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自杀?】
1
“到时间了,速度!”结束了聒噪的[文]手机铃声之后,电话另一端传来急促[章]的声音。
“好的!”他迅速从沙发上爬起来,[来]“你杀我还是我杀你?”
“当然是我杀你!”对方说。
“OK!”
挂了电话后,他快速按了电脑开机按[自]钮,然后捂着肚子、夹着大腿冲向厕[i]所。厕所里的排风扇疲惫地做着无用[a]功,卫生纸裹挟着已经干枯的大便在[m]垃圾篓里散发出沉闷的气味儿。他皱[k]皱鼻子,拉开马桶后上方的窗户,出[.]神地凝视着窗外。天空被绿色的纱窗[c]割成密密麻麻的小格子,看起来非常[n]忧郁。他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饱嗝,然[恐]后踩上马桶,想象自己是一只正要冲[怖]破牢笼的鸟……
某个晨练的老爷子看到了他这辈子最[鬼]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个魁梧的男人试图从狭小的侧窗里[故]钻出来。他用手抓破了纱窗,然后把[事]头探到窗外,进而是肩膀。但那个窗[文]户实在太窄了,而他又固执地不肯稍[章]微侧过身,于是金属窗框变成了四把[来]尚未开刃的刀,刮破他的衣服,刮掉[自]他的皮肉。请想象一下卷笔刀,大概[i]就是这个效果。
终于,被“削瘦”的男人从小窗里爬[a]了出来,然后一头栽在地上。
老爷子想报警,可没带手机。恰在此[m]时,男人身上的手机很知趣地响了。[k]老爷子犹豫了几秒,然后用拇指和食[.]指从他裤兜里捏出手机,接听。
“快点!我等着杀你呢!”
“他、他、他已经死了……”老爷子[c]颤巍巍地说。
2
“神啊!”想起刚才大家的称赞,他[n]顿时觉得自己从一个瘦小的四眼男变[恐]成了高大威猛的佐罗,陽光冲破云层[怖]照耀在他的身上,世界如此美妙。
“佐罗哥哥好厉害,无论他是什么身[鬼]份,我都愿意跟随他,就算被他杀死[故]也心甘情愿!”原来被女孩子仰慕的[事]感觉是这么荡漾,他擦擦手,起身将[文]油迹斑斑的盘子拿到厨房。
菜刀就放在案板上,已经生了锈,正[章]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他哼起不知名的小曲,用抹布擦去菜[来]刀上的锈迹,然后将刀背抵在自己的[自]脖子上。
几天后,当物业接到投诉,叫来派出[i]所民警一起强行破门而入的时候,他[a]们发现臭味的来源正是户主的尸体,[m]好像是自杀,但很少有人能用刀背割[k]断自己的咽喉,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3
“原来你是内奸!!!”
“是啊!大智若愚,大奸似忠,只有[c]像我这么高智商的人才能达到这种境[n]界!”她得意地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恐],苦涩与香甜本来就是最好的搭档,[怖]纯黑和纯白都很狭隘,只有灰色才是[鬼]百搭。
“太狡猾了!”
“过奖过奖!”她开心地笑着,将不[故]及格的成绩单叠成纸飞机,滑翔到废[事]纸篓里,然后拿起电动车的钥匙飞奔[文]出网吧。
绿灯亮了,她很乖巧地捏了捏刹车,[章]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幸福,似乎仍[来]沉浸在刚才的胜利里。
红灯亮了,她加足马力,像一只欢乐[自]的兔子,冲进猎狗们的利齿下。哦,[i]这里不应该用比喻句的,事实是,她[a]快速冲向疾驰的车流中,连交警都被[m]吓呆了——这孩子不会是色盲吧?还[k]是交通规则记反了?或者是故意撞车[.]自杀?
总之,那天因为她的死,导致本来就[c]拥挤的交通愈加拥挤了。
【第一章·谋杀?】
1
“你不能这么消极,虽然我很理解你[n]的心情,与其在不久之后发出难闻的[恐]腐臭,不如在热腾腾的少年时代光辉[怖]地死去。我很想成全你,但很抱歉,[鬼]我不能,我有原则的。”
“还有你,我的甜心,瞧你那副可怜[故]兮兮的样子,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死[事]去吗?我知道你很害怕,害怕自己还[文]没有来得及实现自我价值就变成一摊[章]黏糊糊的、令人倒胃的脓水,我知道[来]你想让生命定格在最美的时刻,但我[自]真的帮不了你,帮了你就会害了我自[i]己,请原谅我的自私。”
“哦,天哪!亲爱的,拜托你不要摆[a]出如此诱人的姿势勾引我,我绝不会[m]杀死你的,就算你使尽浑身解数,我[k]也绝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沉沉!你还在自言自语什么?还不快去写作业!”
“我在劝它们不要自杀而已!”我咽[.]了口唾沫,深情地望了一眼餐桌上的[c]热包子、冰激凌和炸鸡翅,“我可怜[n]的小东西们,我知道你们非常想死,[恐]非常期待被我吃掉,但我在减肥啊![怖]连满脸青春痘的宋好都有人追了,我[鬼]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壮士断腕,英雄自戕,如果不把这身[故]乱颤的赘肉减掉,决不罢休!
“如果饿了就稍微吃点吧,”妈妈从[事]厨房里探出头,“我怕你撑不到明天[文]中午,别忘了明天学校体检不能吃早[章]餐哦!”
对了,体检!我的噩梦!我已经一年[来]没有践踏过任何型号的体重计了,我[自]的减肥目标是低头能看到自己的鞋尖[i],或者能把自己塞进一时冲动网购回[a]来的连衣裙里,我用来衡量胖瘦的标[m]准有很多种,但绝对没有体重计。每[k]次踩上体重计我都会觉得像被押解到[.]绞刑架下,那些快速跳跃着的数字就[c]是我的死亡倒计时。哦,不,若是倒[n]计时反而会令人雀跃吧……
一想到明天的体检,我的心情立刻跌[恐]落到谷底,就像那些急于自杀的美食[怖]们,连活着都变成实现自我的阻碍,[鬼]我有什么资格劝它们呢?在众目睽睽[故]之下踏上体重计?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事]人绝望的吗?又会成为笑料吧?宋好[文]又有了挖苦我的资本吧?
“沉沉,我只是建议你稍微吃点……[章]”当妈妈一边解下围裙一边从厨房走[来]出来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吞下[自]最后一块鸡翅。
“别叫我沉沉。”我低着头把自己关[i]进房里。都说名字是父母送给儿女的[a]第一份祝福,为什么我爸妈送给我的[m]却是诅咒呢?大概就是因为这该死的[k]名字,我才会长成一个讨厌的胖子吧[.]?胃部的饱满感令我觉得耻辱,觉得[c]窝囊,觉得自己没用。没有人喜欢我[n],没有人追求我,也许我最终会孤独[恐]地度过一生,并在宋好刻薄的嘲笑中[怖]死去。
“你们如愿以偿、死得其所了。”我[鬼]拍拍鼓鼓囊囊的胃部,胡乱写完了作[故]业,然后打开电脑。
电脑里有另一个我,在那个美丽的虚[事]拟世界里,我苗条、性感,有许多漂[文]亮的时装,还有像蝴蝶一样环绕在身[章]边的男孩子们。
如果可以交换就好了。
“走,下副本去!”我刚上线,梵歌[来]就发来组队邀请,他是我游戏里的好[自]友,实际年龄应该是三十几岁,于我[i]而言绝对是大叔级。梵歌是个魁梧的[a]战士,背着盾牌握着长剑,血厚防高[m],无论是打怪还是打人,永远都是冲[k]在最前面的职业。
“不想去,”我兴趣索然,“杀人去[.]吧!”
“哦?是什么令一向爱好和平的小天[c]使动了杀机?心情不好吗?”梵歌发[n]来一个温暖的笑脸。
“没有人追是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恐]”
“嗯……如果期待被人追求是为了面[怖]子的话,那自己给自己写情书好了,[鬼]反正别人也不会知道!”
“好主意!”梵歌总能给我一些特别[故]的建议。
“走!哥带你杀人去!”
“还是下本吧!”我心情豁然开朗。[事]是啊,我渴望的并不是一场真正的恋[文]爱,只是面子而已,只是不想让宋好[章]太嚣张而已,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做[来]自己的秘密情侣好了。
2
次日,因不堪我的体重而坏掉的劣质[自]体重计并没有成为焦点,那封写着“[i]何沉沉收”的粉色信封也没有被任何[a]人注意,大家的话题都集中在耿杰身[m]上,他在连续逃课两周之后突然变身[k]为杀人嫌疑犯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
耿杰是我的同桌,一个镜片很厚但思[c]想浅薄的男生。班导贾老师允许我们[n]可以在不影响其他同学视线的前提下[恐],每学期随意调换一次同桌,而我和[怖]耿杰是全班唯一一对没有任何暧昧关[鬼]系的男女同桌,我们之所以坐在一起[故],仅仅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坐在[事]一起而已。事实上我们彼此也都深深[文]讨厌着对方,再加上他经常逃课,因[章]此我们虽然同桌,但从没说过话。
就在体检这一天,就在大家盛传耿杰[来]是杀人犯的这一天,他突然回到学校[自]了,披着皱巴巴的校服,挂着深深的[i]黑眼圈。当他呼吸的时候,会慢慢飘[a]出一种沉重酸涩的味道,牙齿也不知[m]为什么变成了发霉的煮玉米的颜色。[k]
“大家不要以讹传讹,耿杰同学根本[.]不是杀人嫌疑犯,只是他的一个朋友[c]死了,因此被警方叫去协助调查而已[n]。”贾老师在班会上一脸严肃,“另[恐]外,提醒大家要以学习为重,如果没[怖]有自制力就不要接触网游!”
当贾老师说到“网游”时,余光里的[鬼]耿杰深深低下头,用力扣着自己的手[故]指。看来真的和传言中一样,那个疑[事]似被耿杰杀死的男人,是他游戏里的[文]朋友。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学校了。”[章]课间时,耿杰破天荒地主动找我说话[来]。
“啊?不是说没有嫌疑吗?为什么还[自]是被学校开除了?”望着他眼睛里那[i]股冰冷的绝望,我突然想起暴饮暴食[a]后的自己,同样的无助。
“不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m]我可能要死了。”
“别瞎说。”我莫名想起昨夜被吞下[k]的食物,它们至今还留在我身体里,[.]也许一部分已经慢慢蠕动到肠道,也[c]许还残留在我的胃里,“我能理解你[n],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记住,如果我死了,决不是自杀[恐],就算有我亲笔写的遗书,也绝对是[怖]谋杀。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愿[鬼]意听我说话了,因此你是唯一知道这[故]个秘密的人。”
原来他主动找我说话只是为了告诉我[事]这个秘密,我忍不住放低了声音,“[文]谁要谋杀你?”
“我。”耿杰说。
这件事似乎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章]耿杰谋杀了耿杰”和“耿杰自杀”不[来]是同一个意思吗?但是,当我试图再[自]多提些问题时,耿杰已经趴在课桌上[i]睡着了,他侧着脸,皱着眉头,流着[a]口水,镜架在鼻梁上留下两枚紫红色[m]的印记。
他这种狼狈的样子一直留在我的脑海[k]里,直到他死后,还时常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那天放学的时候,耿杰悄悄塞给我一[c]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留意到你故[n]意丢在地上的信封了,信封上是你自[恐]己的笔迹。如果你在自己给自己写信[怖]的话,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鬼]
呃,果然是因为不断发胖的原因影响[故]了我的智商吗?幸亏那封信没有被别[事]人阅读,否则应该一眼就能看出写信[文]的是我自己吧?看完那张纸条后,我[章]立刻对耿杰充满了感激,是他阻止了[来]我变成更大的笑话。
3
网络将原本处于天涯海角的人们聚集[自]在一起,又将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们[i]发配到天涯海角,因为网络的存在,[a]我们更近了,也更远了,并因此在人[m]际交往中变得更加勇敢,或者更加厚[k]脸皮。
也是因为网络,我才可以随随便便向[.]梵歌提出那个请求,“给我写情书吧[c],只是做做样子。自己给自己写情书[n]的话,很容易被认出笔迹的。”我没[恐]有给梵歌思考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怖]自己学校的地址发给了他,然后补充[鬼]了一句:“要粉色的信封,并且要在[故]信封上画一个红色的心。如果你拒绝[事],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加血了。”我是[文]治疗系职业,无论打架还是下副本,[章]都必不可少,因此在游戏里很吃香,[来]如果失去我这个配合默契的固定搭档[自],梵歌一定会很困扰。
梵歌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不是这[i]么幼稚吧?真是个孩子!就算是假装[a]写情书,毕竟白纸黑字,万一被我老[m]婆发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们班[k]级和学校不是有微博群吗?你可以自[.]己注册个账号追求自己,不是比写信[c]更方便吗?如果你自己拿着情书到处[n]炫耀反而显得很夸张,倒不如利用网[恐]络。”
说实话我很喜欢梵歌这一点,每次他[怖]拒绝别人的同时,总会给对方另外一[鬼]个可行建议,从不把任何人逼向绝路[故],他之所以能在游戏中成为备受尊重[事]的大哥,就是因为这点吧?
于是我立刻就注册了一个名为“慕沉[文]”的新微博,然后加自己“关注”,[章]并在自己的某条微博中回复:每个胖[来]女孩身体里,都藏着一颗柔软的心。[自]
如果一开始就热烈表白肯定显得过于[i]突兀吧,当然要循序渐进才更加真实[a]。
随后,我又用慕沉的身份发了几条无[m]关痛痒的微博,然后胡乱关注了一部[k]分校友之后,这才退出慕沉,登陆我[.]自己。望着微博里我给我的留言,心[c]中竟真的洋溢出喜悦和温暖。“每个[n]胖女孩身体里,都藏着一颗柔软的心[恐]”,这句话说得多好啊。
就在这时,页面右上角提示我被“@[怖]”了,点开一看,是一条“@”了许[鬼]多同学的微博:耿杰同学咬腕自杀了[故]。在他经常玩游戏的那家网吧的厕所[事]里,用牙齿咬断自己的动脉。请大家[文]为他祈祷,希望他在天堂里可以得到[章]快乐。
我想起耿杰嘴里那副如发霉的煮玉米[来]般的牙齿,不由颤抖起来。
用刀片割腕已经需要很大的勇气了,[自]用牙齿?那需要怎样的决心啊!没有[i]人会采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自杀,不,[a]是谋杀。
耿杰说过的,是谋杀。
耿杰谋杀了耿杰?!
【第二章·病毒?】
1
又是因为耿杰,慕沉追求我的事再次[m]被大家忽略了。
关于耿杰的死,有很多种传言。有人[k]说他中邪了,有人说他加入了某个变[.]态的自杀组织,有人说他是被人逼迫[c]咬腕的,还有人说他是因为杀死了网[n]友而畏罪自杀。因为他的死,关于那[恐]位网友的种种死亡内幕被爆料出来。[怖]
耿杰的那位游戏好友叫陈思,他先是[鬼]用厕所窗户的窗框自残,然后跳楼自[故]杀。在他死去的那天,曾和耿杰约好[事]了在游戏里对刷。“对刷”是一个网[文]游用语,几乎可以用于任何网游。比[章]如在设有功勋系统的MMORPG游[来]戏(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中[自],杀死敌对种族或占领敌人的领地就[i]可以获得功绩,而功绩一般可以令游[a]戏角色换取极品装备或拥有更高的属[m]性,为了得到功绩,敌对双方两个人[k]约定好时间、地点,故意毫不反抗被[.]对方杀死,两人轮流被杀,以此获取[c]功绩;比如在一些诸如赛车之类的竞[n]技游戏中,其中一方故意不跑,令对[恐]手顺利跑完全程获取胜利,以此方式[怖]轮流获得经验和游戏币或者胜率;比[鬼]如在“杀人游戏”一类的桌游中,玩[故]家在一开始就自曝身份,然后约定轮[事]流取胜以获得经验或声望;比如……[文]
总之,对刷本质上不过是一种抹杀游[章]戏乐趣、贪慕虚荣的作弊手段而已。[来]
而耿杰之所以被怀疑成凶手,是因为[自]他在陈思自杀时打电话催促他赶快上[i]游戏被自己杀死,而这个电话正巧被[a]一个目击者接听了,误解了其中的意[m]思。
耿杰的死亡传言风靡网络,甚至还有[k]人爆出其他几个离奇自杀者,无不与[.]网游有关。据说有个四眼男同时开三[c]个账号在同一个房间里玩杀人游戏,[n]因为一局的16个玩家里有3个都是[恐]他自己,其中他比较偏爱“杀手”这[怖]个身份,每当其中一个角色抽到“杀[鬼]手”牌时,他就会自己杀死自己的另[故]外两个角色让“杀手”角色赢,因此[事]被玩家们奉为“神一般的杀手”,追[文]随者无数,这个四眼男是用刀背割颈[章]自杀的;据说有个高中女生双开玩类[来]似“三国杀”的身份卡牌游戏,每局[自]只有5个玩家,而她一人分饰两角,[i]当然能很轻易猜到其他三人的身份,[a]每次,她都会让抽到“内奸”身份的[m]角色赢,经常自己对自己使用“杀”[k]牌,这个女生是撞车自杀的。
可怕的传言弥漫了整个网络,甚至还[.]引发了关于世界末日的揣测:网络上[c]有个被称为“绞刑架”的病毒,可以[n]传染给人类,感染了这种病毒的人会[恐]以非常极端的方式自杀。
其实关于“绞刑架”的事,我早就在[怖]某个游戏论坛看到过。它是一种非常[鬼]厉害的电脑病毒,可以令网游中的虚[故]拟角色拥有生命,相当于一种高智能[事]外挂。但这种传言只是被当做笑话或[文]科幻小说来被传播,从来没有人相信[章]。即便这种电脑病毒真的存在,也不[来]过是一个程序或者一堆数据,根本不[自]可能传染给人类。
网络可以扼杀我们原有的生活方式但[i]决不能杀死我们本人,我坚信这一点[a]。
耿杰绝对不是自杀,这一点我同样坚[m]信。
2
慕沉终于被关注了,首先发现新大陆[k]的当然是宋好,只有践踏我才能让她[.]找到自信,因为我的存在,她才没有[c]成为全班最令人讨厌的女生。当她仰[n]着一脸新鲜欲滴的青春痘问我“慕沉[恐]”是何方神圣时,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怖]赤裸裸的嫉妒。
“一定是从未见过面的网友吧?”在[鬼]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瞳孔里的我,变[故]成了肥胖笨拙的恐龙、长颈龙,“肯[事]定会见光死!”
“我今晚会把照片放在微博上,无P[文]S版。”我的自信令宋好额头那颗最[章]大的青春痘瞬间爆裂。
放学回家后,我果然在微博上贴了一[来]张照片,最真实最质朴的生活照,全[自]身的肥肉被压迫在紧绷绷的校服里呼[i]之欲出,两个臃肿的脸蛋就像漏水的[a]水管里慢慢滴出的水,让人莫名恐慌[m],担心我的脸蛋会随时掉在地上。眼[k]睛原本是很好看的,因为肥肉的关系[.]而被挤得暗淡无光。
连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慕沉在[c]照片后回复说:多么可爱的眼睫毛,[n]又长又浓密,像洋娃娃一样。
呵呵,没有谁比慕沉更了解我的优点[恐]了,因为没有谁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怖]。
在慕沉的帮助下,越来越多的人通过[鬼]微博认识到我的美丽之处。
——哎?仔细看的话,何沉沉的眼睫[故]毛真的挺漂亮的。
——啊,原来何沉沉唱歌很好听呢,[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哦,她以前对谁都爱答不理,一[文]副惹人嫌的样子,原来那只是因为肥[章]胖而自卑啊,我还以为她本来就是那[来]种孤僻的性格呢!
——嗯,慕沉真有眼光,能发现像何[自]沉沉这样的宝藏。
大家逐渐开始认可我,不再讨厌我,[i]而我竟然真的通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方[a]式找到了自信。可不知为什么,我越[m]来越不快乐。这种不快乐不是因为慕[k]沉并不存在,也不像以前那样仅仅因[.]为肥胖和自卑而难过。现在的“不快[c]乐”是一种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情绪[n]。是因为找不到不快乐的原因所以才[恐]不快乐,这句话虽然非常矛盾,如果[怖]稍微思考一下就会被绕进去,但却是[鬼]我内心最真实的感觉。
除了被这种“不快乐”困扰之外,我[故]还时常因耿杰而陷入深深的恐惧。这[事]个还未来得及成为我的朋友就被谋杀[文]了的男生,总会时不时回到他的座位[章]上。每当上课走神的时候,我都隐约[来]看到他侧着脸趴在桌上睡觉,嘴唇微[自]微张开,露出两排发霉的玉米。他明[i]明没有看着我,也没有挪动嘴唇,但[a]嘴里却发出低沉的声音,“我告诉你[m]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身边那个空荡[k]荡的座位每天在提醒着我,是耿杰谋[.]杀了耿杰。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秘[c]密。
那时,耿杰差不多已经死了半个多月[n],他的座位一直空着,桌兜里那堆乱[恐]糟糟的废纸也没人愿意碰,因此一直[怖]保持着他死前的样子。有天放学时,[鬼]桌兜里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音乐,像[故]是手机短信的声音。于是我试着拨开[事]那些凌乱的废纸,果然发现了一部手[文]机,已经没电了,刚才那铃声应该就[章]是手机关机音。
与贪心无关,纯属好奇,好奇耿杰的[来]手机里是不是藏着关于他谋杀自己的[自]秘密,我悄悄将手机塞进了书包里。[i]
幸好爸爸的手机和这部手机是一个牌[a]子的,数据线可以通用,我才能将它[m]连接在电脑上充电。
在翻开耿杰手机通讯录时,我心中涌[k]出莫名的悲伤。通讯录都是一些诸如[.]“傲月”、“糖娃娃”一类的网名,[c]莫说是现实中朋友们的联系方式,就[n]连他父母的电话都没有。原来他比我[恐]更孤单,起码我还有爸妈的宠爱,而[怖]他的父母早就放弃了这个叛逆的儿子[鬼]。
那个更大的秘密就藏在耿杰的手机里[故],是手机微博,但用户名并不是耿杰[事]常用的那个,而是一个一串字母,那[文]串字母只发过一条微博,内容正是当[章]初发布耿杰死讯并@了所有同学的人[来]。
我急忙在电脑上登陆自己的微博,没[自]错!当初第一时间发布耿杰死讯的就[i]是他,但大家都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a],只是想当然地把他当做自己的某个[m]校友而已。更可怕的是,他发布微博[k]的时间和耿杰死亡时间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目睹了耿杰[.]的死,并用耿杰自己的手机将他的死[c]讯发布在微博上。难道这串字母才是[n]谋杀耿杰的凶手?可手机为什么会在[恐]桌兜里呢?难道凶手就是我们的同学[怖]之一?
是谁呢?
“咚咚。”电脑微博页面上弹出一个[鬼]提示“一位好友@你”,我顺手点开[故],@我的竟然是慕沉:我可爱的沉沉[事],太晚了,早点休息哦!好梦,梦里[文]要有我。
我明明没有登陆慕沉的账号更没有用[章]慕沉的身份发布任何微博,难道被盗[来]了?!
3
如果是在几个星期前,我发现自己不[自]用努力收腹就能轻松拉上校服裤子的[i]拉链,一定会雀跃着买一份肯德基全[a]家桶庆祝吧?
可惜,“如果”是这世界上最令人绝[m]望的两个字。以前我总觉得“心宽体[k]胖”四个字只不过是胖人的自我安慰[.],而现在,我竟那么怀念“心宽体胖[c]”时代的幸福。我瘦了,被抑郁、恐[n]惧和噩梦折磨瘦了。
每个白天,我都偷偷观察着班上的每[恐]个同学,绞尽脑汁地揣测是谁发布了[怖]耿杰的死讯?是谁谋杀了耿杰?每个[鬼]晚上,我都会望着慕沉的微博发呆,[故]是谁在冒充慕沉?确切说,是谁在冒[事]充我?慕沉的登录密码已经被我修改[文]了无数次,但对方仍能肆无忌惮地随[章]时登录,为此我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来]人格分裂症,我和慕沉在轮流掌控着[自]我的身体。为了验证这一点,我闭着[i]眼睛胡乱复制了一堆字母和数字,将[a]其修改成新密码。这意味着,连我自[m]己都不知道新密码是什么,连我都不[k]能再登陆慕沉的微博,但即便如此,[.]慕沉仍畅通无阻地在微博上嘘寒问暖[c]。
是鬼吗?是黑客吗?还是那个传说中[n]的绞刑架病毒入侵了我的电脑?啊,[恐]对啊!也许真的和那个什么绞刑架有[怖]关,陈思也好、耿杰也好,都是被它[鬼]杀死的!当我将耿杰的手机连接到电[故]脑时,就已经感染了绞刑架病毒吧![事]
梵歌是我的蓝颜知己,因为不知道对[文]方的真实姓名,因为隔着千山万水不[章]在同一个生活圈子,所以我什么话都[来]敢对他说。
“你听说过绞刑架病毒吗?真的存在[自]吗?”我问他。
“这个啊……”梵歌说,“大概是某[i]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为了劝诫像你这样[a]的孩子过度沉迷网游而编造出来的吧[m]?”
“切!我又没有沉迷!只是写完作业[k]才玩一小会儿而已!”我在游戏里对[.]他做了一个“恼怒”的表情。
“你以前确实能把握好分寸,但最近[c]有点过火哦!如果你真的沉迷了,我[n]就再也不跟你玩了,并且发动其他玩[恐]家让你玩不下去,嘿嘿!”
“喂!不用这么狠吧?我最近都没怎[怖]么上游戏好不好?”
“撒谎就不是好孩子了哦!”梵歌说[鬼]着,交易给我一条极品项链,“喏,[故]送给你的,别再为了它熬夜了,知道[事]吗?”
那条项链确实是我梦寐以求的,但梵[文]歌是怎么知道的?我好像从来没有主[章]动提过……
【第三章·真相?】
1
宋好的青春痘愈加猖獗了,几乎布满[来]了脸上每一寸肌肤,据说情绪越暴躁[自],痘痘就会越疯狂。因为慕沉的关系[i],本来是“全班倒数第二令人讨厌的[a]女生”的她,变成了倒数第一,恰在[m]此时,那个对她“有意思”的男生声[k]称,只不过是和别人打赌才追求她的[.]。宋好当然应该暴躁,我时常在她的[c]眼睛里看到燃烧的怒火气势汹汹地顺[n]着课桌上的书本们向我烧过来。
“喂!肥婆!”愤怒让她失去了基本[恐]的礼貌,“那个什么慕沉,不会是在[怖]和别人打赌吧?”
“也许吧,像我这样‘重量级’的人[鬼]物,被当做赌注也没什么奇怪的。”[故]我自嘲地笑笑,“但即便是打赌,也[事]是一场很真诚的赌局,谁都看得出,[文]慕沉的每一条微博都情真意切,不是[章]吗?”
“我怀疑……”宋好凑到我耳边,“[来]那个慕沉该不会是你的马甲吧?否则[自]为什么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肯暴露自己[i]的真实身份?”
“如果是我自己就好了。”我叹口气[a],如果是我自己,一直是我自己,我[m]就不会这么恐惧了。
“哎?慕沉又发微博了!”一个女生[k]拿着手机跑过来,念道:“沉沉,你[.]在梦里听到我对你说的情话了吗?—[c]—哇!好浪漫!”
我笑笑,转而对宋好说:“你亲眼看[n]到了,慕沉刚刚发了微博,并不是我[恐]。”
宋好恨恨地攥起拳头,而我则隐藏着[怖]内心的恐惧,努力不让身上的肥肉们[鬼]发出战栗的颤抖。
梦里,原来梦里听到的话都是真的。[故]
每个梦里,慕沉都会在我耳边低声细[事]语。
“沉沉,你知道的,我其实是另外一[文]个你,所以我会像爱自己一样永远都[章]深爱你。”
“沉沉,你知道的,你其实就是另外[来]一个我,所以你也要像爱你自己一样[自]永远爱我哦!”
“为什么我感觉到你对我的恐惧呢?[i]你是在害怕我还是害怕你自己?”
“你开始讨厌我了吗?就像你讨厌你[a]自己一样?”
“现在,是你生气了还是我生气了?[m]别忘了我们根本就是一体的哦!”
“沉沉,你想彻底抛弃我?还是想彻[k]底抛弃你自己?”
“何沉沉!”贾老师重重地敲了敲我[.]的课桌,将我从昨夜的梦境中拽出来[c],“你最近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听[n]说你在玩网游,是真的吗?是不是玩[恐]游戏太晚了影响了功课!今天放学后[怖],我会去家访,请你中午时提前通知[鬼]一下家长!”
“哦。”我默默低下头。
“晚餐的话,不用太隆重,家常便饭[故]就可以,如果有红烧带鱼就更好了。[事]”贾老师补充了一句。
同学们发出一阵哄笑,“喂喂喂!想[文]蹭吃蹭喝的话不用说这么直白吧!”[章]
2
我将耳朵贴在书房门口,贾老师和爸[来]妈的对话隐隐传出来。
妈妈:“其实我们也有关注女儿的微[自]博的,是不是因为早恋的缘故?”
爸爸:“那个叫慕沉的臭小子到底是[i]谁?”
贾老师:“不是因为慕沉,这一点我[a]倒是可以肯定。我怀疑是不是她每晚[m]玩游戏熬太晚了?”
妈妈:“不可能啊?家里的路由器在[k]我们的卧室里,每天11点都会关掉[.]。”
爸爸:“不仅如此,沉沉房里电脑的[c]电源也在我们卧室,每天也都11点[n]关掉。”
贾老师:“那就奇怪了……”
妈妈:“有什么奇怪的?”
贾老师:“哦,我的意思是,何沉沉[恐]同学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爸爸:“这孩子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怖]。”
妈妈:“说起来,前天半夜我去厕所[鬼]时,好像听到她房间里有什么人在说[故]话。推开卧室门一看,却什么声音都[事]没有了,该不会我家闹鬼了吧?天哪[文],我可怜的沉沉难道被鬼上身了?”[章]
爸爸:“瞎说什么啊!也不怕老师笑[来]话。”
贾老师:“鬼魂这种事我是不信的,[自]也许……也许是因为她同桌的自杀对[i]她造成了心理陰影吧。”
妈妈:“难道是她同桌的鬼魂?!”[a]
爸爸:“行了吧你,出去帮老师倒杯[m]水去,快去!”
我急忙躲进自己卧室,呆呆地坐在床[k]上。真的有鬼,真的,连妈妈都听到[.]过……
3
家访的次日,贾老师把那张带着耿杰[c]气息的课桌搬出了教室,换了一张崭[n]新的课桌,但情况并没有因此而好转[恐]。梦里的幽灵仍陰魂不散地纠缠着我[怖],甚至变本加厉。现在的慕沉,在白[鬼]天的时候也会以手机短信的形式出现[故]。可怕的是,发送短信的号码是我自[事]己的手机号,而我十分确定我从未给[文]自己发过短信。每当我点开短信阅读[章]后,那条信息就会自动删除。
不是鬼是什么呢?那个鬼就是我自己[来],就潜伏在我心里。
慕沉说:“沉沉,你不爱你了?你又[自]开始讨厌你了?”
慕沉说:“你太令你失望了。”
慕沉说:“不爱我就是不爱你自己。[i]”
慕沉说:“想离开我就是要剥离你自[a]己!”
我无法分辨,到底是那个浓情蜜意的[m]慕沉变成了喋喋不休、满心怨恨的魔[k]鬼,还是我自己变成了令父母和老师[.]失望的、讨厌的何沉沉。没错,即便[c]是我最胖的时候,也从未在父母眼里[n]看到过哪怕是一丝丝责备的目光。但[恐]现在,我觉得深爱着我的爸妈已经快[怖]要放弃我了,就像耿杰的父母放弃了[鬼]他一样。
那天下午,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逃了课[故],买了一大包鸡翅、一份咖喱牛肉披[事]萨、两袋巧克力和五盒薯片,然后茫[文]然地回到家。爸妈都去上班了,家里[章]空荡荡的。我翻出被妈妈藏起来的奶[来]茶,冲了满满一杯,然后开始狼吞虎[自]咽。
其实我并不饿,那些我最爱的食物们[i]也不像以前那么美味,但我就是忍不[a]住想吃。就像以前被宋好嘲弄后那样[m],就像看到暗恋的男生与别人手牵手[k]时一样,就像没有拿到理想的成绩而[.]被爸妈批评时那样,只有吃,不停地[c]吃,才能排解我内心的悲伤。
这时,手机响了,是慕沉打来的,是[n]我自己打来的。
“亲爱的,你怎么了?再吃下去就要[恐]撑破肚子了哦!是因为你讨厌我吗?[怖]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摆脱我吗?”和梦[鬼]里的声音一样,慕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故]性。
我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但慕沉很快[事]就又打了过来。挂断、再打,又挂断[文],又再打,如此反复,就算我关了机[章],手机竟又中邪了一般自动开机,然[来]后慕沉的电话紧随而至。
最后,我干脆开了免提,任凭他喋喋[自]不休地唠叨。
我一边吃薯片一边打开电脑,登陆了[i]游戏。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在游戏里[a]痛快地厮杀一番才能彻底发泄吧?
刚上线,梵歌就发密语,“喂!你逃[m]课!”
“是啊!我是逃课了。”
“喂!别逼我啊,信不信我一声令下[k],整个服务器的人都会排斥你?只要[.]你一走出安全区就会被截杀,你卖的[c]东西没有人买,你想买的东西没人卖[n]给你,就算下副本也没人和你组队![恐]怎么样?怕了吧?还不快滚回去上课[怖]!”
“随你了,”我破罐子破摔,“反正[鬼]我在现实世界里也是这样的,连我爸[故]妈都讨厌我了。”
慕沉在电话里说:“连虚拟世界都混[事]不下去了吗?真可悲。”
梵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早就想[文]跟你谈谈了。你到底怎么了?自己追[章]求自己的事被发现了吗?还是因为别[来]的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越来越想摆脱我自[自]己罢了。”
“喂,臭丫头!别做傻事啊!你在哪[i]儿?网吧吗?”
“当然是家里。所有零用钱都用来买[a]吃的了,哪还有钱去网吧?”说着,[m]我仰头把第五盒薯片的残渣倒进嘴里[k]。
慕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终[.]于说出来了,终于亲口说出来了!你[c]想摆脱我,你想摆脱你,我想摆脱你[n],我想摆脱我……”因为愤怒和绝望[恐],慕沉不断重复着这些像绕口令一样[怖]的句子。
我四仰八叉地靠在电脑椅上,胃部已[鬼]经撑破了校服上衣的扣子,那种憋胀[故]的饱腹感令我十分悲伤。我不再答理[事]游戏里的梵歌,起身在家里四处游荡[文]着,并努力露出微笑,做出快乐的样[章]子。
“想摆脱我?不可能的!除非你杀死[来]我!”慕沉在电话里嘶吼。
我莫名欢快地吹了声口哨,似乎所有[自]的情绪都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是啊,[i]杀死慕沉,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翻出爸妈卧室里的安神药,拧开盖[a]子全部倒进嘴里,嚼。竟然不苦,什[m]么味道都没有,好像在嚼粉笔头。嚼[k]完一整瓶后,我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除了困之外,什么感觉也没有。我突[c]然意识到我是多么愚蠢的胖子啊,现[n]在的安神药已经不能用来杀人了。
幸好我找到了新的办法,立竿见影的[恐]办法,这令我觉得十分畅快,终于能[怖]摆脱慕沉了,不是吗?
我把浴室的莲蓬头拆下来,直接将粗[鬼]壮的管子插进喉咙里,又用透明胶封[故]住了鼻孔,然后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事]奔涌而出的热水呛得我喘不过气,但[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甚至还有一[章]丝快意。我紧紧握着水管,微笑着,[来]默念着,“拜拜了,慕沉!”
【尾声·绞刑架?】
1
是贾老师救了我。
他隔着防盗门听到声音,及时打电话[自]给我爸妈,将疯狂的、濒死的我送进[i]了医院。
住院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来看我,宋[a]好也来了。她一直坐在我病床前哭,[m]这个可怜的女生到现在还那么自以为[k]是,她以为是她把我逼到了自杀的地[.]步,甚至还为此在全班同学面前做了[c]检讨。
但是,贾老师和我父母都知道,那天[n]、那阵子,在我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恐]的事。
原来,梵歌就是贾老师,起初他并不[怖]知道游戏里的我就是自己的学生何沉[鬼]沉,直到我请他写情书时莽撞地说出[故]了自己的通信方式,他才恍然大悟。[事]因为这样,他才知道我之所以消沉并[文]不是因为早恋,他知道慕沉就是我,[章]这个主意本来就是他出的。
那段时间,他经常在深夜看到我的游[来]戏角色上线,可家访时,我父母又很[自]坚决地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因此他当[i]时就觉得很奇怪,怀疑这件事可能真[a]的和传说中的绞刑架有关,怀疑是病[m]毒擅自登录了我的游戏角色。
事发当天,贾老师发现我逃课,打我[k]手机又一直占线,于是想到游戏里看[.]看我是不是在线,果然就被他撞到了[c]。
在我说出“想要摆脱自己”那句话之[n]后就一言不发,贾老师立刻意识到我[恐]可能会出事,于是迅速赶来。当他和[怖]我爸妈打开门的时候,听到手机里的[鬼]慕沉仍在歇斯底里地嘶吼:“很好![故]杀死你自己,就彻底摆脱我了!既然[事]你已经对我绝望了,既然我也已经对[文]你绝望了,既然你已经对你深恶痛绝[章],既然我也对我自己恨之入骨……”[来]
甚至在我被送到医院后,慕沉仍喋喋[自]不休地抱怨着、发泄着……
三个大人很快发现给我打电话的就是[i]我自己的手机号码,他们无法理解这[a]种不可思议的事,也不知道如何终止[m],干脆烧烂了手机。随后,又在贾老[k]师的建议下,砸烂了我的电脑。
贾老师怀疑,我的手机和电脑都中了[.]绞刑架病毒,但却不知道是怎么感染[c]的。
2
深陷内疚的宋好为了赎罪,决定主动[n]帮我抄笔记,并打算帮我在课本上工[恐]工整整地做好标注。为此,她拿走了[怖]我的书包,随后在书包里发现了一部[鬼]已经没电的手机。
幸好,这部手机和她的手机是同一个[故]牌子的,充电器和数据线也是通用的[事]……
3
我躺在医院里,用新买的笔记本登录[文]了游戏,很奇怪,梵歌竟然在线。
“喂!贾老师!下午没课吗?”我问[章]。
还不待梵歌回答,贾老师突然从病房[来]门口探出头,“何沉沉同学,恢复得[自]怎么样了?下午没课,过来看看你![i]”
我望着电脑里的梵歌,又看看病房门[a]口的贾老师,脸色顿时变得煞白……[m]
4
是绞刑架干的吧?一定是!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恨它,甚至觉得[k]它根本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自己。
就像美丽的罂粟,好人用它来治病,[.]坏人用它来制毒,而它本身是无辜的[c]。
就像耿杰和陈思在游戏里对刷,这种[n]行为令它觉得他们能通过死亡获得荣[恐]誉和自豪;就像四眼男三开玩游戏、[怖]自己杀自己,这令它觉得自杀能获得[鬼]快乐;就像撞车死去的高中女生,她[故]双开玩“身份卡牌”游戏,这才令它[事]觉得自残能获得满足。我想,他们在[文]死前,也一定曾在梦里和自己对话,[章]也一定收到过自己给自己发来的短信[来],也一定接听过自己给自己打来的电[自]话。
或许,耿杰是故意把手机丢在了课桌[i]里,以此来摆脱源于它的困扰,但他[a]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困扰就是他自己[m]。
我是因为厌恶我自己,才确定放弃自己,与慕沉无关,与绞刑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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