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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朗读

iamk 校园故事 2023-04-01 10:00:02 617 0

【01】

我叫周渺然,对,就是那个超异能研[文]究所的成员。所谓超异能研究所,是[章]国际上一个相当神秘的研究组织,专[来]门研究具备超自然能力的人和事。这[自]个研究组织财力物力相当庞大,成员[i]众多遍及各个领域,而且在相应国家[a]具有相当高的行政级别,一旦展开调[m]查,各部门机关都必须无条件配合。[k]多年前,那还是在我刚开始做自由撰[.]稿人时,我有幸帮这个研究所解决了[c]几件案子,从此便和异能研究扯上了[n]无法割断的联系。

如果你读过我的《诡尸》、《暗战》[恐]和《酷刑》,那上面这段介绍其实可[怖]以自动忽略。

六月份,我在外面旅游了一圈儿回来[鬼],刚回到N市不久,魏泊就打了电话[故]过来。

“你过来一趟。”魏泊的声音相当有[事]力,警察是他的第一身份,就跟我的[文]第一身份是自由撰稿人一样,而我们[章]都为研究所帮忙。

一家气氛温馨弥漫着爵士乐的咖啡厅[来]中,魏泊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对我招了[自]招手。

魏泊问我:“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i]

“换了号,断了网,出去散心去了,[a]为的就是不让你们找到我。”

“你现在回来也不晚。”说着,魏泊[m]从袋子里取出一本手稿。

确切地说,那算不上什么手稿。说是[k]手稿,你好歹要有字吧。厚厚的稿纸[.]上倒是满图满画的一页又一页,但是[c]一个字也没有,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n]、相当扭曲的字符。

“说吧,出什么事情了?”

“事情是这样,一个星期前我接手了[恐]一件案子,死的是N市一中的一个女[怖]学生,那个女学生的尸体检验结果很[鬼]清楚地表明,她的心脏完全是自行停[故]止跳动的,不是那种临死者心脏衰竭[事]或遭遇不可测力而导致的停止跳动,[文]就像一个开关,说停就停了。按照我[章]们正常人来说你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来]脏的吧,那属于植物性神经,而那个[自]女生的死法,就像是她告诉了自己的[i]心脏,说,嘿,停吧,别跳了,然后[a]心脏就不跳了,就这么死了。另外,[m]女生死去时就在自己的寝室里,死前[k]无任何痛苦迹象。但听女生的同学说[.],死前她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这本[c]手稿就是女生死之前留下的。”

“难不成这是她留给这个世界的信息[n]?”

尽管这个说法多少夸张了点,但在研[恐]究所里遇到的事情千奇百怪,要说一[怖]个女孩子拿一种看不懂的文字预言出[鬼]2012都没什么不可信的。

【02】

第二天一早,我和魏泊就来到了N市[故]一中。现在正是课间,我和魏泊来到[事]楼下,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死者[文]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名叫萧薇,魏[章]泊想再约她出来聊聊死者生前的一些[来]情况。就在魏泊打电话时,一个人从[自]身后拍了拍我肩膀,“嘿!”

“王诗雨?”我一脸惊讶,“你怎么[i]在这儿?”

“没想到吧。”王诗雨也用同样惊讶[a]的表情看我,“我在这里当老师啊。[m]

王诗雨是跟我同届的同学,相当可爱[k]的女孩子,当年上学的时候我倒是没[.]怎么注意她,因为她那时太萝莉范儿[c]了。现在这么一看,完全成了一个知[n]性美女。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陪朋友办点事儿。”

王诗雨朝魏泊看去,她自然知道魏泊[恐]的来头,笑眯眯地问我要了电话,然[怖]后夹着教材转身离开,嘱咐我别忘了[鬼]跟她联系。

十分钟后,那个叫萧薇的女孩从楼上[故]下来了。

我们在花园外的长形石凳上坐下来。[事]

“她死前的那段时间的确有些不正常[文]。”萧薇说,“一是整个人显得失魂[章]落魄,经常走神;二是脾气相当暴躁[来]。我跟她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她一向[自]是一个温和的女孩,这我非常清楚的[i],但死前那几天,她既不爱说话,也[a]不喜欢别人找她聊什么问题。然后就[m]是那本手稿,我时不时注意到她在写[k]那本手稿。”

“她死的时候你在场吗?”

“在,”萧薇看了我一眼,“当时是[.]在寝室里,她趴在桌子上写什么,其[c]他人都去打热水了,剩下半个小时就[n]要熄灯了,我开始还没有察觉,直到[恐]洗完脚准备上床,才看到她整个人无[怖]声无息地趴在了桌上,我以为她是困[鬼]了,走去拍拍她,结果……”

“其他一点异常都没有?”

“要说异常那就是写那本手稿了,死[故]时那手稿就压在她手臂下。”

“你说她那段时间心情似乎不大好,[事]有没有什么缘由?为什么心情不好?[文]”我问。

“她是相当乐观的一个女孩,那些天[章]她什么也不说,或许她男朋友知道。[来]

我和魏泊互相看一眼,离开后,魏泊[自]告诉了我一些死者男友的情况。魏泊[i]说,那男孩据说出去旅行去了,我们[a]找到了他在校外租住的房子,人一直[m]没回来。

【03】

“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吃个饭吧。[k]”我打电话给王诗雨。

我和王诗雨在门口碰头,然后来到一[.]家火锅店。两人相视而坐,我们边吃[c]边聊。

我问:“你们学校女生的那件事你听[n]说了吧?”

“当然,魏泊不是都来了。”王诗雨[恐]歪过头看我,“我觉得你变化有点大[怖]。”

“你的变化才大。”

“大吗?我都老了……”王诗雨有点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生死朗读

“我是想说你变漂亮了。”

那几天,魏泊那边似乎没什么进展,[鬼]我便和王诗雨发生了某种情愫上的来[故]往。每天我们发短信互相问候,有空[事]就一起出来喝杯咖啡或者吃顿饭。那[文]时候,我和王诗雨完全没有察觉到,[章]一种潜在的危机正在向我们逼近。

三天后,我接到魏泊的电话。他给了[来]我一个地址,是死者男友的,让我赶[自]紧过去。

这是一片位于学校后的居民区,年代[i]已久。我和魏泊穿过杂乱无章的建筑[a]群来到小道尽头,上至三楼敲门。门[m]开了,是一个相貌俊朗的年轻人。

“请问,你是……”魏泊刚要问,年[k]轻人说,“我知道你是谁,进来吧。[.]

“我叫顾漳,你们应该知道了,比蔷[c]雨大三岁,高中就辍学了,一直写稿[n]子,勉强维持生计吧,为了陪她,我[恐]就搬到了这所学校后面。”顾漳刚刚[怖]旅行回来,为的是从失去女友的痛苦[鬼]中暂时得以解脱,“你们想知道什么[故]我全部告诉你们,只要能找出她的死[事]因。”

魏泊问:“听说她死前心情一直不好[文]?”

“嗯,我也是听萧薇说的,关于她心[章]情不好这一点,我也是有所察觉的。[来]

魏泊将那份手稿拿出来,递给顾漳,[自]“你看看这个,能明白上面这些画符[i]的意思吗?”

顾漳摇摇头,“不知道,这是她留下[a]的?”

“是,这是我们手上唯一的线索,现[m]在完全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了,所以[k]你情绪不用激动,然而要说是自杀,[.]这又让我们很困惑,她的死法实在是[c]离奇得很。”

顾漳沉默地看着手稿,忽然起身,在[n]抽屉里乱找一通,翻出一个旧手机来[恐],“这个手机是我出去之前用的,蔷[怖]雨死前传给我一段录音的。”

顾漳将那段录音打开,咔,里面传来[鬼]的是一段混乱的声音,像是磁带被卡[故]带后发出的那种诡异的声音。顾漳皱[事]着眉头,“就是这段录音,我不明白[文]她为什么传给我了。”

“交给我吧,我们需要它。”

离开顾漳的房间,我和魏泊都思绪不[章]宁。天空灰蒙蒙的,世界像是一个灯[来]光不足的封闭房间。一本手稿,一段[自]录音,而且全都无法辨识。我又一次[i]感觉到屡次办案过程中的那种无力。[a]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面前,人总是显得[m]如此脆弱,如此不值一提。

“我们已经把尸体送到研究所了,希[k]望所里的研究部门能帮我们找到更多[.]的线索。”魏泊说,“你先回去吧,[c]这份录音,我拷贝一份传给你。”

回家之后,我收到录音拷贝,便将其[n]载入播放列表,单曲循环。

声音依然是混乱的,那种时而浑厚时[恐]而沙哑的声音。我耐心地盯着屏幕上[怖]流动的光纹不厌其烦地听下去,中途[鬼]差点睡着,点几滴眼药水时,我突然[故]从那些声音里听出了一些细微的人声[事]。我找来耳机,戴上之后继续听,果[文]不其然,这录音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天,我和魏泊来到市区科研所的[章]一台高分辨播音系统前,载入录音反[来]复调试。

录音并非是混乱的,混乱之下隐藏着[自]另外一个非常有节奏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他像在讲故事[i]一样朗读着什么,依稀可辨其中的一[a]段:

他把那只抽筋的手在裤子上擦擦,想[m]使手指松动松动。可是手指张不开。[k]也许随着太陽出来它能张开,他想,[.]也许等那些养人的生金槍鱼肉消化后[c],它能张开……

再下来还有:

多年以后,奥莲雷诺上校站在行刑队[n]前,准会想起他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恐]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当时,马孔多是[怖]个二十多户的村庄……

我说:“这不是《老人与海》和《百[鬼]年孤独》里的片段吗。”

“这是什么意思?”魏泊问我,我说[故]不知道。

“莫非是想通过这些提示我们什么?[事]

“我觉得我们应该想想,蔷雨是从哪[文]儿得来这段录音的?”我说,“如果[章]她想用这段录音传达什么给活着的人[来],为什么不自己录下来?”

“你的意思是,蔷雨无意间录下来的[自]?那她又为何要传给顾漳?”

“不知道,如今只有她自己知道了。[i]

【04】

星期天早上,我被一阵电话铃吵醒。[a]是王诗雨,她问:“怎么,还在睡觉[m]吗?”

“呃,是,这两天有点累啊。”

“要不要出来逛逛,正好一起吃早点[k]。”

我洗漱完毕到约定的地点与王诗雨见[.]面,两人在一家粥馆里吃了早点。天[c]光变得更加明朗,看样子是个晴天。[n]来到公园外,我们坐在园外的花坛上[恐]聊天。没多久公园里便热闹起来,练[怖]剑的老人,闲逛的情侣和约会的学生[鬼]

我们聊了没多久,我便牵住她的手,[故]而她没有拒绝。

魏泊打来电话时,我正在和王诗雨聊[事]最近学校里的事。魏泊告诉我说,死[文]者的尸体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黄文[章]斌也回N城了,并来协助调查。

赶到市医院,黄文斌坐在桌子后面笑[来]眯眯地看我。他是N市里非常著名的[自]医生,另外也是研究所分派到N市的[i]总调查。

黄文斌将我们带往另一房间,开灯之[a]后,我看到了光墙前贴着的一张张大[m]脑光片,桌子上则是一个黑色的袋子[k],上面有研究所的标志。

黄文斌就光片讲解了一通,我让他说[.]通俗点,他说:“我们最终选择了开[c]颅,研究结果表明,死者蔷雨的大脑[n]中产生了一种物质,一种我们目前无[恐]法解释的物质,我们暂时称之为X,[怖]我想这次超自然的对象,就是这个X[鬼]。”

“这X有什么特点?”

“这个很难解释,因为它是无形的。[故]”黄文斌皱着眉头说,“完全超出了[事]我们目前的认识范畴,当我们将蔷雨[文]的脑切片拿出来反复做各种检验时,[章]我们发现脑切片当中有一种不可抑制[来]的力量,而发出这种力量的源头,就[自]是被我们称为X的物质,我们试图用[i]脑部各部位不同的地方进行分析,惊[a]讶地发现,这种X物质竟然具有多重[m]奇怪的能力,第一,它可以产生水质[k],我们曾将脑切片放在干燥的纸巾上[.],纸巾会被打湿;第二,它偶尔又可[c]能具备吸水的效果,甚至可以将整个[n]湿巾上的水吸收,而这仅仅是它作用[恐]于与水有关的物体所产生的效果,我[怖]们怀疑它作用于不同物质会产生不同[鬼]的效果,至于它对神经的干扰,我们[故]则很难得出确凿的实验结果,因为想[事]得出结果,就必须捕捉X,并将其注[文]入人体。”

“至少就目前而言,X很可能对蔷雨[章]的身体起过某种无法解释的作用?”[来]

“可以这么说,虽然并不准确。”黄[自]文斌皱了一下眉头,“你们这边有什[i]么进展吗?”

魏泊看我一眼,“哦,对了,昨天下[a]午我见到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人。”

“谁?”

“蔷雨的父母。”魏泊定定地看着我[m],“她父母说,蔷雨曾经也出现过情[k]绪失常的情况。她的家庭并不是很富[.]有,父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父亲是[c]个相当严格的人,家里对她的期望值[n]也比较高,一直以来,蔷雨的学习都[恐]很好,但是蔷雨在学习上是有受迫倾[怖]向的,这一点在她老师那里也得到了[鬼]证实。她父母说,其实早在蔷雨中考[故]那一年,蔷雨就出现过一些情绪上失[事]控的反应,她不想让父母失望,就逼[文]迫自己要天天学天天学,表面上又是[章]个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一旦进[来]入受逼的学习状态,很容易导致抑郁[自]。临走时,她母亲透露说,在中考那[i]年,蔷雨甚至一度有自杀倾向。”

黄文斌敏锐地问:“可是蔷雨死前并[a]没有什么压力吧?”

“没有。”魏泊说,“萧薇说,她当[m]时情绪上的突变是非常不正常的,仅[k]仅是因为学习压力,也不可能将一个[.]人变成那种状态。”

“会不会是那手稿里附着有X?”我[c]问。

黄文斌眼前一亮,“倒是有这个可能[n],因为我们目前无法捕捉X,只是从[恐]侧面推导出它的存在,既然无法捕捉[怖],那我们更无法确定其存在的方式与[鬼]传播途径。”

【05】

第一次去王诗雨的房间,我便注意到[故]了她客厅角落里的那架吊钟。

那是一架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吊钟了,[事]相当陈旧,漆色斑驳,我问王诗雨是[文]从哪儿弄来的,她说是旧货市场淘的[章],勉强能用,但时不时会出问题。

王诗雨系上围裙后去厨房做菜。我便[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知为何[自],我的注意力始终被那架吊钟吸引着[i]。沉静的钟体里,那个吊摆来回摇晃[a],像是有什么秘密在里面随着时间荡[m]漾。当我看得入迷时,王诗雨用五指[k]在我眼前晃动,“喂喂,看傻啦!”[.]

“啊,怎么?”

“让你来尝一下菜。”她笑着拉我起[c]身,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她走去开门,跟门外的人说了一会儿[n],收进来一个包裹。

她将包裹拆开,上面塞着一层裹成团[恐]的报纸,看到报纸下面的东西,她微[怖]微怔了一下。

我没有问她那里面放的是什么。

这天,我和她一同吃了饭,下午看了[鬼]一场电影。那是一场很感人的电影,[故]把我都感动得够戗。但是王诗雨一脸[事]冷静,无动于衷,她在看电影的过程[文]中也同样心不在焉。

离开时我问她:“你今天心情不好?[章]

“没有啊。”

我捏握了一下她的手,她嘴角扬起一[来]丝微凉的笑意。

从王诗雨家中出来后,我在街边买了[自]一杯奶茶,漫无目的地前行,就在经[i]过中央公园外的一条荒僻街道时,一[a]个乞丐瞬间拉走了我的注意力。

乞丐正用一截粉笔在地上随意乱画,[m]我起先并未太在意,回头一看,地上[k]的字符居然和蔷雨那本手稿上的字符[.]颇为相似!

我走过去,看着地上的字符,盯住那[c]个乞丐,直到他的目光抬起来。乞丐[n]冲我嘿嘿一笑,我相当严肃地问他:[恐]“你认得这些字符?”

他举起身边那个锈迹斑斑的小钵,我[怖]不耐烦地掏出了十块钱给他。

他把粉笔丢开,我再一次问他,他摇[鬼]摇头,“我也是跟别人学的。”

跟别人学的?我一脸疑虑,看着那些[故]字符,发现乞丐所画出来的并不像蔷[事]雨手稿上的那么潦草无章,很多字符[文]是紧密连接的,似乎在表达特定的意[章]思。

“那你知道这些字符的意思吗?”

乞丐懒散地摇了摇头,我又问是谁教[来]他画这些字符的。他说那个人不在这[自]边,只是偶尔在另一条街上遇见,那[i]人性格也甚是古怪,经常揣着粉笔。[a]那条街比较荒败,我问乞丐能不能领[m]我去,他再一次将手中的小钵举了起[k]来。

我谨慎地跟着乞丐转入一条偏僻的街[.]道,乞丐将我领到一面坍塌半面的墙[c]壁前,我不由地吃了一惊,墙面全部[n]是类似的字符。

魏泊和黄文斌赶到这里,看到墙上的[恐]字符后,两人也同时露出诧异的神情[怖]。黄文斌用带来的相机拍下了墙上的[鬼]信息,魏泊打电话给局里安排,让他[故]们过来将乞丐带走,进一步调查以保[事]证能找到那个人。

经过一番寻找和核实后,三天后的夜[文]里,我们在魏泊的办公室见到了那个[章]名叫许峰悲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跟[来]我想象中一样苍老、不修边幅。

明亮的灯光下,许峰悲用一种古怪的[自]眼神看着我们三人,嘴角挂着一丝神[i]经质笑容。

“我们找你来是想请你配合我们的调[a]查,希望……”

魏泊还没说完,许峰悲就邪气沉沉地[m]笑了起来,口吻有点变态地问:“死[k]人了吧?”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看。

“你怎么知道是死人了?”魏泊问。[.]

许峰悲咯咯地发出一丝尖利的笑声,[c]“肯定是,肯定是。”

魏泊用警示的眼神看他,他立马又收[n]起笑容,变成一副极为严肃的模样。[恐]

黄文斌将照片放到桌上,“这墙上的[怖]字符是你写下的,对吗?”

许峰悲沉静地点点头,这时他的反应[鬼]才和他的外貌年龄相匹配,“是的。[故]

“你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意思吗?”[事]

“这是一种密码。”

“密码?什么密码?”

“人类内心的密码,灵魂的密码。”[文]许峰悲一脸平静地看着我们,“一直[章]以来,我都在以这个为对象作各种研[来]究,我相信人与人之间具备这种深层[自]次的沟通力量。”

“我不大了解你的意思。”我说,“[i]你能描述得通俗易懂些吗?”

许峰悲扬起脸来看我,定定地看了几[a]秒,问:“你恋爱了?”

我蓦然一怔。

许峰悲忽然起身,龇牙咧嘴地从桌后[m]咆哮般冲我逼来,一把抓住我的手,[k]“你恋爱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还没说完,他又一脸委屈,[c]开始变得哭哭啼啼,甚至略带抽搐,[n]温柔地握着我的手说,“你一定要珍[恐]惜她啊,一定要珍惜……”

许峰悲的状态最终使得我们打消了继[怖]续询问的念头。我们三人来到陽台上[鬼]抽烟,魏泊说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神经[故]病。

“可说不定这个神经病比一般人看到[事]的更多。”

“先让他情绪稳定一下吧,另外,魏[文]泊你派人调查一下他的具体身份社会[章]履历,我倒觉得他说的话一点也不神[来]经,而且他的确知道什么。”

【06】

许峰悲的个人信息令我和黄文斌大吃[自]了一惊。父亲是一个哲学家、心理学[i]家,母亲是社会活动家、宗教与科学[a]联系发展研究者,他从小就表现出极[m]高的个人天赋,在心理学方面的研究[k]尤为显著。曾受到过全世界几所著名[.]高等学府的游学邀请,但是在二十一[c]岁那年辍学,不再向心理学方向深入[n]研究,慢慢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来,[恐]他的社会履历一片空白。对于他究竟[怖]干什么,有人认为他属于神童早夭,[鬼]彻底沦落为了一个俗人,有人则认为[故]他是在研究某种更为神秘的领域。最[事]让我们吃惊的是,他还曾担任过超异[文]能研究所的心理顾问。

我和魏泊希望黄文斌向研究所上报,[章]批准我们阅览一些和许峰悲有关的资[来]料,但没有获准,据称那些资料涉及[自]到相当复杂的超自然问题。

接着,黄文斌回研究所,继续去捕捉[i]那种X物质。我和魏泊将手稿、录音[a]和许峰悲的信息反复推敲,试图从中[m]找到一条线索,忙得天昏地暗。

就是在这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成[k]为了整个事件的关键。

王诗雨割腕自杀了。

我赶到医院时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是她的邻居将她送来的。

我失魂落魄地出现在王诗雨的病榻前[c]时,她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冷冷[n]地闭着眼睛,脸色冰凉。我守了她整[恐]整一天,可是她一句话也没说。

夜里我在她的床前睡着了,第二天陽[怖]光照射进来时,王诗雨的手轻放在我[鬼]的头发上,轻柔得像是根本不存在。[故]我抬起脸,用无比深情的目光看着她[事],那一刻,我感觉到她有什么事情瞒[文]着我,以前我曾看过无数人的哭泣、[章]哀号,痛失亲人后的绝望,但我从没[来]见过她那样的眼神,那种贯穿别人灵[自]魂的眼神,像是山上流下的泉水被灌[i]入了湖泊,那是一种潺潺的哀伤,却[a]比任何放肆的痛苦要来得凛冽千倍。[m]

我拿走了王诗雨的房门钥匙,既然她[k]不肯说,我只好独自寻找。

开门后,我走进房间,客厅里一片死[.]寂。我的心情相当沉重,就算看到明[c]亮的沙发、精致的壁纸和一尘不染的[n]桌椅,仍有一种难以挥去的悲哀坠挂[恐]在我的心头。当我想起我和王诗雨在[怖]这里度过的一些美好瞬间,我的眼睛[鬼]甚至都湿润起来。

我吐出一口气,脚步徐缓地走到盥洗[故]室。和我想象的一样,地上有一片血[事]迹,而盥洗台上那刺眼的刀片如同锋[文]利的冰凌使人心头涌起一股寒意,它[章]看上去那么安静,很难使人将其和死[来]亡联系起来。

我推开了卧房的门,房间里一尘不染[自],光线有致地落在临窗桌前。我想起[i]自己来此的目的,思索一阵,记起上[a]次王诗雨收到的那个包裹,我猜测里[m]面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

我找到那个箱子,取出铺在上面的报[k]纸,下面放着的是两件毛衣。两件小[.]孩子穿的毛衣,上面是简单的图案,[c]看得出来,织得很用心。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咚”的一声[n],我惊惶四顾,才想起是那架吊钟的[恐]声响。来到客厅,我考虑要不要将盥[怖]洗室的血迹清理掉,就是在这一瞬间[鬼],我听到那声音。

那男子的朗读声。

没错,那细微的朗读声就是从屋中传[故]来的。我闭上眼睛,跟随声音的来处[事]往前走,最后撞在了吊钟前。

当我将手放在吊钟上,那声音就变得[文]更加清晰了,他朗读的是《简·爱》[章]里的片段:

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来]吗?我向你发誓,如果上帝赋予我财[自]富和美貌,我会让你无法离开我,就[i]像我现在无法离开你一样。虽然上帝[a]没有这么做,但我们在精神上依然是[m]平等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悲伤,只是感[k]觉人生中最空旷的地方被人触碰了。[.]

我闭上眼睛,手抚着那口吊钟,摁下[c]了手机的录音键。

【07】

带着录音的内容,我朝顾漳租住的房[n]间跑去。我恍惚之间明白了什么,虽[恐]然并不能确定,但是种种线索纠缠在[怖]我的脑袋里,只能给出这个合理的解[鬼]释。要知道,作为研究所的成员,黄[故]文斌是医生,魏泊是搜集信息的高手[事],而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自由撰稿人之[文]所以能成为其中一员,就是因为我具[章]备比较罕见的超自然联系思维,以往[来]的种种事件也表明,我的确可以将那[自]些碎片式的事物联系起来,找到超能[i]力所在。

我带着录音敲开了顾漳的房门,开门[a]后,我表明来意,让他关上房门,拉[m]上窗帘,在昏暗的屋内播放了那段录[k]音。

果然,和蔷雨给的那段录音一样,播[.]放出来的是较为混乱的声音。顾漳一[c]脸不解地看着我,正想问为什么,我[n]示意他不要说话。慢慢地,录音之中[恐]一些声音被分解出来了,接着,房屋[怖]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子说话声。

他在朗读!又是朗读!

顾漳睁大眼睛,一脸惊诧,我则细细[鬼]分辨着那朗读声。它像一段旋律,高[故]低起伏,由此到彼,环绕在我们身边[事]。我跟随它的强弱变幻位置,感觉到[文]它是从墙壁中发出来的。

我抬起脸,环顾这间房子,“这里一[章]定发生过什么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来]

顾漳正要发问,我没有时间,告诉他[自]最好搬出这间屋子,然后给魏泊打了[i]电话,要他帮我查找一下这片居民楼[a]的历史信息。接着,我再次去了王诗[m]雨家,将吊钟照入手机,又去王诗雨[k]曾提起过的旧货市场询问。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没有任何票据的情[c]况下寻找那架吊钟的主人,寻找它曾[n]经待过的地方,最终在一家非常有名[恐]的旧货店里得到了店主的帮助。一切[怖]跟我预料的一样,这架吊钟,是从顾[鬼]漳那片居民区里收购来的。

那架吊钟曾经的主人,是一个名叫王[故]季贤的男子。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他出手了那架吊[事]钟。

我马上打电话给魏泊,要求他核实住[文]户信息,包括一些户籍资料。事实表[章]明,当时王季贤就住在顾漳所在的这[来]片居民区中。魏泊在电话里问:“你[自]发现什么了?”

“还记得录音吗?”我说,“那个朗[i]读者,应该就是王季贤。”

“什么朗读者?”

“录音里那些朗读声,是王季贤留下[a]的。”

“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魏[m]泊问,“王季贤给了蔷雨那段录音?[k]

“不,王季贤已经不知去向了,那段[.]录音是蔷雨自己录的。”

魏泊还是没听明白,我说:“我的猜[c]测是,王季贤将声音储存在了自己生[n]活过的地方,也储存在了自己使用过[恐]的物体中,然后,某种现象使得王季[怖]贤的声音复苏了,蔷雨就将这种声音[鬼]录制了下来,而且我很负责任地告诉[故]你,我也录到了同样的声音。”

“那么说,蔷雨的死,跟王季贤有关[事]?”

“他应该是无心的,你现在马上去找[文]王季贤的资料,把这个人带回来!”[章]

下午,我简简单单地吃了一顿饭,然[来]后去医院看望王诗雨。她仍旧一言不[自]发,不愿意说话,只是偶尔像个孩子[i]一样看我。盯着她那湖泊一般的深眸[a],我又一次体会到上一次体会到的那[m]种悲伤。不错,我就是在这种体会中[k]大胆假设的。当我情绪低沉的那一刻[.],我忽然在想,我们为什么快乐,为[c]什么悲伤,为什么看到别人的痛苦会[n]落泪,为什么看到心爱之人的笑容会[恐]感觉温暖,这是一种情绪的力量,一[怖]种强烈的感染。我在想,当初让蔷雨[鬼]发生异常的,会不会是同样的力量呢[故]

我喂王诗雨吃了饭,看着她像小姑娘[事]一样嚼食时的可爱样子。我想,我一[文]定能将她带出这家医院,无论她是被[章]什么困厄在悲伤之中。

天黑之后,魏泊打了电话。接通后,[来]那头先是一阵沉默,更像一句叹息。[自]

“他死了,对吗?”我不假思索地问[i]

“是。”

“死了多久了?”

“搬出那片居民区不久后,回到家乡[a],自缢身亡。”

“那么说,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m]。”

魏泊问:“你已经搞明白了?”

“也许吧,我想许峰悲一定能给我们[k]更系统的解释。”

“要将他找来吗?”

我说是,挂上电话,俯身抚摸了一下[.]王诗雨的脸颊,“诗雨,我不会让你[c]陷进去的,你等着我,我会带你离开[n]。”

她仰起脸,用纯净得近乎令人窒息的[恐]目光与我对视。

【09】

那的的确确是一段相当悲伤的故事。[怖]

那些天,我在医院里陪伴着王诗雨,[鬼]以防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一个星期后,我从许峰悲手中得到了[故]王季贤的故事,那个从手稿情绪中解[事]答出来的陈年往事,当然,事情的前[文]前后后,许峰悲作了一定调查,以让[章]整个故事完整了:

20世纪九十年代,王季贤喜欢上了[来]一个女子,两人感情甚好,已经到了[自]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女子很不幸发[i]生了意外,变成了植物人,然而王季[a]贤丝毫没有放弃,因为他相信自己很[m]有可能唤醒爱人,于是每天守护着爱[k]人,为她朗读各种书籍,朗读形形色[.]色令人落泪的故事,因为爱人出事前[c],最爱的就是听他朗读。三年的时间[n]里,王季贤就这样不离不弃地守护着[恐]沉睡的爱人。然而王季贤的家人却不[怖]能对此视而不见,他们不想儿子将自[鬼]己的幸福赌在一个没可能醒来的植物[故]人身上,于是强迫其离开。家人知道[事]对王季贤施压无济于事,于是转向对[文]女子的家人施压,最后迫使王季贤离[章]开了医院。但王季贤并没有就此放弃[来],他租了一间房子,开始跟其他女孩[自]交往,却每天夜里在屋中朗读,声音[i]录下来,寄到医院,让医院护士播放[a]给沉睡的爱人,他仍旧相信,自己所[m]爱之人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这件事[k]被发现之后,王季贤家人不得不彻底[.]将其隔离开,并且反复施压,最后导[c]致了王季贤的崩溃。就像所有悲情故[n]事所注定的那样,最后,王季贤自杀[恐]了。

我在电话里问许峰悲:“那么女孩呢[怖]?”

“醒了。”许峰悲的声音充满了哀悯[鬼]的平静。

“到底还是在王季贤的朗读声中醒了[故]过来吗?”

“嗯,但是记忆上有些损伤,而且生[事]活自理能力也不高。”

我沉默下去,电话那端也是一种无声[文]无息的回应,我想,人们的内心都是[章]共通的。

我转过脸,看着落进窗户的陽光,对[来]王诗雨笑了笑。

不久后,许峰悲接到了黄文斌的邀请[自]。黄文斌需要许峰悲的理论支撑继续[i]研究那种X物质,也就是说,黄文斌[a]的发现加上许峰悲的理论,表明王季[m]贤的确是异能人,一种操控情绪的异[k]能人。他可以物化情绪,并使之在人[.]体产生那种奇异的物质,而正是X这[c]种物质,可以影响人体的生理机能以[n]至于造成蔷雨那奇异的死亡。许峰悲[恐]接受了黄文斌的邀请,从此他也不需[怖]要拿自己的身体当成实验对象以至于[鬼]搞得自己疯疯癫癫了。去研究所报到[故]之前,许峰悲决定将那本手稿交给当[事]年王季贤的爱人,我说我也要去。

或许看到她,我能更加明确如何将诗[文]雨拉出悲伤的旋涡。

然而去之前,一个女人找到了我,她[章]自称是诗雨的母亲。

多年前,她抛弃了一个女婴,而至今[来]还在为自己的心灵赎罪。

最终,我没有去见王季贤当年的爱人[自],而是选择留下来,我相信我能够凭[i]自己的力量去感染诗雨,化解她心里[a]的悲伤。

正如王季贤当年可以唤醒那个女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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