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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大坑山土地神的、那些事

iamk 恐怖故事 2020-03-15 09:51:57 1556 0

看著眼前由两片耸立山壁拱起,在今夜无云的澄淨天空下一望无际的点点星空,抑止不住的小声惊叹不由地从嘴角窜了出来——这是三个月前看见眼前令人讶异的这片美景时,我的第一个反应。

  而今,对于眼前所见,仍是一片对于[文]大自然浑然天成美景的崇敬,但当时[章]的惊艳还是随著次数渐渐消磨。

  侧眼看向一旁望著满天星斗发呆的土[来]地神大人——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自]称呼她为什么。

  跟她相遇的半年多一点来,已经从热[i]死人的暑假横渡到了需要在夜裡穿点[a]外套保暖的寒假,对于她还是没有一[m]个准确的称呼。

  毕竟相遇的情况毫无例外地都是俩人[k]独处,我们很自然地不需要叫"对方[.]",导致半年多下来对我来说她就是[c]「你」,对她来说就是换个字旁的「[n]你」。

  ——至于上次红衣小女孩事件过后的[恐]那次上山就别提了,我一路从傍晚五[怖]点多道歉到晚上七点她才板著脸出现[鬼],看来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胸前不够[故]雄伟这件事情。

  虽然并不是个严重的问题,但我还是[事]对著躺在身旁、看著星空发呆的她问[文]道:「我突然想到还是不知道怎么叫[章]你欸,怎么办?」

  微微将脸侧过来的她没有正脸看我,[来]意兴阑珊地回答:「无所谓吧,我觉[自]得没什么差。」

  「阿如果哪天遇到我朋友之类的话要[i]怎么介绍啊?」

  听见我说的话后,她终于将正脸转向[a]了我,但用的是看著一个低能儿的表[m]情。

  突然意识到了身旁的她存在的特殊性[k],我重新躺回河床上,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一掌,接著高举双手表示忏悔[c]自己的愚蠢。

  这半年来,由于个人是很少参加系上[n]活动的系边,基本上课上完、打工结[恐]束后没事做的话时不时就往山上跑,[怖]和她大概一两天就会见上一面,已经[鬼]很熟悉彼此的存在。

  可能是有点太习惯了,我不自觉地就[故]把她当成一个住在大坑山上的朋友,[事]只有偶尔我的超衰体质灵验时,看著[文]她处理那些对我很有兴趣的鬼灵精怪[章],才会想起来她是单手就可以把我从[来]山顶扔到山脚下的超强土地神。

  毕竟在平常,她就像个普通的女孩一[自]样,而且要比我接触过的所有人都纯[i]粹得多。

  跟她相处起来丝毫不用一点心机去臆[a]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大部分想说的[m]事情她就直接说,开心就是开心、生[k]气就是生气,就算她真的想藏什么事[.]情,那拙劣的演技只要有点脑都可以[c]轻易识破。

  她的情绪、感受不只写在脸上,也很[n]直观地表现在她那双漂亮的红眸裡。[恐]

  平时呈现暗红色的瞳孔在心绪起伏时[怖]便会转红,依照程度不同产生差别,[鬼]这种肉眼可见信号的存在,让我与她[故]相处起来大抵上轻鬆愉快。

  而半年来,她也带著我走访了几乎整[事]个大坑,在当地八百多年来的她无疑[文]是个最强嚮导,许多漂亮的、不为人[章]知的美景对她来说就是每天在看的风[来]景,那些常人难以企及的险地,对她[自]来说也是信手拈来。

  但再多的美景毕竟就是一片山区,正[i]所谓山穷水尽,半年来能跑的地方也[a]已经差不多,我对当地也熟到可以带[m]个团来导览个三天两夜之旅了。

  ……突然想到,既然这附近没有什么[k]新的地方可以去了,那为什么不乾脆[.]换我带她出去呢?

  想到这裡,一个我过去没有意识到的[c]问题突然浮现——身为土地神的她,[n]是否可以离开这片土地?印象中好像[恐]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关于这个问题的[怖]隻字片语。

  「欸,问你个问题。」

  「嗯?要问我怎么跟我朋友介绍你吗[鬼]?」

  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故]对最近嘴巴越来越皮的她翻了一个白[事]眼。

  眼角弯起胜利的弧度,露出甜甜笑容[文]的她这才说道:「好啦,你问。」

  指了指脚底下踩著的这片土地,我用[章]脚轻轻踏了两下河床。

  「你能从这裡出去吗?」

  「……可以啊,你问这什么奇怪的问[来]题?照来的时候的方式就可以出去了[自]。」

  听见出乎意料的答案,我顿时语塞,[i]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么说来她的确从来没有跟我说[a]过她是"土地神"这回事,那时候传[m]递给我的信息就是她已经存在这片土[k]地八百多年,土地神算是我自己加上[.]的注解,实际上她是怎么来到这片土[c]地的我也不清楚。

  「干嘛不说话,是嫌照来的时候的路[n]往回走太慢了吗?」

  看著皱起一边的眉头向我投以疑惑目[恐]光的她,我发现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怖]什么……是遗漏了她曾经给过我的讯[鬼]息吗?

  在我茫然的目光下,原本躺在河床上[故]一块大石上的她站起身来,蹲下后将[事]左手贴到我的后背,右手架在我膝关[文]节的后方,行云流水般地将我公主抱[章]起来。

  突然意识到我和她的思绪根本不在同[来]一个频道,我连忙开口道:「等等![自]我才不是在说——啊啊啊啊啊啊!」[i]

  扑面生疼的劲风打在脸上的瞬间,一[a]股更胜坐云霄飞车的刺激感衝上脑海[m],几乎让心跳漏了半拍。

  忍不住紧闭的双眼重新睁开后,夜空[k]的群星依旧梦幻,只是扭头一看,身[.]边的是我和她刚刚所在,距此地大约[c]深二十公尺的河岸深谷。

  温柔地将我放置到一旁的草地上,她[n]骄傲地挺起胸膛,神气地对我说道:[恐]「看!这不就出来了嘛!」

  撑住有些发软的膝盖勉强站起,我有[怖]气无力的喘著气,完全没有讲话的馀[鬼]裕。

  ”笨蛋,是在问你能不能从大坑这裡[故]出去啦!”

  收起一脸神气的表情皱起眉头,思考[事]了约莫两秒以后,她忽然睁大眼眸,[文]用看见新世界的表情盯著我猛瞧。

  「我…我没有试过……」

  此话一出,换我换上了一副看见新世[章]界的面孔。

  「哇靠,你活了我四十几倍长的时间[来],然后一次都没有试过?」

  如果她今天是斩钉截铁的否决,考虑[自]到她类似土地神的身分还可以理解,[i]但八百多年来一次都没有试过简直到[a]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轻轻咬著下唇的她脸上虽然写满了不[m]甘心,但无从反驳,只能委屈地低下[k]头。

  「先跟你确定一下,假如等下你离开[.]这片土地,应该不会突然山崩地裂之[c]类的吧?」

  微微蹙起的眉头散发著哀戚的气息,[n]她耸了耸肩以后小声地说道:「我怎[恐]么知道……」

  用力拍了拍恢复得差不多的双腿,我[怖]改了个问法,指著地震公园的方向问[鬼]道:「那边的话,最远你到过哪裡?[故]

  「大概是可以看到一片墓园的地方吧[事]。」

  可以看到墓园的话基本上也要下山了[文],看起来至少山脚下的郊区还没有问[章]题。

  「你再仔细想想看,过去有没有什么[来]其他很厉害的东西跟你讲过出了这片[自]山头就会天打雷劈、魂飞魄散之类的[i]?」

  「很厉害的东西?」

  「就是什么释迦牟尼啊、观世音菩萨[a]或是什么创世神、宇宙的意志之类的[m]啦。」

  儘管脸上写满问号,但已经鬆开下唇[k]的她做出明显的思考表情,让人甚是[.]欣慰。

  经过了约莫五秒钟的思考,她看著我[c]摇了摇头。

  「好,下山。」

  做出这个简洁的结论,我对著她勾了[n]勾手指,接著回头走往我停放机车的[恐]地方。

  愣了一会儿的她少根筋地「欸」了一[怖]声,接著才跟上我的脚步说道:「这[鬼]…这样不太好吧……」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没听说过心动[故]不如赶快行动吗?」

  轻轻拍了拍手背上的手錶,上面的时[事]针正指到十一点整。

  「八百多年来看的都是同一片风景很[文]腻了吧?今天让我带你见识见识——[章]世界可是很大的啊。」

  回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对著一个活[来]八百多年土地神说教的酸爽感油然而[自]生。

  原本以为会不甘心反驳的她反应意外[i]地平顺,只是微微撇过头去,小声地[a]嗯了一声。

  半夜十一点林子裡的路在月光下实在[m]说不上清楚,好在已经走过了几次,[k]我对这边的路况也还算熟悉……

  ——忽然感受到一股霸道的拉力拽住[.]左手往后拉了一下,我不禁踉跄了两[c]步。

  「路痴,你又走错路了。」

  看著身后的她露出一脸"真受不了你[n]"的表情,我扯起嘴角尴尬笑笑。接[恐]著,在这个全台湾最熟悉当地环境的[怖]人的带领下,很快地就回到了我停车[鬼]的地方。

  戴上镜面有浅浅刮痕的安全帽后跨上[故]机车,我回身拍了拍后座的坐垫,不[事]知道是不是因为不习惯坐交通工具,[文]站在原地的她迟迟没有坐上来的意思[章]

  微微蹙起眉头,看起来有些不确定的[来]她犹豫了一下,随后才说道:「等一[自]下,我先让小红顾一下这裡好了。」[i]

  这段话的尾音刚落,半年前很想拿我[a]来进补的红衣小女孩便忽然从一旁的[m]树丛裡鑽了出来。

  按照我们尊贵土地神的说词,那个充[k]满庞杂恶意的邪念体已经变成了眼前[.]乖巧温顺的小生灵,我们还帮祂取了[c]个可爱的暱称,叫做小红。

  半年前那股令人胆寒的恶意已不复在[n],不只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截然不同[恐],祂的长相也友善许多,本来又青又[怖]绿、看起来充满腐朽气息的皮肤变成[鬼]淡淡的苍白,歪歪斜斜的五官也变得[故]像个正常人一样,不说的话我还真认[事]不出来眼前的是之前那个觊觎我青春[文]肉体的怪物。

  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固有能力,我们的[章]土地神大人在接触到带有负面能量的[来]物体时,能将其吸收转化为纯粹的能[自]量,这也是为什么半年多前满肚子干[i]意的我在与她接触后就变得十分冷静[a]

  所以,当时被单方面爆打的小红也算[m]是被间接"淨化"了,自此以后就作[k]为一个乖巧的吉祥物,自发性地跟在[.]了她的身边。

  虽然小红不会说话所以没办法跟我沟[c]通,不过和她好像还是有他们一套沟[n]通的方式。

  静静等著两个规格外存在完成他们的[恐]沟通,过了一会儿小红便乖巧地点点[怖]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别看祂现在这样,要宰了你还是绰[鬼]绰有馀喔。」

  伸出左手食指的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故]容,浅浅在我的喉咙前比划了两下。[事]

  「阿啦,这我倒不担心,我始终坚信[文]伟大的土地神大人会好好保护我的。[章]

  听见我拉高音调的浮夸语调,她抿起[来]嘴唇轻声笑了笑,接著踮起脚尖,侧[自]坐到机车上。

  感受到后坐的是实实在在的重量,突[i]然有点好奇如果就跟她站在同一个体[a]重计上,那会不会有她的重量呢?

  突然意识到半年的相处下来虽然与她[m]已经算是熟稔,但对于"她的存在"[k]这件事,我依然不甚瞭解。

  除了她已经存在八百馀年,以及只有[.]我看得见她以外,其馀几乎一无所知[c]

  「坐好了吗?别掉下去嘿。」

  听见后方的她应了一声,稍微催下油[n]门,在冬夜微寒的晚风中,我们保持[恐]六十公里左右的速度稳定前行。

  想到她刚刚抱著我一蹬就跳上了二十[怖]馀公尺高的山崖,还有半年前用破百[鬼]公里的时速追在我的机车后面,嘴角[故]不禁勾起一丝弧度。

  直到此时此刻才突然觉得,真是不可[事]思议啊。

  过去半年来如果不去细想的话并没有[文]特别的感觉,但吹著微寒晚风,感受[章]到她的手臂轻贴著后背的这一刻——[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还记得在刚上大学时,对于一切都还[自]懵懵懂懂的我选了一门叫做生命书写[i]的通识课,当时进去上课时,那个看[a]起来老得不能再老的教授给了我们一[m]人一张随堂测验纸,给我们的第一个[k]问题,就是"如果可以自己决定,那[.]你会想活到几岁?"

  当时刚满十八岁的我,只是单纯地觉[c]得活到八十岁好像太老,六十岁又太[n]年轻,所以很直觉地写上了七十岁。[恐]

  在我那时候所想的简单人生蓝图裡,[怖]人生到了七十岁左右,看看自己的孩[鬼]子有没有出息、孙子长什么样子,然[故]后可能在某天午饭后的鼾睡中悄然辞[事]世,是最理想的情况。

  而现在坐在我后面的她,足足活了我[文]理想岁数岁月的十倍有馀,存在似乎[章]永无止境。

  人因为会生、老、病、死,所以为了[来]追求自己在有限生命中的最大价值而[自]活,那拥有近乎永恆生命的她呢?

  若是设想自己拥有无限的生命,我或[i]许反而不知道该为何而存在吧。

  因为知道五、六十年后的自己会因为[a]衰老而行动不便,所以想趁著现在年[m]轻的时候到处走走、看看,做些现在[k]不做,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做的事情。[.]

  因此,我生活、读书、工作,把握那[c]些忙裡偷閒,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在[n]这段有限的生命裡。

  在她的眼裡,汲汲营营于生活的人类[恐],是不是很愚蠢呢?

  初过半年还没有什么感觉,但随著时[怖]间流逝,我终究会渐渐老去。

  总有一天,我会没办法像现在这样骑[鬼]著机车载著她,甚至有天老得连下床[故]都没办法,而她永远都会是那十六、[事]七岁少女的模样。

  后照镜中的她闭著眼睛,就这样静静[文]吹著晚风,没有说话。

  深深吸入的一口气,最后变成一声浅[章]浅叹息。

  未来的事毕竟还久,想想我也才活了[来]二十年多一点,现在想到五十年后未[自]免太早了。

  夜半十一点的山上的人车并不多,一[i]路顺畅的情况下,大约十五分钟就已[a]经下到了地震公园的附近。

  「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m]

  「嗯……没什么感觉。」

  稍微放慢了速度,我突然有点害怕等[k]下突然一道闪电打下来,直接把触犯[.]天条的我劈成两半。

  像是查觉到我的想法,坐在后座的她[c]用肩膀顶了我一下,轻声笑道:「你[n]会不会想太多啦,笨蛋。」

  耸了耸肩膀,我轻轻回顶了一下她的[恐]手臂。

  「等下如果有雷打下来记得要保护我[怖]嘿。」

  感受到她握拳的左手在我的安全帽上[鬼]敲了两下,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抬头瞥向和半小时前一样无云的澄淨[故]夜空,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却只剩下[事]聊聊几个星点,和脑海内那片梦幻的[文]星空大相迳庭。

  一路平安顺遂地到了她所说的墓园,[章]看著后照镜中始终没有异状的她,我[来]也渐渐安下心来,维持稳定的速度向[自]山下前进。

  看著眼前高高耸起的七十四线道,我[i]鬆开油门从上坡顺下滑行,过了这段[a],基本上就确定下了大坑山。

  稍微侧身看向身后侧坐著的她,正好[m]和她对上了视线。

  「第一次下山,感觉如何啊?」

  看著她明显闪动著的墨黑色瞳孔,说[k]不激动肯定是骗人的,但即使眼神根[.]本藏不住动摇,她还是微微仰起了头[c],小声地哼道:「普普通通啦!」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无论什么[n]时候这傢伙的心思都一样好猜。

  「欸欸,那是什么?」

  停等红绿灯时,感觉到后座的她轻轻[恐]撞了我一下,我瞥过视线看向她伸出[怖]的左手指著的地方。

  远远地可以看见闪著红蓝灯光的警车[鬼]停靠在前方十字路口的路边,是用几[故]个三角锥围起来的简易临检站。

  「那个是警察拦人用的临检站,不过[事]没事应该不会拦骑机车,大部份都是[文]在抓酒驾,就是那些喝酒以后又开车[章]的。」

  随意地向后坐的她解释,看著亮起的[来]绿灯,我重新催起油门继续前进,可[自]能是骑车看起来很稳又长得很安全,[i]这几年来我还真的没有被拦检的经验[a]

  才这么想到,在离临检站约莫二十公[m]尺的地方,穿著萤光背心的警察便拿[k]著手中的指挥棒朝著我们的方向挥舞[.]

  回头想看看是哪个倒楣鬼时,才发现[c]宽敞的大道上只有我一台机车。

  「不是说不会拦机车吗……」

  听见她小声地在我耳边嘶道,我苦笑[n]著耸了耸肩。

  毕竟什么事也没做,我放缓催下油门[恐]的力度后老实地停在路边,拉下安全[怖]帽向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的菜鸟警[鬼]察绽放一个礼貌又温暖的微笑。

  「这么晚又这么冷,辛苦啦。」

  拿著手中的小本子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故]的菜鸟警察露出了看起来有些羞赧的[事]笑容,随后像是察觉到这样好像不太[文]好似地敛起笑容,想摆出一副严肃的[章]脸孔。

  接著,他说出口的话,确确实实地让[来]我傻住了。

  「是载女朋友吗?侧坐又没戴安全帽[自],虽然晚上车会比较少,但还是很危[i]险喔。」

  撕下了小本子上的一页挥了挥,他瞥[a]了一眼后座的她,语气温和地开口道[m]

  感觉到坐在身后的她轻轻震了一下,[k]我和她的茫然视线在后照镜中交会。[.]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一瞬间的眼神交换,我就理解到身后[c]的她对于现在的状况也是毫无头绪。[n]

  在眼前警察小哥还没发觉异状的情况[恐]下,我马上收回视线,换上一副面有[怖]难色的脸孔,一方面在脑海中给同样[鬼]茫然的她打PASS。

  "现在先别管为什么他看得到你,有[故]件更重要的事,接下来要完全照我说[事]的话做,不然会发生很严重的事——[文]首先先不要回应我。"

  「呃……警察大哥,不好意思,我听[章]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看著眼前的警察小哥突然有些僵住的[来]面容,我皱起脸孔,嘴角勾起有些艰[自]涩的弧度。

  "低下视线不要有其它动作,不要看[i]我也不要看他,最好让头髮垂到你的[a]脸前面。"

  迅速用眼角馀光瞄到后照镜内的她确[m]实低下头来,侨了个适当角度,我回[k]身右手摸上后座的坐垫,手指巧妙地[.]绕过她的臀部和大腿,轻轻在坐垫上[c]拍了拍,视线远远越过坐在后座的她[n]

  如果没意外的话,从他的视野望过来[恐]我的右手应该是穿过了她。

  「今天……我应该没有载人吧?」

  眼前的警察小哥脸色越发难看,回过[怖]头望去警车那边的他似乎想找前辈求[鬼]助,但不远处他的前辈刚好拦住一台[故]刚刚经过的银色轿车,没有察觉到这[事]裡的状况。

  "很好,现在把头抬起来正面向他,[文]然后等下照我说的话说,语气越轻越[章]好,笑得越开越好……"

  在思绪的同步传播下,眼角馀光可以[来]瞄到后照镜中的她缓缓地抬起头来,[自]几根在寒夜月光下闪著淡淡黑泽的髮[i]丝沿著她脸颊的姣好弧度往两旁飞散[a]

  露出我所见过最甜美、最妖异笑容的[m]她,发出的是足以拨动任何男人心弦[k]的空灵细嗓……

  「啊……原来,你看得见我吗?」

  这一刻的她对我来说,简直美翻了。[.]

  对于眼前的菜鸟警察,相信这也会是[c]他人生旅途中永生难忘的一夜。

  真的不夸张,看起来快要哭出来的他[n]手裡拿著的原子笔早在五秒前就掉到[恐]地上,现在抖得像在起乩一样。

  「呃……警察大哥你还好吗?是不是[怖]不太舒服?」

  露出担心的神色——这次我真的不是[鬼]演的,满满罪恶感攫上心头的当下,[故]我突然很害怕我们会不会就此终结他[事]的警察生涯。

  眼前看起来已经吓到快闪尿的警察小[文]哥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还在微微颤[章]抖的右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硬是挤[来]出两声短促凄凉的笑声,意有所指地[自]说道:「啊啊…没事……是我误会了[i],回去路上要小心啊……」

  不自觉嚥下了一口口水,我礼貌地对[a]著好心的警察小哥笑了笑,接著重新[m]发动机车,扬长而去。

  或许是还沉浸在刚刚事件的馀韵中,[k]一时之间,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一方面觉得对不起刚刚的警察小哥,[.]一方面也惊异于脑袋单纯、想法又直[c]的她刚刚居然演出了那么精湛的一齣[n]戏。

  直到后照镜中已经看不见临检站的影[恐]子,我才吁出一口长长的气。

  将机车停在路边,我回头看向一脸凝[怖]重的她,看来关于自己能被其他人看[鬼]见这件事,对她来说非同小可。

  或许是都在等著对方说话,与我四目[故]相对、眼神中透著忧虑的她迟迟没有[事]开口,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文]跟她讨论这件事情。

  十秒略带沉闷的沉默过后,她才终于[章]一脸担忧地开口。

  然后,这么说道。

  「还会……发生很严重的事吗?」

  想到她刚刚那段炉火纯青的表演,再[来]一次体会到她是多么单纯、多么率直[自]的我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不,[i]你做得很好,已经没事了。」

  看著眼前明显鬆了一口气的她,为了[a]我的人生安全著想,我决定暂时不要[m]让她知道我只是不想缴罚单的钱而已[k]

  「话说回来,他怎么会看得到你?有[.]头绪吗?」

  找到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我顺著下去[c]直接转了话题,避免她等下问起所谓[n]「很严重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微微蹙起眉头的她纳闷地摇了摇头,[恐]好像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

  「……虽然不太懂,不过应该也不算[怖]坏事吧。」

  做出这样简单的结论,我为这个问题[鬼]暂且点上一个逗号,身为当事人的她[故]好像也不是非常在意。

  看著眼前同样望著我的她,我忽然感[事]觉到了一股淡淡的违和感。

  拿下安全帽,我稍微凑上前去,仔细[文]端倪著她的脸庞,总觉得好像有个和[章]过去不太一样的地方。

  或许是被盯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低[来]下头别开视线,嘴裡小声地不知道嘟[自]哝了些什么。

  「啊!等一下!」

  伸出右手轻轻扶起她的脸庞,才发现[i]在依稀月光和昏黄路灯的光照下十分[a]不明显的一点不同——

  她原本呈现暗红色的瞳孔,现在是全[m]然的墨黑。

  心中突然一个咯瞪,我猛然抬头,轻[k]轻用我的大拇指指腹压了压自己的肚[.]子,对著脸颊有点发烫的她说道:「[c]来,试著打我一拳看看。」

  脸颊带些潮红的她明显有些害羞,露[n]出不解目光,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我到[恐]底在想什么。

  「先别管那么多,用力打我一拳试试[怖]。」

  连结刚刚临检时那个年轻警员可以看[鬼]见她,还有她的瞳眸现在是全然的黑[故]色、不会因为害羞变色这件事——如[事]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离开大坑山[文]的她很有可能就是个普通的女——

  「噗哇啊!」

  感受到如砲弹般的一记重拳结结实实[章]地打在我的腹腔,在地上痛苦翻滚的[来]我感觉可以把一个月前已经在化粪池[自]裡的早餐全部吐出来。

  「我…我靠……你…下手…也他妈…[i]太重了……」

  蹲下身来轻轻扶著我的她眼神裡歉意[a]和慌乱各半,一边轻轻揉著我的小复[m]一边慌忙地说道:「还、还不是你那[k]么斩钉截铁的说什么用力打你一拳…[.]…」

  伸出右手拭去嘴边溅出的唾液,我艰[c]难地咳了几声,用力呼吸调整被一拳[n]打乱的吐息。

  「这…这是几成力?」

  「大概……两成左右?」

  很好,推论失败,看来眼前的她要一[恐]拳把我打回苏州还是绰绰有馀。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我也看得到她,会[怖]不会是刚巧那个菜鸟警察也刚好看得[鬼]到她而已?

  虽然很想立马尝试看看,但大半夜的[故],我觉得在大坑山的山脚下带著一个[事]穿著一身红的女孩子到处问路人"请[文]问你看得到她吗?"实在在不是一个[章]好办法。

  印象中伟哲这几天说是要回新竹的家[来]一个礼拜,比较保险的办法大概是先[自]回宿舍观望,等早上了再伺机而动。[i]

  毕竟在状况不明瞭的情况下带著她趴[a]趴走,一来没戴安全帽可能会被开罚[m]单,二来如果戴上了安全帽,我实在[k]无法确定在别人的视角内是不是一颗[.]悬浮的安全帽在我后面飘著。

  「总之,现在先回我的宿舍吧。」

  左思右想后能做出的最好结论大概就[c]是先回宿舍观望,但听见我说的话后[n],她反而有些扭捏地低下头。

  「嗯…虽然也不是说绝对不行……但[恐]我觉得有点太早了……?」

  忍不住对脑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怖]她翻了个白眼,我简单地说出刚刚在[鬼]脑内做出的总结,她才大澈大悟地点[故]点头,然后又一脸不好意思地红著脸[事]低下头,傻笑了两声。

  为了避免再发生刚刚那种尴尬的情况[文],我开始在脑内搜索、架构一个完全[章]不会碰到警察临检的路线。

  在订定一条路线后,重新跨上摩托车[来],我依著一条人烟比较稀少的道路,[自]在夜幕下稳定前行。

  坐在后座的她就像个第一次出去远足[i]的小学生一样,对于市区的一切都充[a]满了兴趣和好奇心,过没两分钟就会[m]敲敲我的安全帽,兴致勃勃地指著某[k]家店,句型大概都是「那个是什么?[.]」和「那个是不是就是什么什么?」[c],一路上一点都不无聊。

  经过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我们才抵[n]达了我温暖的宿舍。

  停好机车后,我从钱包裡抽出了宿舍[恐]的房间钥匙,稍微回想了一下现在宿[怖]舍内的情况会不会很乱。

  想起出门前有大致把房间整理一下我[鬼]才放下心,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中,[故]正要伸去握住门把的手却摸了个空。[事]

  "喀哒!"

  然后是,身上林林总总背了三个包、[文]与我四目相对的伟哲。

  靠腰。

  虽然在心中亟力祈祷伟哲看不见正在[章]一旁呆呆望著我的她,但视线停在我[来]身上两秒后便瞥向一旁的他一拳粉碎[自]了我的希冀。

  "现在一句话也别说,笑就好了。"[i]

  眼角馀光中的她收到了号令,马上对[a]我露出甜美的笑容。

  "笨蛋,不是对我笑,是对他笑……[m]

  明显可见地愣了一下,她带著有些僵[k]硬的笑容,不自然地转向了伟哲的方[.]向。

  刚刚的精彩演出终究只是昙花一现,[c]她骨子裡果然还是个耿直的笨蛋。

  "算了,看好我表演,多学著点啊![n]

  伸出右手用力搭住伟哲的肩膀,我露[恐]出恬淡自信的微笑,对著他笑道:「[怖]这么晚了还有火车回去吗?啊!你问[鬼]我那是谁啊?那个是我远房的表妹来[故]台中玩,想说来借住一晚啦!」

  「……」

  "……"

  就算不用看像他们两个的表情,我都[事]知道我自己唱的独角戏有多尴尬。

  用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冷冷瞪了我一眼[文],伟哲对著我身旁的她礼貌地笑笑,[章]点了个头打过招呼,接著抬起的右手[来]用力扣住我的脖子,硬是把我拖到一[自]旁。

  眼中闪动著令人胆寒笑意的他凑到了[i]我的耳边,低声说道:「带著对戒的[a]小表妹啊?你和你表妹感情真好。」[m]

  看见我只是乾乾地笑了两声,伟哲继[k]续无情开砲:「我就说一个男人怎么[.]就突然自己戴起戒指,明明也没参加[c]什么活动人倒是常跑得没影,原来是[n]早有第二春啦?」

  虽然具体情况和他想的有微妙的不同[恐],但我依然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戒指……是我给她的没错。

  跑得没影……是跑去找她没错。

  至于第二春……我大概、可能、或许[怖]有一点喜欢她吧。

  「老实跟我说吧,是什么?」

  气势力压我一筹的伟哲露出自信的笑[鬼]容,看著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隻想要[故]逃跑的断腿乌龟一样。

  「…救命恩人……」

  虽然巧妙地避掉了微妙的关係,但至[事]少这话说得是一点也不假,当时她没[文]有及时赶到的话,我现在应该跟著小[章]红在夜半的山裡游荡了,做为祂体内[来]的一部份。

  听见这个答案的伟哲夸张地叹了一口[自]气,接著手法娴熟地将手探进后背包[i]的暗袋中,摸出一盒小小的东西塞到[a]我的手裡。

  还来不及看他塞了什么,他就继续说[m]道:「懒得屌你怎么说了,现在就别[k]说做兄弟的对你不好,好好把握这段[.]感情啊,条件好到像是被你这痴汉绑[c]回来的。」

  拍了拍我的肩膀潇洒转身,伟哲露出[n]微笑对站在宿舍门前的她挥了挥手,[恐]扬长而去。

  狼狈地回到宿舍裡面后关上门,先进[怖]去的她一脸幸灾乐祸地拉高音调,笑[鬼]著对我说道:「学了好多呢!」

  她带笑的视线渐渐从我的脸上向下转[故]移,到了我的手掌位置时猛然停下,[事]接著身为好奇宝宝的她,自然没有放[文]过学习新知的机会。

  「那是什么啊?」

  想到还不知道刚刚伟哲塞了什么东西[章]给我,我很自然的摊开手掌,与她一[来]起看向手中的那盒东西。

  ——杜蕾斯,超薄装卫生套。

  狠狠在心裡甩了伟哲十几二十个巴掌[自],我发誓下次看到他一定会把这盒保[i]险套塞进他的屁眼裡。

  看著她充满求知慾的热切眼神,我试[a]著找出一个能满足求知慾,又不会玷[m]污她纯洁心灵的解说方式。

  「……运动的时候会用到的保护膜。[k]

  眼前的一切好像变成电影场景中的慢[.]镜动作,看著她缓慢地点了点头,我[c]用力祈祷这已经是她的最后一个问题[n]

  然而事与愿违,我们的好奇宝宝还是[恐]歪著头,绽出一个好奇的微笑:「做[怖]什么运动的时候啊?」

  感受到呼吸一阵窒碍,我突然觉得头[鬼]有点晕。

  「啊啊,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功能喔[故]……就是可以把它吹成气球,办活动[事]的时候会用来装饰。」

  看著她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文]且没有追究是什么运动,我暗自鬆了[章]一口气。

  才准备把手裡的透明气球收起来,带[来]著天真烂漫笑容的她伸出了手来。

  「我可以吹吹看吗?」

  外表几乎屌打众生的妙龄女孩卖力吹[自]著透明气球的画面实在太美,打死我[i]也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再者,哪天要让她知道透明气球的实[a]际功用,想起来自己吹过这东西的她[m]还真可能一不小心就把我打死。

  「……我吹一个就好,这东西其实很[k]珍贵喔。」

  「嗯!」充满能量地应了一声,她睁[.]著那双水亮的眸子,一脸期待地看著[c]拿著透明气球的我。

  用指甲划开了包装边缘的封膜,我从[n]裡面抽出一个装著透明气球的小包装[恐],在撕开后将裡面的透明气球取了出[怖]来。

  轻轻抓住圆环的部分,我深深吸了一[鬼]口气,将嘴唇对上"吹嘴",成功将[故]透明气球吹了起来。

  看著逐渐胀大的透明气球,她眨了眨[事]眼,发出了「哦哦!」的小声惊叹。[文]

  看著我们超薄型杜蕾斯大概胀到她的[章]脸的大小,我抓住圆环拉出一部份的[来]塑胶空间并且环绑,透明气球大功告[自]成。

  看著小心翼翼把玩著手中透明气球的[i]她,希望她未来知道手中透明气球的[a]实际功用时,已经忘了这段小小插曲[m]

  呈大字型躺到一旁的床上,眼皮不由[k]自主阖上的我才忽然惊觉到自己有多[.]累。

  虽然物理上没有什么劳动,但多次的[c]精神轰炸反而让人感觉特别疲倦。

  重新睁开眼后,面前的是她那双依旧[n]动人的纯黑眼眸。

  看著她左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触上我[恐]的前额,我耸了耸肩对她笑道:「只[怖]是累了而已。」

  「要休息吗?」

  想想其实大半夜地也不能干嘛,说要[鬼]探讨她为什么可以被人看见这件事,[故]以我贫弱的精神状态也很难有个所以[事]然来。所以,我对著一旁的她说道:[文]「嗯,我先休息一下好了……话说回[章]来你要用床吗?我拿张毯子睡地板就[来]很好睡了。

  听见我说的话后她笑了笑,随后说道[自]:「我又不用睡觉,你就安心休息吧[i]。」

  「啊啊……我手机啊电脑啊什么的都[a]可以用,你自便就好……」

  有些含糊地应了她一声,原本有些飘[m]忽的意识没有再多思考,迅速地沉入[k]黑暗之中。

────────────────[.]────────────────[c]────────

  ——时间,对于始终独身一人,閒庭[n]信步在八百多年岁月裡的她,是个有[恐]些虚无飘渺的概念。

  轻轻放下手中已经把玩好一阵子的透[怖]明气球,她踏著无声的脚步,轻轻坐[鬼]到了床缘。

  为什么其他人可以看见她了呢?她自[故]己也没有什么头绪。

  但让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她其实并不[事]那么在意。

  只是单纯地觉得,为了这件事情有些[文]狼狈的他,还真是可爱。

  看著在床上熟睡著的他的睡颜,伸出[章]的右手轻轻拉起被褥一角,盖在了他[来]袒露在外的左肩上。

  八百多年来,即使她从来并不是个"[自]人",但在漫长岁月裡,看著拥有与[i]自己相似面容的他们,也渐渐懂得人[a]类的喜、怒、哀、乐这样的情绪。

  只是过去从未想过,有一天的自己,[m]会与人类共享自己的感受。

  今天,真的很开心。

  ——有他在身边的那些日子,都很开[k]心。

  此时感受到的舒心与宁静前所未有,[.]但也伴随著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感受[c],闷闷的、在胸口的位置。

  轻轻压了压自己的左胸口想抑止住那[n]样的感觉,但依旧徒劳无功。

  浅浅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在床上酣睡[恐]著的他,她轻轻甩了甩头,挪动双腿[怖]坐到了床边,半倚著床垫。

  然后、闭上眼睛,等待这个特别漫长[鬼]夜晚的终结。

────────────────[故]────────────────[事]────────

  「起床啦!」

  唤醒还沉浸在黑暗中意识的,是她清[文]亮且充满朝气的亮嗓。

  在被贪睡哈欠的泪水模糊的视线裡面[章],手錶上的时针已然到了十点的位置[来]

  懒懒地坐起身,我用力拉高双手伸了[自]一个大大的懒腰。

  平常我习惯在床上再呆坐个三、五分[i]钟让脑袋清醒一点,而在一旁眨著水[a]亮眼眸死死盯著我的她,明显是这个[m]过程的催化剂。

  「……好了,别看了,我去洗把脸吃[k]点东西就出门了。」

  勾起嘴角,她露出了个甜甜的微笑。

我与大坑山土地神的、那些事 恐怖故事

  进了浴室做些简单的盥洗后换了套衣[.]服,随便从冰箱裡拿了点麵包牛奶做[c]点简易的早餐后,昨晚睡得十分舒服[n]的我精神还算饱满。

  现在确定了她现在基本上可以被人看[恐]见,从置物柜抓了个备用的安全帽给[怖]她,我们便出门继续她的拓展视野之[鬼]旅。

  「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双手按在膝盖上的她看起来有些不习[故]惯正坐和头顶上戴著的安全帽,微微[事]仰起脑袋的她摇了摇头,接著又把有[文]些歪了的安全帽扶正。

  想到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我突然[章]想到了个适合她不过的地方。

  一路上她依然时不时地指东指西又问[来]东问西,二十分钟的车程也是转眼间[自]就抵达了。

  看著眼前高高耸起的百货公司,她的[i]眼睛霎时就雪亮起来。平日的百货公[a]司人潮不算太多,配合上她什么都想[m]看看的需求,算是一个不错逛的好地[k]方。

  进入了百货公司的一楼,各式各样化[.]妆品和保养品的味道扑鼻而来。

  原本以为会不太习惯的她倒是没有什[c]么反应,踏著轻快的脚步便在裡面就[n]绕了起来。

  一路上意外地几乎没有什么专柜的人[恐]员前来攀谈,但过了一会儿,看著她[怖]带笑的侧脸我才意识到,通俗点来讲[鬼]我身边的她就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吊起[故]来打的盛世美颜。

  特别是来自男性同胞们的带刺视线,[事]虽然我自认条件不算差,但站在她旁[文]边就是个路到不行的路人。

  即便是在洋溢青春与打扮气息的百货[章]公司,她如同一尊精緻娃娃的五官和[来]清新超俗的气质依然俾倪众生,虽然[自]她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这点。

  没有受到拦阻的情况下,一楼倒是很[i]快地逛完,她对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似[a]乎没有很大兴趣。

  在她盯著身下手扶梯的一脸惊奇下,[m]我们到了二楼的珠宝区。

  而在这楼,远比在一楼要艰困得多。[k]

  虽然同样像是个野孩子一样跑来跑去[.],在二楼被攀谈的次数要远比在一楼[c]的还多,还有不少敏锐的柜员注意到[n]我们俩带的是同一款戒指,便开始大[恐]力推荐自家的主力成对商品——当然[怖]大部分都贵到要吃掉我好几个月的薪[鬼]水。

  所幸贴心的她没有眼睛发亮地看著哪[故]几款贵到发抖的首饰,让我鬆了一口[事]气。

  顺利通过二楼后,基本上一路逛上去[文]都还算平顺,比较有趣的就是逛到七[章]楼时,她很快就通过了贴著那些凹凸[来]有致的模特儿海报的女性贴身衣物区[自]

  整栋楼逛下来的唯一一次破费,是在[i]女性冬装区时遇到了一位很热情却又[a]不失礼仪的女店员,向我们推荐了一[m]套红色系的套装,整体让人感到舒服[k]的服务态度也让我很愿意花点钱买下[.]它。

  整套服装是和她原本身上那套衣服一[c]样的红色系,类似中式旗袍的设计让[n]整体有股淡淡的中国风,但衣袖下摆[恐]和膝下的裙摆滚上了较西式的黄边,[怖]特别的风格穿在她身上倒是十分合适[鬼]

  而手很巧的店员还在她的头髮两侧各[故]用黄色的髮带个绑了一个蝴蝶结,十[事]分可爱。

  虽然四千五这个价格让荷包感觉有些[文]紧缩,但看著也挺开心的她还是觉得[章]挺值得的。

  看著直接就穿著这套洋装坐上摩托车[来]的她,我才突然想起了有个奇怪的地[自]方。

  「你原本的衣服呢?忘在更衣室了吗[i]?」

  「那个已经收起来了啊。」

  「收起来了?收在哪?」

  接著,在我惊异的目光下,她原本身[a]上的那套红裳像变魔术一般凭空出现[m]在她身出的手上。

  猛然向两旁看去,好家在停放机车的[k]地方没有其它人。

  「怎、怎么办到的?」

  「啊……就收起来啊。」

  皱起眉头苦思了两秒钟,说了这句有[.]说等于没说的屁话,她又把那件衣服[c]"收了起来",毫无徵兆地消失在眼[n]前。

  嘴角牵起一丝艰涩的弧度,看来对于[恐]我们神通广大的土地神大人我果然还[怖]不是很瞭解。

  也突然有点羡慕这样的魔术异空间,[鬼]午觉睡过头的时候就不用追著垃圾车[故]跑了。

  逛完整栋楼的时间大约是三点半左右[事],和我当初预计的差不多,而旅途的[文]下一站,我打算去高美湿地。

  虽然出发前没有调查过潮汐之类的东[章]西,但对单纯想带她去看看海的我来[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停留在大坑山上的她看过河、看过湖[自],或许八百年间也曾经看过沼泽,但[i]大概没有看过海。

  作为一切生命起源的海洋,我也没有[a]什么特别的感情或想法在,就只是想[m]让她看看而已。

  看看和那片星空一样、一望无际的东[k]西,添点在她无尽生命中的风景。

  「接下来车程会有点长喔……不过你[.]应该没差啦。」

  看著始终都有饱满元气的她点了点头[c],我不禁苦笑了一下。

  循著过去几次和同学一起骑车去高美[n]的记忆,用著大约六、七十公里的稳[恐]定速度穿梭在车阵之中。

  过程中停在便利商店买水时,出于好[怖]奇她还买了几瓶啤酒,我也是这时候[鬼]才知道不需要靠进食来补充能量的她[故]其实同样可以靠吃东西补充能量,不[事]过她的目的只是单纯想嚐嚐味道就是[文]了。

  一年半前还载著前女友的我,肯定想[章]也没想过再一次去高美,是载著一个[来]可以秒杀世界拳王的女孩子吧。

  我真的觉得,人生不用计画那么多,[自]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i]么事。

  虽然乍看之下是很消极的人生观,但[a]我认为只要做好能力所及的、现在该[m]做的,该是属于你的东西就会是你的[k],不是的话再强求也没有用。

  在被前女友扣上绿帽子后,更是这么[.]觉得。

  想到曾经有的那段感情,看著后照镜[c]中正东张西望著的她,一个问题突然[n]在脑海浮现出来——我喜欢她吗?

  想了想这个问题,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恐]来。

  「在笑什么?」

  轻轻敲了敲我的安全帽,坐在后座的[怖]她好奇地问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喜欢,我当然喜欢。

  面对一个长相姣好、个性又很棒的女[鬼]孩子,不喜欢她才需要理由。

  我喜欢她的外表,喜欢她的声音,喜[故]欢她的纯粹,喜欢她生气时板著的那[事]张脸孔终于露出笑容的那瞬间。

  偶尔也能感觉到她对我或许有那么一[文]点好感——但那又如何呢?

  她真的喜欢我,也只是逞著我是第一[章]个能看见她的人。

  我之所以坐在这裡,她之所以坐在我[来]身后,只是因为我刚好看得见她,我[自]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没有差别[i]

  我还没有真的自以为是到觉得自己是[a]什么天选之人,被赋予什么陪伴她的[m]使命。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刚好而已。[k]

  所以,就好好当个嚮导吧,也是回敬[.]过去半年来她带著我走遍的大坑山美[c]景。

  ——浅浅吐出一口气,一路上或许是[n]新鲜的事物都看得差不多,坐在后座[恐]的她要比早上要安分许多。

  不过她的安分到了看得到鱼塭、溼地[怖]和风车的海边后又消失无踪,时不时[鬼]就敲敲我的安全帽,好奇地问那是什[故]么。

  到了高美后,似乎恰逢退潮,虽然是[事]平日海风又冷得要死,但在退潮溼地[文]上散步的人倒也不少。

  停下机车后,与她走上了不存在小时[章]候记忆的那座木桥,强劲的海风直扑[来]而来,她长长的秀髮也随著风势在后[自]面飘扬著。

  静静看著眼前的风景,真正到了高美[i]这边的她反而很安静,远眺著一望无[a]际的湿地。

  伸出右手轻轻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我[m]指著木桥前头的阶梯,笑著问道:「[k]下去走走?」

  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她愣愣地点点头,[.]接著在强劲风势中踏著轻巧的脚步,[c]朝著湿地前进。

  将脱掉的鞋子和那袋啤酒放在一旁,[n]踏下阶梯踩到冰凉、濡湿的沙质湿地[恐]的第一步,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看[怖]向我的眼神充满惊喜,露出了一个甜[鬼]甜笑容。

  看著不远处一隻一隻在洞口的招潮蟹[故],她照惯例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事]?」

  「那个是招潮蟹,不过要靠近的时候[文]通常就躲进洞裡了,很难抓到。」

  听见"很难抓到"四个关键字,她微[章]微挑起一边的眉头,挑战意味十足。[来]

  也不等我说话,猛然消失在我眼前的[自]她下一秒出现时,手上抓著一隻正挥[i]舞著巨钳的招潮蟹,脸上是神气的笑[a]容。

  紧张地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在注意这[m]边后,我伸出手轻轻按住她的脑袋,[k]将嘴巴附在她耳边说道:「别忘记现[.]在别人可以看得到你,你是想跟我们[c]中华民国的科学家好好谈谈吗?」

  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她乖巧地低下[n]头,傻傻地笑了两声。

  就这样,一路上保持著"一个正常人[恐]可以达到的速度",她还是开心地抓[怖]了很多东西来给我看,从一开始的招[鬼]潮蟹抓到和尚蟹、弹涂鱼、还有好几[故]种不同品种的螃蟹和几尾我不知道是[事]什么品种的活跳跳虾子。

  得知沙质的泥土裡挖得到蛤蛎后,没[文]有铲子、耙子等等工具,完全徒手作[章]业的她挖了不知道几十几百颗蛤蛎,[来]最大的一颗甚至有我半颗拳头那么大[自],过程中还让她在冬天这个螃蟹都很[i]小隻的季节找到一隻跟我的脸一样大[a]的红蟳。

  她抓到的东西当然都是清一色地放生[m],但光是这样她也很开心了。

  一旁正捧著一条弹涂鱼的她,真的就[k]跟个小孩子一样。

  伸出手轻轻拭掉她不慎沾到脸上的泥[.]巴,后者对我露出了个淘气的笑容。[c]

  随著天色渐晚,原本退去的潮水也渐[n]渐涨了起来,夕色昏黄的现在,我们[恐]就坐在这几年才盖起来的木桥上,她[怖]就和十分钟前找到的弹涂鱼愉快地玩[鬼]耍。

  虽然不知道弹涂鱼小小躯体裡面脑袋[故]的成份佔了多少,但似乎是可以分辨[事]她和人类的不同,就乖巧地停在她的[文]手上让她逗弄。

  伸长脚趾轻轻踢了踢渐渐涨起来的潮[章]水,搅动起的海水与强劲风势吹出来[来]的波纹相互碰触、然后抵销。

  四周的人潮随著海水涨潮渐渐散去,[自]过了一会儿,长长的木桥上就只剩下[i]我们俩。

  「好了,走吧。」

  才刚对著手掌上的弹涂鱼温柔地说道[a],弹涂鱼就从她的掌心上跳走,在海[m]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看著眼前这一幕,我的内心还是一片[k]发现新大陆的不可思议。

  察觉到我的反应,她带著神气笑容仰[.]高了鼻头,轻轻地哼了两声。

  低下身将手伸进水裡洗掉泥沙后,她[c]从身旁的塑胶袋裡面拿出两瓶啤酒,[n]并将其中一瓶递给了我。

  「傻了吗,酒驾九万你要付喔?」

  咯咯轻笑了两声,她一脸理所当然地[恐]说道:「要不然我揹著你跑回去,还[怖]会快很多喔。」

  「只喝一口哦,剩下的你喝。」

  微笑著耸了耸肩,我接过她手中的啤[鬼]酒,并和她一起拉开拉环,浅浅啜了[故]一口。

  喝下一口啤酒的她微微皱起眉头、眯[事]起眼睛,接著吐出半截舌头,含糊不[文]清地说道:「刺刺的……」

  原本以为会就此作罢的她没有放下啤[章]酒瓶,反而举起罐子又喝了一口。

  「不过,不讨厌。」

  轻轻捧著啤酒瓶的她呆呆地远眺著一[来]望无际的海平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

  摇了摇自己已经空了的啤酒罐,她拿[i]起我刚刚浅啜过的那一瓶,又喝了一[a]口。

  谁也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望[m]著眼前的台湾海峡。

────────────────[k]────────────────[.]────────

  看著身旁从来百货公司出来后始终若[c]有所思的他,她觉得胸口闷闷的。

  忘记曾经在哪裡听说过,喝酒可以忘[n]记忧愁,所以,她买了酒。

  只是,已经喝完三瓶啤酒的她,胸口[恐]比起之前却是更闷、更难受,丝毫没[怖]有轻鬆一点。

  那股鬱积在胸口、原本样貌模糊的压[鬼]力,渐渐蔓成一股几乎压抑不住、令[故]人窒息的感觉。

  斜眼瞥向坐在身旁、沉默地望著远方[事]海平面的他,她突然感到有点恐惧。[文]

  这种恐惧的感觉并不陌生,第一次接[章]触,是在山上初遇他时轻触他前额传[来]递过来的感觉。

  陌生的是,这样的感觉是从自己的意[自]识深处蔓出来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i]

  她觉得很害怕,害怕这种陌生的情绪[a]蔓上心底,害怕这种不知道自己到底[m]为什么而难受的感觉。

  逐渐急促的呼吸、眼底那种发烫发热[k]的感觉……全部都好陌生。

  紧紧攒住的手心轻轻攀上身旁的他的[.]衣角,她下意识渴望从身旁的他身上[c]寻求一点点慰藉。

  在被从眼角渗出的液体模糊的视线裡[n]面,他的表情紧张、不解,紧锁的眉[恐]头流露赤裸裸的担心。

  脸颊醉红的她感觉胸口很紧、意识飘[怖]忽,亟欲想知道他一路上到底在想些[鬼]什么。

  没有思考的馀裕,她只是将额头前倾[故]贴到了他的前额上,将对彼此的意念[事]传达到意识的最深处——

────────────────[文]────────────────[章]────────

  眼角带泪的她轻轻贴上前额的瞬间,[来]与上次的记忆不同,如洪流般令人窒[自]息的情绪灌进我脑海的最深处。

  在意识深处漂浮的庞杂负面情绪,简[i]直难以想像是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她所[a]拥有的。

  浓烈的恐惧及悲伤几乎溢满整个思考[m]空间,狂躁的心跳像要衝出胸口似地[k]猛烈跳动。

  感受到她强烈情绪裡面带著的意念和[.]自己渐渐发热的眼眶,我才惊觉到—[c]—原来最自以为是的始终是我。

  眼前一片刷白的视线主导权渐渐回归[n],猛然睁眼后,我咬紧牙关,不闪不[恐]躲地接下迎面而至的一巴掌。

  跨坐在我身上,情绪溃堤的她一巴掌[怖]甩下来几乎让整个脑海一片空白,得[鬼]死撑著才能让自己不失去意识。

  紧紧揪著我的领子的她掺杂著愤怒和[故]悲伤的脸孔扭曲,放开嗓门大声地对[事]我厉吼道:「什么…什么是谁都没关[文]係……什么只是刚好而已……」

  止不住嘴角抽搐的她抿起嘴唇,像是[章]在极力抑止眼泪,不想让它流出。

  「什么是谁都无所谓…你这个猪头…[来]笨蛋、白痴、混蛋……大笨蛋……明[自]明、明明很开心的………为什么要这[i]样想啊……」

  沿著她脸颊弧度滴下来的泪水,确实[a]、是热的。

  「…很害怕…很害怕啊……」

  抑止不住的泪水从眼框中不停滴出的[m]她右手用力抹了抹脸,发出的昰带著[k]哭嗓的沉痛低吟。

  「……每次等你都觉得很久很久,很[.]害怕哪天突然就不再出现了……」

  「今天来了……明天呢?后天呢…一[c]个月后……十年后,五十年后呢……[n]?」

  「明明知道你只是个人类……明明知[恐]道你最多就活个七八十年……明明那[怖]时候不要出现就好了……」

  掩住自己的脸,浅浅一次短促的吐息[鬼]后,她呜咽地哭了出来。

  「为什么…我会喜欢你这种笨蛋啊…[故]…」

  

  坐起身来轻轻环起身前恸哭的她,但[事]她伸出的右手狠狠推了我一把,用力[文]地摇了摇头,瞳孔裡的悲伤满溢。

  胸口中她的和自己本身的悲伤和愤怒[章]无处宣洩,我索性握紧右拳,往那个[来]明明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就是他妈的喜[自]欢人家,却因为害怕被拒绝在那边演[i]什么心裡小剧场的王八蛋一拳灌过去[a]

  「你这个……他妈的王八蛋啊啊啊啊[m]啊啊───────!」

  被我的一声爆吼吓得止住哭泣,眼角[k]带泪的她轻轻抹著眼角,愣愣地盯著[.]我看。

  感觉到脸颊上热辣辣的疼痛,我正眼[c]看向猛然停止哭泣的她,与她有些红[n]肿的眼眸四目相对。

  感觉到自己的眼中也渗出了因疼痛和[恐]强烈情绪产生的泪水,我用力地抹了[怖]一把脸,踏著坚定的脚步向前,蹲低[鬼]身子,双手搭上跪坐著的她的肩膀。[故]

  「我接下来还是会去找你……一直一[事]直去,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文]下个月、明年,两年后、三年后、十[章]年后,五十年后,七十年后、八十年[来]后也会拄著拐杖去,一百年后会叫我[自]的曾孙子推著我的轮椅去——就算哪[i]天我挂了,我也一定会找到办法去的[a]……」

  「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m]…所以——」

  还来不及说出接下来的话,眼角还带[k]著泪的她站起身,直直地朝我奔了过[.]来。

  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我整个人环抱起来[c]——她狠狠将我甩向已经涨潮的高美[n]湿地。

  经历约莫三秒钟的无阻力自由落体,[恐]啪哒一声摔进海水裡的我紧紧闭上双[怖]眼,耳朵内和鼻腔瞬间灌满海水,鼓[鬼]动耳膜的是在海水中有些模糊的潮音[故]

  挣扎了几秒后踩到地、站起身后才发[事]现水深只到我腰部的位置。

  在被泪水和海水模糊的视线裡面,是[文]被海风吹拂的秀髮飞散,所站位置浮[章]出淡淡海水波纹的她。

  「…我可没有原谅你喔……」

  眼眶依旧有些泛红的她噘起嘴巴小声[来]说道,眼裡是满满的委屈和不满。

  「……我知道。」

  稍微低下身去,我的左手轻轻环起她[自]纤细的颈肩,右手牵起她的左手,十[i]指交扣。

  此刻,看著她嫣红脸庞的我,一眼都[a]捨不得眨。

  ——未来的事情毕竟太过遥远,我们[m]或许可以料想三、五年后的事,但永[k]远无法顾及到四十年、五十年后。

  所以,就把握当下,诚实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呐……我说,最喜欢你了。」

  终于破涕为笑的她嘴角牵起一丝甜甜[c]的弧度,自然地阖上了那双漂亮的眼[n]眸。

  微微将脸倾向前去,这一次,没有刷[恐]白的意识、没有庞杂的情绪和记忆,[怖]也没有繁琐的过去和未来……

  就只是单纯的、一个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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