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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鬼

iamk 校园故事 2023-02-25 13:32:01 585 0

莫杰默默地驾车驶离大学城后,越发[文]焦躁。

他摸出一根烟衔在嘴里,从身边拿起[章]打火机,点了半天没点着,骂道:“[来]学校食杂店卖的什么破玩意,等我去[自]找他们算账!”

打火机是一次性的,一块钱一个。我[i]不禁轻轻摇头。这个爱占便宜的家伙[a],吃这点亏便火冒三丈。

“附近有便利店吗?”他粗声粗气地[m]说,“烟也没了,真晦气!”

“前边有一家。在这里停车,向前走[k]几分钟就到了。”我示意他将车停到[.]僻静的地方。

“干吗不停到门口?”

“太显眼,被记下车牌号就糟糕了。[c]

他不情愿地踩下刹车,推开车门,沿[n]着林荫道前行。

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现在是深夜十[恐]一点,车辆行人稀少,即便开的是偷[怖]来的车,我也不希望给店员留下印象[鬼]

等了足足五分钟他才回来,屁股刚接[故]触到驾驶座就立马吞云吐雾。

“不要在车里抽烟。”我冷冷地说,[事]“你弄得乌烟瘴气,就不怕被老熊发[文]现?”

老熊就是这辆车的主人,一个我和莫[章]杰都认识的出租车司机。

“那杆老烟槍早就对烟味免疫了。”[来]莫杰嗤笑道,“少在我面前摆学生会[自]会长的谱儿。”

我咳嗽了几声,换到后座保持和他的[i]距离。

大概是过了瘾,他的脾气缓和了很多[a],不像刚碰面时那样神经质。我趁机[m]询问自己关心的事:“你开车出来的[k]时候,确定没被发现吧?”

“放心,老熊估计是喝多了,我在楼[.]下就能听到他的呼噜声。”莫杰瞟了[c]眼车钥匙,“幸好上次跟他借车时偷[n]偷配了把钥匙,省了不少事。”

“回去后记得加油。”我提醒他,“[恐]别让他发现油少了。”

靠车吃饭,老熊自然在乎。这些天他[怖]的夜班司机生病住院了,担心随便找[鬼]个人会不爱惜车,所以晚上宁可让车[故]闲着。

“汽油在后备厢里。”他发动了引擎[事],“明天给我报销。”

马上就要到手几十万,还为几十块钱[文]斤斤计较。不过想到“禀性难移”这[章]个词,我就没吭声。

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路两侧大多是灯火阑珊的住宅楼。沿[来]着主干道开了几分钟,“左转,走街[自]心广场。”我告诉莫杰。

“那不绕远吗?”

“前边的路塌陷了,禁行……你不看[i]新闻啊?”

他哼了一声。

从街心广场右转,五彩缤纷的霓虹灯[a]提醒我们,商业区到了。

这地方有家珠宝店,开业三年了,生[m]意始终不见起色,听说最近即将搬迁[k]去市里,一些贵重的珠宝都已经转运[.],连夜间值班的保安都省了,正是防[c]范最松懈的时刻。

我向珠宝店旁边的街道指了指,莫杰[n]把车拐了进去。两侧的人行道上稀稀[恐]拉拉地停放了十几辆车,他把车掉头[怖]停放在人行道上,车尾正好挡住珠宝[鬼]店的后门。这样即使偶尔有车辆经过[故],也很难发现异常。

我俩在车里观察了很久,决定行动。[事]

“挑值钱的拿。”我叮嘱道。

“当然,我又不是傻瓜。”他不耐烦[文]地说,系牢挂着大大小小袋子的腰带[章],拿起手电筒钻出车,左右张望了一[来]会儿,鬼鬼祟祟地走向后门。

我紧张地看着表,看他进去后,等了[自]两分钟,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i]这才如释重负。我下了车,打开后备[a]厢,里面有四个装满了汽油的塑料瓶[m],放在一块折叠的棚布和一捆绳索的[k]旁边。我满意地点点头,又等了一会[.]儿,走向那扇保险门。

门开了条缝,莫杰用一根树枝夹在里[c]边。我拉开门走了进去,里边是条狭[n]窄的水泥楼梯,通往地下。我放轻脚[恐]步走下去,穿过一条几米长的低矮走[怖]廊,来到了存放珠宝的房间。

这是个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备用的[鬼]商品散乱地摆放着,人心散漫可见一[故]斑。

莫杰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向袋子里[事]塞着首饰,听到身后有动静,猛地转[文]头,脸色比垂在腰间的银挂链还要苍[章]白。

这就是逆反心理,越不允许的事越要[来]做。

“你在干什么?”我轻声而严厉地质[自]问,“不是说了少拿便宜的吗?”

“这里没多少金子!”他发出低沉的[i]咆哮,“再不拿点银首饰等于白来了[a]!”

“够了,赶紧走!”我催促道。

“少废话,你别愣着,快来搭把手![m]”腰间的包袱被塞得滚圆,他吃力地[k]站起身,看我站着不动,伸手来拉,[.]忽然注意到了我藏在背后的右手, “你……”

他的话音刚落,我紧握在手中的撬棍[c]便狠狠地砸向他的头颅。满身的累赘[n]让他无力躲闪。包裹着一层薄海绵的[恐]棍头正中他的太陽穴,他软绵绵地瘫[怖]倒在地,一动不动。

为了保险,我又补了几下,直到确信[鬼]他已死去。

他瞪大开始散光的双眼,躺在石板地[故]上,满脸惊讶与愤怒,似乎认定我是[事]为了独吞赃物而杀人。

你想错了,我在心里冷冷地告诉他,[文]我从没有在乎过这些珠宝。

我掏出几张纸巾,迅速地塞进他的耳[章]朵和鼻孔,以便堵住可能流出的鲜血[来]。时间很紧迫,我必须加快速度去扫[自]尾了。

警察来学校找我是一周之后的事。

我在会议室和学生会的干部研究工作[i]计划,一个穿了件深蓝色夹克衫的男[a]人站在门口在对我微笑。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来到篮球场[m]附近的凉亭里,他开了口,“我是分[k]局刑警队的高城。”

我露出微微惊诧的表情,等待他说明[.]来意。

“前天你去派出所报警,说一个名叫[c]莫杰的学生失踪了。”

“是的,找到他了?”

“还没有。”他似乎在观察我的表情[n],“听说你俩是好朋友?”

我凝视着这个男人,下巴上凌乱的胡[恐]子楂使他显得有些苍老,石雕般的面[怖]容沉郁凝重,那双年轻的眼睛,好像[鬼]闪着淡淡的忧愁。

“大家都这么觉得,”我缓缓地说,[故]“算是吧。”

“哦?”他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事]算是?”

“我和他是初中同学,当时关系并不[文]密切,在大学里重逢后,才经常来往[章]。他这人比较喜欢占小便宜,这点我[来]一直没办法认同。”

“原来如此。除了这个,在你眼里他[自]是个什么样的人?”

“热情开朗,成绩还可以,朋友不多[i]。”

“我听说你是学心理的,这种评价未[a]免太简单了吧。”

“我不喜欢用专业知识分析朋友。”[m]我耸耸肩,“那样显得不尊重。”

“嗯……他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多少?[k]

“他的父母离婚了。他与母亲生活,[.]跟父亲闹得很僵,不太愿意谈到家里[c]的境况,所以我没多问。”我惊诧地[n]看着高城,“莫杰出事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莫杰是什么时候?[恐]”他避而不谈,“他有什么反常的表[怖]现吗?”

“五天前的傍晚我和他一起吃了饭,[鬼]当时他表现得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第[故]二天我没见到他,又过了两天,我感[事]觉不对劲,因为打他的电话一直是关[文]机。联系到他的母亲,发现他一直没[章]回家,我就报了警……他到底出什么[来]事了?”

“前些天有家珠宝店被盗。”他用白[自]皙瘦长的手指挠挠下巴,“新闻和报[i]纸都报道过。”

我做出竭力回忆的模样:“哦,有印[a]象,丢了价值十几万的珠宝……这和[m]莫杰有什么关系?”

“莫杰的父亲是那家珠宝店的经理,[k]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没和我提过。”我肯定[.]地回答,“他是爱占小便宜,但我从[c]来没有发现他有偷东西的毛病。他的[n]经济是有点紧张,但急需用钱时会找[恐]我借,我想不出他有铤而走险的理由[怖]。”

“是嘛。”他淡淡地说,目光停留在[鬼]我手中摆弄的新款高档手机上,“你[故]家境挺宽裕?”

“还可以,我父亲开了家小工厂。”[事]

这部手机是半个月前莫杰让我在网上[文]为他购买的,恰好在盗窃珠宝店的第[章]二天到了货,就自己留着用了。

“谢谢你的配合。”他站起身和我握[来]握手,“需要的话我会再联系你。”[自]

“没问题,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莫杰[i]。”

他走了几步,停住脚步转身拍了拍额[a]头:“我差点儿忘了一件事。前些天[m]有人见到莫杰和你在吵架,能告诉我[k]原因吗?”

“吵架?”我皱眉道,“我没印象。[.]

“这个月初,就在这儿附近。”他指[c]了指凉亭,“那人隐约听到莫杰在指[n]责你装模作样。”

我沉思了很久:“……啊,想起来了[恐],我告诉他吸烟既浪费钱又有害健康[怖],劝他戒掉。他有点不高兴,就和我[鬼]争了几句。朋友之间说话往往比较随[故]便,和吵架是两码事。”

“原来如此。”他释然一笑。

告辞后,高城低头走在篮球场边的甬[事]路上,他的步伐很慢,一副深思的模[文]样。我目送着他,眉头渐渐皱紧。他[章]故意把最关心的问题放到最后问,想[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是个厉害的家伙[自]。可我不担心,就算被人听到那次莫[i]杰是想让我给他买几条好烟,有了前[a]边借钱的铺垫,也能解释得通。

我和莫杰交谈时,除了确信周围无人[m],绝不会把话题牵涉太深,平日里的[k]小心谨慎如今终于得到了回报。

我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很满意,该说的[.]我都说了,即便他在学校里问个遍,[c]也找不出与之相悖的线索。

手机震动了几下,是条短信,我漫不[n]经心地瞥了眼,内容只有三个字:“[恐]多少号?”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因为发送人的号[怖]码是莫杰的手机,但它和尸体一起被[鬼]我处理掉了。

清晨七点半,我如往常一样出门上课[故]

这里是位于市郊大学城附近的住宅区[事],说是附近,也有十五分钟左右的车[文]程。教授和讲师们多数在大学城里安[章]了家,因此这地方反而有些冷清。

等了大约十分钟,我有些焦躁,正想[来]打电话催促,一辆深红色的出租车慢[自]吞吞地从街角拐来。车停到我的面前[i],老熊摇开车窗,歉意地笑了笑:“[a]对不起,睡过头了。”

他比我大不了几岁,高中辍学,做了[m]三四年业务员,后来开起了出租车。[k]他住得离这儿不远,带我去学校属于[.]顺风顺路。我搭乘了几次他的车,他[c]提出可以固定送我去学校,按月付款[n]的建议。价格比较合理,我就答应了[恐]

我上车坐定,他踩下油门,引擎发出[怖]痛苦的喘息,车身剧烈地抖了几下,[鬼]向前一蹿,哼哼唧唧地沿着铁青色的[故]柏油路爬上了山坡,将两侧白色的小[事]楼甩到了身后。

“你该换车了。”我说。

“说得轻巧……莫杰还是没消息?”[文]

莫杰常在周末到我的住处蹭吃蹭喝,[章]有时周一早晨一起去学校,由此结识[来]了老熊。前些日子他软磨硬泡地向老[自]熊借车出去兜风,刮掉块漆,一直没[i]赔修理费。

“没有。”我摇摇头,“还惦记修理[a]费呢?你该庆幸,他要是把车开到沟[m]里就惨了。”

“我已经够惨了!”老熊陰沉着脸,[k]“前天上午有个警察找我,问珠宝店[.]被盗的那天我在做什么,还把车带走[c]检查,昨天才去分局领回来。”

当时他打来电话,说第二天有事,不[n]能带我去学校。听他言辞闪烁,我就[恐]有所预感。

“警察怎么会怀疑你?”我问。

“鬼知道!”他怒气冲冲,“幸亏有[怖]朋友证明我那天醉得不省人事,不然[鬼]连我都得进去。对了,那警察对你和[故]莫杰的关系挺感兴趣。”

“哦?”我故作漫不经心,“你怎么[事]回答的?”

“实话实说呗。不是亲兄弟,胜似亲[文]兄弟。”

“你还挺会用词。”我轻笑一声,不[章]再说话。此时我们行驶在荒野间的公[来]路上。路上的车辆逐渐增多,遮蔽太[自]陽的云彩消散了,陽光变得有些刺眼[i]

不久后我们到了学校,远远地看到高[a]城在门口来回踱步。

“就是那个警察。”老熊说,“他来[m]你们学校干什么?”

“估计是来找我的。停车吧,我在这[k]里下。”

果不其然,高城见到我,快步迎了过[.]来:“又得麻烦你了。”

“别客气,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领着他走向礼堂,沿路有很多同学[c]同我打招呼,我一一应答。在礼堂前[n]广场找了张长椅,我们并肩而坐。

“你的人缘真不错。”高城笑道。

“学生会会长嘛,自然认识的人多一[恐]些。找我有什么事?”

“你说莫杰是向你询问这期彩票的推[怖]荐号码。我后来想了想,有点不明白[鬼],他为什么要问你,一般不都是自己[故]选号吗?”

昨天我收到那条古怪的短信后,考虑[事]了半天,决定应该主动告诉高城。

“他有套理论,越对彩票没兴趣的人[文],选的号码越有中大奖的可能。”这[章]个问题我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说,[来]“他对彩票很热衷,期期不落,可惜[自]从没中过。”

“他为什么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那[i]样不是更方便吗?”

“莫杰这人爱占便宜。很多时候倒不[a]是存心的,更像是一种习惯。”我叹[m]息道,“比如找我有事,要么一条短[k]信,要么只响一两声,让我打回去。[.]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既然他盯上了莫杰,那么当然会调查[c]通话和短信记录。按照我的要求,私[n]密的事莫杰从未在短信中提起,从头[恐]到尾,短信都是些诸如“我到了”、[怖]“速回电”、“校门口见”这类干巴[鬼]巴的内容。

“莫杰之前从没给你发过这种内容的[故]短信。”他重新开了口。

没错,我也不明白这条短信究竟是什[事]么意思,琢磨了半天才把它和彩票联[文]系起来。

“以往买彩票时他都拉着我一起去。[章]”我答道,“没有发短信的必要。”[来]

此事不假,但他拉我去的目的不是为[自]了选号,而是要我付钱。不过没关系[i],死无对证。

“感谢你的解答。”高城打量着我,[a]“你今天气色不错,比昨天强多了。[m]

“当然。”我说,“虽然我回电话时[k]他关了机,可这至少证明他安然无恙[.],而且和珠宝店盗窃案无关,逃亡中[c]的小偷不可能去买彩票……对了,你[n]查到了他是在哪里发的短信吗?”

高城犹豫了一下:“这个暂时不能说[恐]。也许下次见面可以告诉你。”

下次?……是的,我确信他不会放弃[怖],我也希望他不会放弃。

我遇到了一个非常敏锐的对手,但他[鬼]绝对找不到莫杰的尸体。

绝对。

接下来的三天,课程和学生会的工作[故]排得很满,回到住处,我有些头晕。[事]

我对这里很满意,价格虽然偏贵,但[文]有足够的空间摆放我的收藏:客厅里[章]摆满了书,大部分是地质地理方面的[来],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唯一[自]美中不足的是,这地方是莫杰帮我找[i]到的,每当想到这点,心里就有点不[a]爽。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扶手椅中,[m]考虑莫杰那条短信的含义,却不由自[k]主地想起与他重逢的情景。

有天中午在食堂排队,一个漂亮女生[.]买了饭菜后忘了取饭卡。离去后,隔[c]在我和她之间的人飞快地伸手拿了下[n]来,我以为他要去归还,没想到他立[恐]马点了两个肉菜,用那张卡结了账,[怖]然后快步走到那女生的座位前,声音[鬼]诚恳而热情:“同学,你的饭卡。”[故]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欣然接受了道谢,[事]顺势坐在对面和失主共进午餐,谈笑[文]风生。我怒冲冲地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章]的肩膀,他愕然回头,我刚要痛斥,[来]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和莫杰彼此询问了近况,回忆了很[自]多往事,散步时我终于忍不住表达了[i]对他那种行为的不满。

“你看错了。”他斩钉截铁地否认,[a]“我用的是自己的饭卡。”

莫杰的态度使我犹豫了,他见我将信[m]将疑,皱起了眉:“你觉得我是会做[k]那种事的人吗?”

我相信了他,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当[.]天傍晚还请他去附近的饭店吃了顿饭[c]。饭桌上他见我有些闷闷不乐,便关[n]切地追问原因。

“我不是吝啬鬼。”我抱怨道,“可[恐]我没想到大学里爱占便宜的人这么多[怖]!”

莫杰点头赞同:“我知道你的脾气,[鬼]只要不是存心揩你的油,你还是挺大[故]方的。”

可宿舍的室友们不了解这点,我对他[事]们那种无视物品所有权的行为感到非[文]常惊诧。我的那些昂贵的日常用品时[章]常会有人偷偷使用。如果问得紧了,[来]便会遭到鄙视:“你这人太抠门,大[自]家都是兄弟,你也可以用我们的嘛![i]

我觉得“兄弟”不是个可以拿来遮丑[a]的词。专拣好东西用,这就是占便宜[m]

听了我的抱怨,莫杰表示同情,他建[k]议我外出租房独住,并且热情地替我[.]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经过这件事,我[c]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甚至到了推心[n]置腹的地步。

后来当他建议我竞选学生会会长,我[恐]很怀疑自己能否胜任,他却胸有成竹[怖]

“前几届会长没干出什么成绩,学校[鬼]挺不满意,你这种眼里掺不得沙子的[故]性格很适合这个位置。如果当选了,[事]你也可以改变那些讨厌的现象。”

打动我的是最后一句话,我欣然应允[文]

如莫杰所料,我果真当选了。上任后[章]我大刀阔斧地开展各种活动,虽然不[来]能说彻底改变了风气,但是譬如自习[自]室里乱占位置,碍于面子互请吃喝等[i]现象确实是大为减少。

讨厌我的人不少,但喜欢我的人更多[a],我心满意足。

假如莫杰没有在那个时候露出真面目[m],也许我们两个人真的会成为莫逆之[k]交。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下[.]。每个人都知道,我和莫杰有千丝万[c]缕的联系,强行否认只会显得可疑。[n]

我要做的是顺其自然,和处理莫杰尸[恐]体的办法一个道理。

窗外传来刹车声,向外望去,老熊的[怖]出租车停在那里,高城下了车。我有[鬼]些烦躁,抽出背后的靠垫扔到沙发上[故]。我不怕与他面对,但我向来不喜欢[事]在住处接待外人。

抢在他按门铃前,我打开了门,胳膊[文]自然地按在门框上,摆出请勿随意入[章]内的姿势。

“抱歉。”高城摸摸后脑勺,“我有[来]了几个新的问题,需要和你面谈。”[自]

我正要回答,老熊从他的背后伸过脑[i]袋:“对不起,打断一下,这个月的[a]车费该交了。”

“不能等明天吗?”我板着脸,一半[m]回答老熊,一半针对高城。

“我就是提个醒。”老熊辩解道,“[k]这两天油价涨了,我的手头紧。对了[.],我提过的那个按学期付款的办法你[c]觉得怎么样?比每个月一交合算哦。[n]

我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难道你今[恐]晚没钱吃饭了?”

他窘迫地打了个哈哈,匆匆告辞。高[怖]城神色泰然地站在旁边,似乎对我生[鬼]硬的态度视而不见。

“别见怪。”我无力地放下胳膊,“[故]这几天比较忙,身体不太舒服。”

“不会打扰太久的。”他扬起手中的[事]文件袋,“我带来了你关心的东西。[文]

我靠在扶手椅上,双目微合,一副强[章]忍不适的模样。伴随高城有节奏的朗[来]读声,中断的回忆得到了续接。

莫杰第一次开口向我借钱时,我没有[自]多想,但数额越来越大,次数越来越[i]频繁,已经超出了我的心理底线。终[a]于,我直截了当地拒绝,并且暗示他[m]应当尽快还钱。

他先是装傻,然后拖延,最后神秘兮[k]兮地告诉我,等他发财了就会一次还[.]清。

我以为这不过是借口,为了顾及友情[c],便不再经常催促。然而在这期间,[n]他以往在我面前刻意隐瞒的,爱占别[恐]人便宜的缺点逐渐暴露出来。

真正促使我和他摊牌的,是房东无意[怖]间说漏了嘴,被我发现莫杰竭力向我[鬼]推荐这个房子的原因是为了得到回扣[故]。我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伤害,决[事]定和他讲个清楚。

我睁开双眼,我永远忘不了他被拆穿[文]时的那副嘴脸。

高城坐在我对面沙发的右侧,对着笔[章]记本侃侃而谈,那恰好是那天莫杰所[来]在的位置。渐渐地,两个人的影子重[自]合,替换。

“闭嘴吧。”莫杰不屑地打断了我的[i]质问,“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给我点[a]好处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如果不是我[m]家那老头子和校长是老朋友,能允许[k]你一个新生出来租房子吗?如果没有[.]我家老头子说好话,你能这么顺利地[c]当上学生会会长吗?我还不是为了你[n]去求我家那个讨厌的老头子的!”

我在震惊之余,表示自己可以辞职,[恐]并且搬回学校去住。

“辞职的理由是什么?”他嗤笑道,[怖]“道貌岸然的学生会会长,因为初中[鬼]时偷东西的行为被曝光,无法继续充[故]当楷模?”

我彻底呆住。

假如我不是学生会会长,假如没有那[事]么多人视我为正直的代表,昔日不光[文]彩的经历绝不会成为足以要挟我的把[章]柄。我突然明白,他拼命把我抬高,[来]目的只是要使我难以承受重重落地的[自]痛楚。

“投资就是为了回报,天经地义。”[i]他轻描淡写地默认了。

那之后我和他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变[a]化,彼此对往事避而不谈,心照不宣[m]。如果他的回报仅仅限于蹭吃蹭喝外[k]带借钱,我那痛恨的心情也不会转化[.]为杀意。

两个月前,他兴冲冲地约我密谈。

“最近我装作回心转意,把老头子哄[c]得晕头转向,趁他睡觉时弄到了珠宝[n]店后门的钥匙拓印和密码。咱们干一[恐]票,运气好的话,连毕业后自己做生[怖]意的资本都能凑齐。”

我被他的想法吓到了,我不知道他居[鬼]然如此胆大包天。

“你爸爸开的工厂是做金属熔炼的吧[故]?偷来的首饰卖给专业销赃的太赔了[事],化成金条什么的就好办了……喂,[文]你要是拒绝我可以单干,不过万一被[章]抓到了,我就说你是同伙。你妈妈肯[来]定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他软硬兼施[自],“帮帮我,我知道你很聪明。”

听到他提到我的母亲,我如雷轰顶,[i]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卑鄙到这般地步![a]

这是我的死穴,我被迫应允下来。

我的确聪明:积极协助,全力策划,[m]制定出让莫杰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的[k]办法。他料定我为了保守秘密而不会[.]告发,加上计划详尽周密,从头至尾[c]都没有怀疑过。

“以上是莫杰在失踪前一天的行踪。[n]”高城合上本子,“和你知道的有什[恐]么出入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虽然他读的东西我[怖]再清楚不过,想了想才摇摇头:“没[鬼]有。”

“当天中午你给莫杰打了个电话。”[故]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从时间[事]判断,你应该是在回复他发的一条短[文]信,内容是‘怎么走’,他要去哪里[章]?”

“……哦,他向我打听葛家镇的路,[来]我问他去干什么,他说闲逛。”

“你不觉得奇怪吗?”

“没有,他经常到处溜达。”

“他失踪那天深夜,去过大学城通往[自]珠宝店的快速路岔道口的一家便利店[i]买了包烟,据我们调查,那时他开了[a]辆偷来的出租车。”

“偷来的?”我故作惊讶,“你们没[m]弄错吧?”

“珠宝店所在的城区,有几个路口新[k]增了监视摄像,拍到了莫杰开车的画[.]面。店员记下了他的长相,但是没有[c]发现他开的车。罪犯通常不会离作案[n]工具太远。”高城似笑非笑,“我觉[恐]得这是他的同伙担心被别人发现自己[怖]的存在,才要求莫杰这么做的。”

我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高城,刚想开口[鬼],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一句,[故]脸色忽然变了。

“好的,我马上回来。”他应答着电[事]话,向我做了个歉意的手势,匆匆离[文]去。

屋里很安静,我听清了那句话的内容[章]:“莫杰的手机开了,几分钟前给他[来]的父亲打了个电话!”

我看到高城拦了辆出租车,等到车尾[自]的灯光消失在视野中,我绷紧了面颊[i]的肌肉。

我思索了很久,下定了决心。

现在,必须要去处理真正构成威胁的[a]东西。

天色渐暗,路灯亮了,风中的土腥味[m]越来越浓。

我吃力地拖着一个编织袋,拦了辆出[k]租车,告诉司机去大学城。

今天是周六,正赶上回家的高峰,磨[.]蹭了近四十分钟才到了大学城,这里[c]的堵车现象更加严重,特别是通往我[n]们学校正门的道路,向来是重灾区。[恐]

我告诉司机自己要提前下车。他顿时[怖]松了口气。

沿着街道右边的人行道走了几十米,[鬼]看左右无人,我迅速拐进一条由围墙[故]和工厂厂房夹出的狭窄巷道里,举高[事]袋子搭在墙头,使劲推了过去,然后[文]自己翻墙而入。

休息片刻,我扛着袋子从集装箱的间[章]隙走过,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我没理[来]会。这里是废旧集装箱的墓地,警卫[自]不会多加防范。

我找到了一块平整的地面,四周的集装箱叠得很高,光线幽暗,潮湿的黄色泥土隐隐透出黑气。我解开大衣的扣子,拔出别在腰间的一把曲尺型的金属玩意。将它沿着中轴线展开,很快,它变成了类似鸟笼般的形状。

便宜鬼 校园故事

锋利的铲边像切豆腐般割裂了敦实的[i]泥土,我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拔出土块[a],慢慢的,一个方形的坑出现了。我[m]把编织袋扔进去,想了想,把那个古[k]怪的曲尺也丢了进去。

这东西叫穿山尺,原本是清朝中前期[.]的西北居民用来挖掘隧道窑洞用的,[c]后来也有人拿它挖井,效率极高,可[n]惜盗墓者纷纷使用,逐渐成了朝廷明[恐]令禁止铸造的工具。

去年我偶然在旧货市场看到了它,就[怖]买了下来。

仿佛冥冥中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协助自[鬼]己,因为没有它,便没有整个计划。[故]

旁边有个石堆,我用力推下几个石块[事],然后仔细地把土块按照原先的顺序[文]摆放回去。摆放完毕,用铲底拍平凸[章]起的土块后,伸直腰,满意地端详着[来]平整如初的地面。

做完这一切,我原路返回,来到公路[自]边向学校走去。走了两分钟,我向四[i]周张望了一会儿,突然转身疾步而行[a],向埋藏编织袋的地方返回。

前方传来掘土的声音,我蹑手蹑脚地[m]躲在集装箱背后,伸出头观察:一个[k]人拿了把折叠铲,正在拼命地挖掘。[.]编织袋埋得很深,坑已经挖到了齐腰[c],那个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来[n]累得不轻。

我瞅准机会走过去,举起事先准备好[恐]的铁棍砸了下去,没想到这人抬手抓[怖]住棍梢,稍微一用力,我虎口发麻,[鬼]被他夺过了棍子。他转过脸,陰沉沉[故]地笑了:“我以前说过自己练过武术[事],你觉得是吹牛,现在相信了?”

“你真够心急的。”我迅速镇定下来[文],“好,我输了,任你发落。”

老熊放下折叠铲:“袋子里装的是莫[章]杰的尸体吧?这些日子你把它藏在自[来]己的住处?胆子真够大,佩服。”

我沉默着,傍晚老熊提出按学期付车[自]费的要求时,我就察觉到其中隐含的[i]威胁意味,因为那不是我,而是莫杰[a]曾经提出的,我猜他想凭借促成此事[m]的功劳,去外边转悠时免费搭乘老熊[k]的出租车,后来忙于盗窃珠宝店的计[.]划,这件事不了了之。老熊突然提到[c]这点,我不由得想到那条莫名其妙的[n]短信。

莫杰早就死透了,短信只能是活人发[恐]的。

“首饰也在里边。”我木然道,“警[怖]察盯上了我,留着太危险。”

“……什么?那你快下来,自己埋的[鬼]东西自己挖!”老熊说,“放心,我[故]只谋财,要是想害你,那个警察第一[事]次找我的时候就把你供出去了。”他[文]见我满脸迷惑,讥讽地笑道,“在那[章]个警察来之前,我就知道自己的车被[来]盗用了。”

不可能!我已经仔细地清理了车辆的[自]痕迹,油量表也加到了起初的数字。[i]

“是莫杰买的汽油吧?”老熊从坑里[a]爬出来,“那天中午他是搭我的车去[m]的葛家镇,我还奇怪他去干什么。第[k]二天我开了不久的车,就感觉不对劲[.],后来发现油箱里都是掺水的劣质汽[c]油,引擎差点儿报销。”

该死的!我气得全身发抖,那种时候[n]他还念念不忘占便宜!

“路上他提出用手机卡抵车费,因为[恐]我以前念叨过挺喜欢他的手机号码。[怖]他告诉我自己要换手机,号码也要换[鬼],我答应了。前几天我想用那张卡,[故]发现里边存了不少短信,最后那条是[事]发给你的,我才知道你就是他的同伙[文]。”老熊粗暴地把我推进坑里,“话[章]讲完了,你赶紧干活吧!”

原来如此!那条“多少号”的短信,[来]指的是汽油的标号!他想问我,结果[自]大概是因为信号原因,我没有收到,[i]结果成了关键性的败笔!

我低头挖土,恨得咬牙切齿。

“不发短信诈你,硬撬开你的嘴会很[a]难。”老熊心满意足地说,“看看,[m]你果然自己把东西带了出来。别板着[k]脸,我一直在帮你引开警察的注意力[.]。他们就算找到了手机信号源,也没[c]证据,谁叫我是个出租司机呢……嗯[n],你说得对,我那辆车的确该换了。[恐]

仅仅是换车那么简单?我不出声地冷[怖]笑,我不相信。他和莫杰一样,迟早[鬼]榨干我。

土壤里终于露出了编织袋的一角。

“埋得够深。”老熊咋舌道,“快让[故]我看看里边有什么。”

“你来帮帮忙。”我涨红了脸,使劲[事]向上拽,袋子却纹丝不动,“被石头[文]夹住了,我搬不动!”

他狐疑地向坑底张望,稍作犹豫,跳[章]进坑里:“要是敢耍花样,我就宰了[来]你!”

我和他挤在坑底,推开了两块石头,[自]一起抓住袋子向上拖,终于拔了出来[i]。与此同时,坑底轰隆一声,出现了[a]一个漆黑的大洞,我早有准备,在脚[m]底踩空前搭住了坑边,老熊猝不及防[k],一只手刚碰到我的肩膀,被我用后[.]脑勺撞到了鼻子,一声惨叫,掉了进[c]去。

我爬上来,低头望着这个黑洞,心有[n]余悸。

下边是一条横贯整座城市的暗河,终[恐]点是海滨广场地底的溶洞。据说河水[怖]几乎全是化工污染物,老熊纵然摔不[鬼]死也会被熏死。想找到他的尸体,得[故]把广场上的建筑全部拆除,掀个底朝[事]天。

高城没那么大的本事,所以他同样永[文]远无法找到莫杰的尸体。

天空响起一声霹雳,我意识到要快点[章]赶到学校。傍晚气象台发布了暴雨红[来]色警报,这场大雨会刷洗掉绝大部分[自]痕迹。

在这个地下水濒临枯竭的城市,地面[i]莫名其妙地多了个洞并不罕见,明天[a]有人发现了也不会大惊小怪。就算警[m]察开始怀疑,所有的痕迹也早就无影[k]无踪了。

我料准了老熊会跟踪我,所以不单为[.]了演一场戏,还做了两手准备。而这[c]个洞,为我堵住了唯一的漏洞。

警察在快速路的岔道口发现了老熊停[n]在路旁的出租车。

莫杰和他的相继失踪,足以成为高城[恐]正式传唤我的理由,这我一点都不意[怖]外。

“前天晚上你在做什么?”高城的双[鬼]眼布满血丝,脸上失去了微笑。

“开始在家,九点左右去了学校。”[故]我心平气和地回答,“我有些不用的[事]书,想送给学校的图书馆,后来下了[文]大雨,就去宿舍借住了一夜。”

“为什么那么急着去送?”

“今天有领导来视察,校长想充实一[章]下书架。昨天去送倒也可以,但我不[来]知道这场暴雨会持续多久,怕耽误了[自],就抓紧时间送了过去。”

事实上,前一天我就把书带了过去,[i]因为忙别的事,暂时放到了会议室的[a]储物柜里,用的是同样的编织袋,我[m]确信没人注意到。正是因为这个缘故[k],我才放心大胆地带了个同样的编织[.]袋出了门,里边装了些砖头瓦块和泡[c]沫塑料,诱使老熊跟踪。

“有人能证明你抵达学校的时间吗?[n]

“没有。那时图书馆没人了,不过我[恐]有钥匙。刚整理完就下了雨,我在那[怖]里待了一会儿,看雨越来越大才去了[鬼]宿舍。”

那个计划是临时制订的,无暇面面俱[故]到,但没关系,凡事都有不在场证明[事]反而更可疑。

高城不说话了。我知道他已经彻底地[文]调查了我的行踪,但我的回答无懈可[章]击。

“这两天出了几件很有趣的事。”高[来]城缓缓地说,“你学校附近的集装箱[自]仓库,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有挖掘痕迹[i]的洞。”

“洞?”

“这个洞提醒了我,我去了失窃的珠[a]宝店,找人掀开储藏间地面的石板,[m]发现下边也有个洞,洞口狭窄很多,[k]只比人的肩膀宽一些。”他比画着,[.]“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当然有趣!我竭力压抑住心中的兴奋[c]

起初的计划,我打算干掉莫杰后,把[n]他的尸体弄到集装箱仓库处理掉,选[恐]好了地点,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怖]虽然有把握开车回来而不被监控录像[鬼]拍到面孔,可万一在后备厢里留下血[故]迹就坏事了。经过苦思冥想,我有了[事]个大胆的办法:把尸体就地处理。

由于保险门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前[文]来检查盗窃案的警察会把注意力放到[章]怀疑珠宝店内部人员的方向,绝对不[来]会注意地面下的秘密。

这要归功于莫杰搞来了储藏间内详尽[自]的布局,他万万没想到这等于自掘坟[i]墓。我挖了个竖坑,把那条装满首饰[a]的腰带用绳子拴在尸体的腿上,垂直[m]放了进去。珠宝店那一带的地下土壤[k]格外潮湿,而且我研究过河道的走势[.],确定再往下几米是空的。

我打穿了那个洞,把他的尸体扔了进[c]去。

为了避免留下痕迹,我用一块中间开[n]口的棚布铺在地上,挖掘出来的泥土[恐]都妥善地处理好。我没指望它会成为[怖]永久的秘密, 但他纵然发现了那个洞,也找不到尸[鬼]体,更证明不了与我有关。

“我听不懂你的话。”我故作暴躁,[故]“请你说得直接点,好吗?”

我以为高城会发怒,可他的眼神更加[事]忧伤,仿佛是在哀怜于我:“你很喜[文]欢地质学吧?我看到你住处的书架上[章]有很多相关书籍,可你为什么选了心[来]理学专业?”

“我讨厌地质勘探的辛苦。”他的这[自]种目光让我很不舒服。

“是吗?”高城低头看着桌上的材料[i],“据我了解,你在初中时在超市接[a]二连三地偷东西,被送进了派出所,[m]而偷窃的原因,是因为你的母亲。”[k]

母亲!

我知道他会调查到这一步,但听到这[.]两个字时,身体还是不禁一抖。

母亲本来是个温柔的人,但是自从父[c]亲忙于生意,难见身影后就变了。她[n]不单暴躁易怒,吝啬无比,而且格外[恐]喜欢占便宜,仿佛家里已经无米下锅[怖]一般。从商场提供给顾客的雨伞,到[鬼]各种免费的赠品,有没有用的都不嫌[故]远近地带回家中。

后来她甚至要我打掩护,把家里即将[事]过期的食品拿到附近的超市,悄悄替[文]换成新鲜的。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章]种被逼望风时惊慌的心情,像个孤儿[来]般惶恐无助。

这种经历从小学折磨到初中,我的惊[自]慌逐渐变成了恼怒。我开始偷东西,[i]这完全是为了向母亲证明那种丢脸的[a]举动,还不如直接偷更痛快!

但是当我被抓到后,母亲却愤怒了。[m]她揍得我遍体鳞伤,又哭又笑,精神[k]从此崩溃,目前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痛哭失声,发誓从此再不偷东西,[.]可我始终不明白,那种病态的占便宜[c]和偷窃,在道德层面上究竟有什么区[n]别。我只知道自己痛恨占便宜的人的[恐]程度,跟母亲痛恨我偷东西一样深。[怖]

“分析了当时的材料,我认为是不安[鬼]感造成了你母亲的变化。”高城缓缓[故]地说,“那时你的父亲在外边有了情[事]人。你的母亲大概是担心万一离婚,[文]你受不了清苦的生活,会选择和父亲[章]一起生活,想提前让你适应,结果…[来]…”

这种情况我也考虑过,可木已成舟。[自]选择心理学专业,大部分是为了以后[i]对治疗母亲有帮助,但不能否认,我[a]一直想弄清那种到处想占便宜的病态[m]心理。

“你这种性格的人和莫杰经常来往,[k]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有点奇怪。”他好[.]像在期待我回答,见我一言不发,叹[c]了口气,“你是否想过,或许是类似[n]的童年经历造成了莫杰现在的性格,[恐]但他选择了与你截然相反的道路。”[怖]

这是个温柔的圈套,我咬紧牙关,提[鬼]醒自己千万不要上当。

“你没有话想说吗?”

“没有。”我冷冷地回答,“我不是[故]来听你演讲的,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事]请让我回学校。”

他惋惜地摇摇头:“机会我已经给你[文]了……那么,接下来言归正传。你说[章]过,最后见到莫杰是在他失踪前一天[来]。那么请说明你在他失踪当天的行踪[自]。”

“跟平常一样,上课,参加学生会的[i]活动,然后回家吃饭睡觉。”

“这和事实有出入,邻居看到你在傍[a]晚里离开了住处,你去哪里了?”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我暗暗叹息,[m]那天晚上我要求莫杰在快速路边与我[k]碰面,但为了以防万一,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

“……想起来了。那天我吃了晚饭,[c]发现有些急用的材料忘在了学校,回[n]去取了。”

“谁可以证明?”

我说出了一个学生会干事的名字:“[恐]我和他聊了几句。”

这人当然不是我的同伙。干掉莫杰后[怖]的第三天,我请他去吃饭,他很奇怪[鬼],我装得更加大惑不解,说明明是前[故]天约好的,为了庆祝他获得奖学金。[事]那些日子请他客的人不少,自己也有[文]点糊涂,被我这么一说,直怪自己记[章]性不好。

我的确和他聊过,但那是在前一天的[来]傍晚,而且根本没提请客的事。

在特定情况下,提前做好铺垫,篡改[自]别人对细节的记忆非常简单。

时间是我精心挑选的,有了那个干事[i]的证词,足以说明我那天傍晚不可能[a]和莫杰有过接触。王牌要留到最有把[m]握的时候再出,我相信自己稳操胜券[k]了。

“你确定?”

“当然!”

高城的眼睛亮了,仿佛有火焰从中喷[.]涌而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c]里边装着个一次性打火机:“这是莫[n]杰的,上边有你的指纹。”

“这有什么奇怪?我和他常来往。”[恐]

“这个打火机是从快速路边的便利店[怖]里发现的。发现他去店里买过烟,是[鬼]因为店里装有监控录像。录像显示,[故]莫杰趁店员转身拿烟时,在柜台上掉[事]换了什么。”说到这时他有些黯然,[文]“我起初忽略了这个细节,后来才意[章]识到……可惜太晚了。”

我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他用一个坏掉的打火机换了新的。[来]颜色款式虽然差不多,但厂家不同。[自]”高城指了指塑料袋,“这个打火机[i]是他当天傍晚,出学校时在商店买的[a]。我想他是不甘心吃亏,就在买烟时[m]‘找补’了回来。”

我口干舌燥,我当然明白这意味什么[k],那天开车去珠宝店时,他把那个坏[.]掉的打火机放在座位旁边,我顺手摆[c]弄过!

“那么请你解释,你的指纹怎么会跑[n]到这个打火机上呢?”

心脏的跳动和时间一起停止,我听到[恐]喉咙的肌肉痉挛的声音。

我顿时明白了,他一直在耐心地等待[怖]我作茧自缚。

周密精确的计划,居然毁在了莫杰那[鬼]该死的毛病上,仅仅为了一块钱的便[故]宜货!

我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高城问。

“不明白……”眼泪决堤似的涌出,我的声音变得苍白虚弱,“我不明白这个天杀的便宜鬼,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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