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子夜。
月光像雾一般朦胧地笼罩着叶晓欣,[文]一丝丝清冷的秋凉从衣袂的缝隙中钻[章]进睡衣,就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正在她[来]的脊背上,一点一点往上爬。
叶晓欣茫然地望着周围,身边的一切[自]都是如此熟悉,每一栋建筑、每一棵[i]树木都如她的记忆中那样准确无误地[a]矗立在那里。
可是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眼中的这些[m]却又总是显得那么陌生。
我为什么会到学校来?叶晓欣在脑子[k]里问着自己。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家里走出[.]来的。所有记忆都混混沌沌,似乎有[c]一种神秘而诡异的力量正在驱使着她[n],不断左右她的身体和思维。
叶晓欣的面前是一小片花坛,现在是[恐]夏天,花坛里的植物长得非常茂盛。[怖]那些小东西们,在大楼的陰影中被夜[鬼]风吹得一颤一颤,好像正在向她点头[故]。
叶晓欣一点点向着花坛走过去。
那股力量又来了,她在心里呼喊起来[事]!
叶晓欣根本不想靠近那片陰影中的一[文]切,可是身体和脚步却完全不受控制[章]。
她开始觉得恐惧,身体每移动一点,[来]她的恐惧就会增加一点,叶晓欣觉得[自]自己简直快要无法呼吸了!
终于,她的脚步在花坛的金属矮栏前[i]停了下来。
午夜的空气仿佛在惨白的月光中凝固[a]了,她也被凝固在其中,全身都僵硬[m]得无法动弹,目光丝毫不由自主地望[k]向花坛中的泥土地。
忽然,她眼前的泥土地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那深黑色的泥土竟仿佛开始流[c]淌起来,就像河水一样起着微微的波[n]澜。
一瞬间,就连眼前的黑暗似乎也变得[恐]迷蒙了,陰冥之中仿佛开启了一道地[怖]狱的门。
紧接着,一条灰黑色干枯纤细的胳膊[鬼],从流淌的泥土中伸出来,映着淡淡[故]迷离的月光,伸向了叶晓欣!
一
叶晓欣从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事]是子夜了。
她急促地喘着气,就像一个将要窒息[文]的人,房间里的空调不停发出“嗡嗡[章]”的声音,身上的汗水很快就风干了[来]。
她刚才做了个很恐怖的梦,她梦见学[自]校花坛的泥土里伸出一只手,那只手[i]在她面前一点点干桔,最后化做了一[a]根花茎。
接着在花茎的顶端开出了一朵模样很[m]怪的花,那朵花就像一张鬼脸,不断[k]对着她笑。
叶晓欣想别过头不看它,可是全身却[.]好像中了魔法一样,一下都动弹不了[c],紧接着她就吓醒了过来。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叶晓欣靠[n]着床沿,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睡意[恐]已经荡然无存了。
明天就是暑假过后开学第一天的日子[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这样一个奇[鬼]怪的梦?
她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梦是一[故]种第六感对于将来预知的显现,那么[事]这个梦又预示了什么?
叶晓欣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平[文]静一些,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章]手机。
手机的开机显示灯旁边还有一个红色[来]的光点在一亮一亮,闪烁不停。
有未接电话?叶晓欣想着翻开了手机[自],是两条短消息。
两条短消息都是吴枫晋发来的,叶晓[i]欣打开第一条:出事了,周陆死了![a]
叶晓欣目光遽然一颤,一种非常不祥[m]的预感顿时涌了上来,她颤抖着打开[k]了第二条消息:周陆被人勒死在学校[.]的花坛里!
叶晓欣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整个[c]人似乎都僵住了。
她再次想到了刚才的梦,花坛、流淌[n]的泥土、干枯的手,还有那朵妖异的[恐]花,难道这就是梦的预兆?
叶晓欣立刻向吴枫晋的电话回拨过去[怖],可是直到拨号等待的音乐声终止,[鬼]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
叶晓欣忽然觉得身体内有一种说不出[故]的恐惧,台灯昏暗的光亮和这寂静无[事]声的夜晚,都让这恐惧变得无限扩大[文]!
她突然发疯似地将手机扔了出去,就[章]像扔走一条即将噬中她的毒蛇,然后[来]蜷缩起身子紧紧贴在床沿的木板上。[自]
思绪仿佛也随着身体一同在颤抖,一[i]幕幕已被尘土遮蔽多年的画面再次出[a]现在眼前。在这样一个午夜,一切竞[m]又变得如此清晰,如此恐怖!
——记忆之门慢慢开启了!
二
文熙高中二年级三班。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班主任进教室[k]的时候带来一个转学的新生,是个男[.]生。
男生个子挺高,却显得有些沉默,在[c]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了很简单的一句[n]话: “大家好,我叫楚夏风。”
班主任说了些希望大家今后能多多照[恐]顾新同学之类的话后,便安排他在一[怖]张空位上坐了下来。
那张空位就在叶晓欣的旁边,更准确[鬼]地说,应该是仅仅隔着一条走道的旁[故]边。
楚夏风沿着走道走过来,忽然在叶晓[事]欣的跟前停下了脚步,徐徐地望了她[文]一眼。
此刻叶晓欣的目光也刚好抬起,楚夏[章]风的眼神温柔得好像是一道陽光,正[来]微笑着用一种仿佛呢喃般轻微的声音[自],缓缓地向叶晓欣说: “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叶晓欣望着他的目光微微一颤,错愕[i]地问:“你……你说什么?”
然而此刻,楚夏风已经转过了身,若[a]无其事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仿佛刚[m]才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是叶晓[k]欣心中的幻觉。
叶晓欣情不自禁地凝视着身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生,那张修长的脸上皮肤[c]显得有点苍白,挺拔的鼻梁和微微扬[n]起的嘴角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气[恐]味。
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的瞳[怖]孔似乎有着一层叠影,令人丝毫看不[鬼]清晰,有一种特殊的深邃和神秘感。[故]
但所有的深邃和神秘,都无法掩盖楚[事]夏风神色中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温[文]柔,如同他刚才望着她的眼神。
叶晓欣不由得低下了头,视线慢慢下[章]滑。
然而当她看到楚夏风所坐的那张椅子时,心中却突然间剧烈地抽动了一下。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那张椅子原来是[来]周陆坐过的。
三
刹那间,叶晓欣仿佛觉得窗外的陽光[自]忽然暗了下来,楚夏风温柔的笑容也[i]忽然从眼中消失了。
她又想起了花坛,想起了周陆。
昨天半夜里叶晓欣又接到了吴枫晋的[a]电话,原来吴枫晋整晚都在玩电脑游[m]戏,当他看到叶晓欣的来电记录,便[k]立即打了回去。
吴枫晋告诉叶晓欣,当天清晨的时候[.]学校值班大爷在花坛里发现了周陆的[c]尸体,然后就报了警。
他也是直到晚上回家经过学校才听说[n]这事,就立刻给叶晓欣发了消息,可[恐]那时叶晓欣已经睡了,所以到半夜才[怖]看到。
叶晓欣听完后,只问了他一句话: “你还记得那花坛原来是什么地方吗[鬼]?”
吴枫晋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声,[故]然后就谁都没说话,各自挂断了电话[事]。
叶晓欣坐在教室里,可是她的灵魂却[文]仿佛已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是一条小河旁边,她的对面站着一[章]个又矮又瘦又黑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来]一只红色的纸风车。
叶晓欣对她说: “张芮沂,把你的风车给我玩!”
小女孩转过身不理她,叶晓欣生气了[自]伸手就去抢,可是却被对方推了一下[i],差点摔倒。
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怨恨在叶晓欣的[a]心里升起来,她一把将小女孩推进了[m]面前的河水里。
叶晓欣站在岸边,冷冷看着女孩在水[k]里不停地挣扎、呼救,心里觉得痛快[.]极了。
这时候四个同班的男生从河边经过,[c]看见河里的小女孩。叶晓欣对他们说[n]: “你们不准救她,你们谁救她,我以[恐]后就再也不跟他玩了!”
男生们果然都没有动,叶晓欣知道自[怖]己长得又漂亮又可爱,而水里的女孩[鬼]又黑又丑。
叶晓欣望着窗外的天空叹了口气,很[故]多时候她都不愿再想起这件事。她甚[事]至很怀疑当时是否有一种恐怖的力量[文]正在控制着自己,才会做出如此可怕[章]的事情来。
后来那个小女孩淹死了。
同样作为目击者的四个男生中,除了[来]周陆和吴枫晋之外,有一个叫夏池的[自]小学毕业之后全家搬到了其它城市,[i]另一个叫林岳谷,正在隔壁的四班上[a]课。
而那条小河,在六年前被填平之后就[m]在上面盖起了这所文熙高中。小女孩[k]淹死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花[.]坛。
四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了,一整天叶晓[c]欣都有些心不在焉,那些时隔多年的[n]记忆总是一幕幕盘旋在她的眼前,令[恐]她躁乱不安。
放学之后,叶晓欣和吴枫晋、林岳谷[怖]一起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茶坊里,[鬼]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异常凝重。
就连昨晚还若无其事玩了大半夜电脑[故]游戏的吴枫晋,此刻也好像失了魂一[事]样。显然叶晓欣昨晚问他的最后一句[文]话,已经开始令他感到深深的不安。[章]
一直沉默了半响,林岳谷才用一种好[来]像牙齿摩擦一般令人发怵的声音说:[自] “一定是张芮沂,一定是张芮沂的鬼[i]魂杀了周陆。”
叶晓欣看着林岳谷说话时眼中惊恐的[a]神色,然觉得浑身一阵寒意,好像气[m]温一下子就从盛夏转,到了严冬。
她立即厉声地说: “林岳谷!你别胡说八道,哪有什么[k]鬼魂?你再胡说,我永远都不理你了[.]!”
林岳谷哭丧着脸: “又是这句话,那时候就是因为这句[c]话,我们谁都没有救张芮沂,她才会[n]……”
林岳谷停了停,才叹着气说了下去:[恐] “还是夏池这小子运气好。搬走了,[怖]就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了。”
五
叶晓欣对面的吴枫晋一直紧锁着眉头[鬼],这时才幽幽地说: “夏池也不见得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岳谷有些激[故]动地问。
吴枫晋望了眼叶晓欣,声音低沉地说[事]下去:“昨天你问我,还记不记得那[文]片花坛原来是什么地方,从那时候开[章]始,我的心里就一直觉得非常不安。[来]所以今天一早,我就特意打电话去夏[自]池家。”
吴枫晋似乎是因为情绪的波动,声音[i]微微停顿了一下: “结果夏池的爸妈告诉我,早在两个[a]月之前他就已经失踪了,而且直到现[m]在都还没有找到,看来是……”
“怎么会这样!”林岳谷突然激动地[k]站起来,险些碰翻了茶坊的杯子,但[.]随即他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绝[c]望地瘫坐下来,喃喃自语般地念叨着[n]: “这下真的全完了。夏池看来也凶多[恐]吉少,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叶晓欣一直没有说话,吴枫晋和林岳[怖]谷的绝望令她心里的恐惧更深了。茶[鬼]坊里混淆的空气和嘈杂的声音都让她[故]简直快要发疯。
她立即飞快地站起身,冲出了那扇厚[事]厚的玻璃门,深深呼吸着夏日傍晚的[文]空气。她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正[章]散发这一股浓烈的死亡的气味。
这气味就像腐烂的木头、发霉的食物[来]和潮湿的泥土,让人觉得自己仿佛已[自]经被埋进了地下,成为了一具死尸![i]
叶晓欣没有回家。她一直在路上徘徊[a]着,直到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黄昏[m]将整个世界映照得愈加低沉。
在最后一片落霞也即将消失的时候,[k]叶晓欣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迎面走过来,紧接着,她便[.]看到了一双有着叠影瞳孔的眼睛。
楚夏风走到叶晓欣的面前,似乎有些[c]惊讶:“叶晓欣,你怎么还没回家?[n]”
叶晓欣望着这双永远令人看不清晰的[恐]充满神秘的眼睛,仿佛忽然觉得心里[怖]踏实了许多。
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有点闷,能陪我说说话吗?”
楚夏风也跟着坐在她的身边: “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这是白天说过的话,可是叶晓欣现在[鬼]却并不想再提这些: “你的眼睛很特别。”
楚夏风温柔地笑着,就好像这夏夜的[故]微风一般,那么清爽: “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
叶晓欣忽然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楚夏[事]风的笑容了,这笑容令她心里觉得很[文]踏实,似乎就连恐惧也都暂时消失了[章]。
楚夏风从领口内掏出一个十字架项坠[来],合在手心中: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向神诉说[自],他一定会来帮助你的。”
叶晓欣望着楚夏风微合双目,虔诚的[i]面容,鼻子突然一酸,竟有了一种想[a]哭的冲动。
神会帮助我吗?叶晓欣默默地想着,[m]神怎么能原谅一个像我这样残忍而可[k]怕的人!
叶晓欣忽然站了起来,向着已经黑透[.]了的夜幕中冲了进去!
六
学校的生活总是那么平淡,一转眼已[c]经到了周末。
自从周陆死后,叶晓欣几乎每天都会[n]做那个相同的噩梦。那流淌的泥土和[恐]干桔的手臂,还有那朵对着她诡笑的[怖]花,叶晓欣甚至可以在那朵花上看到[鬼]张芮沂的脸!
这一切都令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故]人也变得憔悴下来。只有在看到楚夏[事]风那双神秘的眼睛和他那温柔的笑容[文]时,叶晓欣才能稍稍令自己暂时摆脱[章]无尽的恐惧。
周末的夜晚,叶晓欣独自躺在床上,[来]脑子里却是一片乱糟糟的。
虽然这一周里,他们三个都没有遇到[自]任何危险。可是她却有一种清晰的直[i]觉,恐怖的陰影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她[a]们一步!
她打了个电话给吴枫晋。吴枫晋最近[m]连玩电脑游戏的心情都没了,跟叶晓[k]欣一样早早地就上了床。
吴枫晋告诉叶晓欣,他每天都会打电[.]话到夏池家,但直都今天都还没有一[c]点消息。
挂了电话之后,叶晓欣又打了个电话[n]给林岳谷,可是这次电话响了很久却[恐]一直没有人接。
叶晓欣的心不由颤了一下。她开始拨[怖]打林岳谷家里的电话,林岳谷的母亲[鬼]告诉她,林岳谷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故]。
叶晓欣心中的不安顿时膨胀起来。
这么晚了林岳谷为什么还没有回家?[事]‘他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文]他会不会是遇到了张芮沂的鬼魂!
一想到鬼魂这两个字,叶晓欣的背脊[章]上立即窜起了一丝丝的寒意。
她穿着睡衣走出了家门,很快来到了[来]文熙高中。
夜晚的学校一片漆黑。叶晓欣慢慢地[自]走进去,教学楼陰影中的花坛立即出[i]现在了她的眼前。
林岳谷在那里吗?眼前的一切竟同梦[a]中的景象如此相似,那片黑暗中花坛[m]的泥土会不会开始流淌,就像在它存[k]在之前的小河那样?还有那条纤瘦干[.]桔的手臂,会不会突然从泥土中伸出[c]来?
叶晓欣知道那是张芮沂的胳膊!
周围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成了冰。叶[n]晓欣觉得自己透不过一点气来,仿佛[恐]快要窒息了!
她停下了脚步。花坛此刻好像已经变[怖]成了吃人的魔鬼,散发着不寒而栗的[鬼]森森鬼气,令人没有勇气接近它。
叶晓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故]岳谷的号码。几秒种之后,幽静的校[事]园中响起了一阵和弦的手机铃声。
铃声从花坛里幽幽地飘出来,竟仿佛[文]是来自地狱一般,带着一种令人毛骨[章]悚然的恐怖和诡异!
叶晓欣深深地呼吸着,努力使自己不[来]会因为恐惧而晕倒。
不知过了多久,和弦铃声终于停止了[自]下来,周围再次恢复了一片森森的死[i]寂。
叶晓欣慢慢抬起僵硬的手臂,又拨了[a]一个号码,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出[m]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七
叶晓欣靠在楚夏风的肩膀上,整个世[k]界仿佛又一次平静了下来。
叶晓欣最后的那个电话就是打给楚夏[.]风的,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c]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楚夏风。
可是他们并没有在花坛里发现林岳谷[n]的尸体,只有林岳谷的手机静静地躺[恐]着。
叶晓欣望着楚夏风那双永远无法看清[怖]的瞳孔,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回到了[鬼]家的孩子,再次拥有了踏实和安全感[故]。
她呢喃地向着楚夏风说: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你叫出[事]来。”
楚夏风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说话时[文]的语调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柔: “没关系,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出门是[章]很危险的。尤其是我听说学校里才死[来]过人,所以你找我陪你是对的。”
他们静静坐在学校门口的长椅上,清[自]冷的月光似乎也忽然变得美丽起来,[i]柔和得像水纹般流动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刺耳的手机[a]铃声突如其来地撕裂了他们的宁静与[m]温柔,就像一只狰狞的鬼爪,再一次[k]紧紧扼着了叶晓欣的喉咙!
叶晓欣不禁心跳一阵悸额,她打开手[.]机,看到了一条吴枫晋发来的短消息[c]:救我!我陷在泥土里面,快来救我[n]!
手机屏幕幽兰色的光茫映着她的脸,[恐]那张脸也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般,[怖]显得那么不真实。
吴枫晋怎么了?他究竟在哪里?什么[鬼]叫做“陷在泥里面”?
叶晓欣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那片可怕[故]的花坛,全身不禁一阵哆嗦,汗毛一[事]根根都竖了起来。
叶晓欣颤抖地回拨着电话,可是吴枫[文]晋的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她望了眼身边的楚夏风,忽然拉起了[章]他那温暖的手掌,幽幽地说: “陪我进学校去一趟好吗?”
八
学校还是那样寂静得令人窒息。
自从值班大爷被周陆的尸体吓病了之[来]后,每天入夜校园里便死寂得如同走[自]进了墓地。
叶晓欣在花坛里用力地挖着,没多久[i],她便看到了一小片衣服,接着就是[a]吴枫晋那张灰色的脸。
吴枫晋和周陆,他们都死了,都死在[m]了与张芮沂相同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张芮沂的鬼魂?那么她现[k]在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出现!
叶晓欣看着吴枫晋的脸,并没有再挖[.]下去,她只是凄厉地惊叫了一声,然[c]后瘫倒在了楚夏风的怀里,仿佛全身[n]都已经虚脱了。
“他……他死了……我该怎么办?我[恐]该怎么办!”叶晓欣将头埋在楚夏风[怖]的怀里,就像一个将要溺死的人,绝[鬼]望地叫喊着。
楚夏风将她搂地更紧了,声音似乎也[故]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生硬,但依然温[事]柔: “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文]护你的。”
叶晓欣的眼泪流得更快了,不断抽噎[章]着说:“我真的很害怕,周陆和吴枫[来]晋都死了,林岳谷也不知道究竟发生[自]了什么事,接下去就可能是我了。我[i]真的很害怕,你一定要保护我!”
“林岳谷?他怎么了?”楚夏风忽然[a]问。
叶晓欣抬起头,看着星光下楚夏风俊[m]朗的脸,心中终于平静了一些: “我今天一直联系不上林岳谷。打电[k]话到他家里,林岳谷的家人说他放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直到现在都[c]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就到学校里来[n]看看,结果就在花坛里看到了他的手[恐]机。”
楚夏风微微地沉默着,渐渐恢复了镇[怖]静,缓缓地说: “我们还是赶快报警吧,这样下去也[鬼]不是办法,现在只有警察才能帮助我[故]们。”
叶晓欣幽幽地点着头: “夏风,你一直陪着我好吗?我很害[事]怕,我担心只要你一离开,我就会像[文]林岳谷他们一样……”
楚夏风微笑看着她,在她额头上轻轻[章]地吻了一下,说: “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叶晓欣略略安心地靠着他的胸口,神[来]色似乎静谧了许多。
但此刻,一阵夜风忽然从他们的身畔[自]吹过,身边的楚夏风遽然微微地一颠[i]!
叶晓欣抬头望向他的脸,那双叠影的[a]瞳孔依然令人无法看清里面的神色,[m]可是他面容上的惊异和骇然却是显而[k]易见的。
楚夏风用力蹙了下眉头,疾声说: “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影,说不定就是[.]杀死吴枫晋他们的凶手。我们赶快先[c]躲起来!”
“在哪里?”叶晓欣的心陡然悬了起[n]来,惊骇失色地问。
楚夏风的眼神已经蓦然变地严峻了起[恐]来。他凝望着不远处一排楼房的陰影[怖]中,叶晓欣也随着投去了目光。
陰影中一片森森的陰冥,皎洁的月光[鬼]完全被隔离在了黑暗之外,目光丝毫[故]无法穿透。
楚夏风压低着声音,轻声在叶晓欣的[事]耳边说:“我好像看到那里有个影子[文]晃了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们[章]。我们还是先躲一下。”
他说着已经拉住了叶晓欣的手,向着[来]黝黑的教学楼里冲进去。
教室几乎全都上了锁,他们不断来回[自]奔跑着,幽静的走廊上只能听见他们[i]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有一扇门被推开了,他们躲了进[a]去,楚夏风从里面将门锁好之后,在[m]窗口悄悄向外望着。
九
教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从[k]窗口幽幽地透进来,水泥的地面上仿[.]佛被笼上了一层森冷的薄霜。
叶晓欣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惊[c]魂未定地问: “你看到那个人没有?”
楚夏风没有吭声,依然专心致志地望[n]着窗外。
叶晓欣的目光在黑暗的教室里游走着[恐],可是她的目光陡然蓦地一震,一个[怖]摇摆的黑影顿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鬼]。
“夏风!”叶晓欣的精神再次紧绷了[故]起来。
楚夏风回头望着她:“怎么了?”
叶晓欣的手指颤抖地指着教室后门的[事]位置,在那个地方,一个悬挂着的黑[文]影正在慢慢地摇晃着:“夏风,你看[章]那是什么!”
楚夏风的目光似乎也在一瞬间凝固了[来]。叶晓欣有些冰冷僵硬的手已经握住[自]了楚夏风,但楚夏风的手同样也是森[i]凉的。
楚夏风拉着她慢慢向着那黑影走过去[a],叶晓欣觉得自己的头皮又开始一阵[m]阵发麻。从窗口吹进来的凉风,好像[k]一个鬼魂的手,一点点钻进她的后脖[.]子的衣领里。
时间仿佛已经在一刹那静止了。叶晓[c]欣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一瞬间坍塌[n]了下来,重重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精[恐]神似乎都已经压垮了。
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个摇晃中的黑影,[怖]那竟然就是林岳谷的尸体!
一根绳子绑在了后门的通气窗上,另[鬼]一端套住了林岳谷的脖子,将他悬挂[故]在了空中。
林岳谷真的死了,就在吴枫晋被杀的[事]同一个晚上,叶晓欣又发现了林岳谷[文]的尸体。
林岳谷苍白铁青的脸色在黑暗中泛着[章]陰森诡异的色泽。一双暴凸出眼眶的[来]眼珠直勾勾地瞪着,好像正在注视着[自]叶晓欣的脸,令她不禁一个哆嗦,全[i]身的寒意蓦然间霎时涌了上来,手脚[a]似乎都变得麻木了。
“林岳谷……他……他死了……”叶[m]晓欣连声音都已经变得哆嗦起来了,[k]颤巍巍的。
楚夏风依然握着她的手,但叶晓欣却[.]仿佛已经真的快要崩溃了。
她用力抓着自己的那一头秀发,凄声[c]地叫着:“他们……他们都死了!接[n]下去就该轮到我了,我也会死的,我[恐]一定也会死的,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怖]!”
楚夏风用力抱住了叶晓欣的身子,任[鬼]由她发疯似地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久,叶晓欣终于虚弱地放[故]松了身体,整个身子都靠在了楚夏风[事]的身上。
整个人似乎都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虚[文]脱了。
十
楚夏风拥着叶晓欣的身子,两个人慢[章]慢靠坐在了教室的墙角里,叶晓欣将[来]头靠在了楚夏风的肩头上。
对面的尸体依然在那里轻轻地晃动着[自],教室里弥漫着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i]诡谲气息。但叶晓欣却仿佛已经变得[a]麻木了,竟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m]
楚夏风用下巴抵着叶晓欣的额头,仿[k]佛是在喃喃自语地说着: “那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吴枫[.]晋他们?”
为了制止情绪失控的叶晓欣,楚夏风[c]显然花了不少的力气,直到现在额头[n]上的汗珠都还没有干透。
叶晓欣听着他微微喘息的声音,慢慢[恐]伸出手指,触摸到了他脸上的汗水。[怖]
“那不是人。”叶晓欣的声音中充满[鬼]了幽邃。
楚夏风忽然回过头望着她,即使在此[故]刻,那双叠影的眼睛依然那么迷人。[事]
叶晓欣忽然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将[文]头深深埋入了他的胸口,楚夏风的体[章]温仿佛也一点点传人了她的身体里。[来]
“你说什么?”楚夏风却似乎并没有[自]叶晓欣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只是幽幽[i]地问: “不是人?这是什么意思?”
叶晓欣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那是一[a]个女孩的鬼魂。我和吴枫晋他们都曾[m]经对不起她,所以她来找我们索命了[k]。”
楚夏风没有说话,叶晓欣继续说下去[.]: “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c]候我们都还是小孩子,还在念小学一[n]年级。”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楚夏风淡[恐]淡地问。
叶晓欣说: “她叫张芮沂,跟我是同学。可是她[怖]的死也跟我有着很直接的关系,又或[鬼]者说,其实就是我亲手害死了她。”[故]
楚夏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说: “所以你觉得是她的鬼魂害死了吴枫[事]晋他们?”叶晓欣酸涩地苦笑着叹了[文]口气,说: “当时间接害死了张芮沂的人,还有[章]同班的四个男生。他们是周陆、吴枫[来]晋、林岳谷和夏池,现在前三个人已[自]经都死了,而夏池虽然早就转去了其[i]它的学校,但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失[a]踪了,直到现在都依然没有找到。”[m]
叶晓欣微微停了停,接着说下去: “我想夏池很可能也已经死了。现在[k]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张芮沂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就要来杀我了!”[c]
叶晓欣的情绪似乎又有些激动起来,[n]她忽然放开了抱紧楚夏风的双手,将[恐]自己退开了些,大声说: “夏风,你快走吧。这一切都是我们[怖]罪有应得,我不想连累你,你快离开[鬼]吧!”
叶晓欣说着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故]楚夏风,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你快走吧,张芮沂一定不会放过我[事]的。她恨我,我知道她恨我,所以她[文]才会最后一个杀我。她要让我充分地[章]经受了恐惧的折磨之后,才会来杀死[来]我。”
叶晓欣微微垂着头,身子仿佛因为心[自]里的恐惧与矛盾而瑟瑟地抖动着。她[i]仿佛已经决定,再也不会回头去看楚[a]夏风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又听到了楚夏风[m]深沉的声音。
十一
叶晓欣蓦然转身,惊骇地望着楚夏风[k]!
楚夏风刚才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她的耳[.]边:“为什么要害死张芮沂?你是个[c]善良的女孩,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n]的事情?”
叶晓欣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嘶声说[恐]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怖]觉得自己好像是着了魔!有时候连我[鬼]自己都害怕想起那段过去,连我自己[故]都觉得恐惧,那种好像是被魔鬼控制[事]了一样的感觉,简直太可怕了!”
楚夏风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文]放在一张课桌上,那是吴枫晋的手机[章]!
楚夏风苦笑着喃喃地说:“其实我又[来]何尝不残忍呢?我这双手已经扼杀了[自]四条生命!”
叶晓欣忽然抬起头,不敢相信地注视[i]着他:“周陆他们……他们都是你杀[a]的?为什么?”
楚夏风点了点头,再次苦笑着说: “因为我是张芮沂的哥哥。”
夜安静得仿佛到了坟墓,楚夏风的每[m]一个字都幽邃得好像来自地狱中:“[k]张芮沂死后我们全家就搬走了,后来[.]我的父母离了婚,我跟着改嫁的母亲[c],所以连名字也改了。而且由于一些[n]原因,我初中时留了一级,所以当我[恐]升入高一的时候,刚好遇上了夏池。[怖]
”那时候夏池已经认不得我了,就在[鬼]三个月前,他喝醉酒将当初张芮沂的[故]死因说了出来。后来我杀了他,而且[事]办理了转学手续,就是为了将你们全[文]杀了,为张芮沂报仇。
“其实今天才天黑时我就已经把林岳[章]谷和吴枫晋杀了,后来我接到了你打[来]给吴枫晋的电话,假装他的声音跟你[自]说话。我猜想你找不到林岳谷就会到[i]学校来,所以安排了之前那幕,就是[a]为了把你引到这里来。你是害死张芮[m]沂的元凶,我不能让你轻松地就死去[k]。”
楚夏风说着从一张桌子底下拎出一个[.]塑料桶,打开桶盖,叶晓欣立刻闻到[c]了一股汽油的味道!
她开始一点一点向后退。楚夏风慢慢[n]抬起手,顷刻汽油从桶内倾泻出来,[恐]竟然全都浇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叶晓欣惊愕地望着他那双叠影的瞳孔[怖]:“你……你干什么……”
楚夏风苦笑了下,说:“因为我直到[鬼]刚才才发觉,自己竟然下不了手杀你[故]。”
楚夏风继续苦笑着说:“真可笑,我[事]竟然开始觉得你其实很可爱,竟然开[文]始有了保护你的念头。”
叶晓欣想要靠近他,可是楚夏风却拦[章]住了她:“你不要过来!”
楚夏风靠着墙,声音有些虚弱:“你[来]看我眼中的两对瞳孔,自从张芮沂死[自]后我的眼睛就变成了这样。医生说我[i]的眼睛里长了苍蝇的蛆,而且根本没[a]办法治好。”
“每当我想到这些,就不断遭受着痛[m]苦和折磨。直到我了解了张芮沂真正[k]的死因,我才明白,是张芮沂把她的[.]瞳孔给了我。她希望我这个哥哥为她[c]报仇。”
楚夏风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再次露[n]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我已经再也[恐]无法忍受自己身体里居然寄生着苍蝇[怖]的蛆。你知道每次我想到这些,都会[鬼]让自己觉得多恶心吗?我要将自己同[故]它们一起毁灭。叶晓欣,你的罪孽让[事]我来替你偿还,所以你要替我活下去[文]。”
楚夏风说着点燃了身上的汽油,火焰[章]燃烧起来!
叶晓欣望着眼前的火焰,整个人似乎[来]都僵住了。
灵魂仿佛已经飞到了另一个地方。在[自]那里,曾经被遗忘的记忆再次一幕幕[i]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切都如此清晰,却又恍如隔世。
十二
在那个遥远而熟悉地方,记忆之门再[a]次被打开了!
十三
张芮沂的哥哥!
叶晓欣站在小河边上,望着张芮沂,[m]刚被推了下的肩膀还在发疼,而心里[k]却有一种深深的嫉妒和怨恨正在涌上[.]来。
她想到了张芮沂的哥哥,那个个子高[c]高,英俊的小男生。
他总是照顾张芮沂,保护张芮沂,甚[n]至跟欺负张芮沂的男生打架。
为什么这样一个又矮又丑的女孩,会[恐]有一个这么勇敢英俊的哥哥?为什么[怖]这个勇敢英俊的男孩不是自己的哥哥[鬼]?每当叶晓欣看到那男孩站在张芮沂[故]身边的时候,她总是会这么想。
她从心底里讨厌张芮沂,也从心底里[事]妒忌张芮沂!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我[文]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你得到!
叶晓欣仿佛像真的着了魔似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张芮沂推进了小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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