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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手指印

iamk 校园故事 2023-03-15 12:00:03 745 0

我相信刘雨的变化与聋哑学校里的那[文]个女生有关。

那是3月中旬的一个陰天,校团委组[章]织全校团干部去聋哑学校看望残疾学[来]生。由于是早晨7点出发,大家在学[自]校操场集合的时候都是一副睡眼惺忪[i]的模样,我和刘雨也不例外,但一想[a]到自己将要去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m],心情也就变得明朗起来,顿觉空气[k]清新,沁人心脾。

刘雨和我一样,是很瘦的男生,他背[.]了一个大包,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称。[c]我问他包里是什么,他不说,他把包[n]放在我旁边,然后,便和后座的几个[恐]女生聊天去了。

他总是那么开朗,善良,深得女生的[怖]爱戴,令我羡慕不已。

后来,他回到座位上,和我有一搭没[鬼]一搭地讲话,直到聋哑学校的门口,[故]他还嚷着回来后要与我在CS上一决[事]雌雄。

聋哑学校位于市区的西北部,暗红色[文]楼房建在安静的公园旁边,四周环境[章]优美而寂静。大家进入学校后,校长[来]和一些老师出门迎接,偌大的操场上[自]站着为数不多的学生。

之后,进入一间宽敞的教室,那里已[i]经坐满了学生,从他们焦灼的目光中[a]可以看出对有声世界的渴望。

以下是一些例行公事的程序,大家把[m]捐赠的财物交给学校,有意长期帮助[k]的,可由校方安排见面。

当天,刘雨就选定了一个女生作为他[.]的长期帮助对象,我没有选,因为我[c]是一个懒散而没有耐心的人,选定了[n]帮助的人,就意味着责任,而我不同[恐],我喜欢自由。

那个女生比刘雨小三岁,穿着破旧、[怖]宽大的运动服,看上去极不合身,她[鬼]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眼角上方有一颗[故]黑痣,给人一种永不忘怀的感觉。

她看刘雨的时候脸上漾出淡淡的笑,[事]握手后,两个人走到窗边,她用手做[文]着各种各样的手语,可是刘雨一直摇[章]头,因为他根本就不懂手语。

她从包里拿出笔纸,在纸上匆匆写了[来]几个字,刘雨点点头,两个人便离开[自]了教室。

我不知道女孩在纸上写什么,也无从[i]知晓刘雨跟女孩去了哪里,因为我是[a]个好奇的人,看他们走出教室,便追[m]了出去。我看到刘雨和女孩的背影在[k]楼梯口闪了一下,随即消失了。

准备离开时,我们找遍整栋楼都不见[.]刘雨,最后发现他站在操场上与女孩[c]告别。

女孩抱着刘雨的大包,眼中溢满泪水[n]

我突然发现,女孩竟然换了衣服,不[恐]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换了一条小裙[怖]子。那裙子是银色的,闪着亮光,那[鬼]是锡纸做的裙子。

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女孩的班上正[故]在上美术课,美术课的主题就是环保[事]

而女孩竟然用锡纸做了裙子,还穿在[文]了身上。

返回的路上,刘雨望着窗外移动的风[章]景一言不发,我叫他,他也不理我,[来]我发现他哭了…

事情过程大致如此,刘雨回来后始终[自]沉默不语,与先前的他判若两人。

我发现他独自站在镜子前摆弄着双手[i]才知道,他已经开始学习手语了。

…不知从何时起,校园里的很多女生[a]开始偷偷地学习手语,她们不是聋哑[m]人,学习手语的目的完全是出于好奇[k],为了更便于在课堂上谈恋爱,想想[.],懂手语的人很少,而且老师很难察[c]觉,这种方式远比传纸条要好用——[n]可是,她们又怎能理解那些生活在无[恐]声世界中人的痛苦呢?

以上这段文字是我从刘雨的笔记本上[怖]偶尔看到的。我可不是故意偷看哦,[鬼]只能说是不小心,百分百的不小心,[故]请听我解释:刘雨坐在我后面,那天[事],下课的时候他出去了,由于我上课[文]的时候思想经常开小差,笔记漏记很[章]多,刘雨笔记是全班最棒的,只好抄[来]他的了。可是拿过他的笔记时,我却[自]发现,他竟然一个字也没记,我不相[i]信我的眼睛,向后翻了几页,于是,[a]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看过那段文字后,我把刘雨的笔记本[m]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并弄成刚才笔[k]记的样子,心里忐忑不安,认为不该[.]看那段文字。

刘雨回来了,我若无其事地坐着。我[c]听到后面的椅子发出“喳”的一声,[n]随之是“哗哗”的纸声,想必刘雨正[恐]在翻他的笔记本,这样想着,心里有[怖]点害怕。

突然,我感觉有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背[鬼],紧接着是刘雨的声音,“你动过我[故]的笔记本了?”

我头也没回,结结巴巴地说:“没有[事]。”

他站了起来,走到我的旁边,涨红着[文]脸,双手直直地把本子送到我的眼前[章],他说:“你说你没有看过,可这又[来]怎么解释?”

我双眼盯着那个普通笔记本,差点叫[自]了出来,就在我曾看过的那一小段文[i]字下面,是一只油腻腻的黑色手指印[a]

这怎么可能?我仅仅是看了一眼,怎[m]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黑色手指印呢?[k]

我连连摇头,说:“你怎么肯定手指[.]印是我的?”

刘雨一把抓起我的右手:“你看看自[c]己的手,这不是你干的,又是谁干的[n]。”

我看到自己的手上布满一层黑色的东[恐]西,油腻腻的令人作呕…

我在水池里洗了好久,才将那黑色的[怖]东西洗干净,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鬼]白,那黑糊糊的东西是煤。

好端端的我的手上怎么会有煤呢?

二、信

刘雨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我们仍然相[故]安无事地来往,可是,我发现他变得[事]越来越不正常了。他的话变得越来越[文]少了,他书包里的手语教材越来越多[章],经常在放学后站在黑板前写数学公[来]式,他写得非常认真工整,写完后又[自]不声不响地擦掉,临走时会做出一些[i]手语,他手臂伸得很长,慢慢地摆动[a],像在跳PALA舞。

我一直思考在聋哑学校那天,他给了[m]女孩什么,他又从女孩那里得到了什[k]么样的信息?我认为这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封刘雨的信。[c]

我预感到这个谜不久将会解开的,尽[n]管没有写寄信人地址,但邮戳上可以[恐]判断出信是从聋哑学校附近寄来的。[怖]

我将信交给刘雨时,他的表情异常平[鬼]静,我想这也许不是第一封来信了。[故]

至今,距我们去聋哑学校的那天已有[事]半月之久,如果这不是第一封信,那[文]之前,刘雨又收到多少这样的来信呢[章]

第二天,又有刘雨的信,信的字体与[来]上一封一模一样,字写得很难看。

此后几日,每天都会有刘雨的信,如[自]果真是来自聋哑学校的,极有可能是[i]那个女孩写来的——同时,刘雨也在[a]认认真真地写信,而且每天下午都将[m]信投到校门口的信箱中。

每次都是我陪他去,他通常会把信封[k]的背面对着我,令我始终看不到他的[.]信到底寄给谁。

一次在寄完信后,他对我说:“如果[c]有一天我们突然发觉自己听不到声音[n]、讲不出话来,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恐]

当时,周遭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路边[怖]店里放着周杰伦的《龙卷风》,我一[鬼]时不知如何作答。感觉嗓子干涩,舌[故]头僵直,一股冰冷的寒气在我的喉管[事]里蔓延、游荡,那冰冷的感觉霸占着[文]我的喉咙,令我感到非常难受。

我张开嘴,试图讲话,却发不出一点[章]声音。

这是怎么了?

我站在公共汽车的站牌下,张大了嘴[来]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慌忙地向[自]刘雨挥手,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i]走到我面前,边用双手做着奇异的动[a]作,边张大嘴对我说,“像―我―这[m]―样―做―就―可―以―说―出―话[k]―来―了!”

我学着他的样子做着奇异的手语,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c]“原来很好学啊!”

当时,刘雨的书包圆滚滚的,鼓鼓囊[n]囊,他抱着书包,脸上露出幸福的笑[恐]容。

我感觉他有点不对劲,他很怪,他的[怖]书包更怪。

我说:“书包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书?[鬼]

“呵呵,怎么会,这哪里是书啊!”[故]

“不是书,又是什么呢?”

“我拿给你看。”刘雨很神秘,他轻[事]轻地把书包抱在胸前,对我说,“你[文]把拉锁拉开!”

我伸出手,轻轻地拉开拉锁,映入我[章]眼帘的是一堆闪闪发光的东西。

刘雨顺手把那东西拿了出来,那是锡[来]纸裙子。

“她寄给我的!漂亮吧?”刘雨兴奋[自]地说。

我点了点头,“你要这东西干什么?[i]

“我喜欢,我想留个纪念,我见不到[a]她的时候,看到裙子,就会想起她。[m]

刘雨表情很幸福。

我感觉事情有点离谱了,特别是看到[k]这条裙子。

突然,他手中的裙子被人一把抢走了[.]

我抬头一看,抢走裙子的是班上的文[c]艺委员刘婷,她是个活泼爱动的女孩[n],她爱不释手,她身边还有几个女生[恐]。她高兴极了,“这件裙子真漂亮,[怖]借我穿几天吧,我编的艺术节舞蹈,[鬼]正愁没有服装呢!”

刘雨面露难色,我知道他不好拒绝,[故]我说:“这件裙子是刘雨妹妹的,你[事]借去,不好吧?”

“妹妹?他什么时候有妹妹了?不要[文]骗人了。借我穿几天,就这么定了。[章]”说完,刘婷和几个女孩蹦着离开了[来]

刘雨目瞪口呆,他张大嘴巴,说不出[自]话来。

我们眼睁睁看着女孩和裙子扬长而去[i]

刘雨狠狠地踢了一脚电线杆,之后,[a]跑开了。

返回的路上,我发现自己的上衣被汗[m]水浸湿了一大片。

三、手语聊天

由于上次深受其害,刘雨这个人的形[k]象在我心中大打折扣,为了解开心中[.]疑团,我决定冒一次险,于是,便偷[c]走了一封刘雨的信。

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坐车来到离学校[n]很远的一个网吧。网吧是地下室,顶[恐]棚很低,走进去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怖]感觉。

选在网吧深处的角落里坐下,我旁边[鬼]的地方坐着一个女孩,她的脸被隔板[故]挡住了。

我迫不及待地撕开那封信,信纸很普[事]通,最下方印着聋哑学校的字样。

信里没有字,只有一个圆珠笔画的手[文]掌轮廓,这种轮廓我以前也玩过,把[章]五指张开,手掌平放在白纸上,用笔[来]随着手掌的轮廓画就可以了。

可是,这个手掌轮廓到底是谁的呢?[自]

我试着把手掌放上去,发现那个轮廓[i]竟然和我的手掌一样大小。

这样的一封信又能说明什么呢?令人[a]费解。毕竟是私拆他人的信,不免四[m]下张望一番,没有人注意我,这才放[k]下心。

当我把目光落到信纸上时,发现信纸[.]上的手掌轮廓竟然变黑了,变成了油[c]腻腻的黑色手指印。

网吧空气污浊不堪,灯光昏黄暧昧,[n]我的心坠入万丈深渊。

一股寒意悄悄爬上脊背,这到底是谁[恐]干的,怎么一瞬间就变成这个样子呢[怖]

这时,我听到身边有人在用脚跺地,[鬼]声音很大。

“橐——橐——橐——”

声音是从旁边女孩那里发出的,女孩[故]的脚用力地跺着地,像要踩死什么一[事]样,气急败坏地,样子十分恐怖。

我觉得有些蹊跷,女孩究竟在做什么[文]

我慢慢地把椅子向后移,当我的背接[章]触到冰冷的墙壁,终于看清了女孩的[来]背影。

她背对着我坐在电脑前,直挺挺地,[自]黑发散落在肩膀上。

电脑屏幕上的QQ开着,可以看到彩[i]色的头像闪烁着。女孩的右脚恶狠狠[a]地跺着地板,双手在电脑前飞快地舞[m]动着。

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一双手,手舞动[k]的速度太快了,令我无法辨认出手形[.],浮现在眼前只有舞动的手影,有种[c]出神入化的感觉,鬼魅而恐怖。

与时同时,随着女孩舞动双手,电脑[n]屏幕上的QQ对话框里开始出现一行[恐]行整齐的中文汉字,我清楚地看到,[怖]她根本就没有用键盘,那一行行汉字[鬼]完全是自动跳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又仔细看了看女孩的键盘,键盘上[故]很光滑,我根本就没有找到例如别人[事]的手,有人帮她打字的可能排除了,[文]没有人帮她,那屏幕上的文字又怎么[章]出现的呢?而且那些字根本就不像打[来]出来的,好像是随着人的感觉而出现[自],完全由意识支配的。

我再次看了看女孩那舞动的双手,我[i]突然想通了,屏幕上的字是随女孩舞[a]动的双手而形成的!也就是说,女孩[m]面对电脑打手势,电脑会把手语翻译[k]成汉字,自动跳出来,两者是感应的[.]

那是手语…女孩在用手语上网聊天![c]

这时,我看到她的显示器下面放着一[n]块黑糊糊的东西,桌子上布满黑色的[恐]小颗粒,我闻到了一股煤的味道,很[怖]浓,有点呛人。

我感觉那味道是从女孩的身体散发出[鬼]来的,而且愈来愈浓烈,不可能,她[故]的身上怎么会有煤味呢?

我慢慢起身,向外移动,心跳剧烈。[事]一股冰冷的寒气再次爬上喉咙,我必[文]须马上离开这里,可是,好奇心驱使[章]令我收回了脚步,想看看那个女孩的[来]样子。

我转过身,向角落里的座位望去,那[自]个女孩坐的地方很昏暗,双肩被隔板[i]挡住,只能看到她的头部,她的脸形[a]瘦削,下巴尖尖的,皮肤惨白,戴着[m]蓝色眼镜,看不清模样,唯一能看到[k]的只有眼角旁边的一颗黑痣。

不仅如此,我还看到,女孩那雪白而[.]纤细的小腿以及白色旅游鞋!

还有,她好像穿着裙子,那裙子亮闪[c]闪的!

啊?那就是刘婷抢走的那条锡纸裙子[n]吗?

我张大着嘴想高喊,可是自己却发不[恐]出一点声音,我的耳畔响起了“哗哗[怖]”的声音,那声音渐渐微弱,以至于[鬼]我听不清自己奔跑的脚步声。

我跑啊跑啊跑啊,我独自在无声的世[故]界中奔跑着…

我不知道是从哪条路线跑的,也不知[事]道跑了多久,当我停下脚步时,我看[文]到了那座熟悉的暗红色的楼房。

温煦的陽光洒在我的脸上,身体里那[章]股冰冷的寒气悄然退却,耳畔又响起[来]了嘈杂的人声、车声、风声、心跳声[自]

四、同化

我撕掉了那封信,坐上回学校的大巴[i],夜幕已经降临。

在离学校几百米的地方,我看到几个[a]女生正在街上焦急地奔跑着,她们向[m]我迎面跑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刘婷,她满脸泪水,[k]双手黑糊糊的,白色的裤子也是黑糊[.]糊的。

我拦住了她,“你怎么了,你要去哪[c]儿?”

她用力地拉住我,“你看到我的裙子[n]了吗?那条锡纸裙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我拿走了刘雨的裙子。之后[恐],我们几个女生就回学校练舞,还没[怖]等我试裙子,就被另一个女生先拿去[鬼]试了。”刘婷哽咽了,她有点上气不[故]接下气,呼吸困难。

“说啊,后来怎么了?”

“后来,那个女生就疯了!她胡言乱[事]语,她说她要学习手语,如果再不学[文]手语,等她变成哑巴了,就无法与别[章]人交流了。”

“之后呢?”

“当天晚上,她就说不出话来了。”[来]

“那裙子呢?”

“消失了!”刘婷还说,“晚上,我[自]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孩对我说[i],碰过那条裙子的人都会变成哑巴,[a]并且会很快死掉。今天早晨,我发现[m]自己的手变黑了,身上都是黑色手指[k]印,我真的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她。

可是,她却双手抓着喉咙,张大嘴巴[c],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面容狰狞。

这时,我看到一片亮闪闪的光,一个[n]女孩正轻飘飘地走进学校,她的裙子[恐]在校门口一闪而过。

即使是这一闪,我也能判断出,那是[怖]锡纸裙子。

那个穿着锡纸裙子的女孩进入了学校[鬼]

我拼命向校门口跑去。

学校里一切如初,许多学生从我身边[故]走过,他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听[事]不到说话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什么大[文]事一样。

我没有找到那个穿锡纸裙子的女孩,[章]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拦住一个学生,问他:“你们这么[来]急去哪?”

那个学生惊异地看着我,说:“去学[自]习手语啊!你还不知道吧?学校里有[i]人免费教大家手语,但有一个条件,[a]那就是去学手语的人都要带一块煤。[m]

“煤?”

“是啊,很奇怪。”他说着塞给我一[k]块黑糊糊的东西,“这是从学校锅炉[.]房要来的,送给你一块吧!”

我随他一起去教手语的地方,想看看[c]教手语的人到底是谁。

教手语的地点在我们班的教室,老师[n]就是刘雨,讲台上面摆着一个袋子,[恐]进来的学生都要往里面扔一块煤,我[怖]躲在别人后面,默默地坐在最后一排[鬼],我看到刘雨在讲台上缓慢地舞动着[故]双手,下面的一群人也跟着舞动双手[事],空气瞬间凝固起来,令人窒息…

我一直在后面注视着他,心一直在下[文]沉、冰冷,脑海中一个恐怖的念头不[章]断往上浮,直至露出水面——那就是[来]我和刘雨正在陷入一个令人费解的迷[自]局,这深不见底的迷局正在慢慢地将[i]我们两个人湮没,而有个人却一直在[a]迷局外注视着我们两人,那个人就是[m]聋哑女孩,我可以感受到她那冷酷而[k]窒息的目光正在向我一步步逼近。

我决定将遇到女孩的事情告诉刘雨。[.]

我坐在最后一排直到听手语课的人走[c]光,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刘雨[n]

刘雨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不走?[恐]

我说:“有事想和你说!”

“我也有事要问你!”他走到讲台上[怖]装煤的袋子旁边,停住脚,“可以先[鬼]帮我把这些煤弄出去吗?”

我点点头,心想,这回交谈的气氛也[故]许会好一些了。

袋里的煤不多,两个人各扯袋子的一[事]角便可轻松将其拉起,走廊里的灯很[文]暗,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我说:“刘雨,这些煤你用来做什么[章]?”

“这你不用管,跟我走就可以了。”[来]刘雨双眼注视着前方,表情木然,“[自]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是啊。”我有点后悔,但还是决定[i]说出口,“今天在网吧我见到了你帮[a]忙的那个女孩,她很危险。”

“呵呵!”他冷笑了一声,说,“心[m]虚了吧!你这样诋毁她,是想逃脱私[k]拆他人信件的责任吧?”

“你怎么知道?”我说。

“你拆我信的时候,我和她正在网上[.]聊天。”刘雨说。

“我私自拆信完全是为你好,你不觉[c]得我们近来说话很困难吗?”

这时,刘雨的脚步停下了,说:“把[n]煤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这里是学校北面的一块空地。刘雨把[恐]煤块倒在地上,用土埋好,然后,走[怖]到上面轻轻地踩着,边踩边说,“你[鬼]也来踩吧。”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走上去,轻[故]轻地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刘[事]雨所支配。

刘雨说:“轻一点,别把他们踩痛了[文]。”

“你说什么?”我感觉刘雨有点不对[章]头。

刘雨做了个手势,好像是手语,我不[来]懂他在说什么。所以,我摇头。

刘雨对着我张开嘴,满头大汗,结结[自]巴巴地说:“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不[i]要误会我,其实我很正常。”

“刘雨,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a]?”我大喊着,用力摇着他的手臂,[m]“是不是那个聋哑女孩搞的鬼?她究[k]竟对你做了什么?”

刘雨紧紧抓住我的手,喘着粗气,我[.]发现刘雨的手突然变黑了,油腻腻的[c]

“她是非常可怜的女孩,在聋哑学校[n]那天,我送给她一个毛线手套,她很[恐]感动,她对我讲了她父母的死因。她[怖]的父母原是煤矿的矿主,她爸爸虽然[鬼]很有钱,却染上了毒品,沉迷其中,[故]无法自拔,她的母亲对生活失去了希[事]望,后来,她母亲疯了。在她七岁时[文]的一天夜晚,她母亲的精神病又犯了[章],发疯的母亲打开了煤气阀门,她父[来]母都被煤气夺去了生命。当她醒来时[自]发现父母早已不省人事,可她自己却[i]安然无恙,但是从此她再无法听到声[a]音了,也无法再讲出话来,你知道她[m]为什么没有死吗?”

“为什么?”

“因为醒来时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k],而是人煤。”

“什么?她是人煤?”

“是的,她被煤同化了。她说,煤是有生命的,由于人们不停地挖煤,并使之化为灰烬,这令煤世界加重了对人类的仇恨,因此,夺去了她作为矿主父母的生命,使年幼的她变成了人煤,并夺去了她的声音,她说这只是开始,煤世界将一步步实施报复,直至夺去人类的生命。”

黑色手指印

“煤同化了她,她又同化了你?”

“是的,正因如此,我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学好手语,以至于到了无声世界[c]才不会孤独,我们从来没有珍惜过自[n]己的声音,这样下去,即使不被煤世[恐]界同化,也会渐渐退化,直至不能讲[怖]话,甚至失去听觉、嗅觉、味觉、视[鬼]到那个时候人类就将不复存在了。”[故]刘雨哭了,他的脸上满是煤灰,泪水[事]和煤灰掺杂在一起,使他的脸变得泥[文]泞不堪,像一个刚从八百米深处煤矿[章]走出的矿工。

这时,很远的地方走过来一个人,她[来]背着一个小包,穿着亮闪闪的锡纸裙[自]子,慢吞吞地向这边移了过来,她走[i]近时我才看清是那个聋哑女孩,她的[a]皮肤黑漆漆的,两只眼睛被衬托得很[m]白,有点刺眼,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我[k],嘴唇动了动,接着向我做了一串莫[.]名其妙的手语,我愣愣地站在原地,[c]不知其意。

我问刘雨:“她是什么意思!”

刘雨慢慢地靠近我,说:“她的意思[n]是,你该学习手语了!”

“错了,我的意思是他就快变成哑巴[恐]了!”女孩突然跳到刘雨的面前,嘿[怖]嘿地笑着,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鬼]刘雨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你[故]怎么突然会讲话了?”

“你们两个变成哑巴,我就解脱了,[事]有声世界的人终究无法体会聋哑人的[文]痛苦。”她向我慢慢走近,那条锡纸[章]裙子,在她黑色的皮肤下,显得异常[来]刺眼。

她走到离我二三十厘米的位置停下了[自],她定定地看着我,说:“我的裙子[i]漂亮吧?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从[a]哪里得到这条裙子的?我告诉你吧,[m]我从记事起就开始收集锡纸,这些锡[k]纸都是我爸爸当初吸毒时用来点白粉[.]用的,我把它们一片片收集起来,做[c]成裙子。穿上这条裙子,我就会想起[n]我的父母,想起我曾经是一个真正的[恐]人,而不是人煤。裙子蕴藏着我深深[怖]的仇怨,穿上裙子的人,都会被我同[鬼]化,见过我的人,也会被我同化,无[故]论你是谁,都无法脱逃。”

说完,她又做了一连串奇怪的手语,[事]然后,慢慢地走出了我和刘雨的视线[文]

我对刘雨说:“她的手语是什么意思[章]?”

刘雨双手握着喉咙,极其痛苦地说:[来]“她的意思是:这不是我的错,遇―[自]上―我―是―你―今―生―的―劫―[i]难…”

我终于明白,当我的手第一次变黑时[a],我就已经被同化了。

我的手掌突然变得黑糊糊的,我的双[m]耳剧烈疼痛,舌头僵直,一股冰冷的[k]寒气蹿上我的咽喉,此刻,我真实地[.]体会到那可怕的寒气正在一点点吞噬[c]着我的声音…

起风了,一片片银色似树叶的东西被风刮得飞舞起来,那是锡纸裙子上的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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