师,[m]你怎么今天一反常态,是居委会大妈[k]灵魂附体了吧?”
我尴尬极了,但又不能告诉她实情。[.]
这时,我忽然被金小乔背后的电视屏[c]幕吓了一跳——正在落力演出的卓别[n]林身后出现了一个多余的身影,正是[恐]下午在星巴克遇到的短发丫头鬼。她[怖]在屏幕中的演员身后冲我大笑,还朝[鬼]我扮鬼脸。
或许是我的吃惊太过于外露,金小乔[故]也回头去看电视机,趁那一刻,我鬼[事]使神差地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睡衣,顺[文]手提上自己的包,夺门而出,发疯似[章]的逃出了那一片学生宿舍区,沿着游[来]泳池、网球场、壁球馆,一直跑到教[自]学主楼后的花园。
站在花园前,我有些不知所措,左右[i]迟疑之下,忽然看中花园里的一株棕[a]榈树,树下的泥土看起来松软又潮湿[m]。
我赶紧三下五除二地将睡衣埋在了树[k]下,盖上了厚厚的土,还用脚来回踩[.]了好几遍,这才松了一口气,返回自[c]己的房间。
一进门,我就瘫倒在沙发上。久未运[n]动的内脏开始绞痛,呼吸也快跟不上[恐]来,浑身发软。
咳!这空气怎么突然变得比两个月前[怖]的盛夏还要闷热。
时钟上的指针过得无以伦比地慢,发[鬼]出咒语般的嘀嗒嘀嗒声。
深夜里,视线变得比平常更加敏锐,[故]我来到窗前,竟可以一眼看到两百米[事]开外的花园。
还有花园里那株刺眼的棕榈树。
树下,我亲手堆起的小土包在微微颤[文]动。
泥土怎么会颤动?除非下面有一股力[章]量在向外顶。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十根细长、[来]干枯、僵硬的手指,像刚刚发芽的植[自]物般钻了出来,在夜风中蠕动,指甲[i]缝里塞满了深棕色的土,皮肤在月光[a]下呈一种泛白的淡金色。
很快,两个完整的手掌已经撑着泥土[m]爬了出来,两条手臂也逐渐显露,再[k]接着,时隐时现,即将破土而出的,[.]是一颗人头,它的脸扣在泥土上,凌[c]乱干枯的发丝搭在 后脑勺上,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动。更[n]可怕的是,这颗人头仿佛察觉到了我[恐]的偷窥,它艰难地尝试抬起来,想要[怖]朝我看一眼……我大叫一声,背过身[鬼]去,却一个翻身坐 了起来。
“呼!呼!”我用最大的肺活量吸入[故]空气。
环顾四下,我不好好坐在沙发上吗,[事]这才意识到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讨厌!”我暗骂了一句,刚想站起[文]来,双腿却感到一阵温暖。
人在害怕的时候,血液会本能地聚集[章]到双腿,以便逃跑。
因为我看见,那件被我亲手埋进土里[来]的睡衣正安安静静地盖在我身上呢,[自]还有些许泥土散落在沙发下面的地板[i]上。
逃!
无暇顾及是谁将它挖出来,盖在我身[a]上的,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
我一把掀开轻薄的纱衣,跳下沙发,[m]赤脚奔出了房间。
走廊上一片漆黑,曾经应声而亮的灯[k]泡都不管用了,我跑过死过黛比·刘[.]的房间,来到电梯前,电梯没有反应[c],于是转身欲换走安全梯,却看到这[n]惊悚的一幕:轻飘 飘的纱衣像有一个无形的身体穿在里[恐]面,沿着走廊走来。不仅如此,还能[怖]感到隐藏在纱衣中的低声呜咽,以及[鬼]空洞的群摆下传来的脚步声。
它已经离我很近了。
无路可走,我看了一眼侧面的窗户,[故]想也没想就拉开窗子跳出去。在短暂[事]的自由落体之后,接触地面的前一秒[文],才想起这可是五楼。
奇怪的是,我的脊椎并没有如预料中[章]那样断裂,反而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一[来]个柔软的地方,像席梦思。我伸手去[自]摸背后的土地,指尖触碰到一个熟悉[i]的质感——该死的睡衣。
它不知何时已经垫在了我的身下,像[a]一张守株待兔的网,网罗住了它的猎[m]物。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除去我的外套[k]和裙子,仅剩下内衣内裤,乖乖穿上[.]了它。
在穿上它的一刹那,仿佛腐朽千年的[c]怪异味道扑鼻而来,幸亏四肢此时已[n]不听我自己大脑支配,不然必定早已[恐]被熏得晕倒在地。
我就这样光着脚,穿着睡衣,像个游[怖]魂般走过偌大的校园。
它要带我去哪里?
在眼前浮现出学生宿舍区的一刻,我[鬼]觉得非常不妙。
“校长高薪聘请的那些保安去哪里了[故],怎么现在一个都看不到。如果学生[事]出了命案,这衣服不把我掐死,校长[文]也得用硬币把我砸死。”
一个手掌啪地拍在我右肩,接着,一[章]个制服男闪到我面前。
脸部肌肉僵硬得无法动弹的我内心却[来]波涛汹涌:“古……轻远?!这家伙[自]不当警察,跑到我们学校当保安了?[i]”
古轻远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苏老[a]师,我们变成同事了,很吃惊吧?谁[m]让贵校开出的工资比警察局高出五倍[k],连我的上司都争着抢着跳槽过来呢[.]。”
“快!救我啊。”喉咙被堵塞住了,[c]说不出话来,我只好朝他使劲眨眼。[n]
他却像患上了视觉功能障碍一样,对[恐]我的暗示视而不见,继续滔滔不绝:[怖]“半夜三更的这是出来散步啊?您活[鬼]得真诗意。看,天上的月亮多么明亮[故],要我陪你吗?”
“诗意你个头!笨蛋。”我在心里暗[事]骂,难道他还没发现我的蹊跷吗?
“唉,看你都懒得理我,就算了吧,[文]初秋风寒,小心受凉。”不敢相信他[章]竟然如此识趣,转身走掉了。
“你……给我回来!”我在心里大喊[来]。
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自]真的回来。
控制着我身体的睡衣又开始行动了,[i]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动着我继续向前[a]走,踏过湿漉漉的游泳池边缘,我朝[m]着全为连排别墅的学生宿舍区走去,[k]走入A区第一栋的1号房。
我的手所触碰到的门把手毫无戒备,[.]一拧就开了。摸进房里,借着月光,[c]我轻轻走近沉睡中的学生。来到他床[n]前时,我身不由己地俯下去,看得清[恐]清楚楚,这是另一 个班级的班长,一米八几的陽光大男[怖]孩,在女生中人气极高。他正睡得口[鬼]水滴答,枕头上浸湿一片。我真想拿[故]相机拍下来,放到学校网站上供粉丝[事]们欣赏。
这真是不合时宜的幻想。话说睡衣似[文]乎放弃了,控制着我悄然离开。
我一间一间房地走进去,一个一个学[章]生地查看,一连进入过十多间宿舍。[来]
它到底在寻找谁?
当我来到B区第四栋三楼A号房时,[自]我忽然意识到:它要找的人是金小乔[i]——原本今晚应该穿着它的女孩。
小乔啊小乔,你要保重啊!
这样想着,脚步却停不下来。我照例[a]查看了其他房间,很快来到了三楼。[m]
终于轮到小乔的房间了,我头脑里充[k]满了各种恐怖的想象。
门还是一推就开,墙角的夜灯开着,[.]发出荧绿的光,照得玄关一片朦胧。[c]
玄关处刚好有一面落地穿衣镜,我一[n]抬头就看到了自己,不禁大惊。只见[恐]镜子里的我,脸呈淡金色,一副行尸[怖]走肉的表情,额头上多了一条素白生[鬼]绢,像是古代停丧期间为尸体裹缠的[故]白布。穿在身上的透明轻纱,更像一[事]件性感的寿衣,卖弄着令人倒胃的妩[文]媚。
踏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前行,我摸到了[章]小乔的床边。她静静地侧向里边,如[来]雕塑般僵卧,露出一截拖拽着长发的[自]后背,若一时花眼,还以为她原本就[i]是具死尸呢。
陰森森的冷气忽然灌进睡衣宽大的袖[a]子里,让它虎虎生风。紧接着,我的[m]双臂刷地张开,腰间的系带解开了,[k]轻薄的纱质睡衣慢慢从手臂开始自动[.]脱下,原本无法自控的身体,也开始[c]恢复了自主意识。
脱到一大半,奇怪的事发生了。
整件睡衣都脱离了,右肩部的布料却[n]像和我的肉体粘连到一起似的,右肩[恐]往下的袖子仍然挂在我胳膊上。为了[怖]帮助它脱下,身体仍旧有些麻木的我[鬼]转身朝着门外跑去,偏偏不小心将右[故]肩以下的袖管撕扯了下来,睡衣断成[事]了两截。
我死定了!
当这想法如闪电般划过我大脑时,一[文]个担忧许久的东西终于自右肩下的袖[章]管中冉冉升起:冰凉,干枯,僵硬的[来]手,顺着袖管爬了进来,摸过我的指[自]尖,掌心,手背,再顺着手腕,胳膊[i]肘往上,眼看就要来到肩膀部位。
我不敢动弹,心脏像弹簧一样来回晃[a]个不停。
这时,屋内昏暗的光线中,只见金小[m]乔从床上把被子一掀,转身站起,一[k]个箭步冲过来将那只手死死按住,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条红线绕过我的上臂[c],将那手捆在了我的肢体上。
“得手!”她大叫一声。
宿舍门“吱嘎”被打开,一串由远及[n]近的脚步声来到我身后。我只觉得屋[恐]内忽然闪过一片刺眼的强光,夹杂着[怖]一声凄厉的女人惨叫。再度睁开眼时[鬼],已看到地上的大 半件睡衣和我手臂上仅存的袖子,都[故]散作了条条丝线,慢慢漂浮在空中,[事]于光芒中逐渐淡化、消失,化为细小[文]的灰烬。那凄厉的叫声也随之散尽了[章]。
“呼!”我像面团一样瘫了下来,身[来]后那个人一把接住我。
“苏老师,我就说您活得诗意吧?散[自]完步又来跳脱衣舞了?”
一听见这讨厌的声音,我侧脸向上瞄[i]去,果然看到了古轻远那张得意非凡[a]的脸。
“哪有你会跳!”我回敬他一句。
这时,“金小乔”笑嘻嘻地走上来,[m]把长发一揭,竟然是那个星巴克里的[k]短发小女鬼。
“你……你们?小乔在哪儿?!”
短发小女鬼走到卫生间,拉开一条缝[.]:“喏,在里边睡得好好的呐!放心[c]吧,她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我放下了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古轻远将一床被子罩过来,给我披在身上。
我紧张地看着他:“你是人是鬼?有[n]何贵干?”
古轻远道:“1972年,长沙出土[恐]了三座西汉时期的古墓,人称马王堆[怖]汉墓。其中,1号墓的女主人,是长[鬼]沙国丞相利苍的夫人,名叫辛追。”[故]
“我好像听说过,是不是那个就像刚[事]刚死去一样的古代尸体?”我一顿:[文]“你不要给我讲鬼故事啊,经历了刚[章]才的事件,我已经免疫了。”
古轻远嘿嘿一笑:“那个叫做古代湿[来]尸。随着辛追出土的,还有她的陪葬[自]品,其中有一件丝织品,技巧高超,[i]巧夺天工,轻纱薄如空。”
我心中一动:“莫不成就是……?”[a]
“没错。”
“难道那伸进袖管中杀人的手也是…[m]…”
“就是她。为了汲取活人的精气,她[k]不断地下手,而且只挑年轻美貌,家[.]境殷实,头脑聪慧的女孩。每得手一[c]次,可以换得七日时间停留在少女阶[n]段。”短发小女鬼走过来。
想想也是,黛比·刘,市长的女儿,[恐]金小乔,还有眼前这位,哪一个不是[怖]人中翘楚。
等等!那件臭睡衣就算套在我身上,[鬼]也还要跋山涉水地过来找金小乔,岂[故]不是明摆的嫌我年纪大,没有钱,比[事]较笨吗?!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哼!做鬼也[文]那么财迷心窍,贪慕虚荣!”
“辛追从小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章],自然会留恋人间繁华。我们的遭遇[来]引起了古大哥的关注,所以他来帮我[自]们了。”
“他?”我看了一眼古轻远,心想,[i]这个见钱眼开的前任警察,现任保安[a],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插手这种事。[m]
或许他看穿了我的不屑,伸手拍拍我[k]的右肩:“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去[.]看看《男生女生》2008年第4期[c]的一篇文章,叫做《童魂》;如果你[n]想了解更多一些,可以继续跟我约会[恐]。”
他递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上面写着[怖]:古轻远,替你解决任何与鬼魂有关[鬼]的问题,电话:139******[故]**,费用面议。
我盯着那张名片短暂地发呆,忽然想[事]起,之前在校园中碰到他时,不正是[文]他伸手拍了我的右肩吗?所以睡衣脱[章]到那个部位才会出现问题呀!
此乃真神人也!
我正欲参拜,却见他带着短发小女鬼[来]离去了。
第二日,无课的下午。
我端坐在自己宿舍房间里,打开我的[自]小说文档,依旧是十一个字:“《刀[i]之冷世界》 苏子鹅第一章。”
提一口气,我真的要开始写了。
这么想着,手却中邪似的打开浏览器[a],搜索 “辛追”的资料。
辛追,死于22个世纪之前的汉代,[m]公元前186年,享年50岁。19[k]72年出土于长沙市东郊浏陽河旁的[.]马王堆1号墓,是世界上保存最好的[c]湿尸。
2002年4月,在辛追尸体出土3[n]0周年之际,四个不同年龄时期(7[恐]岁、18岁、30岁、50岁)的复[怖]原面相标准图终于被绘制出来,相似[鬼]率在90%以上。
我一一查看四张复原图,当看到18[故]岁那张时,眼前闪过一个人:“午夜[事]”的售货小妹。
柳叶眉,瞪着杏核眼,充满灵气的薄[文]唇嘴。她简直和这图上的少女辛追一[章]模一样。
糟糕!居然忘记问古轻远,到底那件[来]睡衣有没有被彻底摧毁,“午夜”是[自]否依旧存在,化身为售货小妹的辛追[i]会不会找我报仇?
一想到此,我触电般赶紧翻出那张皱[a]巴巴的名片,像圣经般捧在手里。看[m]来我还真得再和他约会了。
人生就是这样,不希望它发生的事情[k]偏偏要发生。
我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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