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浦垫子

麻街岭位于陕南商州秦岭山脉之中，建国前，商州人要越过秦岭到省城西安，麻街岭总是必经之地。岭下有一个小村庄，稀稀拉拉地住着四五十户人家，位于山里，但由于经常有从南往北的行人经过，这里不像其他山里的村庄那样孤立。

这天拂晓，鸡刚第一声啼叫，村东头[文]林老三家里传来哭声，然后又嚎啕大[章]哭。哭声把旁边的人从睡梦中吵醒，[来]王保利揉着睡眼惺忪的睡眼惺忪，似[自]乎并不吃惊，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i]“啊，小儿子，可怜二十多年了，原[a]来是阎魔大人叫我来的！”他踢开隔[m]壁的媳妇朱玉珍，说道：“宝贝，快[k]起来，叫村里的人去小儿子家！”。[.]说着，穿上衣服，直奔林老三家。

一、本命横死

2天前，我带着新娘葛翠兰和刚满3[c]岁的孩子在自家后山的田地里干农活[n]。夫妻俩只顾着工作，孩子捡起树枝[恐]、石头等自己玩。突然，只听到孩子[怖]的尖叫声，林老三夫妇大吃一惊，赶[鬼]紧顺着人望，那风景林老三只是腿软[故]了。原来，孩子不小心用树枝捅了一[事]个大蜂巢，群峰嗡嗡地动，几只已经[文]飞过去刺孩子。孩子一叫，蜂群就出[章]动朝他身上飞走了。“宝贝，趴下！[来]”。他常年在山地工作，也经常遇到[自]蜂群。当你知道蜂群处于躁动状态时[i]，你不能来回跑也不能大叫。躺在地[a]上别动，然后见机而逃是安全的。可[m]是，3岁的孩子在哪里知道这一点呢[k]，哭着朝着父母的方向跑来，蜂群追[.]了上来，快把孩子团团围住了。林老[c]三受了打击，急忙脱下衣服，从被子[n]里拿出被子垫，向孩子跑去。

这只刺人的蜂是当地山上常见的毒蜂[恐]，麻街岭人都叫他“葫芦风暴”。毒[怖]蜂身躯巨大，两体如葫芦，毒性强，[鬼]脾性暴力。据老年人说，这只蜜蜂连[故]牛都会被刺死。

林老三抱着孩子气势汹汹地摔在地上[事]，一只手用衣服拍打孩子身上的蜜蜂[文]，另一只手用蒲团包住孩子的头，把[章]他紧紧地推到自己身上。于是，蜂群[来]全部去攻击林老3通常，人被蜂群包[自]围时，会当场翻滚赶走蜂群，林老三[i]自己翻滚，知道身下的孩子会被蜂群[a]袭击，他会紧紧抱住孩子躺在地上。[m]数百只毒蜂一眨眼就爬满了林老三的[k]身体。在旁边的葛翠兰吓了一跳。突[.]如其来的异变使她有些不知所措。奇[c]怪的是，没有一只毒蜂为了攻击她而[n]飞来。葛翠兰心急如焚，但她知道，[恐]自己现在冲锋陷阵，不仅救不了丈夫[怖]和孩子，还可能白白搭上性命。犹豫[鬼]了一会儿后，哭着向山下跑去。旁边[故]的林老三低声哼唱了几次，一动不动[事]。

葛翠兰带村民上山时，蜂群已经散开[文]。林老三躺在地上，头肿得和他瘦削[章]的肩膀一样大，眼睛睁得圆圆的，胳[来]膊上紧紧抱着孩子，被子包在孩子的[自]头上。这个蒲团垫子是前几天孩子三[i]岁生日时奶奶亲手织的，她说以后孩[a]子在地里玩累了，垫着屁股坐在地上[m]，也不怕弄脏衣服，林老三在蒲团垫[k]子的中心画了孩子的笑脸。这种蒲团[.]垫是用蒲草和玉米皮织成的，所以蜂[c]刺当然不能刺。

村民们把“林老三”运回家看医生。[n]医生看了林老三的样子，摇了摇头。[恐]他说中毒太深，药不起作用，恐怕撑[怖]不了三、两天。葛翠兰哭了一整天。[鬼]黎明前的嚎啕大哭表明林老三已经断[故]气而死。孩子也遭到了毒蜂的袭击，[事]但中毒很浅，沾了香草，吃了汤药，[文]生命总算得救了。

在山村里，村民们住得比较分散，刚[章]想好吃饭的办法，林老三家里才陆续[来]来了十几个人。村民们布置灵堂，烧[自]香烧钟，又派人到邻村叫阴阳先生，[i]井然有序地忙活过来。

朱玉珍翠兰啊，老三走之前有没有留[a]下什么话？葛翠兰擦干眼泪，呜咽着[m]。“人被刺伤了，说不出话来，但他[k]直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啊，他怪我[.]没去救他。他怪我！”“啊，在这种[c]情况下，几百只蜜蜂，不管谁上去都[n]要丧命，老三不会因为理解别人而责[恐]怪你！”葛翠兰点头；可是，在口中[怖]，「他责备着我哟！他责备着我呢…[鬼]…」

林老三年满一周岁时，父亲去省城西[故]安卖粮换钱，被军阀抓住壮丁，再也[事]没有回来。母亲无法抚养3个孩子，[文]在村民们的帮助下与外地再婚，但该[章]男子坚持不能带走林老3那一年，林[来]老三哥哥十七，二哥十五，在那个时[自]代，已经是壮年劳动力了，林老三年[i]幼，饲养实际上很麻烦，自己做不到[a]。因此，刚满1岁的林老三，被无力[m]的母亲毫不留情地扔给了叔父。林老[k]三叔叔一辈子单身，辛辛苦苦把他养[.]大，还娶了邻村的女儿葛翠兰。但是[c]在林老三度过童年的时候，叔父在2[n]年前偶然感到寒冷，不久就放开了手[恐]。现在，林老三又遭遇了灾难，村民[怖]们想起了林老三悲伤的身世，看着葛[鬼]翠兰的孤儿寡妇，泪流满面。

两个小时后，阴阳先生来了，简单地[故]问了一下情况后，他绕着林老三遗体[事]走了几圈，又掐着手指嘀咕了几声，[文]皱着眉头说。“这个群体出生于民国[章]十年，今年正是他的本命年，年轻朝[来]气蓬勃，又在本命年横死，骨气过重[自]，埋葬起来很费事，要不然，啊……[i]”阴阳没有说，但老村民们都知道这[a]个“本命横死鬼”的厉害。

世上十二年是一个分支循环，天理气[m]数也以十二年为一个周期变换。倒霉[k]的人12年后一定会走运，发财的人[.]12年后也会走运。因此，十二年的[c]航运年被称为本命年。由于上一轮轮[n]回的气运耗尽，下一轮轮回的气运不[恐]升，本命年的人气数最弱，最易遭受[怖]外力，本命年常常被视为不吉利年。[鬼]在民间也被称为“门槛儿年”。民歌[故]说：“本命年太犯岁，太岁坐在头上[事]，不喜无祸。”。但是，在本命之年[文]死去的人，可以利用这个天理气运转[章]换的时机，逃过天地教练。尤其是在[来]壮年横死的人中，阳寿未尽，地府不[自]收，但肉体已死，有些人很容易凭借[i]某种外力获得法力，甚至成为厉鬼。[a]如果死者生前有什嚒敌人，严厉的鬼[m]绝对会来家里寻仇。所以，阴阳先生[k]在处理本命之年死去的人的埋葬问题[.]上，你要小心再小心。

阴阳先生写完后，将黄纸交到葛翠兰[c]手中，警告林老三入殓时，需要将黄[n]纸贴在棺材盖上又回头对村民们说“[恐]有三件事要注意，首先，死者是鸡年[怖]生的，鸡与兔、狗、鸡相克，与牛、[鬼]龙、蛇相生，所以死者入殓时，鸡、[故]兔、狗年生的人要避免，埋葬后，要[事]找属于牛、龙、蛇的人填土，要马虎[文]。”不可以。第二，死者被毒蜂袭击[章]那天，所穿的衣服、所用的农具必须[来]在坟墓前焚烧。因为死者对这些东西[自]记忆最深，如果不进入胎内，他的灵[i]魂很容易附着在这些器物上。第三，[a]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死者是为了保护[m]自己的儿子而被毒蜂刺死的，死前愤[k]怒地睁大眼睛，显然不能让孩子安心[.]。埋葬这几天大家都要保护这个孩子[c]。不要弄错了！”大家点了点头，各[n]自忙着工作去了。阴阳先生又说明了[恐]葛翠兰的事，站起来回去了。

二、盗墓盗银

林老三的葬礼也进行得很顺利，入殓[怖]时，葛翠兰抱着孩子哭得前仰后合，[鬼]“他在怪我！他恨我吗……”王保利[故]和朱玉珍夫妇找村里十几个坚强的劳[事]力为林老三挖了一个墓穴，还为林老[文]三日穿的衣服、用过的篮子、锄头、[章]把犁烧得干干净净。为了慎重起见，[来]他把生前经常使用的东西一个一个地[自]放入棺材，埋在地下。葛翠兰不能让[i]孩子安心，总是抱在怀里，十分照顾[a]。埋葬当天晚上，村民们帮助葛翠兰[m]清理屋外后，纷纷回家。

朱玉珍有个弟弟叫朱能，平时游手好[k]闲，贪吃懒散，偶尔偷鸡摸狗，村民[.]们没几个人见他，这几天租林家办丧[c]事，在这里蹭喝。林老三埋葬的时候[n]，侧目看着棺材里有几枚银币，里面[恐]有银手镯之类的东西，那个时候“姐[怖]姐，这个林家第三个是穷人，为什么[鬼]这个殉葬品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故]命好苦啊。看着小日子过去，那些手[事]镯、银元，是在他女儿走路的时候留[文]给叔叔的。是不是他女儿的嫁妆？”[章]朱能问道。“姐姐，你怎么知道？”[来]朱玉珍“入殓的时候，翠兰对我说，[自]第三个人生前最珍惜这些东西，让他[i]把它们都装进去，拿去用！”朱能带[a]着不好的表情笑了。“不要想歪了，[m]不要说偷了死人的东西失去了天良。[k]你没听阴阳的话吗？这个林老三是什[.]么‘本命横死鬼'，太凶暴了，不能让他生气！”王保[c]利也在旁边随声附和道：“对，姐姐[n]说的对，你千万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恐]！”。

朱能答应不去，心里却觉得，“本命[怖]横死鬼”，全是胡言乱语。经不起银[鬼]元和手镯的诱惑，朱能第二天晚上约[故]了村里另外两个好朋友刘三胜和朱大[事]富，林老三潜入墓地，准备把殉葬品[文]偷走。

在陕南的风俗习惯中，人被埋葬当天[章]，墓土无法填平，等到第三天死者的[来]孩子拿着祭品来吊唁后才能填土，当[自]地人称之为“全坟”。因此，朱能三[i]人很快进入墓室，林老三撬开棺材，[a]偷走银元和手镯，又盖住棺材，用泥[m]土盖住墓室口。朱能高兴地想，这笔[k]小钱真是轻松多啦。

到了第三天，葛翠兰抱着孩子，带着[.]村里七八个牛、龙、蛇属村民来到林[c]老三墓前，葛翠兰为丈夫摆上面条、[n]柿子、核桃等供品，烧完香表上的纸[恐]钱，村民们在前面填土掩埋整个坟墓[怖]，只有一个多小时把一个高的墓包堆[鬼]起来。正当大家下班准备出门的时候[故]，突然刮起了风，把地上的纸灰吹得[事]满天都是，散落在许多人身上，一些[文]纸灰飞进了葛翠兰的眼睛里。葛翠兰[章]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下有意识[来]地急忙去敲，抬起手臂，夹在腋下的[自]一对蒲团掉了下来，一个接一个地滚[i]到地上，林老三滚到墓地前停了下来[a]。葛翠兰放下孩子，赶紧去捡，弯下[m]腰，发现被窝上孩子的笑容对着自己[k]，睁小眼睛，张着嘴大笑，葛翠兰看[.]到笑容，全身自主颤抖，伸手捡起那[c]只被子，然后才抱着孩子回家。

朱能三人偷了银元和手镯后，跑到几十里外的小镇，换了钱，买了酒和肉，大吃大喝，剩下的拿去赌场玩了。两个月过去了，朱能见的村民们谁也没注意到自己偷墓偷银，就放松了心，三差五差地跑到姐姐家蹭喝。王保利夫妻俩葛翠兰看着母子很可怜，每次去家里做好吃的东西，都会给母子，偶尔也会叫她们回家一起吃饭。

三、杀人垫底

转眼间便入冬了，麻街岭由于地处秦岭山脉，冬天来得早，也格外地冷。这天晚上，朱玉珍熬了一大锅玉米糊糊，煮了一碗萝卜汤，拌了一盘花生米，一盘辣白菜，让王保利叫葛翠兰母子俩过来吃饭。没过多久，葛翠兰便抱着孩子过来了，还拿了四五个蒲垫来，说是天冷，垫着坐不会冻屁股。距离丈夫去世已经四五个月了，葛翠兰悲伤略减，精神头也有所好转，和王保利夫妇聊了起来。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叫喊：“这贼天，冻死个人！姐，饭好了没？”不用问，又是朱能来了。朱能掀开门帘，看到葛翠兰母子也在屋里，先是一愣，随又笑道：“翠兰妹子也在这里啊，人多，热闹！”葛翠兰答道：“能哥，快坐下吃饭！”随手寄过去一个蒲垫给朱能。朱能接过蒲垫放在椅子上，刚一坐下，屁股便如数十枚针扎般疼痛，朱能疼得跳了起来，喊道：“葛翠兰，你把你缝衣服的针落在垫子上啦？快扎死老子了？”葛翠兰拿过蒲垫来，竟又看到那张熟悉的孩子笑脸，两眼微睁，嘴巴咧着大笑，葛翠兰再次打了个冷颤，仔细检查蒲垫。“没有啊，能哥。”“没有！？”朱能一把夺过蒲垫，“把老子扎得哇哇叫，你说没有？”说罢便自己去检查那蒲垫，这一看不要紧，朱能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只见那蒲垫上的人脸肿胀异常，两眼怒目圆睁，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是那被毒蜂蛰死的林老三是谁？豆大的汗珠顿时从朱能额头上渗了出来，两条腿也不由地抖了起来，朱玉珍只道他是被针扎了，笑嗔道：“你看看你看看，四十多岁的壮男人，被几根绣花针扎一下，还能疼成这怂样子，也不怕翠兰妹子笑话？”朱能惊魂未定，将蒲垫往椅子上一搁，也不敢再瞧上一眼，缓缓地坐了下去，这次却没有针扎的疼痛，颤声道：“不，不，不是针，是林……”这“老三”二字还未说出口，突然想起来若是提起林老三，万一扯到那陪葬银子上，岂不是自找麻烦，便不再言语，低头只是喝粥。朱玉珍只当他受不了疼，还笑骂他没出息。朱能吃着吃着，渐渐觉得脑袋有点晕，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模糊不清，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带上蒲垫，去找刘三胜，朱大富。”朱能“噌”一下站起身来，对朱玉珍道：“姐，我走了，这个蒲垫我拿去用了！”朱能自然不知道这蒲垫是葛翠兰带过来的，也没和她打招呼，将蒲垫往腋下一夹，转身便出了门。朱玉珍虽觉奇怪，但自己这个弟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