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乍然相遇
看着陆奕风像濒死的动物一般呜咽挣[文]扎,不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我慢慢[章]抽出了针管。
然后我把他放回枕头上,从巧克力盒[来]子下面抽出病历卡,小心翼翼地修改[自]数据。他的主治医生出国休假,当班[i]医生看到这份数据所应对的措施,只[a]会让他越来越严重。
陆奕风先后强奸多名女子,不过在金[m]钱的利诱下,受害人并没有提起控诉[k]。三个月前,他终于踢到了铁板,可[.]是在警方正式立案前,他以短暂性精[c]神障碍为借口,住进了医院。
一个月前,委托人找到我,让我“教[n]训”陆奕风一下——我从来都不知道[恐]委托人是谁,不过这样的人渣,我很[怖]愿意出手。
对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因为我从[鬼]小便被遗弃了。现在,我有一个身份[故],职业杀手。
然后,就在我完成任务,离开医院时[事],一扇玻璃窗的后面,一个头发花白[文]的男人戒备地注视着护士,嘴里叫嚷[章]:“我不吃药,我吃了药,阿娟就不[来]见了!”
男人的脖子上有一颗黑痣,这辈子我[自]都不可能忘记这颗黑痣!
我逃难似的离开医院,一口气跑回租[i]住的小屋,背靠门板剧烈喘息。
二十年前,年仅三四岁的我双手抱膝[a]蜷缩在床底下。爸爸妈妈又在打架,[m]叫嚷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直至妈妈的声音消失了,爸爸还在骂[k]人,就连床架都在震动。我惊恐地看[.]着鲜血顺着妈妈的脚踝,一滴一滴落[c]在地板上。
“阿娟,阿娟!”一个男人叫喊着冲[n]进屋子。我吓得瑟瑟发抖,忽听“嘭[恐]”的一声巨响,爸爸光着身子倒在地[怖]上。我放声尖叫,被一个男人从床底[鬼]下拖了出来。
“别怕,没事了。”男人把我的头按[故]压在他的肩膀上。我看到他的脖子上[事]有一颗黑痣。
二十年前,那个男人害死了我的父母[文],带着我背井离乡,最后又将我遗弃[章]。我憎恨他,恨不得亲手杀死他!
这几年,我每隔三四个月就在报纸上[来]发布寻人启事寻找他,全都杳无音讯[自]。今天,他竟然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i],仿佛冥冥中早已注定。
我的心中恨意翻涌,从床上一跃而起[a],开始了准备工作。
第二天上午,我将自己打扮成乡下姑[m]娘,再次来到山海市精神卫生中心。[k]
“护士姐姐。”我怯生生地站在护士[.]台前,结结巴巴地说,“同乡告诉我[c],爸爸被好心人送来了这里……”
“……就算是精神病患者,也是有人[n]权的!医院没有权力强迫病人接受治[恐]疗。”一个高亢的女声打断了我的话[怖]。
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鬼]时髦女人正义愤填膺地向医生抗议。[故]
我在陆奕风的背景资料中见过她的照[事]片,她叫吴曼菲,是知名企业家的遗[文]孀。她的老公和陆奕风的父母是世交[章],她的继子陈兵和陆奕风从小一起长[来]大,今年二十六岁。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护士问道,[自]“还有你的身份证和你家的户口本。[i]”
“我爸爸叫张大山,我叫张彤。这是[a]村里开的证明。”男人的名字是我胡[m]诌的,证明也是我连夜伪造的。
“我是女孩,爸爸很早就犯病了,妈[k]妈也跑了,没人替我报户口……其实[.]爸爸能够住在医院里治病,挺好的…[c]…我不一定要带他回家的,我就是想[n]看看他……”
护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拿起电话通[恐]知民政局。
我耐心地等待结果,就听吴曼菲高声[怖]质问医生:“412床的病人家属呢[鬼]?医院强行给他喂药,他的监护人同[故]意了吗?”
一听这话,我诧异至极。我要找的男[事]人就住在412病床。
2、旁观
据我所知,张大山是被巡警送入医院[文]的。一般情况下,没有监护人的精神[章]病患者均由民政局监管。医院和民政[来]局都希望尽快找到病人家属。在这样[自]的前提下,我以为自己轻而易举就能[i]将他带走。吴曼菲的出现是我始料不[a]及的意外。
一旁,医生耐着性子向吴曼菲解释:[m]“吴女士,精神分裂症患者经常会抗[k]拒吃药,医院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
吴曼菲不客气地打断他,说道:“如[c]果他的家人就在边上,你们还会这么[n]对他吗?”她微微扬起下巴,强硬地[恐]宣布,“我会咨询律师,申请成为他[怖]的监护人……”
“吴女士,我们已经找到病人家属了[鬼]。”护士挂断电话,指着我说,“她[故]是患者的女儿。”
“你是他的女儿?”吴曼菲狐疑地打[事]量我。
我腼腆地笑了笑,然后护士领着我朝[文]病房走去。吴曼菲见状,亦步亦趋地[章]跟在我们身后。我快走一步,透过玻[来]璃窗朝病房内看去,就见昨天的男人[自]蜷缩在墙角,嘴里喃喃低语,额头一[i]下又一下地撞着墙壁。
“爸爸!”我激动地呼喊,对护士说[a],“我可以带爸爸回家吗?”
“他什么时候患病,又是什么时候走[m]失的?你们祖籍是哪里?”吴曼菲连[k]珠炮式地发问,态度咄咄逼人,仿佛[.]十分笃定我是冒充的。
我假装瑟缩了一下,无助地朝护士看[c]去,小声咕哝:“从我开始记事,爸[n]爸就经常犯病……我们家很穷……可[恐]他毕竟是我的爸爸……”
“VIP病房的病人深度昏迷!”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我本能地抬头看[怖]去,医生护士快步奔入陆奕风的病房[鬼]。我的心“咯噔”一声沉入谷底。陆[故]奕风罪不至死,我给他注射抗精神病[事]药物算是小惩大诫,他怎么可能陷入[文]深度昏迷?
我强自镇定,不经意间瞥见吴曼菲脸[章]色煞白。她拿出手机,捂着话筒急促[来]地说:“阿兵,奕风突然昏迷了。早[自]上我去探望他,他好像不认识我一般[i]。”她口中的“阿兵”是她的继子陈[a]兵。
我怀疑自己被委托人摆了一道,很想[m]去VIP病房一探究竟,但医院满是[k]摄像头,我只能远远看着医护人员在[.]陆奕风的病房进进出出。
二十分钟后,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抵达[c]医院。我跟随他们去楼下办手续。
当我返回住院部,就见走廊上站着几[n]名警察。我隐约听到一连串悲戚的哭[恐]声自陆奕风的病房内传来。
“死了!”
旁人的议论令我如坠冰窖,但当我听[怖]到“中毒身亡”四个字,全身的血液[鬼]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我急忙躲进身[故]后的病房,用颤抖的双手抠出手机电[事]池,掰断了SIM卡,切断了和委托[文]人的一切联系。
做完这一切后,我轻轻吁出一口气,[章]抬头看去,目光对上一双苍老而浑浊[来]的眼睛。
“阿娟,你回来了。”头发花白的男[自]人露出欣喜的笑容。
3、逼供
过去的二十年,我没有一刻忘记他。[i]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暂且称呼他[a]张大山吧。
在护士的协助下,我推着张大山走出[m]病房,走廊上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k],大家议论纷纷。
“不会真像电视上演的,养子与继母[.]合谋杀害老子吧?”路人甲唏嘘。
“你们有所不知。”路人乙神秘兮兮[c]地说,“老头儿死的时候,身上有其[n]他男人的精液。说不定,老头是被奸[恐]夫杀死的!”
我低头疾走,把人群的议论抛诸脑后[怖]。我把张大山带回租住的小屋,锁上[鬼]房门,把他按坐在椅子上,用绳索绑[故]住他的手脚。
“阿娟,你别走。”张大山望着空气[事]依依不舍,不断扭动身体试图摆脱束[文]缚。
我用虎口卡住他的脖子,冷声质问:[章]“你口中的阿娟,她姓什么,全名叫[来]什么?”我很想知道母亲的名字,更[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张大山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i]续而失望地摇头。“你不是阿娟。我[a]答应和阿娟结婚,是我没做到,是我[m]对不起她……”
就是眼前这个人,抱着我走出噩梦,[k]却又将我遗弃!是他毁了我,令我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是罪魁祸首![c]
“为什么?为什么破坏我的家庭,让[n]我变成孤儿?”我歇斯底里地叫嚷,[恐]双手狠命掐住他的脖子,“你明白什[怖]么是孤独吗?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鬼]冷,即便是盛夏,身体也会瑟瑟发抖[故]。”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双眼翻白。我只[事]需再轻轻使力,就能彻底获得解脱。[文]这是我期盼已久的结局。
就在他即将断气的前一刻,我猛地缩[章]手,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突然,我[来]抱紧膝盖号啕大哭,像无助的孩子。[自]
时间仿佛静止了,过了好久,张大山[i]突然开口:“我记起来了,我看到他[a]不停地打骂阿娟,不停地撕扯阿娟的[m]衣服……”
“不要说了!”我试图阻止他。
“我从窗户爬进去,我拿起茶几上的[k]烟灰缸砸他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住嘴!”我尖声呵斥,抓起桌上的[c]水果刀,冷声说,“我千辛万苦把你[n]从医院带回来,就是为了亲手杀死你[恐]!”
4、相依
我是职业杀手,杀人对我而言就如同[怖]杀鸡宰羊,可是当我用刀刃抵住张大[鬼]山的脖子时,却犹豫了。
我扔下水果刀,疯了似的冲出大门,[故]当年的我或许不明白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事,但长大的我岂会不知道,是我的[文]父亲杀死了我的母亲!我依稀记得,[章]他经常打我、骂我,嫌弃我是女孩。[来]
我用憎恨支撑自己,不断麻痹自己,[自]张大山才是罪魁祸首。可事实上,我[i]才是悲剧的根源!
我站在马路中央,默默闭上眼睛,等[a]待呼啸而过的车子将我碾碎。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把[m]我惊醒。我循声看去,火红色的跑车[k]上,司机正死命地摁着喇叭。
我没有死成,而是迷迷糊糊又回到了[.]出租屋。当我睁开眼睛时,就见张大[c]山坐在床边,正用毛巾替我冷敷额头[n]。他的手腕有明显的勒痕,应该是他[恐]看到我晕倒在门口,努力挣脱绳索留[怖]下的伤痕。
“彤彤,你醒了。”张大山满眼惊喜[鬼],转头对着空气说,“阿娟,彤彤醒[故]了,以后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我[事]会把彤彤当成亲生女儿的。”
我闭上眼睛,虚弱地说:“你吃了药[文],我们才能在一起。”
“好,好,好,我吃药,我都听你们[章]的。”张大山像慈爱的父亲,轻轻拨[来]开我脸上的乱发。
第五天,我终于有力气打开电脑。每[自]一个网站都报道了吴曼菲下毒谋杀陆[i]奕风的新闻,而公安局证实,吴曼菲[a]丈夫死亡现场的精液属于陆奕风。
看来陆奕风从强奸犯变成了杀人犯,[m]难怪他要装精神病,杀人的罪行可严[k]重多了。
我转头寻找张大山的身影。大概因为[.]他吃药了,一整天没有“看到”阿娟[c],这会儿正出神地盯着窗外:“彤彤[n],不止是阿娟,小刚也不见了,他们[恐]全都不见了,那些声音也没了,全都[怖]没有了。”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理解这种被全世[鬼]界抛弃的孤独感。我走过去,轻轻搂[故]住他的肩膀。
直到他恢复平静,我指着陆奕风的照[事]片问他:“认识这个人吗?”
张大山仔细看了看,缓缓摇头。
我推测,吴曼菲与陆奕风在别墅偷情[文]的时候,被吴曼菲的丈夫发现,这也[章]是陆奕风的精液会留在凶案现场的原[来]因。陆奕风逃走后,她的丈夫把怒火[自]发泄在她身上。
不知为何出现的张大山看到吴曼菲的[i]丈夫强奸她,误以为看到了阿娟,用[a]烟灰缸砸死了他。
为了报恩,吴曼菲把张大山藏了起来[m],直到警察把跑出去的他送去精神卫[k]生中心。
我又指着吴曼菲的照片询问张大山:[.]“你想让她活着吗?”
“我好像见过她。”张大山答非所问[c]。
“再怎么说,她都照顾过你,就当是[n]报答她吧。”
陆奕风是氰化物中毒。警察已经把吴[恐]曼菲锁定为嫌疑人,正在追查毒药来[怖]源。我相信,警方怀疑吴曼菲,因为[鬼]她是当天唯一一个访客。
我闭上眼睛回忆陆奕风病房的摆设。[故]我记得,病历卡上面是一盒酒心巧克[事]力。
在某一颗巧克力中注入氰化物,此法[文]确实可行,但没有人可以预料,陆奕[章]风什么时候拿起有毒的那颗,这样的[来]谋杀随机性太强。
在安排妥当张大山的生活后,我独自[自]前往另一个住处。当我打开房门,入[i]眼是一个牛皮信封。
一瞬间,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信封[a]里面是一个U盘,我打开U盘中的T[m]XT文件,一行黑体字映入我的眼帘[k]:限你在三天之内杀死吴曼菲,伪装[.]成自杀,否则你就是谋杀陆奕风的真[c]凶。
文件的创建时间是五天前,此刻已经[n]超过对方限定的最后期限。
一时间,我手脚冰冷,用颤抖的手指[恐]点开视频,毫无意外,视频是我假扮[怖]清洁工,进出陆奕风病房的场面。
5、希冀
我呆坐在电脑前,半晌深吸一口气,[鬼]查看视频文件的创建信息。
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有一个MAC码,[故]就如同身份证号码一样,全球唯一且[事]终身不变。
出乎我的意料,转存这段视频的电脑[文],与早前列举陆奕风罪行的Word[章]文件分属两台电脑。不过现在这个住[来]址是我临时租借的,只有这次的委托[自]人知道。
我颇费了一番周折,用了一天一夜时[i]间才获悉,这两台电脑的付款人都是[a]陈氏企业。
与此同时,我发现陈氏企业的律师替[m]吴曼菲办理取保候审后,她一直受刑[k]警监视。这就证明,真凶并没有如他[.]所言,向警察指认我。
第二天一早,我假扮晨跑的路人,途[c]经吴曼菲家。
透过落地玻璃,我看到她和陈兵正在[n]客厅说话。他们似乎起了争执,她倾[恐]身握住陈兵的手腕,像是在哀求他。[怖]突然,陈兵一把推开她。她跌坐在沙[鬼]发上,低头哭了起来。
我知道警察就在附近,不敢停留。半[故]个小时后,当我折返吴曼菲家的时候[事],一辆火红色的敞篷跑车映入眼帘。[文]陈兵正坐在驾驶座上抽烟。
我一路小跑经过车子,眼角的余光瞥[章]见副驾驶座放着几张报纸。我一眼看[来]到“寻人启事”四个黑体字,那是三[自]个月前的旧报纸。
我惊讶地朝陈兵看去。他正侧头注视[i]别墅内的吴曼菲,一口接一口地抽烟[a],右手微微颤抖。
一连三天,我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调[m]查真相,每一个发现都让我心惊。
夜幕降临,我再次打扮成清洁工,尾[k]随吴曼菲进入律师楼。远远地,我看[.]到律师摇头叹息,吴曼菲则耷拉着脑[c]袋。
我知道,律师正在告诉她,她毒害陆[n]奕风一案有完整的证据链,检察院可[恐]能会指控她,与陆奕风合谋杀害她的[怖]丈夫。
半小时后,我隐身后楼梯,当吴曼菲[鬼]几乎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猛地转[故]身,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用[事]匕首抵住了她的后腰道:“别出声,[文]跟我走。”
吴曼菲没有惊呼,轻轻挣扎了两下,[章]低声说:“原来不是他改变了主意,[来]而是你来迟了……”
我没有解释,推开了安全门。
“你想把我推下楼,伪装成自杀?”[自]吴曼菲轻笑。
我松开手,无言地审视她。
“是你!”吴曼菲认出了我,低声问[i],“他还好吗?”我知道她问的是张[a]大山,点头回答:“他很好。”
“他是好人。”吴曼菲冲我笑了笑,[m]转身朝围栏走去,似乎想一跃而下。[k]
“等一下!”我阻拦她的脚步。
“你知道什么是孤独吗?”吴曼菲目[.]视黑夜,“我喜欢钱,所以在双十年[c]华嫁给了我的丈夫,可与此同时,我[n]也明白了,什么是孤独。就在我几乎[恐]崩溃的时候,是我的继子陈兵给了我[怖]爱情。”
我顺着她的话询问:“陈兵想要摆脱[鬼]你?”
吴曼菲讥诮地勾起嘴角:“他早就想[故]摆脱我,于是授意陆奕风迷奸我,安[事]排他的父亲目睹我们‘偷情’。如果[文]不是张大山突然出现,我大概已经被[章]他的父亲打死了。”
我低声说:“你的意思是,陆奕风故[来]意放走了张大山?你想找回张大山,[自]只能借口去探望陆奕风。可在外人看[i]起来,你就是去给陆奕风下毒的。”[a]
她笑了起来:“我知道他早就对我心[m]生厌烦,可是我没有料到,他为了彻[k]底摆脱我,竟然不惜杀了陆奕风,从[.]而推到我身上。”
她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我的世界[c]只剩下他,他却只想要我的性命。”[n]
“啪,啪,啪。”我鼓掌,“吴小姐[恐]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6、终点
吴曼菲听到我的话,诧异地转身看我[怖]。我疾走几步,扼住她的脖子,厉声[鬼]质问:“你就是我的委托人吧?说,[故]原始视频在哪里?”
吴曼菲发不出声音,右手偷偷在身上[事]摸索。我捏住她的手腕,手机应声落[文]地,我一脚踩碎手机屏幕。
“所以,你承认是你拍摄了视频,并以此威胁我?”我忽然发现,吴曼菲太聪明了,因为警察绝不会相信,她竟然要求我谋杀她自己。
我问:“你就不怕,我按照威胁信上[章]的要求把你杀了?”
“你不会的。”吴曼菲一边咳嗽,一[来]边解释,“你自诩正义,声称只惩罚[自]罪有应得之人。如果你相信我是无辜[i]的,绝不会伤害我。”
“可惜,你并不无辜。”我再次卡住[a]她的咽喉。
她拼尽全力,哑声说:“陈兵只有两[m]个选择,要么爱我,要么死。”
“所以你给了陈兵两条路,一是拿着[k]视频指证我,二是眼睁睁地看着你赴[.]刑场?可如果他没有指证我,你也会[c]用巧克力毒死他,就像你毒死陆奕风[n]那样吧。”
“是。”吴曼菲毫不犹豫地点头,“[恐]你居然全猜对了。那盒巧克力是陆奕[怖]风让陈兵买的,我只带了有毒的那颗[鬼],亲手喂给他吃。”
我没有回应她的话,我本来打算一旦[故]吴曼菲承认她是真凶,我就如她所愿[事],把她伪装成畏罪自杀,此刻我却犹[文]豫了。
据我所知,吴曼菲过得并不好。虽然[章]她确实与陈兵纠缠不断,又被陆奕风[来]迷奸,但陈兵的父亲生前对她呼来喝[自]去,死后也没有留给她太多的财产。[i]她没钱雇佣杀手,才会想出如此曲折[a]的手段。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不是一直想不明白,即便陈兵看[m]不惯陆奕风玩弄女性,也不至于花钱[k]教训他。其实他的目标不是陆奕风,[.]而是我……”
“你?”吴曼菲一脸怀疑。
“陈兵是张大山失踪多年的儿子,所[c]以张大山才那么巧合地‘救’了你。[n]”我叹息道。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张大山口中的“[恐]小刚”原来就是陈兵。二十年前,陈[怖]兵的母亲带着他改嫁,但他一直没有[鬼]忘记生父。“
我顿了顿,又道:”三个月前,陈兵[故]发现了我登的寻人启事,所以偷偷找[事]到了我。我想,他大概是恨我的,毕[文]竟他的生父最爱的女人是我的母亲…[章]…“
吴曼菲激动地否认:”不,不可能是[来]他故意放走张大山!“
我继续陈述:”陈兵的母亲死后,他[自]的继父在陈兵十九岁的时候娶了你。[i]十九岁,正是精神分裂症的高发期,[a]是张大山把病症遗传给了他……“
”不可能的!“吴曼菲再次摇头,”[m]他没有任何精神病的症状!“
”他经常出国——那应该是出国治疗[k],还有,他的右手时不时颤抖……“[.]我的话音未落,防火门突然打开了,[c]几名便衣警察鱼贯而入。
我惊愕万分,匕首瞬间抵住了吴曼菲[n]的咽喉:”你在拖延时间!“我推测[恐],在我踩碎手机的时候,求救短信已[怖]经发送至公安局。
吴曼菲惊呼:”警察同志,是她谋杀[鬼]陆奕风,又想把我推下楼,伪装成自[故]杀!“
”张彤,我们追踪你好几年了。“为[事]首的警察走向我。
看来,陈兵将原始视频交给警方了。[文]吴曼菲的嘴角掠过微不可见的得意微[章]笑。她哭求:”警察同志,快救我![来]“
”吴小姐,你并不无辜。“警察的槍[自]口同时对准了我们,”陈兵已经去公[i]安局自首了。“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一个雨夜,一[a]辆红色的跑车拼命冲我摁喇叭,把我[m]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是陈兵救了我[k]。我在吴曼菲耳边低语:”看来,陈[.]兵选择了第三条路。“
话音未落,我的匕首已经划开了吴曼[c]菲的喉咙。在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n]我从围栏一跃而下,抓着事先绑缚在[恐]下水管上的绳索,跳跃着往下。
我再次逃脱了。一切都结束了,是时[怖]候和张大山一起消失,在没人认识我[鬼]们的地方,以父女的身份开始平凡的[故]新生活。
我满怀憧憬地打开房门,却见张大山[事]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一根又粗又黑[文]的麻绳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张大山[章]自杀了,因为他的幻觉消失了,他无[来]法忍受孤独?
我没有流泪,只是呆呆地跪坐在尸体[自]旁。我希冀新生,现实却无情地将我[i]打回原形。
我端详张大山平静的面容,慢慢解开[a]他脖子上的麻绳,一圈又一圈绕上自[m]己的脖颈。
我终于明白,对有些人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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