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魅情深

一

“以爱之名”——F城水灾募捐晚会[文]。

“看得出你们学校很有心思。”刘先[章]生笑。胖主任点头，“我们师生都致[来]力慈善，也希望刘先生你能在这里顺[自]利找到广告代言人。”刘先生点头，[i]仔细打量大厅里谈笑的男孩女孩。片[a]刻后他的视线停在人群正中，那里众[m]星捧月一般围着几个女孩子。

“之琼，主任旁边的人是谁啊，他怎[k]么一直往这边看。”大厅中央的圈子[.]里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问。“不知[c]道，也许是新来的老师。”之琼嗫着[n]果汁旁若无人地记最后一次歌词。十[恐]年的芭蕾舞生涯塑造了她秀美的肩颈[怖]，像伫立的天鹅。一旁的天娜对着她[鬼]手里的歌词打趣，“哎呦，已经排练[故]了那么多次，你的词比我记得还顺呢[事]。”天娜交叉着两条长腿慵懒地站着[文]，对面忽然递来杯白色热饮，天娜抬[章]眼微笑，“怕我会没有东西喝？”

“是杏仁露，”清瘦男生一脸关怀，[来]“对心脏好的。听导师说我才知道你[自]心脏有点问题。再赶论文可不要那么[i]辛苦。”天娜无所谓地一扬唇角，“[a]偶尔早搏而已。导师有说起我的论文[m]？”

“是啊，”男生笑，“他说想不到你[k]会对量子物理有兴趣，而且那些例子[.]实在是精彩，你从哪里找来的？”

“呃，还不是我列的那些参考资料里。”天娜含糊地弯起嘴角，却发现余光里有人一直看自己，只见一个脸色异样的女生。

“苏荷，”天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c]，“刚刚不是有一大群师妹向你请教[n]考研的事吗？这么快就说完了呀。”[恐]苏荷长得严肃刻板，长睫毛在脸上投[怖]下冷冷的陰影。“去后台准备了，她[鬼]们表演完就轮到我们的合唱。”气氛[故]意外地僵冷，苏荷盯着天娜正想开口[事]，却听一旁的人们带着不知是兴奋还[文]是恐惧的声音说个不停。

“来，过去看看。”天娜拉着苏荷走[章]过去，似乎松了口气。

二

之琼已收起歌词，正看着张报纸，望[来]见两个好友便把上面的一则新闻指给[自]二人。“F市郊一废宅发现五具女尸[i]？”天娜扫了一眼新闻所附的照片，[a]一幢外墙破败的二层旧屋。青春痘男[m]生插嘴，“据说那五个人，可是死状[k]各异。”苏荷皱眉，“什么意思？难[.]道她们死前的经历都不一样？”

“哪里有那么邪。”一只白皙的手把[c]报纸抽了过去，手的主人一袭红色长[n]裙。“喂，思迩，我还没看完呢。”[恐]天娜把报纸拉过一半。之琼望了望思[怖]迩。“倩妮刚才还和你在一起，都快[鬼]候场了，她呢？”

“我也想知道，”思迩晃了晃腰肢，[故]“我腰封上的花松线了，叫她找人去[事]缝。”苏荷开口，“我之前给你检查[文]过，只是有个线头露出来了。”

“一点点瑕疵都不可以有，”思迩挑[章]着柳眉道，“你们不知道吧，今天有[来]人来这里选广告代言人，我要以最好[自]的状态入选。”几个人正说着，身后[i]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娇小的倩妮气喘[a]吁吁地把金色腰封递给思迩，“花加[m]固好了。”

“你也太慢了，要是赶不上出场怎么[k]办？”思迩瞥她一眼，小心地给自己[.]束好腰封。倩妮瓜子脸写满歉意，大[c]眼睛对天娜手上的报纸眨了眨，“咦[n]，这是F城的新闻啊，又出事了？”[恐]

“是啊，”招风耳男生耸肩，“这位[怖]富家小姐还说我骗人。”思迩斜睨他[鬼]一眼，“说得好像多离奇似的，这种[故]死亡事件全世界每天起码有几万宗。[事]”

“喏，我寝室的人又传来一份报纸。[文]”青春痘男生从外圈挤进来，拿给众[章]人看。

同一则新闻上居然附上了死者的照片[来]。五具女尸虽在面上打了马赛克，但[自]是那透过报纸而渗出的诡异气息却令[i]人们蓦地生出阵寒意。招风耳男生趁[a]机凑上前，“那幢宅子原本就是所‘[m]凶宅’，因为从前就有过在老宅里讲[k]故事而离奇死亡的传说。”天娜把报[.]纸拍在招风耳男生身上，“无聊。”[c]说着她望向好友们，竟发现大家的脸[n]色都变得很差。

“小合唱，”司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恐]走过来，“你们五个该去后台候场了[怖]。”

五个女生点头，亲昵地挽起彼此的手[鬼]臂，优雅地向后台走去。

三

候场化妆间。

思迩对着镜子走了几个来回还是不满[故]意，转向倩妮道，“花是不是歪了？[事]”倩妮认真检查了一番，“没有啊。[文]”

“你重新固定一下。”思迩把腰封拆[章]下来丢给倩妮。天娜摇头走过去，忽[来]然托起思迩的手臂，“这是撞伤了吗[自]？”女生们围上去，见思迩的手臂青[i]了一整圈。“擦了不少粉遮它，可能[a]刚才蹭掉了，”思迩说着拿出粉盒，[m]一脸厌恶道，“遇上那女人，晦气事[k]特别多。”天娜在她身边坐下，“她[.]又去找你爸爸了？”思迩霎时陰下脸[c]，“啪”一声把粉盒摔到一边。“年[n]纪一大把学人家做小三！我今天正好[恐]去找我爸，路过门口听到他们谈话才[怖]知道那女人居然有个年纪跟我一样大[鬼]的野种！”几个女生一惊，之琼望着[故]思迩的淤青，“你不会是，跟那女人[事]打起来了吧？”“她动我一根手指试[文]试，”思迩不屑道，“我气得当时就[章]进去跟我爸闹，那女人竟然典见着脸[来]追上来要跟我谈谈，一路到楼梯边我[自]的手臂都被她抓得紧紧的，好容易挣[i]脱开，手臂疼得不得了，我一气之下[a]就把她推下楼去了。”

倩妮的手一抖，别针把指尖戳出血来[m]。天娜叫着起身，“你把她推下去了[k]？！”思迩慢悠悠道，“是啊，怎么[.]不摔死她，看她下辈子还敢破坏别人[c]家庭。”天娜干巴巴地朝思迩竖拇指[n]。“你牛。”苏荷顾自摇头。目光一[恐]转留意到脸色苍白的倩妮，“你不舒[怖]服吗？”倩妮缓缓抬起头，“只是快[鬼]上台了有点紧张。”思迩瞥她一眼，[故]“小家子气。有什么可紧张的。”此[事]时大厅里响起掌声，五个女生知道台[文]上的节目已经谢幕，思迩拍拍倩妮，[章]“好了没有，赶紧给我。”

倩妮抬眼望着她，拿起腰封慢慢地道[来]，“好了。我来给你戴上。”

五个女生合唱的是一首英文老歌：W[自]hat A Wonderful World，歌声悠然自舞台向整个[i]大厅荡漾开去。刘先生走近舞台赞叹[a]道，“最美的女孩们，最美的爵士乐[m]。”一曲即到尾声，排练时每个人都[k]应变换走位，思迩已微笑着准备走向[.]中间。之琼在她旁边，突然向后退了[c]半步，一脚踩在思迩的裙摆上。只听[n]“刺啦”一声，腰封陡然崩裂，红裙[恐]在舞台正中倏地被扯掉。

大厅猛地涌起海潮般的叫声和笑声。[怖]思迩猝不及防又羞又气，不慎脚下一[鬼]滑，倒向苏荷，连带着最旁边的天娜[故]一起跌在地上。那金色腰封上有什么[事]东西牢牢钩在裙子里，这一扑一滑，[文]思迩近乎全裸。苏荷用身体挡住思迩[章]，天娜急恼着站起身，向一个女生借[来]来件外套立刻给思迩披上，跺着脚向[自]后台大喊，“赶紧谢幕啊！”之琼像[i]完全没有注意到台上的骤变，她大步[a]走下台阶，径直来到刘先生面前，落[m]落大方地伸出手，“刘先生，欢迎你[k]参加今晚的舞会，我叫董之琼。”

四

台上台下的变化正让刘先生错愕不已[.]，忽见面前翩然出现这样一位笑靥如[c]花的女生，他立即与其握了握手，“[n]你好。”“我想向您毛遂自荐，”之[恐]琼微笑，“目前灾区的人们很需要陽[怖]光和积极的能量，我愿意跟随您公司[鬼]的演出团队去为F城慰问表演。”刘[故]先生想了想，“你的几位朋友是不是[事]也……”之琼弯了弯嘴角，“F城毕[文]竟情况恶劣，她们不想去我也不会勉[章]强。”

思迩看着之琼这一系列举动不由瞪大[来]眼，披着外套站起来便飞跑过去。“[自]刘先生，我们五个人都会去的，”思[i]迩冲过来把之琼撞了个踉跄，“我知[a]道明天下午就会去F城进行慈善演出[m]。不需要你特别照顾，我们自己开车[k]去，希望刘先生给我一次机会。”

刘先生心想一切都不用自己负责，可[.]以少花一份时间和精力，而五个人的[c]歌唱得又确实不错，便道，“好，欢[n]迎你们加入。等一下我给你份地址，[恐]明天下午前在F城见。不过记得。一[怖]定要注意安全，我可负担不起。”

“好。”思迩兴奋地答应，得意地向[鬼]之琼回转目光。

第二天中年，思迩便驱车向邻城驶去[故]。之琼在副驾驶，后排依次坐着天娜[事]、倩妮和苏荷。随着车驶出市区，天[文]渐渐暗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天际忽[章]然响起“轰隆”一声闷雷，噼里啪啦[来]降下雨来。“好好的天怎么说变就变[自]。”思迩皱着眉头打开雨刷。车里闷[i]得人透不过气，女孩子们开始烦躁起[a]来。之琼不时看着表，“下去打车吧[m]。”“这个天气你能叫到车？还是去[k]灾区的？”思迩撇嘴。天色已变得像[.]傍晚一样，前路的能见度越来越差。[c]车子驶进一片旷地，突然停了下来。[n]思迩突然气恼地一拍方向盘，无力地[恐]转身，“抛锚了，还有我们迷路了，[怖]我根本辨别不出这是在哪儿。”之琼[鬼]黑着脸不说话。思迩不悦地瞪她一眼[故]，“又不是我想困在这里！”苏荷拍[事]拍二人，“还是看看周围有什么地方[文]能躲雨，我快憋死了。”之琼看她一[章]眼，转身按下车窗键望出去。刹时一[来]惊，“搞什么！”

五

“怎么了？”四个女孩凑过去，见不[自]远处有一栋破旧不堪的废宅，二楼有[i]几扇空洞洞的窗户，陰森骇人。天空[a]蓦地一道闪电，吓得女孩们猛地尖叫[m]出声。天娜摇着头道，“这不就是报[k]纸上死过人的那所房子？”思迩想了[.]想，摊手道，“我们暂时先去那里等[c]着，给刘先生打电话。让他找人来接[n]我们。”

“也好，”一直没有说话的倩妮直起[恐]身，“我想上次只是意外，而且现在[怖]我们也没别处可去。”苏荷吐了口气[鬼]，“好吧，只能这样。”

思迩拔下钥匙。苏荷、天娜和倩妮也[故]拿起手提包准备下车，只有之琼咬着[事]嘴唇似乎不想动。思迩看着她挑眉而[文]笑，“胆小的人就在车上待着吧。”[章]之琼皱眉斜思迩一眼，率先拎着包打[来]开车门。五个女生用包挡在头上，一[自]路飞跑向老宅。

“不是吧。怎么屋檐这么浅！”衣服[i]被风雨打湿，天娜扭过头，“干脆我[a]们进去吧。”大家看着破败的大门，[m]上面因之前的女尸事件而贴上了两道[k]封条。思迩的裙子湿漉漉地黏在腿上[.]，她恼怒地跺脚，伸手一把撕下封条[c]，推开门走了进去。

没有尽头的黑暗铺天盖地袭来，吞噬[n]一切。众人尽管害怕，却还是一一跑[恐]进来，苏荷在最后转身关好门。房子[怖]里的寒意逐渐入侵，缓缓在后背蔓延[鬼]开来。伸手不见五指，大家急着按开[故]手机屏幕照亮四周，没人敢向深处继[事]续走。思迩挂掉电话，“刘先生说一[文]个小时后来接我们。”天娜舒了口气[章]，“总不能就傻站着啊。我们玩点什[来]么吧。”

“玩？”之琼斜睨她一眼，“这里什[自]么都看不见，可以玩什么？”

“可以坐在一起讲故事喽，”思迩挑[i]衅地望着之琼，“讲鬼故事。你不是[a]不敢吧？”之琼抱起手臂，把目光移[m]向其余人。苏荷向里面走了几步，用[k]屏幕照照地面。从手袋里抽了本书垫[.]着坐下来，“我没意见，你们随便。[c]”倩妮照亮路，隔开苏荷一些距离也[n]抱膝坐下。“我觉得很好，”天娜耸[恐]肩走过去，“多刺激。”思迩笑笑，[怖]一直走到最深处的位置坐下，一边拧[鬼]着裙子上的水。大家一齐看着之琼，[故]女孩撇下嘴角，只好也走过去。

五个人围成一个大圈，谁也碰不到旁[事]边的人，当所有人都熄灭光亮时，任[文]你如何用手机屏幕照向四周，都会以[章]为在整片黑暗里，只有你一个人。思[来]迩照亮自己的脸，“为了更有气氛，[自]只有讲故事的人用手机照亮自己。”[i]

“好。”之琼无所谓地看着她。思迩[a]扬起嘴角，“那么就由我先开始，按[m]照位置依次是天娜、倩妮、苏荷，之[k]琼最后。”众人赞同，一起收起手机[.]。

空荡的房子里，便只有思迩的一张脸[c]被黑暗包裹着浮在半空，伴着诡异的[n]光线开始了第一个故事。

六

“从前有一个荒婬无道的国王，有一[恐]天他出巡时正遇上一个穷人推着一炉[怖]刚烤好的糖饼去集市卖，国王从没有[鬼]见过穷苦人吃的糖饼，他便派人拦住[故]穷人，拿两块给自己尝尝。由于味道[事]非常好，国王高兴地一连吃了好几块[文]，并且扣下了整炉糖饼吩咐人运进皇[章]宫。穷人见状苦着脸说，‘陛下，我[来]家里人等着这些糖饼卖出的钱过圣诞[自]节呢，我们很多年都没有好好过一次[i]节，孩子们的袜子里从来都没有装过[a]礼物。’国王不耐烦地说，‘那好，[m]明天你来皇宫拿钱吧，我保证多得装[k]满你的袜子。’穷人高兴地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国王，却被护卫给[c]赶了出来。还挨了一顿打。可怜的穷[n]人回到家里。告诉妻子和儿女今年又[恐]不能过个丰盛的圣诞节了，然而家人[怖]没有表示遗憾，像往常一样围在一起[鬼]说笑，圣诞夜还是过得很愉快。临睡[故]前大家许愿，儿子想要一双鞋子，女[事]儿想要一个洋娃娃，妻子想要一个新[文]烤箱。家人们催促穷人也快许愿，‘[章]唉，’穷人叹了口气道，‘我还想要[来]什么呢？我只想祈求圣诞老人让国王[自]装满我的袜子。'

第二天早上，儿子兴奋的尖叫吵醒了[i]所有人，他的脚上有一双新鞋子，妻[a]子和女儿也分别查看自己的袜子，里[m]面分别是洋娃娃和烤箱。穷人开心极[k]了，他连忙奔到后院去看自己挂在那[.]里的袜子。还没走过去便已经有一个[c]金色的东西骨碌碌滚到他脚下，穷人[n]拾起来一看，竟然是国王的王冠。穷[恐]人来到后院大吃一惊，由于极度恐惧[怖]他昏了过去。只见他那只打着补丁的[鬼]长筒袜里面，正是国王的头……”

天娜搓搓胳膊，“前面好像童话故事[故]，后面好疹人。”之琼打了个冷战，[事]却做出一副感到无聊的样子，“这也[文]叫鬼故事，我都快听睡着了。”思迩[章]向天娜扬扬眉毛，“到你了。”

“好吧。”天娜换了个坐姿，讲述第[来]二个故事。

“在旧上海的一间舞厅里，有个歌女[自]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台柱。她的歌声绕[i]梁三日，舞姿曼妙动人，数不清的客[a]人甘做她的裙下之臣。可俗话说’花[m]无百日红‘，有一天班主带来一个年[k]轻美貌的女孩，当晚一登台便艳惊四[.]座。渐渐的，再也没有客人来给歌女[c]送花、请她吃饭看戏，歌女在舞厅的[n]地位越来越低，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恐]浓妆艳抹也比不过女孩年轻水嫩的脸[怖]。歌女不甘心，她要夺回她的地位，[鬼]要永葆青春美丽。她听说附近的小镇[故]上住着一个会蛊术的老太太，便悄悄[事]去拜访她。’法子倒是有一个。一劳[文]永逸，‘老太太对歌女说，’就怕你[章]不敢。‘歌女保证只要可以永远年轻[来]，她什么都不怕。老太太看着歌女道[自]，’杀了那个女孩子，把她的脸吃下[i]去。‘歌女大惊失色，但是逐渐平静[a]了下来。

歌女找了个机会，在无人的地方杀了[m]女孩。女孩死前挣扎着，大喊道，’[k]我死也不放过你！‘歌女割下她的脸[.]，一边吃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你[c]活着我都不怕，死了反倒要怕了吗？[n]‘

此后一段时日，歌女果真一天比一天[恐]年轻漂亮，她重新以台柱的身份站在[怖]舞台上，时刻容光焕发。歌女的名声[鬼]越来越响，不老美人，艳冠十里洋场[故]。

在一次最盛大的演出上，人们全都为[事]一睹歌女的风姿而来。歌女从后台娉[文]婷而出，台下的掌声响彻整个大厅。[章]正当歌女才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舞[来]台上方突然掉下一大块锋利的钢片，[自]电光火石之间便划破了她的脖子。众[i]人惊得四散，离合最近的人们后来回[a]忆起，在银色钢片上出现了一张脸，[m]是那年轻女孩的脸。”

七

苏荷用屏幕照亮自己，“那个会蛊术[k]的老太太不收钱吗？”“你怎么总是[.]对边边角角感兴趣，”天娜一摆手，[c]“好了，该第三个故事了。”“哦。[n]”听到倩妮柔弱的声音响起，大家再[恐]次熄灭屏幕的光。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上世纪二[怖]十年代，有一部德国的吸血鬼电影叫[鬼]做《诺斯费拉图》，尽管这是部默片[故]，可是后来同题材的电影无人能出其[事]右，人们忘不了那种仿佛滋生细菌一[文]般，悄然而迅速地袭遍全身的毛骨悚[章]然。吸血鬼的扮演者夏瑞克先生，他[来]在电影中的表现简直令人叹服，形容[自]枯槁，行动僵直。说他已死去，可他[i]分明睁着那双鬼魅般的眼睛直直地看[a]着你；说他还活着，可他浑身散发着[m]尘封已久的霉味，像是早应在黑暗时[k]代里陨灭一般。

然而大家热爱的夏瑞克先生，就像凭[.]空冒出的一个人，没有背景和任何新[c]闻。这时诡异的谣言传来，这位夏瑞[n]克先生，他是一个真正的吸血鬼。所[恐]以整部电影都选在夜间拍摄，而导演[怖]与他定下一个契约，他的片酬，便是[鬼]女演员们的脖子。于是在电影结束后[故]，所有的女演员全都不见了。在其他[事]影迷们只能唏嘘地将谣言越说越悬时[文]，有一个少女决定去拜访夏瑞克先生[章]。少女的亲人在一战时死光了，少女[来]很孤独，她觉得夏瑞克先生也同自己[自]一样。他一定没有亲戚朋友，深居简[i]出，所以人们才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a]消息。

’夏瑞克先生实在是一位很可怜的老[m]人家。‘少女这样想着，买了一束漂[k]亮的鲜花，带着一大块蛋糕启程了。[.]传说夏瑞克先生就住在拍摄电影的那[c]座古堡里，少女一路询问了很多人，[n]终于在夜里找到了古堡。她兴奋地叩[恐]响了古堡的门，真的见到了夏瑞克先[怖]生。’您好，我是您的影迷，特地来[鬼]拜访您。‘少女这样说，并把鲜花和[故]蛋糕递上去。夏瑞克先生只是古怪地[事]笑了笑，请她晚上在这里留宿。

然后少女再也没有回去。第二天一早[文]人们在古堡旁边发现她的尸体，她的[章]头被一大根钉子穿透，全身的血都被[来]吸干了。’哦，又是夏瑞克先生，‘[自]人们一笑，’他讨厌年轻姑娘，因为[i]她们多数都没脑子。所以他总把她们[a]的脑子穿过钉子，像我们在厨房里把[m]那些日用品挂在钩子上那样。‘”

倩妮有些尴尬地开口，“是不是我说[k]的这个故事不好啊？”

“我只是在想象那位先生的样子，”[.]苏荷笑笑，“到我讲第四个故事了。[c]”

“有一个富商家的小姐与一个书生相[n]爱了，书生去小姐家提亲，富商大感[恐]荒谬，一口回绝。书生与之斡旋半日[怖]，说自己这次一定会金榜题名，请求[鬼]富商答应这门婚事。富商见书生态度[故]诚恳，于是表示一切等书生结束科举[事]后再议。两个年轻人高兴极了，小姐[文]欢喜地送书生出城，约定他归来时在[章]城门口不见不散。

岂料当晚变故横生，有一伙山贼趁夜[来]冲进城来，烧杀抢掠，富商家也不能[自]幸免。贼人们一边往怀里猛揣珠宝钱[i]银，另一边手起刀落，一时间哀鸿遍[a]野。眼见家人一一横死，小姐悲恐万[m]分，山贼们杀红了眼，撕下旁边的布[k]帘拧成股绳子一把套在小姐的脖子上[.]，系了死结抛上屋顶的横梁。小姐在[c]半空中痛苦地踢着双腿，双手抓着脖[n]子上的绳子，却只是徒劳。贼人们围[恐]在一起，指着小姐挣扎的样子拍手狞[怖]笑。过了一会儿，小姐便这样活活吊[鬼]死了。

天明。山贼们大摇大摆满载而归。幸[故]存的百姓们走出家门，却赫然看到小[事]姐的尸体诡异地挂在城楼上。善良的[文]百姓们不忍尸体暴晒在众目睽睽之下[章]，于是动手将其埋葬。然而第二天，[来]尸体竟然再次出现在城门前，在往来[自]的人们头顶缓缓摇动着。众人大惊，[i]慌忙再次把尸体埋进土里。第三天尸[a]体又一次出现，其后大家每天埋葬，[m]次日尸体照旧飘摇在城门口。众人惶[k]惶不安，道是尸变，无人再敢碰小姐[.]的尸体。

终于有一天，高中状元的书生衣锦还[c]乡。走进城门，人们的表情怪异，纷[n]纷以恐慌的眼神望向书生身后。书生[恐]回身，赫然望见城门上方衣裙随风而[怖]动的小姐，像是知道书生在看着她，[鬼]尸体仿佛露出微笑。书生肝肠寸断，[故]了解始末后誓要将山贼～网打尽。数[事]月后凶徒们伏法，百姓们拍手称快。[文]书生却一个人向城楼走去，他把绳子[章]系好套住自己的脖子，纵身跃下城门[来]。书生拉着小姐的手，面对面悬挂在[自]城门上，除了对方，什么也不看。”[i]

八

之琼的脸第一个出现在黑暗里，“想[a]不到你会讲这么浪漫的故事。”苏荷[m]干干地笑，之后便不再做声。“我看[k]刘先生也快叫人来了，”之琼抱着膝[.]盖，“我说完最后一个咱们就该走了[c]。”

“故事发生在一个守旧的小村镇。传[n]说从山里来了一个专杀少女的妖怪，[恐]这妖怪有六只角，浑身上下长满了尖[怖]利的钩刺，隔壁镇已经死了好几个年[鬼]轻姑娘。镇长被人们烦得头疼，终于[故]想出一个办法：三天之内，全镇的姑[事]娘都要嫁出去。

有一个心气最高的姑娘，她瞧不起世[文]上的一切，包括她生活的地方，和她[章]作为一个镇上女人的宿命。于是姑娘[来]杀掉了她瘫在床上的痨病丈夫，向人[自]们宣称是那妖怪来了，见人就杀。镇[i]上再次涌起恐慌，姑娘想趁着全镇大[a]乱偷溜出城。此时镇长从山上的寺里[m]带回一个白衣和尚，据说是前来捉妖[k]的。姑娘鄙夷地笑，在人群里正走着[.]，猝不及防地与和尚打了个照面。这[c]一眼便再也忘不掉，姑娘对和尚一见[n]钟情，和尚自然是清澈俊秀的，而重[恐]要的是那纤尘不染的身影，与姑娘一[怖]度向往的光明未来如此契合。姑娘知[鬼]道自己很美，于是开始一步一步引诱[故]和尚。她要和自己的未来一起离开这[事]个地方，再也不回来。她向和尚坦白[文]了痨病男人是自己杀死的，’那么你[章]可以救赎我吗？‘和尚微笑着点头，[来]永远一副淡然平和的样子。

说来也怪，那些没有如期出阁的少女[自]，居然真的接二连三死掉了。镇民们[i]又惊恐又愤怒，和尚的到来对妖怪丝[a]毫不起作用，反而愈演愈烈。姑娘倒[m]是很高兴，尤其听说又有一个少女死[k]去。她就更加开心。因为她的处境越[.]危险，与和尚的距离便越近。’我很[c]怕我会是下一个，‘姑娘对和尚说，[n]暗自狡黠地笑，’而你一定不会见死[恐]不救。‘’是想冲破这现有的一切吗[怖]々‘和尚只是这样说，’你要彻底洗[鬼]涤灵魂，以超越生死之间的方式。‘[故]姑娘深深凝望着他，她找到了一把剪[事]刀。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心脏，[文]’就像这样，对吗？‘和尚低头一笑[章]，他的样子似乎渐渐变了。姑娘的眼[来]皮越来越沉，在合上之前，她看到和[自]尚变成了一个浑身长满钩刺的六角妖[i]怪。”

没人做声。

之琼尴尬地喊，“喂你们倒是把屏幕[a]打开呀！”突然齐齐响起“哇”的一[m]声，天娜、倩妮和苏荷的脸笑着出现[k]在黑暗里。“真无聊！”之琼被吓了[.]一跳，皱着眉拍胸口，“我的故事怎[c]么样？”天娜笑笑，“死法很精彩。[n]”

“自杀有那么精彩吗？”之琼奇怪地[恐]看向她。“自杀？”天娜支吾地笑。[怖]之琼耸肩，“咱们收拾收拾出去吧，[鬼]人家又不知道咱们在这里。”

“好啊。”三个女生一口应承。

之琼正想起身，突然意识到什么，慢[故]慢转过脸看向旁边。加上自己，只有[事]四团微弱的光。

“喂，思迩，赶紧按亮灯啊。”之琼[文]向黑暗里喊着，很久也没人回应。气[章]氛突然僵住。没人再发笑。“思迩？[来]”之琼沉下脸，“邝思迩！”

大家擎着手机过去照，天娜对着那个[自]位置摸索了半天，语调不自然地开口[i]，“思迩不见了。”之琼倒吸了口冷[a]气，哆嗦着开口，“她是不是从第二[m]个故事开始，就再也没亮过屏幕？”[k]

九

滴管，滴答。空旷的室内，忽然传来[.]清晰的滴水声。四个人脊背发凉。“[c]你们听见了吗？”之琼试探着问。倩[n]妮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好像是从[恐]二楼传来的。”“我们要去看吗？”[怖]天娜吞了下口水，“也许，也许思迩[鬼]在开玩笑，她可能就在楼上等着我们[故]呢。”苏荷开口，“大家把光亮聚到[事]一起，然后我们互相拉着走。”女孩[文]们彼此挽着，循着滴水声渐渐来到房[章]间尽头。“是楼梯，”苏荷低头照向[来]脚下，“应该就是从这儿上去了。”[自]屏幕的光一起对准阶梯，大家摸索着[i]走上去。

“啊！”天娜突然大叫。众人被吓了[a]一跳，之琼不悦地瞪她一眼，“你喊[m]什么？”天娜惊恐地捂住嘴，指了指[k]斜后方。女孩们望过去，血液几乎凝[.]结。二楼的一间屋子里，竟然发出微[c]弱的黄光。倩妮壮着胆子拉拉大家，[n]“就是思迩呢。她总喜欢恶作剧，带[恐]了手电筒还不拿出来。”众人向房间[怖]走去，水声便是从里面传来。四个女[鬼]孩走进去，猝不及防地尖叫，突如其[故]来的恐惧仿佛看不见的手死死拖住她[事]们的双腿。

房间正中央悬着一只硕大的圣诞长筒[文]袜，袜子里鼓鼓囊囊地装着瞪大双眼[章]、已无血色的思迩，鲜血汩汩而出，[来]溢满了又渗下，像永远都流不完一样[自]。

只见他那只破旧、打着补丁的长筒袜[i]里装着的正是国王的头……

还未等靠近，之琼又一声尖叫，慌不[a]择路地飞跑出去。三个女孩对视了一[m]下，转身对着之琼离开的方向也尖叫[k]起来，直到那冲下楼的噼里啪啦声逐[.]渐远了。“她下去了。”天娜拧亮手[c]电筒快速向下方大厅照了照。

“呼。”长筒袜里的思迩突然吐了口[n]气，抹抹脸上的白粉道，“快点放我[恐]下去歇歇，我多怕头顶吊着的铁丝断[怖]了。”

“大门都锁好了，除了咱们四个人谁[鬼]也打不开。”苏荷走过去调整了下手[故]电筒，“不过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事]？”

“过分？”思迩瞪起眼睛，“她让我[文]在大庭广众出那么大的丑，就这么吓[章]一吓我还觉得便宜她了呢。”见三个[来]人都不说话，思迩又道，“可不要在[自]这时反悔，当初你们也同意的！我就[i]不信你们不讨厌她。”

每一步都在计划中。思迩昨晚原想打[a]给刘先生寒暄，谁料正好得知由于天[m]气原因演出改期的消息。而后这么巧[k]下起暴雨，思迩假推车子故障到这房[.]子里稍作等待，打电话固然是做做样[c]子，因为这个下午根本没人会来。

讲完第一个故事后思迩便上楼布置死[n]亡现场，每结束一个故事，说故事的[恐]人都会开始为自己的“假死”做准备[怖]，四个人鞋上都系着一副毛毡底，可[鬼]以保证起身离开和上下楼时无声无息[故]。于是轮到之琼讲故事时，在她身边[事]没有一个人。

倩妮从角落里走上前，对天娜和苏荷[文]道，“你们去布置自己的地方吧，我[章]留在这儿就行了。”二人点头，倩妮[来]在她们身后缓缓关上门。没人注意到[自]她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

十

“你之前给我绑的这是什么东西啊，[i]勒死人了，”思迩看着自己身上纵横[a]交错的细金属丝，不耐烦地皱起脸，[m]“都说做做样子，还绑那么紧。”倩[k]妮只是直直看着她。“我在跟你说话[.]！”思迩拧眉。突然想起了件事，“[c]对了，昨天我不是让你给我弄好腰封[n]吗？怎么还会掉？如果腰封没有坏，[恐]之琼踩我的裙角也不会连带整条裙子[怖]都扯下来！”

“因为我是故意的。”倩妮像变了一[鬼]个人，冷冷地道。思迩一怔，费解地[故]眨眼，“你说什么？为什么是故意的[事]？”倩妮在长筒袜上找到耷拉着的细[文]金属丝的一端，牢牢握在手里，一步[章]一步向后退。“你到底怎么了？”思[来]迩不禁浑身发冷，她感到细丝越来越[自]紧，似乎像要慢慢嵌进皮肤里一样，[i]“喂太紧了，快点松手！”

“我一直都在努力修复我们的关系，[a]我考进你的大学，我很成功地接近你[m]做你的好朋友，我唯唯诺诺地讨好你[k]，只是为了事实揭穿的那一天，你可[.]以因为我们之间的这些情分，善待我[c]妈妈。”倩妮的眉头紧蹙，仿佛现在[n]的神情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冷漠而决[恐]绝，似从未柔弱过，“不过似乎没用[怖]。一切都没用，你的狠毒是天生的，[鬼]没人可以改变。”

思迩惊恐地看着她，正要冲口说出什[故]么，借妮已经将细丝绕到了戴着手套[事]的右手上，眼带笑意地退向屋角狠狠[文]一拉，“今天以后，爸爸只有我一个[章]女儿。”

楼梯顶端左右是两条回廊，两个女生[来]顺着回廊走进对面的房间，苏荷带着[自]一条绳子，她看了看天娜给自己准备[i]的一块表面凹凸不平的红色塑料，“[a]你就准备把这东西扣在脸上做’毁容[m]妆？‘？太粗制滥造了吧。”

“思迩的样子吓都吓死她了，轮到我[k]哪敢上前仔细看。你说她不会现在突[.]然上来吧？”天娜走过去看一眼一楼[c]，又立刻缩回来。之琼意识到三个女[n]生不见了，正发了疯似的喊着她们的[恐]名字。

苏荷看她一眼，突将话锋一转，“听[怖]说师兄和导师都对你的一篇论文赞不[鬼]绝口，有关量子物理？你不是一直没[故]兴趣么？”天娜故作轻松地笑，“接[事]触到就很喜欢啊，所以就试着……”[文]

“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撒谎？”苏[章]荷凌厉地盯住她，“那篇论文是我的[来]对不对？”天娜硬着头皮与她对视了[自]一阵，终于妥协，“是你那篇。”苏[i]荷愤怒道，“如果不是你偷了我的论[a]文，被保研的应该是我！”

“你对那篇论文没信心，可以怪我吗[m]？”天娜的眼神游到别处，“再说你[k]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考研，结果一[.]样没变。”苏荷的怒气越来越重，她[c]大幅度摇着头。倏地掏出一大块刀片[n]。天娜甚至还没看清发生什么事，就[恐]突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怖]“你，你干什么了？！”

十一

“你以为我同意思迩的计划来到这里[鬼]，真的就是为了戏弄之琼？”苏荷把[故]手电筒的光调亮了一些，轻巧地照向[事]手里一整块血淋淋的面皮，上面有一[文]双柳眉、眼睛和嘴巴的窟窿，以及削[章]去一半的鼻子，“都说你的道具粗制[来]滥造了，跟真的比就更不堪了是不是[自]？”

天娜伸手捂住心脏，怦怦似要跳出喉[i]咙。苏荷将面皮像卷春饼一样卷起来[a]，在天娜惊愕的注视下送进嘴里，牙[m]齿与皮肉摩擦着，发出闷闷的咯吱声[k]。“我把你的脸吃了，就会变成你，[.]”苏荷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c]“你除了有张漂亮的脸，还有什么？[n]”

……

歌女找了个机会，在无人的地方杀了[恐]女孩。女孩死前挣扎着，大喊道，“[怖]我死也不放过你！”歌女割下她的脸[鬼]，一边吃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故]活着我都不怕，死了反倒要怕了吗？[事]”

天娜呼吸困难，她不要再看了，挣扎[文]着要走出去。“不想看看你没有脸的[章]样子吗？”苏荷掏出一面镜子，一把[来]拉住她，按着她的头看向镜子。镜子[自]里住着一个噩梦，一整堆剁得很烂的[i]肉，黏腻地彼此黏结着，拉出细密的[a]红丝。天娜尖叫，噩梦也尖叫。天娜[m]的瞳孔倏地放大，她捂着心脏摸索着[k]向门框跌跌撞撞地转身，却瞎地一头[.]栽倒在地。苏荷满意地看着她倒下，[c]视线放远时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倩妮[n]。

“你来多久了？”苏荷慌乱地向外走[恐]，“这是意外。她是被自己吓死的，[怖]你知道她心脏一向不好……”

“我知道，但你能不能别走过来？”[鬼]倩妮看着苏荷走出来，不住地向后退[故]。“我只是在她脸上抹了一层辣椒酱[事]，加了碎豆腐的，”苏荷急急地指向[文]地上的天娜，“抹在刀片一侧。只是[章]作势要切她的脸。人皮是假的，不信[来]你过来看。”倩妮的脸色有些僵，不[自]住点着头，“我信你，我什么都没看[i]到。”苏荷仍朝着她继续走，一边焦[a]急地解释着先前的一切。倩妮急促地[m]呼吸着，她已经退到楼梯平台上，手[k]一软把握着的道具大钉子掉在地上，[.]咚咚滚出好远，卡在地板缝中才停下[c]来，利尖诡异地向上。

苏荷闻声不禁望过去，倩妮趁机跑出[n]她的视线，岂料鞋子的毛毡底一滑，[恐]一个趔趄摔下楼梯，便再没了声响。[怖]“倩妮？”苏荷登时背后一凉，打开[鬼]手电筒后陡然僵住。倩妮躺在楼梯口[故]，尖利的钉子穿过她的后脑，从眉心[事]而出。柔软的头发向上浮动了一下，[文]而后浓稠的鲜血从发问涌出，向各处[章]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第二天一早人们在古堡旁边发现她的[来]尸体，她的头被一大根钉子穿透，全[自]身的血都被吸干了。“’哦，又是夏[i]瑞克先生，‘人们一笑，’他讨厌年[a]轻姑娘，因为她们多数都没脑子。所[m]以他总把她们的脑子穿过钉子，像我[k]们在厨房里把那些日用品挂在钩子上[.]那样。‘”

十二

苏荷恐惧地叫起来，胸前破败的扶栏[c]一震，“哗”地折断向前塌去。手电[n]筒嘭地落地，苏荷惊得在黑暗里拼命[恐]向回爬，身上的绳子被她胡乱抓出来[怖]吊在栏杆上，缠结到一起。苏荷大叫[鬼]着，头发被一旁的绳子钩住，继而套[故]住她的脖子。突然一整行扶栏“轰”[事]地落下，苏荷被绳子吊在栏柱上动弹[文]不得，她痛苦地蹬着双腿，不停抓着[章]颈上的绳子，只留下一道道血印。

小姐在半空中痛苦地踢着双腿，双手[来]抓着脖子上的绳子，却只是徒劳。贼[自]人们围在一起，指着小姐挣扎的样子[i]拍手狞笑。过了一会儿，小姐便这样[a]活活吊死了。

接连一阵“砰嘭”响声，仿佛整个世[m]界都崩塌了。前一刻余声尚在回荡，[k]此时却已重归死一般的寂静。

又过了很久，之琼才从大厅的角落站[.]起来，先前她跑着想开大门离开，却[c]仍旧只得困在这里。“喂！”之琼颤[n]抖地发问。“出什么事了？我在一楼[恐]这里，你们说句话啊！”

声音迅速被房间吸收了，像蜃张了大[怖]口吞食避雨的行人，惨绝之处，是连[鬼]粒渣滓都不剩。

“天娜，苏荷！”之琼叫着好友们的[故]名字，声音已变了调，“倩妮？！”[事]没人回应。她原地转着。始终觉得周[文]围有不止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自己。[章]“骨碌”一声，鞋子好像踢到什么东[来]西。之琼战战兢兢用屏幕蹲下去照，[自]发现是一只手电筒，一推开关，居然[i]还好用。有了更好的照明工具，她立[a]刻觉得安全了许多，于是抬起头，执[m]着手电筒慢慢地走，一边再次唤着三[k]个女孩的名字。

照到二楼房间时，突见一个人躺在房[.]门口，头顶正对着她。

“天，天娜？”之琼看到她亮闪闪的[c]发饰，手电换了个角度，之琼猛地尖[n]叫。一侧剥了皮的怪异脸孔不由分说[恐]映进她眼中。

之琼腿一软跌倒，她哆嗦着爬起来，[怖]不经意向着手电的光望过去，再次嘶[鬼]喊着瘫软在地。倩妮的一双眼睛斜斜[故]地盯着她，钉子突兀地立在眉心，血[事]流遍野。之琼大口喘着气，鼓足勇气[文]站起身，头顶突然撞到一物。她闭着[章]眼把电筒的光移过去，苏荷的尸体直[来]挺挺地吊在正中。当之琼睁开眼时，[自]五官瞬间因恐惧而扭曲。她捂住嘴一[i]阵晕眩，几乎没有力气站稳，喃喃地[a]拿出手机，“不是有人会来吗？打电[m]话……”当她拨出一个号码时，陡然[k]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之琼直直[.]地瞪大眼睛。如果没有信号，那先前[c]思迩的电话是怎么拨出去的？！

脑海中“轰”一阵巨响，之琼终于崩[n]溃了，她发狂地冲到门口，拼尽全力[恐]摇着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大门，撕心[怖]裂肺喊叫着，大哭起来，“下一个一[鬼]定是我、一定是我……”房子里幽静[故]无声，她面向墙壁，听见自己粗重的[事]呼吸，每一声撞击在墙上之后有弱得[文]几乎听不到的咚、咚的回响。意外整[章]齐的呼气声，就像室内有很多躲在黑[来]暗里的未知生物，跟随着她呼吸的节[自]奏，一起在轻轻喘息一样。手电筒的[i]光柱在这不见一物、又似乎吞噬了一[a]切的黑暗里错乱晃动，照出许多光怪[m]陆离的影子，天花板在向整个空间膨[k]胀，左面角落的在扭曲变形，正前方[.]的像是正在悄然移动着。之琼看着眼[c]前明灭的光线愈加惊恐万状，分明有[n]四张脸在向她逐渐靠近，再一闪，又[恐]不见了。之琼不敢眨眼，用力盯着，[怖]喉咙似被扼住，咽不下唾液，啜泣着[鬼]嗫喏嘴唇，“碎尸，割脸，穿透脑子[故]，吊死……到我的是用剪刀……”她[事]正想着，伸向地面的指尖忽然有冰凉[文]的触觉。她用手电照亮这冰凉的东西[章]，赫然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尖剪刀！

“用剪刀……自尽。”

之琼的意识轰然瓦解，她湮没在黑暗[来]之中，她看见有无数团巨大的影子，[自]似带着深沉嘶哑的喉声，铺天盖地席[i]卷而来。

“我很怕我会是下一个，”姑娘对和[a]尚说，暗自狡黠地笑，“而你一定不[m]会见死不救。”“是想冲破这现有的[k]一切吗？”和尚只是这样说，“你要[.]彻底洗涤灵魂，以超越生死之间的方[c]式。”

姑娘深深凝望着他，她找到了一把剪[n]刀，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心脏，[恐]’就像这样，对吗？‘

之琼拾起剪刀，对准自己的心口直直刺了进去。就像揉进了一块冰，寒冷的感觉自心脏传遍全身。终于不用再对着那整片黑暗。故事也终于不必再继续。之琼缓缓闭上了眼，“就像这样，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