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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医

iamk 医院故事 2023-03-25 13:32:01 870 0

1、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悖论,比如说写恐怖小说的作家,往往都是胆小如鼠一边敲字一边瑟瑟发抖,害怕自己文章中的妖魔鬼怪突然从电脑屏幕里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来掐住自己的脖子;又比如说上帝的儿子神父教士在蒙主宠召的时候往往会泪流满面,不是因为即将面对上帝而兴奋,其实是对死亡单纯的恐惧。所以,当范蒙觉得自己的牙齿开始钻心般疼痛的时候,他并不感到奇怪。谁说牙医就不能牙疼了?即使自己是城市里最有名的牙医,也是有权利牙疼的。

范蒙一起床就发现半边脸都高高地肿[文]了起来,他明白这是一夜的牙疼使然[章]。牙医的牙齿也会疼,尽管这是亘古[来]不变的真理,但是让病人知道了总是[自]不好的,于是他嚼了几粒甲硝唑含片[i]后还是来到了诊所。

范蒙三年前还是市医院里一个郁郁不[a]得志的牙科主治医师,当时他交了一[m]个市直机关里的女友,面容姣好,身[k]材火爆,他疯狂爱上了那个女人。女[.]友说要有房有车才嫁给他,一个小小[c]的主治医师又到哪里去挣房挣车呢,[n]于是范蒙打起了病人红包与药品回扣[恐]的主意,没想到收钱的时候被暗访的[怖]记者偷拍了个正着。无奈之下,范蒙[鬼]只有辞职谢罪,那个身材火爆的女友[故]也因为这事离开了他。

范蒙在走无退路的情况下,拿出所有[事]的积蓄去香港的爱德华牙科学院进修[文]了一番,一年后重新回到本市,开了[章]这家“范氏牙科诊所”。范蒙的牙医[来]技术本来就扎实,再加上在香港深造[自]后的成就,短短两年时间,他的范氏[i]牙科在本市已经是声誉鹊起,成了牙[a]科界的翘楚。

到了诊所,范蒙的牙还是疼得厉害,[m]他捂着肿起的脸叫沈萧帮他看看。

沈萧是诊所的特聘医师,两年前范蒙[k]开业招兵买马时在人才市场偶尔遇到[.]了沈萧。当时沈萧说自己有医师证,[c]但在来本市的火车上被偷走了,因为[n]没有医师证,沈萧对薪金的要求相当[恐]低,所以范蒙当即聘用了他。没想到[怖],沈萧的牙科技术相当好,甚至不在[鬼]范蒙之下,很快时间就成了范氏牙科[故]的顶梁柱。沈萧为人低调,谦虚谨慎[事],所以也得到了范蒙的器重。在范蒙[文]的帮助下,沈萧重新拿到了医师证。[章]尽管有投资商愿意帮助沈萧开一家新[来]的牙科诊所,但沈萧却依然愿意在范[自]氏牙科甘为绿叶,打着范蒙的下手。[i]所以范蒙也与沈萧成了无话不说的好[a]友。

沈萧看了看范蒙的口腔,然后说:“[m]老范啊,好像你的口腔里没有发炎的[k]迹象啊。”

范蒙一愣:“什么,没发炎?你看我[.]的脸,都肿这么高了!”

沈萧仔细端详了一会,说:“老范,[c]你的脸也没肿呢。”

听了沈萧的话,范蒙走到墙边的镜子前。果然,这会儿看起来,脸的确没有肿,就连牙也不是这么疼了。准确的说,牙齿已经一点也不疼了。

牙医

说也奇怪,刚才还疼得厉害,现在却[n]没事了。不过牙疼就是这样的,口腔[恐]里的神经有时就是这么神秘。于是范[怖]蒙苦笑了一声,走进自己的诊疗室,[鬼]等待着病人的来临。

范蒙的诊疗室里除了一台美国进口的[故]牙科诊疗机外,在靠近墙壁的地方摆[事]了一台冰柜,还有几副人体骨骼标本[文]。范蒙在清闲或是累过之后,就喜欢[章]捧着一罐清漆,一点一点将清漆抹在[来]骨架上,所以在屋里,尽管范蒙常喷[自]上一点空气清新剂,但总还是有股淡[i]淡的刺鼻气味。

每个人都会有点怪癖的,特别是才华[a]出众的人。范蒙是在自己的诊疗室里[m]摆放骨架标本,闲时为骨架涂上一层[k]清漆,而沈萧则是养花。

沈萧的诊疗室里摆满了他种植的绿色[.]植物。绿箩、巴西木、龟背竹、滴水[c]观音,甚至在天花板上还悬了根绳子[n]下来,钩住了一盆叶片颀长的吊兰。[恐]在诊疗室连着的后花园里,还种满了[怖]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甚至栽了几棵[鬼]樱花树。很多病人都说他这里更像一[故]个小型的植物园,听了这些话,沈萧[事]总是报以羞赧的微笑。

2、范蒙是在中午时见到商嫣的,那[文]时他正准备出去吃碗米粉,可一看到[章]商嫣,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愿[来]意让商嫣看到自己,于是砰的一声关[自]上了门,并放出铭牌:“正在会客”[i],然后闷闷不乐地站在墙前的骨架标[a]本前,狠狠地刷着清漆。屋里又散发[m]出一阵清漆的刺鼻气味。

商嫣就是三年前令范蒙铤而走险被医[k]院开除的那个身材火爆的女友。商嫣[.]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范氏牙科老板就[c]是范蒙,如果知道了,说不定她也会[n]少少地后悔一下。不过现在她也混得[恐]不错,早就嫁给了一个身家千万的商[怖]人。

商嫣一年前为商人生了个大胖小子,[鬼]但在怀孕时却发现丈夫在外面有了二[故]奶,这大概也是所有商人妇最永恒的[事]痛苦吧。为了挽回自己的丈夫,商嫣[文]决定做出一些改变。她的容貌是不差[章]的,产后的身材恢复也相当不错,唯[来]一她觉得有遗憾的就是自己的牙齿比[自]较稀疏,她认为就是这点小不足促使[i]丈夫离开了自己,所以特意来市里最[a]出名的范氏牙科做烤瓷牙。

她一走进范氏牙科就让护士为她找这[m]里最好的医生。这里最好的医生就是[k]范蒙与沈萧,既然范蒙打出了正在会[.]客的牌子,商嫣自然就被安排给了沈[c]萧。这仅仅是个二减一等于一的简单[n]数学题而已。

走进沈萧的诊疗室后,商嫣先是故作[恐]夸张地赞叹了一下屋里愈发茂盛的绿[怖]色观赏植物后,就说明了来意——她[鬼]要做烤瓷牙,而且是所有的牙齿。

沈萧先介绍了一下各种材质的烤瓷牙[故],边缘瓷的、钛合金基底的、全瓷基[事]底的、含贵重金属的,材质不同的烤[文]瓷牙,价格就不尽相同。没等他介绍[章]完,商嫣就傲然道:“不管什么价格[来],我只要最贵最好的。”

听了她的话,沈萧眼睛顿时一亮,说[自]:“商女士,既然如此,我建议您做[i]烤瓷牙不如做植牙。”

“植牙是什么?”商嫣惊诧地问。

沈萧眨了眨眼睛,说:“植牙,就是[a]将贵重金属——我们一般用白金——[m]经过精密电脑设计,制成牙根型的圆[k]柱体植入您的牙床骨内,再在这人工[.]牙根上制作假牙。假牙也全是用纯白[c]金制成,由于人工牙根深植于牙骨内[n],不需要藉自然牙齿的力量就可有承[恐]受正常的咀嚼力量,功能和美观上几[怖]乎和自然牙一样。甚至,比自然牙更[鬼]好。当然,这种手术的价格……”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效果好,我就[故]做!”商嫣不容置疑地说道。

“效果当然好,不信你看……”沈萧[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件模型,是整个口[文]腔所有牙齿的模型,每颗牙齿都洁白[章]无暇,整整齐齐,几乎完美。

商嫣眼前一亮,大声惊呼:“太好了[来]!我就做这样的牙齿!”

沈萧笑了笑,说:“商女士,做这样[自]的手术,我得先把您所有的牙齿都拔[i]光,然后再做模具,最后手术。这手[a]术的过程也比较长,即使是不间断地[m]做,也得花上四十八个小时——您必[k]须得先通知你的亲戚。呵呵,免得他[.]们以为您失踪了。”

商嫣这时却有点踌躇了:“要做这么[c]久啊……能让我先考虑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这是您的权利。”沈[n]萧递了一张名片给商嫣,“您做好了[恐]决定,可以随时通知我。”

3、范蒙先给沈萧试探着打了个电话[怖],当得知商嫣已经走了后,他才开了[鬼]诊疗室的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故]时的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到了后背。屋[事]里的清漆味太浓,他在里面喷了好几[文]次空气清新剂。

范蒙和同样饿的沈萧一起在诊所对面[章]的贵州羊肉粉店吃黄焖米粉,聊到了[来]商嫣的牙齿。当然,范蒙并没有说出[自]商嫣就是自己三年前的女友。

当得知了沈萧推荐商嫣植牙后,范蒙[i]对沈萧说:“一般的病人听到了这种[a]手术,心里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恐惧[m]感。他们多半会在两天内做出做还是[k]不做的决定,一旦过了两天,他们就[.]会因为恐惧而放弃这次手术。”

沈萧点了点头,回答:“是的,我们[c]就等上两天吧。不过我看商女士似乎[n]很有决断力,我猜她应该会来做植牙[恐]的。”

范蒙也有同样的想法,因为当年商嫣[怖]决定与他分手时,只考虑了三分钟,[鬼]即使是一大帮人来劝说,她也没有听[故]从。为了避免与商嫣的见面,范蒙决[事]定休假几天。这段时间他一直牙疼,[文]为了不影响诊所的形象,他也正好可[章]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沈萧在范蒙请假后,就成了范氏牙科[来]的头号人物。不过他对权利并没有什[自]么兴趣,他对商嫣是否来植牙更感兴[i]趣。他也相信,如果商嫣要来,一定[a]会在两天内做出决定。

不过,结果让他很是郁闷。第一天,[m]商嫣没来。第二天,商嫣还是没来。[k]第三天,终于有人来了,来的却是商[.]嫣的丈夫。

商嫣的丈夫叫杜南,城市里著名的建[c]材老板。他随后向警方报案,他的妻[n]子商嫣在两天前打电话,说在范氏牙[恐]科做植牙手术,手术整整要做两天两[怖]夜,四十八小时。杜南考虑到范氏牙[鬼]科是城市里最好的牙科诊所,所以就[故]同意了。

这四十八小时里,杜南拨过妻子的手[事]机,但一直是关机状态,他估计是妻[文]子的手机没地方充电,所以也没在意[章]。杜南白天要忙生意上的事,晚上还[来]要到二奶家过夜,所以一直没时间到[自]诊所来看望商嫣。对于这一点,他并[i]不内疚,反正他与商嫣早就没什么感[a]情了,前段时间甚至还商谈过离婚的[m]事,只是因为财产分割的具体事宜还[k]存在比较大的分歧,所以只有作罢。[.]

但是两天后,商嫣并没有回家,这还[c]是令他感到有些不安,于是来到了范[n]氏诊所,没想到却听这里的人说,商[恐]嫣根本就没在这里做植牙手术。商嫣[怖]失踪了!所以杜南立刻报了案。他不[鬼]能不急,因为公司虽然是自己的,但[故]是三年前注册时用的是商嫣的名字—[事]—当时市里有规定,凡是市直机关停[文]薪留职下海经商的人员,可以享受免[章]税五年的优惠政策。如今商嫣失踪了[来],许多需要她出面才能搞定的事就有[自]了麻烦。

警方立刻通知诊所老板范蒙到场。当[i]范蒙一走进诊所,杜南就大声叫道:[a]“我知道你,你是商嫣的前任男友![m]商嫣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一定是你见[k]到商嫣后起了坏心,劫持走了她!”[.]

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警察都用怀疑[c]地眼光看着范蒙,那是一种打量犯罪[n]嫌疑人的眼光。特别是当他们知道从[恐]商嫣来到诊所的那天起,范蒙请了足[怖]足一周的时间假的时候,这种眼光里[鬼]的怀疑变得更炽盛了。

当范蒙分辨说自己是因为牙疼才在家[故]休息时,一个年轻的警察甚至不客气[事]地驳道:“牙医也会牙疼?别开玩笑[文]了。”

范蒙垂头丧气地被警察带走了。他之[章]所以垂头丧气,是因为这已经是他这[来]辈子第二次去警局了,上一次是因为[自]三年前的受贿事件,而那次事件最终[i]以他退回贿款并深刻检查而告终。当[a]然,他也花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疏通[m]关节,才落到这么轻的一个下场。

范蒙没想到,他这辈子进了两次警局[k],竟然都是拜商嫣所赐。

4、一个最有想象力的警察是这样设[.]想范蒙的犯罪情景。

当范蒙看到商嫣从沈萧的诊疗室里走[c]出来,他就戴好口罩留下了商嫣。如[n]今的医用十八层口罩是如此的宽,足[恐]以遮住他的大半张脸,更足以让商嫣[怖]认不出他。

他借口为商嫣做检查,在商嫣的牙床[鬼]上注射了高强度的麻醉剂,然后把商[故]嫣藏在了诊疗室的冰柜里,那个冰柜[事]可真大。下班的时候——通常范蒙是[文]最后一个走——他带走了已经被冻死[章]的商嫣的尸体,他把尸体带回了家。[来]

至于他怎么处理尸体,出于他曾经对[自]商嫣的仇恨,估计再变态的方法也想[i]得出。比如说把尸体与象征邪恶的黑[a]猫一起砌进墙里,比如说把尸体埋到[m]郊外的玉米田里等待秋后又香又嫩的[k]新鲜玉米上市,又比如说把皮肤肌肉[.]内脏切割成碎块吃掉再把骨头磨成粉[c]末拿去喂鸡。

虽然这个警察的想象力来自于爱伦坡[n]、史蒂芬金与希区柯克小说的综合,[恐]但是警方也同样进行了详尽的调查。[怖]

范蒙的家里没有找到血液残留的痕迹[鬼],墙壁上没有溅过的暗红色椭圆型血[故]点,屋里没有新粉刷过,更没有新砌[事]的墙。附近没有可以用来磨碎骨头的[文]粉碎机,也没听说哪里的玉米地有新[章]翻过的迹象。虽然没有人证明范蒙这[来]几天一直呆在家里,但他起码说得出[自]这几天演过什么样的电视连续剧。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任何证据可[i]以证明这件事是范蒙干的。

范蒙从警局里肚子走出来时,衬衣已[a]经散发出酸涩的汗臭味,他回家洗了[m]个澡后马上赶到了诊所。

诊所还是如平常般运作,范蒙打心里[k]感谢沈萧的帮助。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沈萧的诊疗室表示一下感谢。

推开沈萧的房间,沈萧正捧着一具完[c]整牙床模型仔细端详着,一看到范蒙[n],他就放下了模型,说:“老范,你[恐]回来了就好,我还怕自己镇不住店呢[怖]。”

范蒙呵呵一笑,说:“小沈,我也是[鬼]想通了,你是我最好的帮手。我准备[故]下个月分给你三成的股份,让你成为[事]我的合伙人……”他一边说,眼光一[文]边落到了桌上的那具牙齿模型上。

范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恍然[章]若失地站起来,两眼无神双足瘫软,[来]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走回了自己的诊[自]疗室。关上了门,范蒙看到靠在墙边[i]的骨架标本因为几天没照料,骨骼已[a]经显得干涩枯黄。范蒙也只有站在这[m]些骨架标本面前,才能体验到生活的[k]快乐。他又拿起小刷子,一点一点将[.]透明的清漆刷在了骨架上,粘稠的液[c]体渐渐干凝,骨骼也变得平滑而富有[n]光泽。

三年前,范蒙被伪装成病人的报社记[恐]者欺骗,然后又被商嫣抛弃,这些事[怖]令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他偏执地认为[鬼],只有没有生命的骨架才是最可靠的[故]。他将这些骨架标本当作了自己最好[事]的朋友,没人的时候就向它们倾吐心[文]声。范蒙还四处收集骨架,有时甚至[章]有人向他推销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骷[来]髅。挖出来的骷髅自然会带着难闻的[自]死亡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范蒙会每[i]天都为骨架刷上清漆的原因。

范蒙自己都不知道屋里到底有多少副[a]骨架,反正密密麻麻堆在了墙边,也[m]许十几具,也许二十几具,也许甚至[k]更多。

范蒙刷着清漆的手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凝视着面前的一副骨架,面无表情[c]。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脚[n]来,歇斯底里地向面前这骨架蹬去。[恐]这副骨架稀里哗啦顿时散了架,或大[怖]或小的骨骼在地上翻滚跳跃着,像是[鬼]打翻了的围棋棋子。

范蒙无神地踱到了电话旁,拾起话筒[故],手指颤抖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5、警察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范氏牙[事]科诊所,带走了沈萧。正如范蒙所说[文],沈萧桌上的那副牙齿模型是用商嫣[章]的牙齿做成的。

当年范蒙之所以能与商嫣在一起,正[来]是因为商嫣来请范蒙为她锢牙矫正。[自]范蒙对商嫣的牙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i],就算商嫣后来没有坚持戴矫正器,[a]范蒙也一眼就认出了那副模型是用她[m]的牙齿制成。

沈萧很快心理防线便被攻溃,他对所[k]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好,就如范[.]蒙喜欢搜集骨架标本一般,沈萧的爱[c]好也很奇怪,喜欢用真人的牙齿做成[n]口腔模型,特别是美女的牙齿。当他[恐]看到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商嫣走进诊[怖]疗室,他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当商嫣[鬼]张开嘴露出一口不甚整齐的牙齿后,[故]沈萧哑然失笑,如此漂亮的美女竟有[事]这样的缺陷,这倒也是个绝妙无比的[文]讽刺,这也正是他最喜欢的一种类型[章]。他当时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商嫣[来]的牙齿做成模型留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自]。可惜他不知道范蒙对商嫣的牙齿也[i]这么熟悉,竟在他抚手把玩的时候辨[a]认了出来,可谓人算不如天算。

沈萧在给商嫣的牙床上注射了过量的[m]进口麻醉剂,然后看着商嫣慢慢沉睡[k],他的脸上露出不易被人觉察的笑容[.]

当警方问沈萧是怎样处理商嫣的尸体[c]时,沈萧冷笑着指了指诊疗室背后的[n]花园,那时,花园里的樱花正开得繁[恐]花似锦。警察挖开了后花园樱花树下[怖]的泥土,找到了已经腐烂的皮肤、肌[鬼]肉纤维、内脏。有了这样的营养,难[故]怪樱花可以开得如此绚烂。

沈萧被带走后,警察又对后花园掘地[事]三尺,找到了无数难以形容的肌肉组[文]织,算不出到底有多少。但可以想象[章]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奇怪的[来]是,警察竟在后花园里没找到一块死[自]者的骨骼,哪怕是一截小指骨也没有[i]找到。警察讯问沈萧时问到了这一点[a],沈萧要求范蒙到场他才会说出真相[m]

当范蒙赶到警局时,沈萧才冷笑着,[k]一字一顿地说:“我把所有的骨骼都[.]用铁丝穿在一起,做成骨架,刷上一[c]道清漆,然后扔进了老范的诊疗室里[n]。”听罢此言,范蒙与提审的警察一[恐]起在讯问室里呕吐了。

在清理了范蒙诊疗室里的骨架标本,[怖]警方查出了七具比较新鲜,死亡时间[鬼]应该是一年内的骨架。根据沈萧的供[故]认,警方终于了结了这一年来城市里[事]的七起妇女失踪的无头公案。警方还[文]根据DNA辨认出,那具被范蒙踢到[章]地上散落一地的骨架,正是属于商嫣[来]的。但奇怪的是,当法医试图将那具[自]骨架重新拼在一起时,却发现少了一[i]块左腿的胫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a]骨架的重组完成。

更有意思的是,警方根据沈萧的指纹[m],竟查出他是邻省的网上在逃犯。两[k]年前,他在邻省被控告猥亵尸体而畏[.]罪潜逃。至于问及他为什么要敲掉死[c]者的牙齿做成模型时,沈萧只是狞笑[n]着说,他怕猥亵尸体时,被女人的牙[恐]齿把他的宝贝玩意弄伤。

这件事结束后,范蒙的牙齿还是经常[怖]无缘无故地疼痛,他去大医院找同行[鬼]帮忙检查了很多次,但都说查不到原[故]因。直到有一天,他回忆起自己的植[事]牙手术是沈萧做的,于是多了个心眼[文],下了个狠心敲下一颗牙齿拿在显微[章]镜下仔细检查。他一看到结果后,就[来]半蹲在地上呕吐起来。那不是钛合金[自]做成的假牙,而是一颗货真价实的人[i]体自然牙。至于这牙齿是沈萧从哪里[a]弄来的,不用说也能猜得到。

当天,范蒙就拿着榔头敲掉了自己满[m]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6、这个故事看上去到这里应该就完[k]了,作为一个作家的我,也希望到此[.]就结束了。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写[c]恐怖小说的自由撰稿人,收入少少,[n]偶尔也会帮某家稿费千字千元的全国[恐]性杂志写点煽情的纪实稿。当那家杂[怖]志听说我认识范蒙时,就托我去采访[鬼]这起轰动全国的大案,写出一篇图文[故]并茂的大案纪实来。

但当我向范蒙提出采访要求的时候,[事]他还没有从这次事件的惊悸里解脱出[文]来,所以拒绝了我的采访。不过千字[章]千元的诱惑的确令我心痒难搔,于是[来]我偷偷跟在范蒙的身后,就如狗仔队[自]一般。不过我发誓,我只是为了凑到[i]那篇图文并茂的大案纪实里的图片。[a]不过我除了随身携带了高像素的拍照[m]手机外,还心怀叵测地拿了支录音笔[k]。谁知道范蒙会不会突然答应我的采[.]访要求呢?

那天,我跟踪范蒙走进了一个灯光昏[c]暗的酒吧,看到他和一个满脸横肉的[n]中年男人相谈甚欢,没有了半点平时[恐]的陰郁。我猜想范蒙此刻的心情正好[怖],于是准备上前再次向他约请采访。[鬼]可当我走近的时候,却听到那个中年[故]人拍着范蒙的肩膀说:“老范,这次[事]多亏了你的神机妙算……”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料可爆,于是偷[文]偷将录音笔拨开后,放在了附近足以[章]收听到他们谈话的地方。一个小时后[来],他们分别离开,我也取回了录音笔[自]

深夜,我独自一人呆在自己那陰冷潮[i]湿的寓所里,在电脑前仔细聆听他们[a]的对话,通过分析,我竟发现了另一[m]件不为人知且匪夷所思的惊天陰谋。[k]

与范蒙一起在酒吧里谈话的中年男人[.],是商嫣的现任丈夫——建材老板杜[c]南。杜南想与商嫣离婚,但商嫣却并[n]不同意。这激怒了杜南,他甚至下了[恐]杀心。但他毕竟胆子小,见血的事还[怖]是做不出。如果能找到个办法,让别[鬼]人帮他杀死商嫣且不会有后顾之忧,[故]那就完美了。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好[事]友范蒙。

范蒙早就知道了沈萧的怪癖,甚至知[文]道沈萧在牙医诊所里杀人、养花、猥[章]亵尸体、做牙齿模型,但他一直隐忍[来]不发。他知道,他的事业还得靠沈萧[自]帮助,看在钱的份上,他就睁只眼闭[i]只眼了。但是他最近发现诊所的帐目[a]出现了问题,大笔收入不知去向,他[m]私下彻底查过后,才发现问题出在了[k]沈萧的身上。他这才明白沈萧一直都[.]在扮猪食老虎,是埋在自己身边最危[c]险的炸弹。如果有办法让警察查出沈[n]萧曾经在诊所里变态杀人的真相,而[恐]自己又不用出面的话,那无疑是最完[怖]美的。

当范蒙与杜南见面后,两个完美的计[鬼]划重合在了一起。沈萧对面容姣好身[故]材火爆但牙型欠缺的美女有着特殊的[事]兴趣,而商嫣恰好是这样的美女。于[文]是杜南常常在家里遗留一些关于牙齿[章]整形方面的报纸广告,又有意无意在[来]商嫣面前说范式牙科是城市里最好的[自]牙医诊所。

果然,商嫣下了决心一个人来到了范[i]蒙的诊所。当时范蒙躲到了自己的诊[a]疗室里,就是为了给沈萧提供机会。[m]当商嫣走进了沈萧的诊疗室,范蒙就[k]知道他与杜南的完美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剩下的一[c]半也实现了。

我捏着录音笔,听着这令人毛骨悚然[n]的故事,身体不禁颤栗了起来。虽然[恐]我是个写恐怖小说的专业作家,但却[怖]没亲身体验到如此令人恐惧的真实事[鬼]件。

沈萧案的专案组组长恰好是我的一个[故]朋友,他结束了这起案件后,得到了[事]一个奖赏——去负责某个女子歌唱比[文]赛全国决赛的安保任务。我一直很喜[章]欢这节目,特别欣赏比赛里一个来自[来]西南有着天籁之声擅唱英文歌的某张[自]姓歌手,我曾经三番五次地找那组长[i]索要比赛门票,但都被他无情地拒绝[a]了。

不过现在我想。我的这支录音笔一定[m]会为我要来一张歌唱比赛的门票吧。[k]于是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兴奋地拨[.]通了组长的电话。

7、一周后,我在电视台演播厅里欣[c]赏着张姓歌手的精彩演唱,她一唱完[n],全场就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女主[恐]持人娇滴滴地请求大家保持安静好让[怖]评委点评,大厅刚一安静,我的手机[鬼]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在电视导播[故]的不满眼神下,我不好意思地走到厅[事]外接这个电话。

是组长给我打来的——当他拿到了我[文]的录音笔后,本已解散的专案组又重[章]新集合。他告诉我,最终范蒙与杜南[来]还是被无罪释放了。

范蒙是这么解释的,当他知道了沈萧[自]案的全过程后,突然萌发了写一篇恐[i]怖小说的念头——他看过很多不错的[a]恐怖小说,他相信自己的恐怖小说处[m]女作会比很多成名作家的更优秀。

他在酒吧里与杜南的对话,正是他在[k]虚拟案件的重演,关于最后他与杜南[.]的陰谋,完全是他的虚构——他要为[c]真实的案件加上一个虚构的不一般的[n]希区柯克式的结局。

范蒙甚至在家里的电脑里,已经写好[恐]了恐怖小说的第一稿,标题就叫《恐[怖]怖牙医馆》。警方调查后,发现没有[鬼]更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范蒙与杜南有[故]犯罪的嫌疑。

而事实上,就算录音笔里的对话是真[事]实的,警方也无法对范蒙与杜南定罪[文],因为他们的一切举动都没有越过法[章]律的准则。

我黯然地掐断电话,手机却又响了。[来]看号码,竟是范蒙。

他很嚣张地说:“老庄,有空来看看[自]我的恐怖小说处女作,帮我提点意见[i]。”

我没好气地说:“你都不答应我的采[a]访要求。”

范蒙哈哈一笑,竟当即同意了我的要[m]求。看在千字千元纪实稿的份上,我[k]也答应了帮他看稿的要求。

在挂断电话前,范蒙突然问我:“你[.]知道警察在我的诊疗室里重组那副散[c]落的骨架时,为什么会少一块胫骨吗[n]?”

我说了声不知道。

范蒙陰恻恻地说:“我一直有个梦想[恐],希望用206个人的不同骨骸拼成[怖]一个完美的骨架模型。商嫣的小腿胫[鬼]骨实在是太漂亮了,现在我的完美模[故]型已经完成了七根骨头了……”

我大声惊呼,目瞪口呆。这时,范蒙又狞笑着说了一句话:“我刚才说的,是我那部《恐怖牙医馆》的一个希区柯克式的结局。本文内容,全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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