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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循环

iamk 医院故事 2023-02-23 12:00:02 401 0

尖叫的女人,白色的别墅

黑暗中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叫声显得[文]非常怪异,不同于我以往听过的任何[章]一种尖叫,仿佛不仅仅是惊恐、绝望[来]、求援等等常见的情绪,而是包含了[自]更复杂的含义。我等待这叫声停止,[i]然而,足足等了一分多钟,尖叫声依[a]然在持续,丝毫没有中断,声音高低[m]起伏,婉转百变。我渐渐开始怀疑,[k]这并非人类的叫唤,而是某种我所不[.]熟悉的野兽的鸣叫,但即便是野兽,[c]这样长时间不换气地发出叫声,也是[n]没听说过的事。

五分钟后,叫声依然持续,中间音节[恐]变换,没有出现重复的腔调。

一股莫名的恐惧向我袭来。

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莫非是某种机器的鸣叫吗?这个念头[怖]刚形成便被我否定了,机器不可能发[鬼]出这样没有规律的声音。

在浓稠的黑暗中,四野一片寂静,连[故]风声也没有,黑黝黝的树林矗立在道[事]路两旁,望过去是显得格外深广的森[文]林。在凌晨两点独自开车穿过这座城[章]市郊区的天然公园,本身就令我心中[来]忐忑,现在忽然听到这样的声音,我[自]不由加快了车速,将车窗关紧,同时[i]打开收音机。

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噪音,我连忙关上[a]

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更加慌张,掏出手机想给熟悉的人[m]打个电话,手机上一格信号也没有。[k]车载电台也是巨大的噪音。

我只有用更快的车速往前开。

经过山道转角处时,能看到矗立在山[.]顶上的一栋房子,里头亮着灯光。虽[c]然在山顶,但因为山不高,离我并不[n]远,还是能够看得清楚屋内的情况。[恐]

灯光下,一个女人的脸从窗口的护窗[怖]后显现出来,她双手抓着护窗的栏杆[鬼],朝着我的方向张嘴尖叫。

尖叫声源源不绝从她嘴里发出。

原来是她在叫。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急切地将双[故]手从护窗中伸出来的模样,还是看得[事]我心中发紧。知道了叫声的来源,声[文]音便显得不那么诡异了。也许这女人[章]是精神病人?我这么猜测着。然而她[来]所处的位置,又让我推翻了这个猜测[自]——她所在的房屋,是这所天然公园[i]的度假别墅,一天的租金就要几千块[a]钱,谁会吃饱了撑的将一个精神异常[m]的女人放到这里来?并且显然的,她[k]是独自呆在这里,因为她叫了这么久[.],也并不见其他人出来阻止她,或者[c]安慰她,别墅的其他房间也没有丝毫[n]光亮。女人所在的屋子,是惟一亮着[恐]灯的房间。

而最重要的是,两天前我和几个朋友[怖]到这所别墅住过一天,那时候别墅的[鬼]任何地方都没有这种铁栅栏一般的护[故]窗。护窗显然就是这两天装上的,看[事]样子是专门为了防止这个女人逃出去[文]。但为什么呢?

要安置一个精神异常的女人,有很多[章]种方法,为什么偏偏要把她安置在这[来]么一栋商业用的出租别墅里?尽管这[自]栋别墅所在的位置相对偏僻,然而也[i]正因为如此,它的出租率是所有别墅[a]中最高的。到这所天然公园来玩的人[m],图的就是这座森林纯天然的味道,[k]而远离人烟的幽静,更是游玩中必不[.]可少的元素。据说当年开发这个公园[c]的时候,还引起过不小的纠纷,甚至[n]导致了一个在这里居住了几千年的原[恐]始部落的消失。即便是到现在,这座[怖]森林的大部分地区依然被列为禁区,[鬼]用铁丝网拦住,不允许游客越过界限[故]。在铁丝网那边,是大片从未被人类[事]打扰过的天然地带,据说那里面包含[文]的物种极其丰富,甚至有一些被认为[章]早已灭绝的种类,也被科考人员重新[来]发现。然而人和兽都无法被铁丝网拦[自]住,所以经常会出现游客在铁丝网那[i]边迷路的新闻。好在到现在为止还没[a]有人真正失踪,迷路的人最终都会被[m]找回来,并补交一笔不小的罚款。那[k]笔罚款的数额,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缴用,即便如此,愿意付出这个代价[c]前去冒险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倒是野[n]生动物相对安分,它们似乎不想离人[恐]类太近,自动自觉地退到了人类势力[怖]范围之外,很少能在铁丝网这边看见[鬼]它们,但也并不意味着完全没有。这[故]栋别墅就在最靠近铁丝网的地方。如[事]果有动物从那边过来,或者别墅里的[文]人想要离开人们的视线,别墅就是一[章]个最方便的休息站。这导致了别墅租[来]价位居所有别墅的首位,同时也充分[自]说明,这绝对不是一个安置精神病患[i]者的好地方。

那么,莫非那个女人不是精神病患者[a]

这个念头还没形成就被我否决了——[m]没有哪个正常人会那样尖叫。

一时间,我的恐惧感逐渐淡去,反而[k]是好奇心变得越来越强烈。等那女人[.]终于停止尖叫之后,我将方向盘一打[c],车子顺着山路开了上去。

从我开始往山上开的那刻起,女人便[n]再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是死死盯着[恐]我看,她的头颅随着我车子的移动而[怖]转动着。终于开到前门,我将车停下[鬼],看了看眼前的别墅,觉得十分惊讶[故]。两天前来的时候,别墅还是棕色的[事]外墙,包着粗糙的仿树皮墙砖,现在[文]那些墙砖的花纹没变,却全都变成了[章]白色——不仅仅是墙砖,整栋别墅,[来]从屋顶到地板,连同门廊的柱子以及[自]门廊下的椅子和桌子,都变成了雪一[i]般的纯白色。

难道公园管理部门疯了不成?这样一[a]栋白色的别墅,看起来就像是石膏的[m]模型,完全失去了游客最喜爱的丛林[k]风味。

我将车灯关好,锁上车门,走到别墅[.]门前,刚要按门铃,却发现别墅的门[c]是敞开的,大厅里没有开灯。我用随[n]身带的电简往里照了一下,似乎大厅[恐]内部也变成了白色。我犹豫了一下,[怖]刚要抬腿进去,又缩了回来。

那女人依旧拼命将脸从护窗中挤出来[鬼],朝我挥舞着双手。我朝她走过去,[故]在距离她一尺来远的地方停下来。在[事]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文]张俊美的脸。让我吃惊的是,那张脸[章]上一片雪白,不仅眉毛和披散的长发[来]是纯白色的,甚至连嘴唇也和皮肤一[自]样雪白——是雪白而不是苍白,看不[i]到一丝血色,却并不显得病态,反而[a]莹润有光,只有那双淡咖啡色的瞳孔[m]带了点儿不同的颜色。自然,那双笔[k]直伸出护窗的手,也是白得耀眼,在[.]黑夜里分外醒目。

“你好……请问,这是怎么回事?”[c]我问。

她发出一连串高低错落的尖叫声,仿[n]佛用鸟类的语言在回答我的话。

“你不能说话?”我尴尬地摸了摸耳[恐]朵问。

回答我的依旧是尖叫声。

我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那张脸紧张[怖]、焦虑,还带着深深的恐惧,但那绝[鬼]对不是一张精神病患者的脸。看得出[故]来她急切地想向我传达什么信息,但[事]就是无法说出正常的语言。是创伤造[文]成的精神损害吗?

“我问,你点头好吗?”我道。

她仍旧用尖叫回答我。

看来她不仅不能说话,甚至不能理解[章]我所说的语言。到此时,我才发觉她[来]的容貌和我存在明显的差异。这并非[自]个体的差异,而是人种问的差异。她[i]的鼻子像雅利安人种一样高耸,嘴唇[a]犀利削薄,闭起来的时候如同一片柳[m]叶,看不到人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k]那双眼睛。她的眼睛既不像西方人那[.]么轮廓鲜明,也不像蒙古人那样具有[c]厚重的脂肪。那双眼睛的眼皮非常薄[n],眼珠极大,整个眼睛的形状近乎浑[恐]圆,在脸部凸起,眼帘上的白色睫毛[怖]足有一寸来长。我只在漫画中见过这[鬼]样的眼睛,一般来说凸起的眼睛都不[故]会好看,但这双眼睛却有一种动人心[事]魄的美。

再仔细看,我发现了她更多相貌上的[文]特异之处,比如那双尖端异常尖耸的[章]耳朵,还有嘴里那一颗颗虎牙般锋利[来]细小、泛着淡淡蓝光的整齐牙齿;甚[自]至眉毛也跟寻常的眉毛不同,距离眼[i]睛更远,几乎是一个标准的半圆形,[a]环抱着半个眼睛。

我想不出有哪个种族是这样的相貌,[m]但可以肯定她不是中国人。

那么,她不懂我的语言便很正常,而[k]以她此时的惊恐状态来说,用尖叫回[.]答我的问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c]

我正在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已[n]经跳起来再次尖叫。她这么一跳,我[恐]才发现,她浑身上下居然一丝不挂,[怖]就这么赤裸着曲线窈窕的身体,而她[鬼]的神情丝毫没有扭捏之处。这更让我[故]进一步认为她不是中国人。我有些不[事]好意思地别开眼睛,避开她的身体。[文]

“我进来看看。”看她这么激动,我[章]只得比划着将我的意图告诉她。她明[来]白了我的意思,很快安静下来,脸上[自]带着急切的期待,一直目送我走进别[i]墅大门。

大厅电灯的开关就在进门的右手边,[a]我第一时间将灯打开,一股寒冷的感[m]觉扑面而来——温度并没有降低,这[k]纯粹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是纯白色,墙、天花板、地[c]板、沙发、茶几、吧台……我印象中[n]以棕色和褐色为主的别墅装修,现在[恐]全都变成了耀眼的白色。原本充满生[怖]活气息的大厅,充斥着一种停尸房般[鬼]冷冰冰的金属味道。我站在门口适应[故]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客厅中央。

是怎么把这一切都变成白色的呢?天[事]花板和墙壁还可以刷漆,地板和家具[文]又怎么办?尤其是那张布艺沙发,上[章]头原本是褐色的绒布,难道有人特意[来]去买了同样材料的纯白绒布做成沙发[自]套?我朝一件件家具仔细看过去,越[i]看越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所有的[a]东西都是旧的。如果是重新刷漆或者[m]改换外观,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应该是[k]新的,然而,眼前的一切都给人一种[.]用过很久的陈旧感觉:地板上的划痕[c]、墙上蹭过的痕迹、家具上不小心留[n]下的斑点,还有沙发上……我的天![恐]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沙发,沙发正[怖]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凹痕,沙发套上的[鬼]绒在这个圆形里完全消失了。这是前[故]两天我来时不小心烫坏的,但为什么[事]这个痕迹会留在新的沙发套上?我更[文]加仔细地审视周围的一切,发现越来[章]越多熟悉的痕迹。上次我和朋友们在[来]吧台喝过酒之后,随手将脏酒杯塞在[自]吧台下方。现在,我在那里找了找,[i]果然找到了那几个原本透明的玻璃杯[a]——它们也同样变成了白色,杯壁上[m]还残余着酒液的痕迹。当然,红色的[k]酒迹也变成了白色。这些发现让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我明白自己已经陷入[c]了某种无法解释的古怪现象之中,最[n]明智的做法是赶紧跑出去,驾车离开[恐]这个地方。但一种无法遏制的好奇心[怖]将我留在了这里。我继续查看,越来[鬼]越多的证据表明,这别墅自从我们来[故]过之后,并没有租给第二批客人,所[事]有的一切都没有更换,只是它们的颜[文]色都变白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将别墅所有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章]没有发现例外——别墅里的一切部已[来]经变成了白色。经过卫生间时,我心[自]头一动,拧开水龙头,一股牛奶般纯[i]白的液体流淌下来,完全不是我概念[a]中熟悉的水。我慌忙将水关上,又试[m]着点亮天然气——我看到一团雪白的[k]火焰在灶上跳跃。

这团白色的火焰超越了我的承受底线[.],我匆匆将天然气阀门关好,飞奔出[c]别墅大门。那女人听到我离开的声音[n],拼命尖叫,用力敲打房门。她被关[恐]在别墅一楼侧面的卧室里,那也是整[怖]栋别墅惟一加了护窗和将军锁的房间[鬼]。我知道她希望我救她出去,然而,[故]她那特异的容貌与雪白的外观。令我[事]感到分外畏惧。虽然我不知道别墅里[文]发生了什么,但几乎可以猜到,所发[章]生的这一切,都和这女人有关。谁说[来]将她关在这里就一定是罪恶的呢?也[自]许反而是为了阻止某些可怕的事情发[i]生,比如……比如这别墅的白化。

我跳上车,飞快地朝山下驶去。女人[a]的尖叫声宛如游丝般在耳边萦回。我[m]将窗玻璃紧闭,将手机的耳机插到耳[k]朵里,并且大声唱歌,以让自己忽略[.]那声音的存在。

不知开了多久,那声音终于听不见了[c]。一直发出杂音的收音机恢复了正常[n]。我吁了一口长气,摸出手机看看,[恐]满格信号。

要不要报警呢?

这种怪异的女人,以及别墅怪异的变[怖]异,是警察可以解决的吗?

正在犹豫间,前方闪现出灯光,两个[鬼]穿荧光背心的警察拦住了我的车,前[故]面设着路障。

“怎么回事?”我停下车问。

“对不起,清下车,止我们检查一下[事]。”一个警察走到窗口,很客气地道[文]

“什么事?”我问。

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没有回[章]答我的问题。我只好推开车门。

两个穿便装的男人走过来,他们先是[来]仔细看了看我,让我站到强光下,从[自]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接着便开始检查[i]我的车子。我站在一边等着,一个警[a]察问:“你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4[m]6号别墅了吗?”

46号别墅就是我刚刚从里面出来的[k]那栋。我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这条路从46号别墅前经过,你怎么可能没经过那栋别墅?”另一个警察怀疑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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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号别墅我来过,在山顶上,”[.]我舔了舔嘴唇说,“我看到了它的轮[c]廓,但没有拐上山去——这个时候谁[n]会上去?除非住在那里。”我不知道[恐]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但这里从来没有[怖]出现过路检,尤其是还有人搜查我的[鬼]车子和身体。这让我感到今晚一定发[故]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而直觉告诉我,[事]这事和那栋别墅里发生的事有关。

“如果你没去过别墅,那这是怎么回[文]事?”检查汽车的两个男人直起腰,[章]神情有些紧张。

“什么?”我问。

他们稍微让开身子,让我走过去。我[来]走到自己的车前,朝里看了看,没看[自]出什么问题。

“这儿。”其中一个黑瘦的男人指着[i]方向盘和驾驶员的座椅让我看。

方向盘没什么问题,只是看起来有些[a]脏,沾了星星点点的白灰,黑色的皮[m]质座椅上也满是星星点点的白色灰尘[k],可能是我不小心在那栋别墅里沾上[.]的。我装作没看到,转身问:“怎么[c]了?”

“白色。”男人说。他和另外几个人[n]交换了一下眼色,指了指我,“你去[恐]过那别墅。”

我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跟我们走吧。”他说着便上来拉我[怖]的胳膊。

“什么意思?”我惊慌地后退两步,[鬼]发现身后已经被另外几个人挡住了。[故]他们是什么人?警察吗?我的脑子飞[事]速转动着。黑瘦的男人苦笑一下,朝[文]我身后的某个人点点头。我感到不妙[章],连忙回头,但已经来不及了,脖子[来]上一凉,我儿乎是一瞬间便失去了知[自]觉。

无休止蔓延的白色

醒来时眼前一片雪白。这是一间白得[i]炫目的卧室,天花板、墙壁、地板、[a]床……一切都是白色的。我从床上坐[m]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的内衣[k],旁边的椅子上放着毛衣和外套,也[.]都是白色的。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内[c]衣,是我昏迷前穿的款式,但我记得[n]那时候它是蓝色的。将毛衣和外套拿[恐]过来,我认出它们就是我本来的衣服[怖],只不过如今变成了白色。

这间屋子里发生了和46号别墅同样[鬼]的事,一切都变白了。

这是什么地方?

昨夜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故]。我记得昨晚是被一些官方的人带走[事]的,可这里既不像警察局也不像监狱[文],倒像是宾馆的单人间。墙上有一道[章]小门通往洗手间,水龙头放出来的水[来]当然也是白色的。我不抱希望地拧了[自]拧房间的门把手,它出乎意料地没锁[i],门很轻易地被打开了。

门外是个同样雪白的大厅,摆放着一[a]些古里古怪的设备,一些穿着深色衣[m]服的人在其间工作。我注意到很多人[k]的衣服上有着斑点狗一样的花纹。

“你醒了?”昨天那个黑瘦男人朝我[.]走过来,“睡得好吗?”

“这是哪儿?”我问,“你们对我做[c]了什么?为什么全都是……全都是白[n]色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说,“介绍[恐]一下,我叫赵磊。”

他伸出手来,我握了握那只冰凉的手[怖],点点头:“杜明。”

“嗯,我们知道你。”他说,“你是[鬼]个医生。”他转身指了指我身后,“[故]他说你是他同学。”

我转过身,看到了我大学时的同学房[事]子杨。他还是跟大学时一样,一脸没[文]心没肺的笑容,没等我反应过来,便[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一边抱一边[来]说:“来吧,反正我们都被感染了。[自]

“感染什么?”我努力挣脱出来,“[i]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般不能。”赵磊说,“但是子杨[a]认为没有必要瞒着你,你是他哥们儿[m]。”说到这里,一直表情严肃的他忽[k]然笑了一笑,“其实没有必要瞒着任[.]何人——现在已经完全没必要了。”[c]说完他苦笑了一下,朝房子杨点点头[n],自顾自走开了。

我从他的表情和话语里感受到一种不[恐]祥的意味,连忙盯着房子杨。房子杨[怖]做了个鬼脸,深吸一口气道:“从头[鬼]开始吧,老同学,我们都得有思想准[故]备。”他转过身,朝我招招手,示意[事]我跟着他走。

“我首先得告诉你,我们不是任何秘[文]密部队。”房子杨边走边说。我盯着[章]他那漆黑的背影——在一片白色之中[来],这条瘦长的黑色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自]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们这个机构起初只是由几个普通[i]的法医构成,”房子杨说,“后来发[a]生了一些事情,便抽渊了各方面的人[m]才,构成这个‘白色研究所’。至于[k]为什么叫作‘白色研究所’,我猜你[.]已经没有疑问了。我们研究关于白色[c]的问题。但是你首先要有一个概念:[n]这未必是个科学问题。”

“什么意思?”我迷惑不解。

“一般提到研究,人们首先会想到科[恐]学。像我们这种平常人听都没听过的[怖]机构,人们甚至会想到科幻。说到科[鬼]幻,也许有点儿接近,但实际上,到[故]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所研究[事]的究竟是一种科幻现象,还是一种灵[文]异现象。”房子杨说,“我们这里不[章]仅有顶尖的科技人才,也有道士巫师[来]之类的角色。赵磊就是茅山术士,没[自]想到吧?”

我没说话。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i]?如果一定要问我的意见,我情愿相[a]信这是一种灵异现象——如果是灵异[m]现象,至少还有那么多法术流派,毕[k]竟千百年来一直都存在着对抗灵异世[.]界的经验;但如果是科幻事件,这白[c]色的变化完全超出了目前科学的范畴[n],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还是先让你弄清楚为什么这个机[恐]构最初是由几个普通法医构成的吧。[怖]”房子杨回头朝我挤了挤眼睛。

我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法医总是让我想到尸体,而他推开的[鬼]那道门,明显喷出一股冷气。

“这是停尸房?”我低声惊叫起来。[故]

“是啊,”他说,“反正你也不是没[事]见过尸体。”

我想分辩说我学的并不是法医学专业[文],但觉得这话有点儿多余,便闭上了[章]嘴。

所有的停尸房都是一个模样:冷气加[来]金属柜。房子杨拉开金属柜上的一个[自]抽屉,将里头躺着的一具蒙着白被单[i]的尸体拖出来放到拖车上,对我招招[a]手让我帮忙。我只得和他一起抬起那[m]具被冻得硬邦邦的尸体,将它放到解[k]剖台上。房子杨掀开白被单,露出一[.]张雪白的男人的脸。

一看到这张脸,我就忍不住低低地惊[c]呼了一声。

这男人的人种特征,很像我在46号[n]别墅见到的那个女人。同样的高鼻凸[恐]眼,没有人中,一双尖尖的耳朵,眉[怖]毛和头发都是雪白的,连汗毛也是白[鬼]色。

房子杨完全没问我为什么尖叫,只是[故]将白被单进一步掀开,露出尸体的全[事]貌。

这下我不仅仅是惊叫,还连连后退了[文]好几步。

白被单被掀开之后,我发现尸体的胸[章]腹部竟然完全是敞开的,一条腿和一[来]只胳膊上的肌肉也被翻开,露出里头[自]白色的骨头。

我虽然早就知道要看到尸体,也预料[i]到可能要看到一些解剖场面,甚至隐[a]隐猜测到即将看到的尸体和别墅那女[m]人有点儿关系,但怎么也没想到,他[k]们就这么将一具解剖过后的尸体直接[.]放进冰柜,连缝合也没有。一时间我[c]愤怒地盯着房子杨。他耸了耸肩膀道[n]:“没办法,经常要拿出来研究,缝[恐]合完全是自找麻烦——你别看我,看[怖]它!”他朝尸体努努嘴,我这才把目[鬼]光再次投向尸体。

这么一看,我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故]了。

这具尸体的敞开的胸腹之中,内部结[事]构和普通人的结构完全一样,惟一不[文]同的是:一切都是白色。无沦是血管[章]、肌肉,还是其中的脏器,都是雪白[来]的颜色。腿上和胳膊上切开的部分,[自]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颜色。房子杨示[i]意我站到尸体的头部那边,他将头盖[a]骨揭开,露出里头纯白的大脑。他甚[m]至将那团脑子取出来给我看——它自[k]得异常,没有丝毫杂色。我围着尸体[.]绕了几圈,掀开它的眼皮和嘴唇,触[c]目所及都是白色。

“这是……这是什么生物?”我有些[n]颤抖地问。

“不知道,”房子杨说,“你看到的[恐]是其中一具。”他指了指靠墙立着的[怖]冰柜,“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共收集[鬼]了56具尸体。”他停顿一下,递给[故]我一支烟,“出去说吧,这里太冷。[事]

我们离开停尸房,走到一间温暖的小[文]屋子里。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给[章]我——当然也是白色的。

“第一具尸体是在30多年前被发现[来]的。”他在雪白的沙发上坐下,我坐[自]在他对面。他把腿搁到茶几上,抖动[i]着黑皮鞋道,“发现尸体的是一个科[a]考队,他们进入了一片据说是无人区[m]的地方——你肯定知道,虽然现代文[k]明如此发达,但还是有许多地方是人[.]类从未到达的。当然,现在这种地方[c]是越来越少了,人类走到哪里,就将[n]文明带到哪里。在那片无人区里,他[恐]们先是听到有人在大声尖叫,那尖叫[怖]声十分怪异,像是包含着复杂的信息[鬼]。等他们循着尖叫声跑过去一看,便[故]看到了一具浑身赤裸雪白的男人尸体[事]。因为尸体的外貌特征十分古怪,他[文]们也不敢断定这是不是国外的游客,[章]便报告了国家安全部门。

”接管的人员将尸体运回来之后,通[来]过检查,发现这是一种以前从未记录[自]过的人种。这种发现令他们很兴奋,[i]然而,当他们将尸体解剖开来,看到[a]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场面时,所有的人[m]都傻眼了。

“他们没能从这具尸体上找到什么线[k]索,对那片无人区的搜索也没有结果[.]——那里完全没有任何人类活动过的[c]痕迹。他们惟一知道的是,尸体的身[n]体结构和普通人完全一样,死亡原因[恐]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脏骤停。

”有一阵子他们怀疑这是外星人——[怖]你知道,30多年前,关于外星人的[鬼]探讨非常热烈,甚至传出已经有些国[故]家在和外星人秘密接触。这件事以及[事]这具尸体,便作为国家机密保存起来[文]。为此他们专门成立了这个‘白色研[章]究所’,以研究这具尸体。

“在后来的几十年里,研究所的人又[来]陆续发现了许多这样的人。他们中有[自]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出现[i]在从未有人到过的无人区,无人区中[a]也找不到他们活动过的痕迹。但遗憾[m]的是,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因为[k]惊吓过度而死亡,仿佛他们非常害怕[.]和人类接触。

”这些年我们的研究也有了一定进展[c]。通过DNA对比,我们发现他们的[n]基因和人类有某种联系,但又存在明[恐]显区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怖]基因更加古老。

“因此我们推测他们可能是……是某[鬼]种史前文明。”看到我瞪大眼睛望着[故]他,房子杨咳嗽一声,“一切都有可[事]能——产生这种推测的,并不仅仅是[文]遗传学上的检测。在我们每次发现这[章]种尸体的无人区附近,都存在一些原[来]始的部落,而那些原始的部落,都对[自]这些无人区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意识。[i]有很多次,为了进入无人区,我们和[a]当地人发生了激烈冲突,甚至出现了[m]流血事件。这些原始部落普遍以黑色[k]为最尊贵的颜色,只有在给人下葬的[.]时候,才允许使用白色材料,皮肤白[c]的女子也被视为不祥之人。老年人出[n]现白发之后,不是染黑,便是剃光。[恐]他们声称,无人区里住着白色的恶魔[怖],人一进去,就会将魔鬼放出来。当[鬼]然现在我们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但[故]在以前,我们一直以为,他们偶尔见[事]到了从无人区出来的这种雪白的史前[文]人种,发现他们外形特异,于是将他[章]们视为恶魔。

”我们的情报系统告诉我们,像这种[来]白色的尸体,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现,[自]而且都被列为各国的国家机密。但人[i]本身就有不稳定性,只要是存在秘密[a]的地方,就一定存在泄密的可能。我[m]们的情报人员通过多方努力,终于得[k]知,在非洲和美洲的一些部落里,部[.]落的头人会用一种类似尖叫的古怪声[c]调来与神沟通。在我们发现白色尸体[n]的那些地方,有一些原始部落的祭祖[恐]仪式,会由专门的巫师发出含义丰富[怖]的尖叫声。这种尖叫声和我们每次在[鬼]无人区找到白色尸体之前听到的尖叫[故]声十分相似。遗憾的是,所有人都不[事]知道尖叫声的含义,尖叫声只是祖祖[文]辈辈传下来的。我们和国外的同行都[章]认为,这些尖叫声很可能是那种史前[来]文明使用的某种语言,然而因为所获[自]得的声音太少,还无法对这种语言进[i]行破译。

“真正突破性的进展就发生在46号[a]别墅的那个女人身上。我们照例对那[m]里的无人区进行考察时,竟然听到了[k]以往曾经听到过的那种含义丰富的尖[.]叫声。我们知道又遇上了一个这样的[c]人。循着那个声音追过去,本来以为[n]会像以前一样找到一具白色的尸体,[恐]没想到却看到那个女人活生生地出现[怖]在我们面前。虽然她也显得异常惊恐[鬼],但却并没有惊吓致死,只是疯狂逃[故]命。当然她最终还是被我们抓获了。[事]

”她反抗得非常激烈,发出的尖叫声[文]令我们所有的装置都失灵了。为了不[章]引起普通市民的注意,我们将她就近[来]安置在了46号别墅,留下四个同事[自]守着她,并且在关她的房间里装上护[i]窗,以免她逃出去。剩下的人回到总[a]部,调用了设置好隔音装置的车过去[m]

“这一拨人还没回到总部,留在别墅[k]的人便将电话打回总部了。”他说。[.]

说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地方[c]不对劲。不是说他的叙述不对劲,而[n]是我们自己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房[恐]子杨那套漆黑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怖]浮现出斑点狗一样的花纹;那双搁在[鬼]茶几上的黑皮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故]开始,居然白了一半。

“你……”我指着他,还没说完便被[事]他打断了:“白色会到处蔓延。”他[文]一句话便解决了我的疑问。

“留在别墅的人很快就发现,白色从[章]关着那女人的房间开始蔓延。那颜色[来]就像一股流淌的水,流到什么东西上[自],什么东西就变成了白色。”房子杨[i]继续说,“只有少数东西能够避开那[a]颜色的污染。”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m]里摸出一只鲜红的苹果扔给我,“苹[k]果、梨,还有别墅里养的一只乌龟—[.]—这些有生命的东西都还保留着原来[c]的颜色。

”总部接到他们的报告,让他们留下[n]监控设备,自己马上撤出来。

“我们的人连同那些有生命的物件一[恐]起撤出来之后,并没有走远,在原地[怖]待命。等总部派出的隔离车到达之后[鬼],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少量的白色。[故]我们很快意识到,这种白色会传染到[事]任何无生命物体上,便在山道上划出[文]了隔离带,以免白色继续往外流传。[章]同时,隔离车将那些进过别墅的同事[来]送到总部,确保他们一路上没有碰到[自]任何外部的物体。他们的车子就留在[i]了隔离带内。

”在我们将道路封锁之前,你正好进[a]入了别墅。你在别墅里的一举一动都[m]被我们观察到了,所以我们将你也带[k]到了这里。你和那些进过别墅的同事[.]们很快将总部感染了。现在我们这里[c]只有少数几个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颜[n]色,不过也快了——这已经是我换上[恐]的第三套工作服了,但也保持不了多[怖]久,很快就要变成白色。

“最糟糕的是,我们本来以为隔离车[鬼]能够隔绝这种颜色,而实际上不是。[故]

”今天早晨,森林公园的道路和所有[事]无生命物体都变成了白色。我们虽然[文]设置了隔离带,但显然没法监控每一[章]只昆虫或者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很快[来],我们就接到报告,白色已经在城里[自]各处蔓延了。你来看!“他站起身,[i]拉开一直遮掩的窗帘,又将已经完全[a]变成不透明白色的玻璃窗拉开。

这是一座极高的楼房,从落地窗望出[m]去,几乎能够望到整座城市。一望之[k]下,触目惊心——往日五彩斑斓的城[.]市,此时呈现出一片泛着冷光的白色[c],在陰云密布的天空下,显出一种无[n]生命的感觉。许多车辆堵塞在道路上[恐],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

”情况有多严重?“冷汗从我背上冒[怖]出来了。

”根据最新的数据,“他低头看了看[鬼]自己的手机屏幕,”基本上全城都变[故]白了。“

”有什么办法?“我问。

他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发现白色[事]的蔓延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也许那女[文]人是惟一的线索——我们已经将那女[章]人接到了这里,语言专家一直在分析[来]她的叫声,试图破译她的语言。她似[自]乎想告诉我们些什么,但愿能让我们[i]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发生,以及如何解[a]决。“

”如果她也不知道呢?“我问。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他似乎是无[m]所谓地摊了摊手,接着便将目光投向[k]窗外——窗外是一个混乱惊恐的世界[.]。我忽然觉得,他们将我接到这个地[c]方,也许反而是件幸运的事。我终于[n]明白为什么他们肯把所有的这一切告[恐]诉我,因为白色已经大面积蔓延,已[怖]经没有保密的必要。

”现在,这是一座被包围的城市。“[鬼]房子杨转身对我说,”任何人从这座[故]城市离开,都会遭到无差别的格杀。[事]

”什么?“我惊恐地看着楼下那些蚂[文]蚁一样疯狂涌向出城方向的人和车辆[章],”他们知道吗?“

”他们知道,“他说,”但他们还是[来]想逃——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

我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脑海里浮现出[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象。

为什么明知不该逃,偏偏还要逃呢?[i]

可是,为什么明明不敢留下,偏偏又[a]要强求他们留下?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感觉非[m]常迷惑。只希望这一切快点儿结束。[k]

”能让我看看那个女人吗?“我问。[.]

他点点头。

什么才是真正的救赎

然而,我已经看不到那个女人了。

我说过,任何有秘密需要保守的地方[c],就一定存在泄密的可能。人是不稳[n]定因素。

当我们赶到关押那女人的地方时,那[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仅看[怖]不到那个女人,也看不到负责破译女[鬼]人语言的语言专家们。桌面上放着一[故]叠打印纸,最上面的一叠打印纸上匆[事]匆写着潦草的字迹:”我们逃了,资[文]料在桌上。我们必须逃,无沦是为了[章]谁,都应该离开。“

”他们……他们居然带着那女人逃了[来]!“房子杨和随后赶来的赵磊等人似[自]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在他们发[i]呆的时候,看到桌子底下扔着一些衣[a]服,其中甚至还有几件男士内裤以及[m]鞋子和袜子。看衣服的形状,都是匆[k]忙脱下来的。

”他们……裸体逃跑?“我不敢相信[.]地指着那些衣服问。

赵磊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那些衣服[c],喃喃道:”疯了!“他匆忙将那叠[n]资料塞进怀里,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恐]听见头顶的蜂鸣器发出机械的声音:[怖]”特级警报!特级警报!所有人立刻[鬼]离开总部大厦!所有人立刻离开总部[故]大厦!“

”怎么回事?“赵磊对着蜂鸣器大喊[事]

”你们往窗外看看,“蜂鸣器里传来[文]一个女人惊慌的声音,”不跑就来不[章]及了!“

我们全部涌到窗口,拉开玻璃窗,微[来]风吹来。

太陽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里出来了,[自]在陽光下,世界白得炫目。一道一道[i]粘稠的液体顺着墙壁的外墙往下滑落[a],玻璃窗外也挂着同样粘稠的白色液[m]体。往更远处望,因为楼层太高,看[k]不太清楚,但却整体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c]便听见身后的房子杨道:”奇怪……[n]怎么所有东西的轮廓,好像都不那么[恐]清晰了?“他说着往前挤了挤,想看[怖]得更清楚。我正好紧贴在墙上,被他[鬼]这么一挤,整个人几乎都陷入了墙内[故]。好在墙上似乎贴着厚厚的海绵,并[事]不感觉难受。但紧接着,我便听见好[文]几声惊呼,有人大喊:”快离开!“[章]我还在发愣,不知谁的手将我一拽,[来]我瞬间从墙边离开。

”怎么回事?“我大声问。

”墙变软了!“房子杨扯着我往外飞[自]跑,大声道,”怪不得那些东西的轮[i]廓都不清晰了。我现在知道了——它[a]们就像冰淇林一样在融化!“

我听得心头一寒。回头一看,那墙上[m]哪里贴着什么海绵,完全是变软的墙[k]体承受了我的身体,现在那墙上印着[.]好几个人的身体的清晰轮廓,以及无[c]数的手掌、膝盖和肩膀的痕迹。

那么,外墙上挂着的那粘稠液体,难[n]道竟然是墙体融化造成的?

我顾不得再多想,跟着他们往外飞跑[恐]。到处都是逃命的人,谁也不敢坐电[怖]梯,怕万一坐到中途电梯融化……大[鬼]家都顺着救生梯往下飞奔。好在这机[故]构平时训练有素,虽然是逃命,也并[事]不显得慌乱,每层楼都有人负责照明[文]和维持秩序。

跑出楼来,场面就更加壮观,路上到[章]处都是在奔跑逃命的人,所有的建筑[来]都呈现出一种软绵绵融化的模样,有[自]少数建筑甚至已经坍塌了。但因为柔[i]软,所以并没有伤害到人,不少人正[a]从那融化的建筑液体中努力钻出来。[m]地面也变得异常柔软,一脚踩下去,[k]就是一个半液体状态的脚印、路中央[.]有些地方形成了白色液体小潭,人们[c]小心地绕过那些潭奔跑着。但不时有[n]新的潭生成,有人跑着跑着便跌进深[恐]潭中,再也没了踪影。我们没法在原[怖]地停留,因为脚下变得越来越稀软,[鬼]站一会儿就会在变软的地面上沉下去[故]。我们起初还走来走去地避免下沉,[事]后来也懒得走动,只是等沉到小腿的[文]时候才把自己拔出来。白色研究所的[章]外墙滑下的液体已经如同瀑布般巨大[来],我们躲开那些液体,开始商量怎么[自]办。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i]。房子杨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提醒[a]赵磊:”那叠资料呢?快拿出来看看[m],别到时候白化了,一个字也看不到[k]。“

他不说还真的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赵磊连忙将资料取出来——资料已经[c]白化了一大半,只剩下少数几行字,[n]没等我们看完,那些字便迅速消失了[恐]——当然并不是真正的消失,它们只[怖]是变成了白色。白纸白字,鬼才知道[鬼]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故]看到,只有赵磊看到了几个字。

”你看到了什么?“房子杨问。

”赤身裸体往无人区跑……“赵磊有[事]些无法接受地道。

”什么意思?“我问。

”我就只看到这个,好像是逃脱这场[文]灾难的办法……“赵磊的话还没说完[章],忽然话题一转,”看来不赤身裸体[来]也不行了……“我们顺着他吃惊的目[自]光望去,发现一个赤裸的女人从眼前[i]狂奔而过。

接着又是一个。

越来越多的人赤身裸体地奔跑,他们[a]羞涩地遮着自己的私一处,然而这毫[m]无用处。他们身上的衣服和其他东西[k]一样在缓慢融化,雪白的液体挂满全[.]身。

一切无生命的物体都在融化。

刚才太慌张了,我们居然没注意到有[c]这么多人的衣服都融化了。

只是这么会儿工夫,路面已经变成了[n]一条白色的河流,可以奔跑的地方越[恐]来越少,奔跑已经变成了游泳。我们[怖]注意到,那些融化得更快的地方,都[鬼]是在太陽的直接曝晒下;而所有处于[故]陰影中的事物,依然保持着固体的形[事]状。

我们尽量沿着越来越难寻觅的陰影奔[文]跑,但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地融[章]化了。好在所有人都是如此,且融化[来]的液体从各栋不断倒下的高楼上倾泻[自]下来,遮断了大部分视线,再加上是[i]在逃命中,谁也顾不上羞耻,只是撒[a]开腿乱跑。

路上,我注意到一些猫狗依然维持着[m]自身的颜色,路边的树木和满地乱滚[k]的水果,依然鲜艳无比。然而这都没[.]什么用,它们都被白色的液体淹没了[c]

城市变成了一条白色的河流。

我们在这河流中游了不知多久,途中[n]不断有人沉下,也不断有人加入。起[恐]初我还能听到房子杨的声音,后来便[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我在慌乱中不[鬼]知怎么摸到了一副潜水用具,估计这[故]地方本来是什么运动俱乐部。潜水用[事]具沉在白色的液体底部,没有被太陽[文]直接照射,依旧可以使用。我在水中[章]将呼吸器含在嘴里,拼着吸进几口液[来]体,也不敢将它拿出水面。

我必须说,幸运的是,白色研究所位[自]于城市边缘,这里离那座天然森林公[i]园的无人区并不远。我凭着记忆游了[a]一阵,居然又看到了黑色的陆地以及[m]苍翠的丛林。白色没有污染到这里。[k]

我爬上岸,回头看看,居然看不到其[.]他人。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又来了一个。“丛林中传来说话的[c]声音。几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出现在我[n]面前,那个古怪的女人站在他们身后[恐]

”是你们!“看到那个女人,我顿时[怖]明白了他们究竟是谁,”你们为什么[鬼]要带着她逃跑?“

”因为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其中[故]一个男人说,”你也是研究所的?“[事]

我点点头。

”还有人逃出来吗?“他问。

”我不知道。“我说。

他神色有些黯然:”他们读了我的资[文]料吗?“

”白化了。“我没好气地说,”再说[章]也来不及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另一个男人道:[来]”你还想知道真相吗?“

我点点头,想起那叠厚厚的资料,有[自]些厌倦地道:”长活短说。“

他们又沉默了一阵,先前说话的那个[i]男人道:”这女人的尖叫声确实是上[a]古的语言——就像我们猜测的那样,[m]她是史前人类。在我们的文明存在之[k]前,曾经有过一个文明,他们的发达[.]程度大致跟我们不相上下,不会更好[c],也不会更坏。

“他们的遭遇基本和我们一样,也是[n]在无人区遇到一些白化的尸体,尸体[恐]的特征和他们那一期文明的人种特征[怖]有很大区别,但又存在基因上的联系[鬼]。他们偶然捕获了一个白化的男人,[故]后来发生的事情基本和我们一样。

”少数人逃过了这场城市劫难,遁入[事]丛林之中。那个白化的男人告诉他们[文],在他们存在之前,还存在着无数段[章]文明。每段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来]会出现白化现象——实际上,白化现[自]象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谁也说不清它[i]最初是因为什么产生的,但是自从文[a]明产生以来,它似乎是由惟一一个活[m]着的白化幸存者传染给城市,确切地[k]说是传染给人类的文明世界的。

“这种白化病症会潜伏在上一期文明[.]幸存下来的人类体内,它只对人类文[c]明的成功有效。所以每一段文明的幸[n]存者,都躲藏在最古老、从未有人涉[恐]足的地区来避免和人类文明接触,这[怖]才逃过劫难。当一段文明被消灭,世[鬼]界失去了人类的侵扰,自然的力量逐[故]渐恢复,新的人类在陆地上出现,新[事]的文明崛起。一段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文]段,必然会开始入侵自然的领地,自[章]然的领地不断缩小,前期文明的遗留[来]者们东躲西藏,直至最后再也没有什[自]么地方不曾被人类涉足……这是一个[i]可怕的循环,周而复始,从来没有任[a]何一段文明能够逃过这样的命运。

”所有遗留下来的人,最终都会白化[m],但并不会在陽光下融化。他们都知[k]道,当他们重新见到人类文明痕迹的[.]那天,就表示又一次末日的到来。所[c]以,尽管白化病症给了他们极端长寿[n]的生命,但也让他们变得非常惊恐。[恐]他们就像野兽一样生活,不敢在生活[怖]中带入一点儿文明的痕迹,甚至连火[鬼]和简单的遮羞兽皮也不敢使用。长期[故]与文明隔绝的日子,让他们对文明的[事]痕迹畏如蛇蝎。所以当他们再次见到[文]现阶段文明时期的人类时,大部分人[章]都受不了这种惊吓而死去,只有少数[来]坚强的人活了下来,而这是最可怕的[自]——因为尸体并不能传播这种病症,[i]只有活着的白化症患者,才能将这种[a]病症传递给人类的文明创造物。“

”这么说……是人类在自取灭亡?“[m]我苦笑着问。

他们点点头。

”那么……其他的无人区里,还存在[k]着前面很多个阶段的遗民?“我又问[.]

”也许……“那男人说,”因为每段[c]文明遇见他们其中的一个都会灭亡,[n]而在这之后的幸存者们,都不会再保[恐]持文明的习惯,也就不会再去询问和[怖]探查,所以谁也不知道世界上究竟还[鬼]存活着哪些阶段的文明遗民。但可以[故]肯定的是数目不会太多——因为无人[事]区越来越少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问。

”白色的蔓延不可遏制,人类的文明[文]因此毁灭。幸存的无知的人会继续在[章]自然界开创文明。这样的人走到哪里[来],就会让白色蔓延到哪里,直到他们[自]死亡。“他说,”只有像我们这样知[i]道真相的人,才能存活到下一个文明[a]的出现——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一时没明白。

”你是从此像野兽一样活着,还是跟[m]我们一起,逃到最远的无人区?“他[k]问。

他们都在看着我。

我回头看看那白色的汪洋。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像野兽一样,忍受黑暗、寒冷、恐惧[.]、孤独,在亿万年的无人地带……想[c]到这个,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许死了会更好。

也许第一代白化症出现的时候,就该[n]选择死亡。要不就完全退化成真正的[恐]野兽,那样或许才是真正的救赎之道[怖]

”我留下。“我说着,跃入白色粘稠[鬼]的液体,朝着远方影影绰绰出现的人[故]影游去。

我感觉到身后那些遗憾而不解的目光[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一个文明也有一个文明的途径,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将沿着自己的道路前进。

白色别墅尸体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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