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医学院新校区建在城市的西南郊,不[文]挨山不靠水,倒傍着一大片陰森森的[章]天然林场。苏铁是这所二流学校里难[来]得一见的高才生,入学不久就获得了[自]国家级研究奖项,并且还长了一张帅[i]得欠扁的脸。这样的人物自然少不了[a]追随者,只可惜一直没有人能人他的[m]法眼。
苏铁修的是药理专业,即使在做实验[k]时也是一脸的默然。他曾在表彰会上[.]说,为了他的“抗生×号”研究,他[c]宁愿付出一切,事后导师还特意叮嘱[n]他千万不能随意用在临床上。其实愿[恐]意付出一切的又何止他一人,见他整[怖]天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助手兼学妹[鬼]虫虫忍痛把读高中时的姐妹李鹛介绍[故]给了他。大家都清楚,虫虫可是一直[事]都暗恋苏铁的,只是苏铁对她从来都[文]是淡淡的,似乎只把她当作小妹妹。[章]
而苏铁一见李鹛,觉得十分投缘,李[来]鹛虽然不能说十分漂亮,但是很清秀[自],性子又活泼陽光,是很招男生喜欢[i]、又不会给人压力的那种类型。
十一假期,医学院要对设备进行常规[a]检修,“抗生×号”的研究也不得不[m]暂停几天。苏铁打算带李鹛出去玩玩[k]。李鹛是个好奇心浓重的女生,主张[.]要到医学院后面的林场去露宿。听到[c]她的想法,苏铁先是心紧了下,却还[n]是故作轻松地笑着应下了。他温柔地[恐]拨弄着李鹛乌黑的长发:“宝贝儿,[怖]听你的。”
出发时不仅是他们两个,还有虫虫—[鬼]—是李鹛硬拉着她去的,有苏铁这么[故]温柔又帅气的男朋友,李鹛一直认为[事]虫虫很仗义,总觉得不能两个人双宿[文]双飞,就把媒人丢过墙,留着她一个[章]人孤孤单单地蹲研究所。
三个人在黄昏时出发。
太陽将最后一抹残光铺贴在脸上,应[来]和着脚下荡起落叶的哗哗声,在一棵[自]棵高大英挺的树干间缠来绕去。
走着走着,李鹛“哎哟”叫喊了一声[i],苏铁赶忙凑过去问怎么了。替她拿[a]掉钻进袜子里的硬杂草,还关心地问[m]候来问候去的,这才揽着李鹛的肩膀[k]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虫虫迈着小步[.]子跟在他们后面,目光忍不住瞟着他[c]们俩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天渐渐黑了下来,像是被谁撑开一张[n]密实的黑布,把整个林子统统罩住一[恐]般。
按照出发前的计划,天黑下来就在原[怖]地露宿。
刚睡下一会儿,虫虫的电话里蹦出了[鬼]条短信,是室友发来的:“那个小雅[故]是在林场里出事的,学校让大家注意[事]安全,你在外面小心哈!”这个小雅[文]是入学不久就无故失踪的女生,据说[章]是被谋杀了。虽说当时校方竭力封锁[来]消息,但私底下传得还是很厉害。虫[自]虫在心里暗自嘀咕:“我当然知道![i]”报了平安后,就翻身眯起了眼。
果然被天气预报言中,天下起了雨,[a]豆大的雨点打在睡袋上,雨水从下面[m]的缝隙渗进来。
part 2
三个人跑到护林员的木屋时,雨正下[k]得撕天裂地。木屋里亮着微弱的白炽[.]灯,喊了几声也没见人出来。苏铁偷[c]着把匕首插在了腰带上。三四十平米[n]的空间,被板墙隔成了两间,每间都[恐]放着一张床,床边是一扇四格的玻璃[怖]窗。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护林员回来,[鬼]李鹛嘟囔着:“都怪你们俩非说不会[故]下雨,买个好一点儿的帐篷多好!”[事]苏铁和虫虫心照不宣地冲彼此笑笑。[文]
李鹛抖抖身上的水珠,一屁股坐到了[章]床铺上,半张纸片从床上飘下来,恰[来]巧落在苏铁的脚下。苏铁弯身捡起来[自],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去,是他们医学[i]院专用的草纸,只是被血迹染红了半[a]面,隐约可以辨清上面的几个字——[m]“亲爱的,你杀了我?”最后的问号[k]还没来得及添上最后一点。苏铁双手[.]不由一抖,纸条又落到了地上。虫虫[c]用余光警觉地瞄着他的反应。李鹛跳[n]下来把纸条抓在手里,冲苏铁鄙夷地[恐]“切”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句“[怖]胆小鬼”,揉了揉随手丢给一脸纳闷[鬼]儿的虫虫。
等了很晚也不见护林员回来。他们决[故]定先睡下再说。李鹛和虫虫进了里屋[事],苏铁要跟进来,却被李鹛拦在外面[文]:“大男人练练胆子!”
虫虫和李鹛挤在不宽的小床上,就像[章]高中时常挤在一起的感觉。
虫虫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室友发的短[来]信:“学校最新通知,不要去林场,[自]你快回来吧!太危险了!”李鹛问她[i]谁的短信,是不是有事?虫虫不想弄[a]得人心惶惶的,关了电话说没事,展[m]开满是血污的纸条放在鼻前闻了闻。[k]
李鹛夺过纸条,顺势翻身下床,说要[.]去吓吓那个胆小鬼,不然真不放心跟[c]他谈恋爱。
苏铁正打开行李袋,坐在床上搞他的[n]研究,把一些粉末状的药剂倒入反应[恐]皿内。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李鹛吓了[怖]一大跳,粉末险些被抖到地上。
李鹛眉眼中尽是暧昧迷离的神色,淡[鬼]粉色的小外套轻轻滑下,露出圆润洁[故]白的肩,她穿着露脐的吊带衫仰在床[事]上,一只手臂温柔地将苏铁挽过来,[文]指尖顺着苏铁的脸颊缓缓滑下,娇声[章]呓语:“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来]
苏铁嘴唇微微一翘,温柔地笑着,他[自]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嘴唇一点点[i]凑过来。李鹛把眼睛轻轻闭上,待感[a]觉到苏铁的面孔已凑近的时候猛地睁[m]开,幽灵一样轻声念着:“亲爱的,[k]你杀了我?”
苏铁猛地停下,慌乱间竟然滚到了床[.]下。
见自己的小小陰谋得逞,李鹛哈哈大[c]笑得前仰后合。
一个人影风一样从窗前闪过,李鹛看[n]见,不由自主地大叫了起来。
来到里屋,虫虫不见了——窗子敞开[恐]着,被强风吹得“咯吱咯吱”响着,[怖]外面大雨如注,看不见人影,只有树[鬼]枝在冷风中摇荡,夜色暗幽,不知隐[故]藏着什么。
恐惧感潜伏在李鹛周边的每一颗空气[事]分子中,她无助地看向苏铁。这会儿[文]她才意识到,关键时刻还得看男生的[章]。
苏铁把李鹛揽在怀里,用狐疑的口吻[来]说:“不会是虫虫要报复我,吓唬我[自]们吧?”
李鹛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颤声问[i]:“为什么啊?”
苏铁饶有耐性地给她解释:“她一直暗恋我,但是我却不肯接受她,现在我和你在一起了,恐怕,恐怕是由爱生恨吧?”随后又突然问,“对了,最近她对你,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李鹛想到虫虫接短信,又把电话关掉的事,恐惧感愈加真切了起来,她不敢睁开眼睛,仿佛黑暗中会有什么随时跳出来,将她吞噬掉一样。
part 3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时地滚过几个[a]响雷。这么晚了出去会更危险,他们[m]俩把门窗都关好,准备在木屋挨到天[k]亮。
李鹛直直地看着床上的那张血书——[.]“亲爱的,你杀了我?”心口纠紧成[c]一团,忍不住去想这张纸条背后的故[n]事。问了一系列诸如“为什么要用纸[恐]写出来?”“是写给谁看的呢?”乱[怖]七八糟的问题。人就是这样,越是身[鬼]陷危险之中往往越是忍不住去想令自[故]己恐惧的事。苏铁像是也蛮害怕的样[事]子,似乎还有点心事重重的。一遍遍[文]抚摩着李鹛的秀发,嘴里呢喃着:“[章]或许她是个哑巴呢,只能写的。”他[来]的话显然对李鹛一点作用也没有,她[自]仍然在颤抖,在胡思乱想。
战战兢兢地过了一阵儿,李鹛无力地[i]躺在床上睡着了。可睡得也不踏实,[a]几个小时后被一个响雷给惊醒。此时[m],苏铁正蹲在门口安放一个便携式小[k]型高压气罐。李鹛不安地问:“你…[.]…你在干吗?”
苏铁转过头浅浅笑笑:“熬杯热奶给[c]你!”随后撕了护林人在这间屋子里[n]备用的一包干奶粉,放到加热阀上。[恐]李鹛摸出电话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早[怖]上五点多,天本该蒙蒙亮了,只是陰[鬼]得厉害,依然是朦朦胧胧的黛青色,[故]雨还淅淅沥沥地飘着。她拨了虫虫的[事]电话,通了,却没有人答话。
苏铁端着热奶过来,说喝掉就离开这[文]里。
李鹛笑盈盈的,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她[章]心里的暖意。这样的男生,是最值得[来]托付终生的。李鹛想要和他一起喝,[自]苏铁却拧开一瓶矿泉水笑着示意他的[i]“白水主义”。
李鹛浅意识里觉得似乎有哪儿不对劲[a],但是苏铁的体贴,她又无法拒绝,[m]也许自己多心了吧。但她还是指着手[k]里的“碗”问:“怎么是……”
苏铁笑着接过来:“临走时没找到杯[.]子,用反应皿将就一下吧,消过毒了[c]。来,让我喂你。”
一股暖流下肚,五脏六腑十分舒服,[n]但是李鹛却觉得嗓子痒得厉害,开口[恐]说话又说不出,无助地冲着苏铁开合[怖]着嘴巴,却还是失声了,她急得快哭[鬼]了。
苏铁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盯着她看,在[故]心里暗骂了声:“妈的,又失败了![事]”但表面上却是一脸关心和急切,叮[文]嘱李鹛不要离开木屋,他要出去弄点[章]草药回来,说可能是山里水质不好,[来]有些食物中毒或者是瘴气浸在里面也[自]说不准。
苏铁拂开李鹛汗湿在前额的刘海,温[i]存地安慰她,天亮了,不用怕,护林[a]员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李鹛含着眼泪,点头答应,苏铁才放[m]心地转身离开。他从外面把木门插严[k],又从门把手上引出一条细线到屋侧[.],将一端的按钮固定在板墙上,这才[c]匆匆离开。走上几步后拨通了虫虫的[n]电话,极不爽快地抱怨:“试验又失[恐]败了!”
part 4
接听电话,虫虫捂住话筒,轻轻念了[怖]个“中招!”一旁的护林员也放松地[鬼]笑笑。
“虫虫、虫虫……”苏铁的声音从约[故]定地点的方向传过来。虫虫把手指搭[事]在唇上嘘了下,径直朝声音的源头走[文]过去。
苏铁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却隐约还有[章]股如释重负的快慰,他对虫虫抱怨道[来]:“准备得够充分了,理论上完全吻[自]合,但应用到人体上怎么又失败了?[i]”
虫虫佯装不知前情地发问:“又失败[a]?难道以前你就把‘抗生×号’用人[m]做过了试验?”
苏铁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脑中念头[k]翻转,口气马上变得轻快起来,似乎[.]带着几分玩笑地说:“没、没有。说[c]什么呢你?”
虫虫又紧紧逼问:“是不是那个小雅[n]?是不是你杀的?”
苏铁更是慌张了,从腰带间抽出匕首[恐],一步步向虫虫逼近,愤恨着:“你[怖]怎么知道的?”虫虫一步步退着,苏[鬼]铁一步步逼得更紧:“谁告诉你的?[故]是不是那个该死的护林员?”
虫虫依然退着,脚下不稳绊在了一块[事]突起的石‘头上,不小心跌在地上,[文]双手拄着地面拼力往后挪动身子,快[章]速发问着:“你要杀了李鹛?那个小[来]雅也是你杀的,是不是?”
苏铁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面部肌肉[自]紊乱地抽搐不停,发疯一样大吼:“[i]是!是!你说的都对!只要那个白痴[a]护林员拉开门,爆炸装置就会启动,[m]他和那个李鹛都得完蛋,”似乎很享[k]受地补充道,“死无全尸!”又把刀[.]尖指向虫虫,“你也活不了!
苏铁忽然觉得虫虫举着手机,笑容有[c]点奇怪,他疑惑地指着虫虫的手机说[n]:“你在做什么?”
虫虫把手机的录音关掉,揣在衣袋里[恐],冲苏铁轻松地笑笑:“证据。”她[怖]的目光中带着点鄙夷和嘲讽,“亲爱[鬼]的,有本事你杀了我?”
苏铁帅帅的脸庞忽然变得扭曲了,他[故]不相信这个自己身边跟屁虫一样的小[事]妹妹,就这么背叛了自己。
“砰”,闷棍敲在苏铁的脑后,苏铁[文]应声倒地。护林员用棒子抵住迷迷糊[章]糊的苏铁,取出绳子在他身上紧紧地[来]捆起来,还叮嘱虫虫:“快去救那丫[自]头!免得等不及她自己推门出来!”[i]
苏铁缓缓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却邪[a]笑着:“哼,没用的,有时限的。”[m]
话音未落,木屋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k]的爆炸声。浓烟腾地而起,苏铁满意[.]地笑着,昏了过去。
护林员直愣愣地望着滚滚的浓烟。他[c]意识到,一个女孩儿死在了他的木屋[n]里,成为了这个计划无辜的牺牲品。[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李鹛惊恐[怖]万分地等待苏铁的时候,收到了虫虫[鬼]的短信,打开窗子,艰难地逃了出来[故]。
当他一脸愕然地看着李鹛跌跌撞撞地[事]跑过来时,虫虫笑嘻嘻地给李鹛介绍[文]道:“护林员,我爸爸。”
而李鹛忽然弯下腰身,用指头在嗓子[章]里抠了一会儿,呕了几下,吐出了一[来]片类似保鲜膜的东西,嗓子顿时舒服[自]了起来,苦笑着轻轻推了推虫虫:“[i]怪不得非要往我嗓子上粘这东西呢![a]”
part 5
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
虫虫的爸爸正在巡山,隐约听见密林[m]里有什么动静,他是个怕事的人,躲[k]在一个低洼处窥视着。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儿举着刀子要向女孩儿刺去。[c]女孩儿一手捏着嗓子,像是在喊什么[n],却喊不出声音来。男孩儿愤懑地说[恐]着:“不要喊了,‘抗生×号’一旦[怖]在人体试用失败,它的副作用就是让[鬼]人失声,你喊也没人会听见!”随后[故],就举起刀子连连向女孩儿剌去。
虫虫的爸爸非常内疚,但只是偷偷跑[事]到派出所报了警。当警方找到他调查[文]时,他只是表示一无所知。他本想将[章]这永远隐瞒下去,直到看了虫虫带回[来]家的军训集体照,从中认出了那个男[自]孩儿,就是苏铁。
他也看得出,女儿提到苏铁时,眼中[i]有些欣喜与温柔,心忽然一沉。
虫虫从父亲口中得知苏铁的所作所为[a],先是愕然半响,紧接着,忽然泪流[m]满面——小雅,本名李雅,是她从高[k]中时就在一起的好朋友。
数月后,郊外,李雅墓前。
雨淅淅沥沥,虫虫撑着伞,伞下,李[.]鹛抱着一束花,花上,是那张血书的[c]字条,还有一张报纸。
将花放在墓碑下,李鹛展开报纸,风[n]吹得报纸呼啦啦响,上面有关于苏铁[恐]的判决报道。虫虫推燃火机,报纸燃[怖]烧起来。
“小雅,姐姐来看你了。”李鹛哽咽[鬼]着,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风中,缕缕灰烬缓缓升扬,那片染血的字条,也随之飘飞起来,青烟袅袅萦绕在她们身畔,似在温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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