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旧校里的日军

在屯门那间旧校舍读中三那年撞的邪，现在想起来后颈还发凉。那天轮到我们班打扫战前建的老教学楼，那栋红砖楼连厕所都还是蹲坑，墙上爬满霉斑。

我和死党阿康被分到二楼储物室。刚推开门就闻到股铁锈味，混着类似拜神香的焦糊味。拖地拖到墙角时，阿康突然捅我胳膊："快看墙上那块砖！"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眼睁睁看着发黑的砖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像稀释的血水一样往下淌。

还没等我们喊人，整面墙突然"咯吱咯吱"响起来。墙皮大块大块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弹孔。最恐怖的是有颗留着卫生胡的人头从墙里探出来——那人戴着日军军帽，半边脸烂得见骨，眼珠子挂在颧骨上晃荡。他张嘴发出"咔咔"的喉音，我清楚看见他牙缝里卡着半片生锈的子弹壳。

阿康抄起拖把砸过去，拖把杆直接穿过了那东西的脑袋。整间屋的温度骤降，我们呼出的气都结成了白雾。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那人头"嗖"地缩回墙里。冲进来的班长还骂我们偷懒，可他看不见满墙的血手印正慢慢浮现。

后来校工说那栋楼日占时期是刑场，地底下埋着几十具尸首。自从那天后，我总在晚自习听见楼上传来皮靴跺地的声音。有次值日生留在储物室锁门，第二天哭着说看见墙里伸出无数只溃烂的手，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现在那栋楼改成校史馆了，可新生间流传着怪谈——据说下雨天把耳朵贴在西墙，能听见有人用日语数数："一、二、三……"数到九就变成惨叫。去年校庆开放日，有个记者在墙前拍照，相机里莫名多了张模糊的军刀照片，刀刃上还滴着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