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人体死亡通常有两个标准:心死亡和脑死亡。早期我国默认心死亡标准,故而人们习惯说“某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公安部门执行槍决的时候,射击犯人的胸膛而不是脑袋,道理都是如此。
80年代初我在湖南一所市级医院实[文]习的时候,曾经经历过一起奇怪的病[章]例,至今记忆犹新。病人是一名三十[来]多岁的农村妇女,送过来时已经深度[自]昏迷,口中发出垂死的气语声。人在[i]临死前,肺功能首先衰竭,失去自主[a]呼吸,肺泡逐渐减少,从而将肺部里[m]残留的空气挤压出来,经过喉管时会[k]发出一种不间断的“咯咯”声,常称[.]为“气语”,是一种典型的死亡先兆[c]。见此情形,我们马上知道情况危急[n],立即着手抢救。
病人是名长期心肌梗塞患者,这次发[恐]作尤其严重。当时医院条件简陋,尚[怖]没有B超、核磁共震等先进仪器,急[鬼]救无非三板斧:氧气、强心针和胸部[故]挤压。三板斧用过后,病人瞳孔放大[事],心跳消失,主任无奈地摘下听诊器[文]:“抢救无效,宣告死亡。”护士给[章]病人家属开了死亡通知书,几个人哭[来]得呼天喊地,跟着推车往太平间方向[自]去了。
中午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门外“砰[i]”地闯进来两个人,气喘嘘嘘地:“[a]快,大夫,病人没死,又活过来了![m]”我们一看,原来是上午那位妇女的[k]家属。
“不可能吧?”主任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披上白大褂就往外走。我不敢怠[c]慢,提着急救箱紧紧地跟在后面。
“刚才我们想给她换衣服,突然发现[n]她的眼睛在转动,摸摸手腕,好象还[恐]有脉搏,非常轻。”家属边走边解释[怖],把我们领到太平间。那个时候,医[鬼]患关系是很单纯的,双方非常信任而[故]且坦诚相待。
主任对死者熟练地做了体征检查,充[事]满困惑地说:“瞳孔已经散了,身体[文]开始发凉,按说是死亡状态,但是这[章]脉搏是怎么回事,眼球还会动?奇怪[来]了。”想了想,他用商量的语气对家[自]属说:“要不我们进行开胸手术,如[i]果患者还有救,我们会尽力而为的。[a]”
家属商量了一下,假如她还有气,势[m]必要施行手术做心脏搭桥,不然肯定[k]维持不了多久,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几个人点头同意了,爽快地在手术[c]认可书上签了字。于是,病人很快又[n]从太平间推回到手术室里,全市唯一[恐]能做心脏搭桥术的院长也被通知到场[怖],气氛十分紧张。我作为实习医生,[鬼]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心里既紧张又[故]兴奋。
病人的胸膛被冰冷的手术刀切开,奇[事]怪的是体内的血液已经半凝固,呈无[文]氧的紫黑色,象糖桨一样流出来。院[章]长掰断了病人左右的肋骨,打开胸腔[来],用支架固定起来,整个胸膛内部就[自]这样充分暴露在明亮的无影灯下。“[i]咦?”他的手停下了,眼睛瞪得大大[a]的。我们见状都往前一小步,伸脑袋[m]探了过去。
只见在病人心脏部位,缠绕着几条粗[k]大的白色虫子,形状有点象钩虫,但[.]是个头比钩虫大得多。目测虫子至少[c]六条,粗如手指,因为是卷曲着身子[n],看不出有多长,但是整个胸腔内的[恐]空隙都被它们填满了,想来至少有半[怖]米长。这些虫子的嘴紧紧咬着死者的[鬼]心脏,身体一伸一缩地在吸着血液,[故]心室一下一下地被带动着轻微鼓动,[事]由此血液被推动,造成死者产生脉搏[文]和眼球运转的假象。
院长用镊子夹住一条虫子,使劲一拉[章],它发出“兹”的一声尖叫,回头就[来]喷出一口黑血,院长赶紧把它扔在脚[自]下的垃圾桶里。
事后,我们了解到,这名妇女生前养猪,喜欢吃新鲜猪内脏,而且经常煮得半生带血,说这样味道才鲜。我们猜测她体内潜伏着的是一种变异的钩虫,也可能是钩虫和吸血虫的杂交品种。
两天之后,不知是哪儿走漏的消息,这件事居然被省城一名老干部知道了。这名老干部有心脏病,听某些民间神医说这样的心脏寄生虫能够强壮心肌,专门托关系来我们医院弄走了这几条虫子。“用它们泡药酒,每天睡觉前喝一两,药到病除!”他高兴地对我们说,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满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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