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错的考卷

偷考卷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

抄抄抄，学生的绝招。

这两句在校园里“世代”相传的“佳[文]话”，不管用在小学、高中、还是大[章]学都如此适时适景。也正因为老师总[来]拿考试压人，才有不畏“艰险”的偷[自]卷学生。

晚上九点，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过后[i]，学生们从教室里蜂涌而出，大部分[a]都直奔宿舍区。方潮却刻意走在学生[m]队伍的最后面，等人陆陆续续走光了[k]，他才慢悠悠关上教室门，踱出门外[.]。

教师办公室在一楼楼梯口左拐第一间[c]。方潮下了楼梯，便守在拐角处，等[n]着他的“拍档”。

“喂，在这里干嘛？”这时，有人重[恐]重拍了下他的肩，吓得他将夹在手里[怖]的烟赶紧掐灭。回过头，却发现居然[鬼]是一向和自己称兄道弟，玩得极好的[故]学长杨男。

“没干嘛，等同学呢。”方潮放下心[事]来，将掐灭的烟头又重新捋直，准备[文]继续抽完。

“女朋友？”杨男坏笑着。方潮摇摇[章]头，用秦腔回了他一句：“我是为他[来]人做嫁衣，空悲切。”

杨男昕了，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脑[自]勺，“行了，上次你帮我介绍女朋友[i]的事，还没来及得感谢你，过两天有[a]空了，和嫂子一起请你吃饭，可以吧[m]。”

方潮听了，咧嘴笑了起来。杨男的女[k]朋友乐乐正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从中牵线，这两个跨级跨系、天南地[c]北的人才走到一起，“就等你这句话[n]呢。”

杨男见他答应了，摇摇头，准备离开[恐]，他又回头，对方潮说了一句：“晚[怖]上九点过后，别在教学楼里乱窜。”[鬼]

“为什么啊？”方潮在他身后问道。[故]

“因为之后的教学楼还有其它兄弟要[事]用，比如说，那些和我们差不多年纪[文]就英年早逝的同学。呵呵，你懂的。[章]”杨男说完，冲他挤了挤眼睛，便奔[来]向了宿舍区。

方潮愣在原地。杨男这句莫名其妙的[自]话让他的心居然往下一沉，一股不祥[i]的预感慢慢爬了上来。

“行动吧，差不多时间了。”这时，[a]燕支义和吴海明正好赶来，燕支义看[m]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扫了一眼教办处[k]。“我在这头放风，海明到那头去，[.]其它的就看你的了。”他对方潮说道[c]。

方潮拿着手电筒，推开了一扇教办处[n]的窗户，见两边的人都打了个“OK[恐]”的手势，便蹑手蹑脚，像猫一样，[怖]悄无声息地爬了进去。过几天就是综[鬼]合测试，如果没记错，考卷应该就放[故]在中间的那张桌子上。

方潮刚走到桌子边，突然听到一阵由[事]远至近的脚步声，慢慢靠近，他想也[文]没想，便弯腰钻进了桌子底下。

“那两个家伙搞什么鬼，有人进来也[章]不先打声招呼。”方潮在桌子底下咒[来]骂着教办处外面那两个放风的同伙，[自]边紧张地盯着终于走近了的那双脚。[i]

如果被发现作弊，不仅会挂科，还会[a]有处分，但偷考卷被抓到了，铁定下[m]场更惨。方潮边祈祷着自己不被发现[k]，双跟更是紧跟着那双脚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大意。

还好，进来的老师连灯也没有打开，[c]只是在桌子上放了点什么东西，便又[n]踩着那种沉闷的脚步声离开。

方潮松了一口气，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恐]后，他才在桌子上，顺手拿了一张考[怖]卷，然后逃似地从教办处爬出来。刚[鬼]出来，就看见燕支义和吴海明还是一[故]人一边，站在教办处的两边出口守着[事]。“混蛋，刚有个老师进去了，你们[文]也不提醒我一下。”方潮给了脾气较[章]好的吴海明一拳，边把卷子向他和闻[来]声凑上来的燕支义晃了晃，得意地塞[自]进自己的口袋里。

神奇考卷

没想到，吴海明和燕支义听他这样说[i]，都用疑惑的眼神盯着他。

方潮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便又说道：[a]“刚有个老师进教力、处了。”

“不可能，刚才我们一直守在门口，[m]一只苍蝇都没放进去。”吴海明肯定[k]地说道。“你看错了吧。”

“怎么可能看错，虽然没开灯。但那[.]个人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西[c]裤，进了教室后，没多久就离开了。[n]”方潮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恐]这时才想起来，刚刚那个老师进去时[怖]的脚步声和离开时的脚步声都是从另[鬼]一面墙那边传来。

正对着教办处的前后两个门的那面墙[故]。

方潮望过去，但那面墙别说门，连个[事]窗户都没有。空白的墙壁上倒映着远[文]方树枝扭曲的陰影，灯光透过另一面[章]墙上的窗户一起印在上面，如同电影[来]底片，上面记录着群魔乱舞的画面。[自]而他们三个人的身影也一起被拉长，[i]映在了那面墙上。

只是，身体的其它部分都被就近的这[a]面墙挡住了，只有三个黑黑的脑袋形[m]状在那里晃动着。

“算了，我们先撤了再说。”方潮缩[k]了缩脖子，夜晚的凉意里掺了些其它[.]的东西，让他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c]却又悬上了胸口。

第二天一早，方潮爬起来洗濑完毕，[n]便和吴海明抱着书本直奔图书馆。有[恐]了考卷，接着便是找到正确的答案，[怖]然后将答案背得滚瓜烂熟。为防止引[鬼]起他人怀疑，连三个人哪个错哪一部[故]分，避免重复环节也要考虑到。

“作弊也是件技术活啊！”吴海明和[事]方潮找到图书馆最僻静的位置坐下来[文]，吴海明便发出了感慨。

“挂科则是死路一条！”方潮接完这[章]句，便掏出一直像宝贝一样藏在怀里[来]的考卷。

摊开试卷后，他突然一脸惊诧：“这[自]是什么测试题？”

“死前你最后的感觉是什么？”

“死后你用了多久适应飘浮感？”

“如何寻找替身？”

黑色的字迹布满了整张苍白的纸张。[i]墨迹渗进了纸张里，不知是因为纸张[a]受潮还是其它原因，每个字都顺着笔[m]画渗开来，像蜘蛛脚一样匍匐在白纸[k]上。

“方潮，我不吃这一套，你吓不到我[.]的。”许久过后，吴海明干笑着，打[c]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不关我的事。”方潮摆着手，“我[n]发誓这就是昨晚偷的考卷。”

吴海明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他将那张[恐]全是古怪问题的试卷拿起来，放在眼[怖]前琢磨着。方潮也满腹疑虑，便也盯[鬼]着那张试卷的背面，想从中看出些什[故]么来。

可马上，他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纸张并不厚，透过那张纸可以将考卷[事]后面的吴海明衣领上夸张的花纹隐约[文]看出来。但是，他脖子上的头却不见[章]了。方潮以为自己眼花，更加仔细地[来]透过试卷望过去，却依然只看见考卷[自]后面除了脑袋消失了其它都还在的吴[i]海明。

这时，吴海明拿着考卷的手抖了一下[a]。

他将卷子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对方潮[m]说道：“刚刚在考卷后面的你，没有[k]头。”

方潮也正想告诉他这件事。

但他还没说活，吴海明的脸色已经变[.]得更加惊恐。方潮顺着他的视线马上[c]就找到了让他害怕的源头：那张考卷[n]！

此时，考卷上的所有字迹慢慢散开来[恐]，就像溶化了似的，很快便铺满了整[怖]张白纸。字一散开，他们才发现，原[鬼]来，那些字并不是黑色的，而是深红[故]色的。

腐臭的腥气也一并袭来。吴海明将考[事]卷扔到桌子上，方潮看见那些染红了[文]纸张的液体开始顺着纸边往下滴。

教学楼还有其它的兄弟要用！杨男的[章]话突然让方潮意识到：这考卷，他们[来]偷错了！

遇怪事

在方潮和吴海明都手足无措，吓得六[自]神无主之际，还是知道情况后的燕支[i]义冷静地吩咐他们，将考卷烧掉！

两人虽然害怕，但还是拿着那张卷子[a]，马上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方潮手抖得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打着[m]，吴海明骂了句“胆小鬼”，方潮便[k]将打火机扔给他，吴海明瞪着那张皱[.]成一团的纸张，找了根树枝点燃之后[c]，才又引火到考卷上。

“有怪莫怪，偷错了兄弟的考卷，我[n]们错了。”看到卷子慢慢烧成灰，两[恐]人又毕恭毕敬地双手合十拜了两下。[怖]

“没事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吃点儿[鬼]什么东西吧。”吴海明一句话才让方[故]潮想起来，两人从早上到现在，一粒[事]米都还没沾，再不吃点儿东西，不等[文]这考卷带来其它“兄弟”找他们，两[章]人也要挂了。

“下午的课要点名，我先去应付一下[来]，要不，你先去点菜，我晚点儿过来[自]。”方潮送吴海明到了小饭馆门口，[i]才想起来下午还有课，吴海明便说道[a]：“那点到我的名字，你也帮我答一[m]声。”方潮点点头，又往学校跑。

只是，到了教学楼下，扫了一眼教办[k]处，一股陰森的气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让方潮迈开脚不敢在这里再多停[c]留一秒。

回到教室里，点完名后，方潮意外地[n]看见燕支义从教室外经过，刚想叫他[恐]，他已经匆匆往洗手间方向跑去，方[怖]潮便也从教室里溜出来，准备过去将[鬼]这一切再详细和他说一下，让他也分[故]享下这次的恐怖经历。

刚走到厕所门口，方潮就听见里面传[事]来燕支义的声音。

“呵呵，合作愉快啊。大哥，谢谢你[文]关照我呢。”

“下次有需要还找你。”另一个男生[章]的声音也传来。方潮听着那声音，觉[来]得万分的刺耳，因为那人的声音就像[自]是从一个罐子里发出来似的，沉闷又[i]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不不，大哥，这事儿下次你还是找[a]其它同学帮忙吧。”燕支义推脱着。[m]

洗手间的门敞开着，方潮一走近，正[k]准备和燕支义打声招呼，便止住了脚[.]步。

燕支义此时，正对着洗手间里的那面[c]大镜子说话。

而在那面镜子里，出现的人却不是燕[n]支义，而是另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的脸色惨白。虽然镜子里显[恐]示的地方正是燕支义身在的洗手间，[怖]但是，镜子里的男生那里的光线却明[鬼]显要暗一下。暗到男生从胸脯以下，[故]便全部淹没在了黑暗里。

“下次你不帮了？”男生明显生气了[事]，与此同时，洗手间的灯光也闪了几[文]下。

方潮大气也不敢出。

等洗手间的灯光重新亮起来时，镜子[章]里的男生的脸已经变得狰狞恐怖。他[来]的双眼圆瞪，像再用力就要从眼眶里[自]弹出来，不时有脓水从男生的耳朵、[i]鼻子、嘴里流出来，接着，男生的脸[a]也不再是惨白的，而是青黑色。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这意思。”[m]燕支义赶紧道歉，但是，男生脸上的[k]肉已经开始因为快速的腐烂在往下掉[.]。

那些腐肉并没有掉在镜子里的世界里[c]，而是直接落在了真正的洗手间的大[n]理石台面上。

燕支义吓得坐到了地上。

男生的头部很快便只剩下一具没有肌[恐]肉与皮肤的骷髅头。接着，他的手伸[怖]向前，穿越过了镜子的表面，抓着洗[鬼]手台的边缘，准备爬出来。

“啊，燕支义，你是不是在里面。”[故]方潮大喊了一声，然后猛得推开门，[事]“你个王八羔子，混蛋。”边骂，他[文]边往洗手台的镜子吐了口口水。“今[章]早约好一起找考卷的答案，你个傻x[来]跑哪去了。”

等他骂完，燕支义才慢腾腾地从地上[自]爬起来。

“骂够了没，今晚我睡过头了。”燕[i]支义快速扫了镜子一眼，镇定地答完[a]，便出了洗手间。

方潮也瞄了一下镜子，镜子里的一切[m]已恢复了正常。还是蒲松龄老师的老[k]方法有用！他暗叹着，接着，他又对[.]燕支义的背影喊道：“喂，我不是故[c]意骂你的。”

燕支义没理会他，他又喊了一句：“[n]燕兄，你刚裤链还没拉上去，小鸟要[恐]出来了。”

又偷考卷

其实方潮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燕支义[怖]。但燕支义明显不想将洗手间的事情[鬼]说出来。

男生不像女生那样八卦，什么问题都[故]喜欢刨根问底，再说，他和燕支义虽[事]然认识了近一年，但一直都是因为中[文]间有一个吴海明，三个人才这么和谐[章]地凑在一块儿偷考卷。

现在考卷偷错了，他和燕支义之间的[来]关系也就僵持在了“认识”的阶段上[自]。

只是，让方潮意想不到的是，吴海明[i]居然提议再去偷一次考卷。

“学长，上次你说教学楼晚上九点后，还有其它的兄弟要用是什么意思？”恰好晚上杨男清方潮吃饭、方潮便趁机打听关于上次偷错的考卷的小道消息。

“我也不清楚，但不止一个同学说见[a]到过，晚自习下课以后，教室里虽然[m]没开灯。但是，却有人影出现。还有[k]同学在教办处撞见过拿着书的像老师[.]的黑影，但那个黑影最后却在墙壁的[c]位置消失了。”杨男告诉他，“之后[n]，便有人说，教学楼下晚自习后，便[恐]是另一个世界上课的时间。”

方潮听了，夹着菜的筷子都差点没拿[怖]稳，难道上次在教办处见到的黑影就[鬼]是鬼老师？而那张考卷，则是死人的[故]考卷，所以上面才有那么古怪的问题[事]，后来才有那么怪异的情形发生。

方潮将打昕到的事情告诉了吴海明和[文]燕支义，两人听了，不仅没有打消再[章]偷考卷的念头，反而确定要提早行动[来]。

“杨男不是说晚上九点晚自习后，才[自]是他们的时间吗？”燕支义说道：“[i]那我们就五点半吃晚饭的时间去偷，[a]这样就不会撞见那些怪事了。”

“说得轻巧！”方潮冷哼一声，“这[m]次我在外面放风，要进你们进。”

“行，这次我去偷，你和海明在外面[k]站岗。”燕支义一口应允。

晚饭时间虽然教办处门口来往的人不[.]多，但还是零星有人经过，燕支义倒[c]是不慌不忙，收齐了大家的作业，抱[n]着作业本就大大方方进了教办处。守[恐]在楼梯口那边的方潮不由得有些佩服[怖]他的机智。

方潮见没有老师，心里又有些紧张，[鬼]烟瘾便上来，他见四下无人，赶紧躲[故]到暗角，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着[事]，深吸了一口，才慢慢放松下来。

只是，他一抬头，却让身边突然出现[文]的人影吓了一跳。

那个男生也穿着同校的校服。只是，[章]暗角没什么光线，看不清男生的样子[来]。

“同学，借根烟抽抽。”那个男生居[自]然开口我方潮借烟。

方潮并不小气，只是，这个男生突然[i]悄无声息的，像从平空冒出来似的，[a]让他心里略微有些不踏实。

“你在这做什么？”方潮没直接拒绝[m]，他问男生。

“罚站。”男生回答他。

原来也是调皮的同学。方潮将烟递过[k]去，然后拿出打火机，要给对方点着[.]。

打了一次，火光闪了一下，没着。

又打了一次，火苗在空中跳跃了两下[c]，又灭了。

“该死的，哪来的风呢。”方潮咒骂[n]着，用手小心地护着打火机，终于打[恐]着了。然后，他凑到男生的方向，“[怖]来，同学，我给你点上吧。”

火光终于照亮了男生的脸。

那个男生的脸瘦削无比。脸颊两边都[鬼]陷了下去。青菜色的脸色在微弱的火[故]光下显出一丝诡气。

只是，让方潮没想到的，那个男生正[事]冲着打火机的方向吹气。

他吐出来的气息让打火机的火苗挣扎[文]了一下，很快便又灭了。

“喂，我帮你点烟呢，你吹灭它做什[章]么？”方潮不明所以。

只是，他一说完，全身猛得打了个冷[来]颤。

太安静了！这个暗角在他说完的一瞬[自]间，如同成了一个没有门窗的黑暗空[i]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a]就算离教学楼再近，也没有传来任何[m]声音。

而刚刚的那个男生就像从没出现过一[k]样，突然消失得没有一丝痕迹。

更让方潮觉得心寒的是，那个男生的[.]脸，就是在洗手间的镜子里，出现过[c]的那张脸。那个男生，不是人！

“同学，你把点着的烟留下吧。”方[n]潮听见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句话[恐]在他的身后响起。他咽了口口水，将[怖]夹着烟的手指一松，燃着的烟嘴像是[鬼]一只腥红色的眼睛，落在地上，盯着[故]他。

接着，方潮意识到自己自由了，便拔[事]腿跑。

只是，落在他脚下的烟嘴，燃着的部[文]分，那红点一下子亮一点一下子暗下[章]去，就像有人还在抽着似的。

鬼老师

方潮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好几次，他试着问燕支义有关那个男[来]生的事情，燕支义都不留痕迹地岔开[自]了话题。

他试着去找了下学校那些身亡或是失[i]踪的学生档案，结果却越找越心寒。[a]这所学校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安宁。很[m]多的学生因为考试压力自杀，有的意[k]外身亡、病故，那些名额加起来，足[.]够凑足一个学校的数量了。

只是，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学校。

因为档案众多，查了几天，对于那个[c]男生的资料依然一无所获。方潮还没[n]来得及继续查下去，燕支义和吴海明[恐]便带着上次偷的考卷，到了宿舍。

“各位，准备好速记。”这一次，有[怖]了前车之鉴的吴海明也没敢碰考卷。[鬼]燕支义边得意地说，边将那张看上去[故]并无异样的考卷摊开在大家的面前。[事]“看你们这两人惊讶的样子，活像没[文]见过卷子似的。”

“去。”方潮挥了挥手，舒了口气，[章]将钢笔拿在手里，看了第一题的题目[来]，然后，开始翻书。

吴海明也收起紧张，坐下来，一起寻[自]找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张考卷正面[i]的题目终于都找到了正确答案。

燕支义将考卷翻过来，“嘿嘿，兄弟[a]们，坚持就是胜利，还有十多题的涵[m]数什么的，答完我们就胜利在望了。[k]”

只是，他的手愣在半空中，静止了三[.]秒之后，他嚅动了下嘴唇，颤声问方[c]潮和吴海明：“这……这怎么回事？[n]”

“请填写以下人员的死亡时间：燕支[恐]义、方潮、吴海明。”

“请填写让他们死亡的最佳方式。”[怖]

考卷背面，每道题目都像是催命符。[鬼]问题都与死亡有关。而主角是他们三[故]个人。

“死人的考卷。”方潮的大脑神经突[事]然扯成了一条直线，让他吐出这句话[文]。

“那现在怎么办？”三个人谁都不敢[章]贸然乱动一下，虽然大门就在不远的[来]地方，但是三人都相互张望，迈不开[自]脚步。吴海明说道，“烧……烧……[i]要不烧了它。”

燕支义率先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然后[a]，毫不犹豫地点着了考卷的一角。

考卷上窜起的火苗让三人都不由得往[m]后退了一步。

只是，火光燃烧过后，那张考卷依然[k]完好无损地摊放在桌子上。

“净是些想不劳而获的学生。”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桌子上传来。让[c]三人都目瞪口呆。

那张考卷中间慢慢拱起来，上面那些[n]恐怖的问题慢慢像烟一样飘到半空中[恐]，然后飞到了宿舍陰暗的角落里。

“不过，既然我是老师，就不能不教[怖]育一下你们。”那道声音从角落里传[鬼]来。虽然三人都看不清对方的样子，[故]但是，那里却有一道黑色的人影，一[事]动不动地竖立着，从身形上看，对方[文]穿着整齐的西装西裤。

方潮马上便联想到了那晚在教室里遇[章]见的那双黑皮鞋的主人。

“上次，偷了我考卷的也是你们吧？[来]”那个老师似笑非笑，声音时而尖利[自]时而厚重，让听的人都不由得起了一[i]身的鸡皮疙瘩。“我就料到你们还会[a]一错再错，再偷一次，所以，这次特[m]意将我们的考卷和你们的考卷混在了[k]一起。”

鬼老师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坚立在角落里的黑色身影的头[c]部便一下子膨胀得如同氢气球大小，[n]整个身体都因为狂笑而抖动着。

“这样吧，你们三个人谁考得最差，[恐]我就拉谁到另一个学校去当鬼学生。[怖]”突然，那只脑袋出现在方潮的肩膀[鬼]上，他冷冷地说道。

而吴海明和燕支义望着那张毫无人气[故]的脸，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方潮的全身被一道力量冻僵了似的，[事]只能拼命地点头。

“如果你们还作弊的话……”那只头[文]在三人中间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章]脖子因为旋转而扭曲，枯白的皮肤都[来]成了螺旋状挤在了一起。他将三人一[自]一望了一眼，慢慢说道：“会死得比[i]我还惨。”

说完，“啪”的一声。

他的脑袋像熟透了的果子，从脖子上[a]，掉了下来，落在桌子上，骨碌转动[m]着，那双瞳孔缩小的眼球，深陷在青[k]色的眼眶内，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学长杨男

谁考得最差，谁就会死！

自从那天，那个老师消失之后，方潮[.]和吴海明之间的关系突然微妙起来。[c]同住一个宿舍，又是同系同班，以前[n]都整天在一起嘻嘻哈哈，抽烟聊天泡[恐]MM的朋友突然陌生起来。

就算每天看见对方，也只是点点头，[怖]或者，当作没看见，低头经过。

方潮将书夹在胳膊下，望了望窗外，[鬼]心里的郁闷比天上的乌云还要厚重。[故]燕支义最近也没怎么露面，方潮对他[事]的一举一动倒没什么好在意的，除了[文]那天在洗手间遇见的那个鬼同学让他[章]疑惑未消之外。

等方潮到了杨男那里，才发现杨男居[来]然没在家。而杨男的女朋友乐乐见到[自]方潮，就像见了救星一样，告诉了他[i]，杨男最近有些不对劲。

从不抽烟的杨男开始抽烟。

不会画画的杨男却画了一幅可以仿真[a]的临摹。

方潮在心里想着乐乐说的话，隐隐觉[m]得杨男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温[k]和的学长，而成了另一个人。

这时，杨男回来了，他看见方潮，伸[.]手打了声招呼，“你怎么过来了？”[c]

方潮望着那张笑脸，心里渐暖，他将[n]那些练习题拿出来，指给杨男看：“[恐]这些题要麻烦一下学长。”那些都是[怖]上次偷的考卷上出现过的题目，虽然[鬼]不知道考试时，还会不会考这些题目[故]，但有备无患，这次的成绩，关系到[事]的不仅是挂科，更是赌命！

杨男虽然将题目一一解了出来，并将[文]方法给方潮细细讲解了一遍，但是，[章]在讲解的过程里，有好几次，方潮也[来]发现了杨男的不对劲。

他总是讲着讲着，突然停下一切动作[自]，一动不动。

就像被人突然使了定身法似的。

方潮将慢慢积累的疑惑和不安都压在[i]心里，等题目都解答完后，方潮问起[a]上次杨男说过的话题，“学长，上次[m]你说，学校在晚上，还有别的同学用[k]，能告诉我，有关这些的更多事情吗[.]？”

杨男许久都没有回答他。方潮注视着[c]他。发现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只[n]手正拿起门口的拖鞋，在半空中静止[恐]着。

一切都像停顿了。方潮坚难地重新开[怖]口：“学长，你听到没有？”

这时，杨男才突然抬起头，“喔”了[鬼]一声，接着，他坐到方潮对面，认真[故]地说道：“那是死人的课堂。每晚我[事]们下晚自习后，空无一人的教学楼，[文]便到了他们的上课时间。”

“他们上课学什么？”方潮好奇地问[章]道。

“学什么？”学长冷笑了一声，“那[来]些生前没有参加完考试的学生，都被[自]困在这所教学楼里，继续上课。”

“谁给他们上课？”方潮盯着学长。[i]

杨男似笑非笑，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方[a]潮，“有鬼学生，就有鬼老师，你怎[m]么不去查查，死在这所学校里的老师[k]又有多少？”

室内的空气由于杨男的话，一下子降[.]到了零下，方潮抱紧双肩，不敢面对[c]从未露出那种表情的杨男，他将视线[n]移开，不小心瞄到了屋里摆在角落里[恐]的大镜子。

镜面像起了一层雾，上面人影绰绰，[怖]要仔细看，才能看得清楚，坐在桌子[鬼]前的两个人。

以及，站在他们两人后面，比室内要[故]多出来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杨男的背后，左右手的五[事]指张开，在杨男的头顶摆放着。

方潮的心脏巨烈地跳动起来！

他看见那个人手指上，有一条像钓鱼[文]线一样的透明丝线，一根根接在杨男[章]的身上。那个人的手一动，杨男就跟[来]着站了起来。

方潮也猛得站起来，“学长，太晚了[自]，不打扰你了，我要回去了。”说完[i]，他逃开房门，在离开的最后一刻，[a]他听见镜子里传来一个男生冷冷的笑[m]声。

是那个鬼学生！

他已经操纵了杨男！

杨男所有古怪的举动，都是因为背后[k]的他！

死性不改

方潮没想到还会收到吴海明的短信。[.]

怀着半是惊喜，半是忐忑的心情，方[c]潮还是准时到了吴海明约定的地点。[n]

“我可能考不过。”吴海明开口第一[恐]句话，便充满了绝望：“我这几天怎[怖]么认真地看书，都看不下去。”

“我也一样。”燕支义也在，他闪烁[鬼]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方潮身上，“我们[故]做弊算了。”

“你们疯了吧，没听见那个鬼老师说[事]的话吗？作弊直接一个下场，死！”[文]方潮抓住他的衣领，“从一开始，都[章]是你在唆使我们偷考卷作弊，现在搞[来]成这样，你满意了！”

“关我鸟事！你自己有本事，听我们[自]的做什么？”燕支义也恼了，他推开[i]方潮，方潮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绊[a]倒在地。

“别吵了！”一向很少发火的吴海明[m]吼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吵个P。[k]偷了死人的考卷，现在考不过也是死[.]，作弊也是死，但是，不是所有的作[c]弊都会被发现的，咱们怎么说还是有[n]一线生机吧。”

他刚说完，方潮和燕支义便都往后退[恐]了一步。

吴海明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他疑[怖]惑地问两人：“你们怎么了？”说完[鬼]，他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转[故]头，便看见自己的肩膀上，有一双苍[事]白如雪，瘦得像鸡爪一样的手，慢慢[文]顺着他的背，攀爬上来。

“不是说了，不能作弊吗？”那双手[章]的主人的脸像面具一样，嘴角流着一[来]丝腥红的血迹，没有任何一种白能够[自]形容出它的脸的颜色。双眼深陷进眼[i]眶，让眼眶成了一双黑色的墨点，却[a]深不可测。“给你点儿小教训。”突[m]然出现的鬼老师的话音刚落，方潮和[k]燕支义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向不能[.]动弹的吴海明走过去。

接着，两人将吴海明推倒在地上，一[c]人踩住了他的一只手。

在吴海明的惨叫声里，方潮痛苦地闭[n]上眼睛。他的脚下，吴海明的手腕骨[恐]像易碎的瓷器，发出破裂的声音。

那种伤，绝对可以让吴海明暂时都上[怖]不了课。

方潮为他难过的同时，心底却松了一[鬼]口气。

人性就是如此，在危急关头，看到了[故]替死鬼，再好的朋友，都成了浮云。[事]不止方潮这样想，燕支义也是如此，[文]方潮从对方的脸上，甚至看到了松懈[章]下来的嘲笑。

三人的关系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只能[来]用悲哀才能形容。

为方潮补课的杨男今天又恢复了正常[自]，让原本还提心吊肚的方潮苦笑了一[i]下。明知道学长遇到了怪事，却不施[a]以援手，现在，学长还是一如以往地[m]帮自己，这样，更证明了自己的人性[k]有多糟糕！

“你怎么了？”杨男伸手拍了下方潮[.]的脑袋，“好好学习，我可不希望你[c]步我的后尘。”

“什么后尘？”方潮不明所以。

杨男脸上的笑容收敛，他凝重地对方[n]潮说道：“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恐]情，任何成功都是需要付出努力的。[怖]你想考试过关，就好好地努力学习。[鬼]好了，别闲扯了，快把这些题都给我[故]认真做一遍。”

等杨男将所有的题目都给方潮一一解[事]开，转眼便到了晚上。

“学长，谢谢。”方潮由衷地说道。[文]只是，这次，学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章]，又给他的脑袋来一下子，而是望着[来]他。“学长，你怎么了？前天你就有[自]些不对劲，今天，我以为你没事了。[i]”方潮说到这里，其它的话语都让杨[a]男开始不停往外冒血的脑袋震惊得说[m]不出来。

那些血从他的额头上不断地流出来，[k]很快便淹没了杨男的半张脸。杨男的[.]半张脸甚至开始顺着那些鲜血往下掉[c]，让他的头部开始扭曲起来，就像那[n]半张脸被摔碎，此时再也无法保持完[恐]整。

杨男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手机[怖]突然响了起来，方潮木头人一样接起[鬼]电话，里面只传来乐乐的痛哭声。

“杨男今天下午突然跳楼了。刚刚，[故]医院说，他没抢救过来。”乐乐在电[事]话里告诉目瞪口呆的方潮。

方潮任由电话里的挂断声响起，一阵[文]风不知从哪里吹过来，掀起了他的后[章]脑勺，如同被人拍了一下似的。接着[来]，他的眼角开始发涩。

“这样还要吓我一下，真不够意思。[自]”方潮边骂，边将眼角的泪水不留痕[i]迹地擦干。

朋友

考试前两天总比考试当天还要紧张。[a]

学校特意放了一天假，让学生们自由[m]活动，减轻压力。方潮将东西收拾好[k]，他一抬头，就看见吴海明的床铺依[.]然空着，心里居然有无限的惆怅。

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吴海明的床上[c]已经多了一个人，埋着头，正在床上[n]翻动着，在找什么。

“喂，海明，你没事了？”方潮问道[恐]。

“嗯。”吴海明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怖]，然后他用复杂的目光望了方潮一眼[鬼]。“鬼老师说，我们三人谁考得最差[故]，谁就会死吧。”

话题太过沉重，让方潮呆愣了半晌。[事]许久之后，他才点点头。

晚上，方潮一直睡不着，迷迷糊糊间[文]胸口闷得慌，像压了一块大石，让他[章]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一睁开眼，就[来]看见一个黑影正坐在他胸口的位置。[自]

全身都动不了。

方潮只能望着吴海明的床头，看见床[i]上的他将头埋在被子里，睡得香甜，[a]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难[m]道就是鬼压床？方潮的呼吸越来越不[k]顺畅，眼前的黑影像一座小山，却看[.]不清对方的样子。越紧张，那种沉重[c]感就越强烈，方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n]来，最后，居然沉沉睡了过去。

再等他赫然惊醒时，吴海明已经没在[恐]宿舍了。

倒是没住在这里的燕支义反而出现在[怖]宿舍里。

燕支义望着一脸憔悴的方潮，便问他[鬼]：“怎么，像被鬼压了一宿似的。”[故]

燕支义的话让方潮震惊地抬起头，这[事]时，燕支义愣了半晌，尴尬地说道：[文]“我开玩笑的。”

“昨晚我真被鬼压了。”方潮截断他[章]的话，刚掏出烟，突然想起，怕老师[来]查宿舍会闻到烟味，又将烟塞回盒子[自]里。

燕支义听他这么说，一时没接话，过[i]了一阵，燕支义突然迟疑着说：“有[a]件事情，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吴海[m]明他昨天和我说，他想要活下去。”[k]

“我们都不想死。”方潮淡然说道。[.]

“我知道，但是，那样绝决的吴海明[c]让人觉得有些不太一样。”燕支义吞[n]吞吐吐的样子让方潮皱起眉，“怎么[恐]说呢，感觉他为了活下去，会不择手[怖]段一样。”

燕支义说完，方潮心里突然一个咯噔[鬼]。接着，他仔细回想起昨晚坐在胸口[故]的那个人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和吴海[事]明很像。而他床上那时躺着的人，说[文]不定只是塞着一个枕头而已。

如果，那时吴海明认为影响他的情绪[章]，进而影响到考试成绩的话……

方潮不敢再想下去，他和吴海明是朋[来]友。但是，燕支义的话却是一颗怀疑[自]的豆苗，已经种在了他的心里。

选修课上没什么人，方潮选了最后面[i]的座位打盹。

迷迷糊糊间，他被一阵翻页的声音惊[a]醒。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方潮看见他[m]最不想再见到的考卷正放在他的手边[k]。而那考卷被风不明卷起了一角，显[.]示出背面的那些考题。他吃了一惊，[c]抬起手，犹豫了一阵，将考卷挪到眼[n]前。

“方潮：死亡日期：考试前一天。”[恐]

上面的第一行字带着一股寒意袭来，[怖]让方潮一阵眩晕。今天就是考试前一[鬼]天，难道，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考卷怎么在你这里？”吴海明碰巧[故]从教室后门溜进来，他的出现让方潮[事]心里的疑虑又加重了一分。接着，他[文]压低声音，对方潮说道：“你有没有[章]觉得燕支义最近有些不对劲？”

方潮盯着考卷，不回答他的话，反问[来]道：“这张考卷不是你保管的吗？”[自]

现在，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也正[i]好出现在这里？方潮将剩下的话埋在[a]心底，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吴海明的反[m]应。

“我怕得要死，当天就把它扔在垃圾[k]桶了。”吴海明心有余悸般地缩着肩[.]，尽量离那张考卷远远的，看上去不[c]像是说谎。方潮的头却隐隐痛了起来[n]，吴海明和燕支义这玩得极好的人突[恐]然都在自己的面前说对方不对劲，他[怖]觉得自己正活生活色地在重现另一个[鬼]版本的“所罗门”事件。

“我是说真的。”吴海明又认真地接[故]着说道，“还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事]诉你，杨男学长去年的考试成绩是作[文]了弊的。这是我最近调查杨男的自杀[章]时，从他同学那里得来的消息。如果[来]当初杨男不作弊，肯定会挂科。当时[自]，卖考卷给他的人，好像比他还要小[i]一级，和我们同级。”

燕支义

方潮因为吴海明的话，直接给了对方[a]一拳。

吴海明从地上爬起来，一身的狼狈。[m]他的怒火一下子也冒了出来，“如果[k]不是你第一次偷错了死人的考卷，我[.]们现在会搞成这个样子吗？现在你别[c]在这里装13，杨男死了，没有人心[n]里好过。”

吴海明的话虽然不中昕，但是却让方[恐]潮冷静下来。

他将那张看上去并无异样的考卷揉成[怖]团，再次扔进垃圾桶内，“我们去找[鬼]燕支义商量一下，明天就要考试了。[故]”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吐出后面一[事]句，“我们三个，再聚一下吧。”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方潮心里一[文]直挂念着刚刚在考卷上见到的那行关[章]于自己的死亡日期的字眼，连红绿灯[来]都没注意，等车从他的眼前呼啸而去[自]时，他才发现自己刚刚让吴海明往后[i]拉了一步远。

方潮的额头惨出丝丝冷汗，刚刚如果[a]不是吴海明救他，他早就成为车下亡[m]魂。他感激地看了吴海明一眼，吴海[k]眼则瞪了他一眼，“你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我只是不希望你比我先[c]死而已。”

一句直白的话让方潮不由得笑了一下[n]。

他和吴海明认识两年多了，这人一向[恐]说话做事都少根筋，就连上次，他在[怖]鬼老师的控制下踩断了他的手腕，事[鬼]后，吴海明都将这事当没发生过，依[故]然像以前一样和他相处。

所以，昨晚，想装鬼吓他的人，不可[事]能是吴海明。

除了吴海明，又会是准可以在他们的[文]宿舍里畅通无阻？

一个名字闯进方潮的脑海。

“燕支义没在，他同学说他往那边去[章]了。”吴海明指指楼下的教办处，接[来]着，他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怏[自]九点了，他去那里做什么？”

“看看再说。”方潮率先下楼，刚走[i]到楼梯下的暗角那里，便听见墙后面[a]隐隐传来对话声。

“大哥，别再缠着我了，替身我也帮[m]你找了，请你放过我吧。”是燕支义[k]苦苦哀求的声音。吴海明想冲过去，[.]方潮拉住他，捂住他的嘴。

“哼哼。”一个让方潮并不陌生的男[c]声也传来，“如果杨男没有作弊，我[n]也不会拉他做替身，和你并没有什么[恐]直接的关系，他是靠作弊才过级的事[怖]情，我稍迟调查一下，也会知道。”[鬼]

“那大哥，你现在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故]？”燕支义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们也是为了帮我作弊，才让我的[事]老师发现，现在就当是还你个人情。[文]”那道声音冷淡地说道，“我们老师[章]是说，考试时准考得差，谁就要做替[来]身吧。但他没告诉你，是考人间的考[自]卷，还是我们死人的考卷吧？”

“提醒你一下，人间的考卷要考，死[i]人的考卷，更有可能会考，你看着办[a]吧。”说完，一阵陰风从里面幽幽吹[m]出来，在方潮和吴海明的脚下打了个[k]转，让所有人都缩了下身体。

“如何寻找替身？”

“死后你用了多久适应飘浮感？”

“死前你最后的感觉是什么？”

方潮只想起那张老卷的前三个问题，[.]吴海明则埋头在垃圾桶里寻找着刚刚[c]方潮扔进去的考卷，希望能从那张鬼[n]老师特意为他们三人准备的考卷上找[恐]到些和答案有关的东西。

“不对啊，这张不是那张鬼考卷。”[怖]吴海明在垃圾桶里将东西翻了出来，[鬼]他摊开来，看到上面写着的那行字：[故]“方潮死于考试前一天。”

他的嘴因为惊讶而微张，许久，他才[事]讷讷地说道：“这字迹，好像是燕支[文]义的。”

方潮将那张考卷重新揉成一团，狠狠[章]扔进垃圾桶里，“我知道了。”

吓他的人，除了吴海明，另一个嫌疑[来]最大的，便是和吴海明玩得极好的燕[自]支义。

燕支义一直都想让他考不成试，这样[i]，现成的替身便出来了。

但让方潮更加气愤的是，通过刚刚他[a]们听到的对话，证明杨男的死，和燕[m]支义也脱不了干系。

“你再去查一下，当初，卖考卷给杨[k]男学长的学生是谁，可以不？”方潮[.]对吴海明说道。

吴海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沉默地[c]点点头。

“喂，海明，谢谢你。”方潮叉对他[n]说道。

吴海明的脸色有些凝重，他捶了方潮[恐]的胸口一下，“别他妈泄气，大不了[怖]兄弟我帮你垫底，反正，不管死人的[鬼]考卷还是活人的考卷，凭我这脑细胞[故]，是绝对考不过的。”

方潮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一拳，然后[事]，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只是，笑声里，总有些挥散不去的英[文]雄惜别的悲壮味道。

要命的考卷

稍微深入调查一下，在这个消息比网[章]络传播速度更胜一筹的校园里，吴海[来]明很快便将真相告之了方潮。

在第一次偷考卷之前，燕支义用来赚[自]外快的首要方法，便是卖考试答案。[i]

或者说，偷考卷，再将考卷高价出售[a]。

而那个鬼学生，很可能也是燕支义意[m]料之外的“客户”。

同时，他们偷的第一份死人的考卷就[k]是为了那个鬼学生所准备的。那一次[.]，根本不是意外，也不是因为他们偷[c]错了，而是燕支义早就接下来的“生[n]意”而已。

“真没想到，燕兄的生意居然做到陰[恐]间去了。”方潮冷笑着望着坐在自己[怖]旁边的燕支义，冤家路窄，两人居然[鬼]在同一个考场。“佩服，佩服，我们[故]这两颗棋子好使吧。”

“我也不想的。”燕支义将考试要用[事]的笔和草稿本拿出来，摆好，事不关[文]己地说道，“大不了说声对不起。”[章]

身后的吴海明气得差点儿跳起来，方[来]潮按住他，他狂燥地吼道，“方潮，[自]你别拦我，这种混蛋，等我扇死了他[i]，再给他磕个头道歉，比他那有诚意[a]多了。”被燕支义一起耍得团团转的[m]吴海明已经快失去理智了，还好这时[k]，考试的铃声响了起来，结束了他们[.]三人的争执。

“喂，不管怎么说，每道题会不会，[c]你都给我做完它。”方潮沉声对吴海[n]明交待着，吴海明不解地望着方潮，[恐]方潮叹了口气，“怎么着，咱们也不[怖]能平白让着这种人，是不？”

吴海明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乖乖坐[鬼]了下去。

他没看见方潮凝重的表情。

考卷一层层递下来，方潮深吸一口气[故]，开始仔细审题。

可是，接着，跟前的正常考卷上的字[事]开始活动起来，就像布满了考卷的蜘[文]蛛，它们重新排列，成了另一份和刚[章]刚截然不同的考卷。

监考老师从他们的身边走过，方潮赶[来]紧装做答题，伸出手肋挡住了考卷。[自]

等老师走远，方潮却依然不敢松懈。[i]

“如何寻找替身？”

“死后你用了多久适应飘浮感？”

“死前你最后的感觉是什么？”

果然，这不是人类的考卷，而是死人[a]考卷。

方潮目瞪口呆，不知如何下笔，他瞄[m]了一眼燕支义的位置，燕支义也皱着[k]眉，似乎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接着，[.]他抬起头，对方潮露出了一个得意的[c]笑容。

“我知道答案。”燕支义做着口型，[n]在挑恤方潮。接着，燕支义提笔刷刷[恐]写起了答案。

这时，监考老师又从身后转过来，方[怖]潮吓得埋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鬼]生。

老师慢悠悠地踱到他们两人中问，似[故]乎在观察他们。

方潮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接着，他[事]的视线落在身旁那黑色的皮鞋和西裤[文]上。

顺着西裤，他移上视线，对上一双瞳[章]孔缩成了一根针大小的白色眼仁。

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咧着乌青的[来]嘴，诡异地笑着望着他们。

是鬼老师。

虽然他今天没有将脖子扭成麻花，但[自]是，方潮却更担心，他的脑袋会突然[i]之间掉到自己面前。

“咳咳！”讲台上传来监考老师的咳[a]嗽声，方潮望望讲台，那个老师严肃[m]地盯着他，方潮无奈地低下头，才发[k]现身边的鬼老师已突然消失。

不知准说过，最快的时间便是考场上[.]的时间，转瞬即逝。

方潮一题都没答出来，铃声便又急促[c]地响了起来。

身后的吴海明抱着头，一脸的疲惫，[n]方潮拍拍他的肩，吴海明苦笑了一下[恐]，“是死人的考卷，我一题也没答。[怖]”

方潮无声地点点头。这时，燕支义像[鬼]是炫耀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张考卷。[故]

那张考卷上，正反面都已写满答案。[事]

正面是他们的考题，用蓝色的圆珠笔[文]写着答案。

反面，是死人的考题，用血一样的颜[章]色也写满了空白处。

“放心，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忘了[来]你。”吴海明不屑地看了一眼，“我[自]会经常回来看望你的。”

燕支义昕出他话里的威胁，将考卷塞[i]回包里。

“我也一题没答。”方潮伸出手握成[a]拳，和吴海明的拳头抵在一起，“兄[m]弟，没什么了不起的，十八年后又是[k]一条好汉。”

第二场考试又接踵而来。还好这次的[.]考卷十分正常，吴海明和方潮都舒了[c]口气，认真答着题。

刚考到一半，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n]一声巨响。

方潮望着身旁将桌子猛得推开的燕支[恐]义，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汲汲[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喂，同学，你没事吧？”监考老师[鬼]问道。

燕支义喘息着，接着，他拉起袖子，[故]盯着自己的胳膊。

除了吴海明和方潮，准都不知道他在[事]看什么。

吴海明和方潮看见，那些考卷上的字[文]全部活了似的，黑色的字在燕支义的[章]胳膊上的皮肤下面游走。

结局

燕支义的皮肤并不白，但是那些黑色[来]的字却更明显。

它们像是蜘蛛，一只只在皮肤下挣扎[自]着，然后皮肤因为它们的挣扎而拱起[i]来，接着，那些字破壳而出，一只只[a]钻出来。

燕支义尖叫起来。

他的胳膊很快便烂得不成样子，血肉[m]模糊成一片。

接着，他拉扯着身上的校服。

方潮和吴海明彻底被眼前的一幕吓坏[k]了。

燕支义的肚子鼓胀着，像装了一只汽[.]球。

接着，他们听见一声沉闷的爆烈的声[c]响，眼前便是血色一片。

只是，在那片血色里面，那些黑色的[n]字却像烟一样飘到了半空中。

“死前你最后的感觉是什么？”

“死后你用了多久适应飘浮感？”

“如何寻找替身？”

教室乱成了一团。

尖叫声、哭声、呼喊声，还有络绎不[恐]绝地从外面涌进来的身影让方潮的世[怖]界开始眩晕，最后，成了一片黑暗。[鬼]

他晕了过去。

“这是死人的考卷，能答出来的，只[故]有死人。”黑暗里，方潮听见那个鬼[事]学生的声音。“嘿嘿，看在你的那根[文]烟的份上，我也算够意思了吧。”

方潮从医院里醒过来时，又是晚上。[章]

四周很安静。

这时，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来。

“死前根据死的方式不同，而感觉也[自]不尽相同。所以，这题没有固定答案[i]。”

“死后，一般鬼要经过七天左右才能[a]适应飘浮感。”

“关于寻找替身的方法，在第十四页[m]第四章第四行里有写，大家要记往了[k]。”

方潮周身冰凉。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黑漆漆的教室[.]门口。

虽然没打灯，但是，教室里却人头济[c]济，身影重重。

“喂，你是新同学吧。”这时，讲台[n]上出现了一个拿着书的黑影，他招呼[恐]着方潮，“你就是考试考了零分的家[怖]伙吧，你的位置在那边。”

方潮不由自地地走过去，坐下来。

考了零分？不是说死人的考卷只有死[鬼]人才考得出来吗？那他没答题，又怎[故]么会死？

“鬼老师说过，谁考得最差谁就要做[事]替身，准作弊也不会有好下场。我就[文]是因为作弊死的，而你，嘿嘿，是因[章]为吴海明将一题都没有答的正常的考[来]卷上，考生的名字那里，填的你的名[自]字。”身边的同桌陰冷地笑着，让方[i]潮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

在混乱的教室里，坐在他身后的吴海[a]明迅速地将正常考卷上的名字，相互[m]更改，然后交了上去。他一直在答题[k]，而吴海明，从一开始，都没打算答[.]题，他早就有一个更便捷的求生方式[c]：将考生的名字更换一下，就可以了[n]。

方潮党得眼前突然什么都能看得见了[恐]。

他转头，看着身边皮开肉绽的燕支义[怖]，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鬼]。”

刚说完，他左边的视线慢慢模糊，原[故]来，眼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正好落[事]在了他已经断裂，骨头戳穿了皮肤的[文]右手里。

“喔，我好像是跳楼死的，所以，死[章]前，除了痛，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来]说。

这时，“好了，同学们，明晚考试，[自]大家要做好准备啊。”讲台上，老师[i]告诉大家。

方潮和燕支义相视一笑。

又要考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