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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故事之死胖子

iamk 医院故事 2023-03-06 13:32:01 858 0

1

一听说约素迪病入膏肓,被八个身强[文]力壮的村民用门板抬着,送到芒塞村[章]村医院等死的消息后,我就立刻给赵[来]乔治打了个电话,然后俩人欢天喜地[自]开着M国国立电视台分配给我的皮卡[i]车,来到了芒塞村。

约素迪是个胖子,一个超级胖子。他[a]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六八,体重却超[m]过三百八十斤。因为太胖,他的膝关[k]节无法承受全身重量,所以约素迪只[.]能终日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没办法[c]出门。

我姓李,是M国国立电视台的记者,[n]华裔,在一档专门谈论稀奇古怪事件[恐]的节目里任职。三个月前,我为了拍[怖]一档奇闻怪论,奉节目组女上司之命[鬼],曾经来芒塞村采访过约素迪,那时[故]我看到他像座小山般,一张长两米宽[事]一米五的床都几乎被他的肉给“淹没[文]”了。约素迪那塞满了脂肪与赘肉的[章]肚子,高高隆起,仿佛怀孕八个月的[来]孕妇一般,而且怀的还是双胞胎。

赵乔治,也是个华人。上次来芒塞村[自]拍摄奇闻怪论时,赵乔治是电视台为[i]约素迪请来的医疗专家。赵乔治六十[a]多岁了,从州府的大医院美容整形外[m]科退休后,又来到一家私营减肥诊所[k]兼职。三个月前,他免费为约素迪做[.]了一次全面体检后,就告诉我约素迪[c]活不了多久了。由于约素迪长期摄入[n]高脂肪食品,他的体内代谢、全身系[恐]统,都遭到了严重破坏。高血压、高[怖]血脂、高血糖,冠心病、骨关节病、[鬼]胆石症,以及其他无数难以形容的病[故]症,都在约素迪的身体上有所体现。[事]

而且,赵乔治还发现,约素迪的心脏[文]与旁人不同,是长在右边的,这更增[章]加了治疗的难度。赵乔治断言,约素[来]迪最多还能活三个月,即使马上进行[自]医疗干预,抽脂塑形,也无法令他恢[i]复健康。

赵乔治私下以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a]像约素迪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实在少见[m],如果他死了,把他的尸体制成标本[k],卖给医学院,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毕竟一个心脏在右,体重接近四百[c]斤的超级胖子,确实是物以稀为贵,[n]可遇而不可求。

赵乔治还说,他会制作尸体标本,可[恐]惜自己没车,没办法把约素迪的尸体[怖]拉出芒塞村。说这话的时候,他有意[鬼]无意朝我瞟了一眼。呵,为了方便采[故]访,M国国立电视台分配给我一辆已[事]经行驶了三万公里的皮卡车。皮卡车[文]的车斗很短,虽然装不了多少货,但[章]放一具超级胖子的尸体还是绰绰有余[来]

我跟赵乔治一拍即合,当时就谈好了[自]合作事宜,只待约素迪一命呜呼,他[i]便会拿着手术刀,我则开着皮卡车,[a]一起到芒塞村拉走约素迪的尸体,再[m]回州府制成标本卖给相关医学院。

2

芒塞村是个很偏僻的地方,附近只有[k]一个叫做伊丹瓦的小镇。芒塞村位于[.]几座山脉间的谷地中,很少有外人到[c]这里来,村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我[n]和赵乔治开着皮卡车,翻越难行的盘[恐]山公路,路过伊丹瓦镇后,又驶过一[怖]长段泥泞不堪的机耕道,足足花了一[鬼]天一夜,才于一个刚破晓的黎明,来[故]到了芒塞村中。

这是我第二次到这里来了,上次电视[事]台播出节目后,还为约素迪募集到一[文]些慈善捐款,所以村里人对我们的印[章]象特别好。我一进村,就找到了约素[来]迪家里,给他家人说,我是专程带赵[自]乔治来抢救约素迪的。只过了一会儿[i],我俩便被领到了村医院里。

与其说这是一个村医院,倒不如说是[a]个卫生所。整个医院就三间平房,一[m]间做门诊,一间做药库,另一间自然[k]就是所谓的住院部,只有一张结实的[.]铁床,床边竖着一根铁杆,挂着输液[c]瓶与吊针。在平房外,还有一片不大[n]不小的空地。

约素迪就躺在住院部的铁床上,由于[恐]他的体型实在是太肥硕了,所以村里[怖]特意请铁匠加宽加长了病床,再垫上[鬼]几层厚木板,才能让他安稳地躺下。[故]

村医院里只有一个医生,叫普密蓬,[事]是约素迪的本家叔叔,五十多岁的干[文]瘪老头,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圆领衫[章],骨瘦如柴却精神矍铄,仿佛全身有[来]使不完的气力。

我和赵乔治走进住院部的时候,普密[自]蓬正努力为约素迪擦洗身体。他拿着[i]一块洗澡布,用力抹着约素迪肚子上[a]的赘肉,每抹一下,洗澡布上便会沾[m]上一层薄薄的淡黄色油脂,那是约素[k]迪的脂肪。

不过约素迪并不像传闻中那样虚弱,[.]他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乱[c]转着,看上去精神甚好,哪有病入膏[n]肓的迹象?我有点失望,而赵乔治则[恐]上前一步,推开普密蓬医生,伸出手[怖]指,翻开约素迪的眼皮看了一眼,又[鬼]扒开约素迪的牙齿,望了一下喉咙。[故]

然后他走回我身边,用极轻的声音对[事]我说:“过一会儿,你把普密蓬医生[文]引到一边去,留我一个人在村医院里[章]。”接着他把我和普密蓬医生都叫到[来]了住院部平房外的空地上,搓着手,[自]很郑重其事地对普密蓬医生说:“情[i]况不妙呀。”

普密蓬连忙问:“我看约素迪没什么[a]大不了的问题呀,就是有点儿消化不[m]良而已。因为上吐下泻,才被村里人[k]送到了这里。我给他用了止泻药和补[.]液盐,已经控制住了他的病情。”

赵乔治啐了一口,朝普密蓬骂道:“[c]你懂不懂医术呀?你是哪家医学院毕[n]业的?”

普密蓬愣了愣,很没底气地答道:“[恐]我没读过医学院,我是自学了一本中[怖]国出版的《农村赤脚医生手册》M文[鬼]翻译版后,才开办了这家村医院……[故]

听了普密蓬医生的回答,赵乔治长嘘[事]一口气,虚张声势地说道:“约素迪[文]极其虚弱,病入膏肓了,他现在只是[章]强撑体力,回光返照罢了。他随时都[来]有生命危险!”然后他朝我挤了个眼[自]色,示意我赶紧想办法把普密蓬引到[i]一边去。

这当然难不倒我,我从皮卡车里搬出[a]了电视台的摄像机,对普密蓬说:“[m]约素迪的病情,我们电视台一直都很[k]牵挂,作为芒塞村医院的医生,我想[.]请您在摄像机前介绍一下约素迪的身[c]体状况。”

普密蓬听见自己要上电视,顿时面露[n]喜色,但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恐]烂的圆领衫,脸上又露出了窘迫,他[怖]犹犹豫豫地对我说:“李记者,我想[鬼]回家换一套干净一点儿的白大褂再来[故]拍摄,你看行不行啊?”

当然行,这就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事]

普密蓬急匆匆地离开村医院后,我转[文]过身,看到赵乔治已经耸着肩膀进了[章]住院部,还放下了门口的布帘子。我[来]连忙跟着走了过去,刚走到住院部门[自]口,就听到赵乔治柔声细语地对约素[i]迪说:“我来给你做一下头部按摩吧[a]。”

赵乔治现在给约素迪做头部按摩?真[m]是莫名其妙。

我撩起了一半布帘子,正要进去,一[k]抬头,却看到赵乔治站在了病床床头[.]后,一只手按在约素迪的太陽穴上,[c]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根极尖利的细铁丝[n]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一刹那,赵乔治一[恐]挥手,手中的细铁丝,已经插进了约[怖]素迪的一侧太陽穴中,又从另一侧太[鬼]陽穴中刺了出来。约素迪只是翻了一[故]下眼皮,便没了呼吸。

超级胖子,顿时变成了一个超级死胖[事]子。

3

“你疯了?”我吓得大声叫了起来。[文]霎时我便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章]——为了得到尸体制作标本,赵乔治[来]竟然杀死了约素迪。

赵乔治见我进了屋,也吓了一跳。但[自]他马上就恢复了冷静,从衣兜里取出[i]一块肉色的创口贴,贴在了约素迪的[a]太陽穴上,遮住了细铁丝造成的伤口[m],也止住了外涌的鲜血。他对我说:[k]“小李,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通知[.]了州府一家医学院购买标本的人,说[c]一周内就能把标本送过去。做我们这[n]一行,是要讲诚信的,说了一周内送[恐]过去,就一定要一周内送过去。”

我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我可不[怖]想让自己成为杀人犯的同谋。

赵乔治搂住了我的肩膀,开始说服我[鬼]:“我已经谈好了价,十万美金呢。[故]一手交标本,一手收钱,拿到钱我们[事]就平分,一人五万。”

五万美金啊,我两年工资加一起,也[文]就这么多。我迟疑了片刻,喃喃地问[章]:“你真能让约素迪的家人认为,他[来]是因病死亡的吗?”

赵乔治点点头,答道:“当然能!别[自]忘了,我是从州府来的医学专家,芒[i]塞村里又有谁敢质疑我?”他一边说[a],一边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从正[m]中央割开了约素迪的喉咙,一刀划下[k]去,又划开了约素迪胸膛上的皮肤。[.]鲜血飞溅而出,正好掩盖住了约素迪[c]刚才从太陽穴中溅出的鲜血。

“你这是干什么?”我惊恐地问。突[n]然看到这么多鲜血,我觉得喉咙有点[恐]干涩,两腿也不住打着颤。赵乔治冷[怖]静地答道:“呵,我给约素迪做个气[鬼]管切开术,证明我们刚才确实在抢救[故]他。”

4

谁又能想到有人会谋杀一个体重接近[事]四百斤的超级胖子呢?所以,没有人[文]对约素迪的死起疑心,也没有人发现[章]他太陽穴上的致命伤。自学成材的村[来]医院普密蓬医生,更是不敢多言语,[自]径直为约素迪开了死亡证——他又哪[i]敢对州府来的名医说三道四呢?

接下来,我和赵乔治就该考虑如何运[a]走约素迪的尸体了。

赵乔治鬼鬼祟祟地对我说:“最好我[m]们不要偷偷摸摸拉走尸体,不然尸体[k]不见了,我们也回城了,村里人一定[.]会猜到是我们干的。”依他的意思,[c]我们最好和约素迪的家人好好谈一下[n],拿点儿小钱,把约素迪的尸体买走[恐]

鉴于我是电视台的记者,口才比较好[怖],所以这件事就交到了我的手里。

当然,我总不能对约素迪的家人说,[鬼]您家约素迪长得真是“天赋异禀”,[故]我需要买走他的尸体制成标本,您给[事]出个价吧。

这会让我没法活着走出芒塞村。在M[文]国这个东南亚国家里,偏僻的地方总[章]是有着奇怪的风俗,天知道这里的人[来]届时会用什么残酷的刑罚来惩处我们[自]

但我毕竟是记者,于是我找到了约素[i]迪的老爸。约素迪的老爸叫约克苏,[a]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头子。我对约克苏[m]老人说:“老爷子,您儿子不幸去世[k]了,我深感遗憾,在此我向您表达最[.]诚挚的问候。”

约克苏老人泪流满面地答道:“我家[c]约素迪真是可怜,这么大了,都还没[n]下过床,也没看过村外面的世界。村[恐]外甚至都没人知道他的名字。”确实[怖]如此,上次我们来做采访的时候,为[鬼]了保护个人隐私,他的脸被打了马赛[故]克,名字也用了化名。

我跟着叹了口气,进入了正题:“约[事]素迪是不幸的,但事实上,在村外的[文]世界还有很多与约素迪一样受到肥胖[章]症困扰的人。如今肥胖症已经成为全[来]球性的公共卫生问题,最近联合国特[自]别指出,肥胖将成为二十一世纪威胁[i]人类健康的最大杀手。所以我想,如[a]果约素迪能帮助其他肥胖症患者远离[m]病痛困扰,或许这才能让他死得其所[k],也能让所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老爷子愣了愣,问:“怎样才能让他[.]帮助其他肥胖症患者?”

我深吸一口气,答道:“把他的遗体[c]捐献给科研机构,让科学家对他的遗[n]体进行解剖研究,发现肥胖症的发生[恐]原因、患病机制,就能让科学家找到[怖]治疗肥胖症的对策。当然,作为一直[鬼]关心约素迪的媒体工作者,我会尽量[故]向科研机构为约素迪争取一点儿补偿[事]。”

“哦,补偿?能有多少?”约克苏老[文]爷子眼里透出了些许光亮。我知道,[章]这么多年,约素迪几乎吃光了他家所[来]有的家当,也从来没为家里挣过一分[自]钱,约克苏老爷子现在已是一贫如洗[i]

于是我报出了一个数字:一千美金。[a]我还说,我可以先出资垫付这一千美[m]金,只要能让我拉走约素迪的尸体就[k]行了。

这个数字已经足够让老爷子满意了,[.]他接过了一千块美金后,咂着嘴对我[c]说:“李记者,你能不能只拉走约素[n]迪的尸体,把他的内脏给我们留下?[恐]

5

天知道约克苏老爷子为什么要把约素[怖]迪的内脏留下来。也许,他是想把约[鬼]素迪的内脏埋葬在地底,就像以前中[故]国古人的衣冠墓那样吧。反正在M国[事],偏僻的乡村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文]奇怪风俗。

我回到皮卡车里,和赵乔治商量了一[章]下,他说,制作标本,内脏并不是特[来]别重要,以前埃及人制作木乃伊,还[自]需要特意将尸体里的内脏取出来再制[i]作呢。至于约素迪那长在右边的心脏[a],只要制作标本的时候,将胸腔打开[m],露出有异于常人的心室,就能显示[k]出来了。

不过,赵乔治很担心约克苏老爷子取[.]内脏时,会不小心损坏约素迪的尸体[c]——制作标本,来不得半点马虎。有[n]瑕疵的标本,会比完整无缺的标本便[恐]宜很长一截。于是赵乔治提出,必须[怖]由他去取出约素迪的内脏。毕竟他有[鬼]尸体解剖的经验,而且还带来了锋利[故]的手术刀。

可惜当我找到约克苏提出这点要求的[事]时候,老爷子却答道:“李记者,无[文]须烦劳州府来的赵专家了。取内脏,[章]只要有村医院的普密蓬医生就行了。[来]别担心,他经验很足,一定不会损坏[自]约素迪的尸体。”

我吃了一惊,赶紧拉着赵乔治来到村[i]医院。

当我们赶到村医院时,普密蓬医生已[a]经收工了,正在门诊室里洗着手,他[m]连医用手套都没戴,手上到处都是约[k]素迪身上的鲜血。

因为担心约素迪的尸体会遭到破坏,[.]我和赵乔治心急火燎地冲进住院部。[c]

约素迪这死胖子的尸体依然躺在加宽[n]加长的铁制病床上。他下颌到小腹的[恐]皮肤被整齐拉开,白花花的肥肉也被[怖]切开后扒到了两边,就像被切开的涂[鬼]满奶油的蛋糕。肋骨被锯断后,胸腔[故]里已是空无一物,裹在脂肪里的心肺[事]肝肾已经干干净净地被摘走了。

赵乔治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由衷佩[文]服地说:“这位普密蓬医生,解剖尸[章]体的手法相当纯熟,如果没解剖过上[来]千具尸体,是无法达到这种功力的。[自]

普密蓬医生洗好手回到住院部里,正[i]好听到了赵乔治的话,嘿嘿笑了一声[a]后,答道:“熟能生巧罢了,三十多[m]年来,芒塞村里死了人后,内脏都是[k]由我摘除的。”

“呃……”我吓了一跳,“村里死了[.]人,都要摘除尸体里的内脏?”难道[c]芒塞村的人在偷偷贩卖人体器官?如[n]果真是这样,我和赵乔治这两个陌生[恐]人无意撞破了他们的秘密,村里人会[怖]不会杀了我们灭口?我顿时感到了一[鬼]阵恐惧。

普密蓬显然看出了我与赵乔治的疑虑[故],他笑着说:“咱们村里有个古老的[事]风俗,为了怀念逝去的人,亲朋好友[文]会聚在一起进食逝者的内脏。只有这[章]样,才能让逝者永远留在村里人的心[来]中。”

是永远留在村里人的心中,还是留在[自]村里人的胃中?我感觉到一丝寒意,[i]真是奇怪的风俗呀。可普密蓬医生接[a]下来的一句话,却差点儿让我和赵乔[m]治崩溃了。

普密蓬说:“村里人将在今天夜里集[k]体进食约素迪的内脏。李记者,赵专[.]家,你们都是村里最尊贵的客人,请[c]你俩和我们一起参加这场祭奠仪式吧[n]。约素迪的父亲说了,要把最珍贵的[恐]部分留给你们吃,是约素迪的心脏哦[怖]!”

6

“真是太变态了!”坐在皮卡车里,[鬼]我对赵乔治说道。赵乔治也难以接受[故]进食死人心脏的事实,他还告诉我,[事]像约素迪这样的超级胖子,心脏早已[文]发生病变,脂肪含量高得惊人,吃了[章]后绝对不利于身体健康。

“那怎么办?”我问。赵乔治啐了一[来]口,狠狠地答道:“别管这么多了,[自]我们干脆趁着全村人都在准备进行祭[i]奠仪式,偷偷扛走约素迪的尸体,拖[a]到车上拉走算了。”看来只有这样了[m],就算让村里人怀疑我们,也比让我[k]们吃掉约素迪的心脏好。反正我给过[.]约素迪的父亲一千块美金,拉走尸体[c]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祭奠仪式定在夜里十二点进行,八点[n]多,天黑尽后,约素迪的家人便开始[恐]忙碌了起来。约克苏老爷子亲自在村[怖]里的空地上,支起一口硕大的铁锅,[鬼]下面架着柴火,锅里加满了水。水烧[故]开后,约素迪的心肾肝肺等所有的内[事]脏器官,便给扔进了锅里。老爷子又[文]在锅中加入了洗净的番茄、鸡蛋、菜[章]花、胡萝卜,甚至还加了山奈、八角[来]、鸡精、调味盐。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在空地上空盘旋着[自],而我嗅到这股肉香,却禁不住想要[i]呕吐。

约克苏老爷子领着村里人在锅边跳着[a]一种奇形怪状的舞蹈,他们都戴着绘[m]有狰狞图案的面具,摆出各种姿势夸[k]张的动作。这是一种接近于原始图腾[.]的祭祀舞蹈,与中国西部农村的傩戏[c]有所相似。面具遮住了所有村民的面[n]孔,只露出了他们的眼珠与鼻孔。他[恐]们手舞足蹈,不停叫喊着莫名其妙的[怖]戏文,脸颊流出了汗液。而我与赵乔[鬼]治却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跌入了无底[故]的寒窖中。

普密蓬医生给我们说过,约素迪的内[事]脏要在锅里文火煮上四个小时,才能[文]进食。呵,这就与中国广东人煲汤的[章]时间差不了多少。我可不想吃这锅内[来]脏汤,所以与赵乔治商量好,要赶在[自]午夜之前,就从芒塞村医院的住院部[i]里偷走约素迪的尸体。

可是在准备祭祀的过程中,我和赵乔[a]治身边一直有村里人陪伴着,我们根[m]本没办法擅自离开会场。赵乔治不得[k]不小声对我说:“咱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于是我从皮卡车里取出电视[c]台的摄像机,找到约克苏老爷子,对[n]他说:“明天我和赵乔治就要走了,[恐]但现在必须去村里拍点约素迪生前生[怖]活过的地方,好编排在节目里。”

因为所有村民都要围着那锅内脏汤跳[鬼]祭祀舞蹈,没人陪我们去拍片,所以[故]我和赵乔治顺理成章地离开了这片空[事]地。

一出了空地,我和赵乔治便来到村医[文]院,径直奔向了停放着约素迪尸体的[章]住院部。

想必村民们也不会想到此刻竟会有两[来]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来偷尸体,所以住[自]院部的木门一直敞开着。我们一进屋[i],便不由得大吃一惊。

加长加宽的铁床上空无一人,约素迪[a]的尸体竟不翼而飞了。地上到处都是[m]淡黄色的油状物,腻腻的一层,很滑[k]。“是约素迪体内的油脂……”赵乔[.]治喃喃说道。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儿[c]就忍不住当场呕吐。

约素迪的尸体到哪里去了?难道有人[n]捷足先登,抢先偷走了尸体?可谁又[恐]会像我们这样对一具超级胖子的尸体[怖]感兴趣呢?我与赵乔治不由得面面相[鬼]觑,相对无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乔治突然指着滑腻的地板,对我说[故]:“小李,你看这是什么?”顺着他[事]的视线,我看到地板上竟有一行脚印[文],是从铁床一直延伸到木门处的。这[章]是一双光着脚丫走过的足迹,脚很大[来],只有从铁床走到门外的脚印,却没[自]有从外走到里面去的脚印。

而之前在铁床上,躺着的却是约素迪[i]的尸体!

我张开嘴,颤抖着声音,说:“难道[a]是约素迪没死?他自己走出了住院部[m]?”

“瞎说!我亲手干掉了他,普密蓬又[k]取走了他体内的器官。约素迪已经死[.]透了,透得不能再透了!”

“那就是……约素迪诈尸了……”我[c]的声音变得更加颤抖,手指一松,手[n]中的摄像机也摔落在了地上。

7

“吧嗒——吧嗒——吧嗒——”

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从我与赵乔治身[恐]后响起。我与赵乔治战战兢兢转身回[怖]过头,村医院这几间平房外的空地,[鬼]被当夜的月光映射得一片惨白。

在惨白色的空地上,我们看到了约素[故]迪。他站在空地里,似笑非笑地望着[事]我和赵乔治,抬起腿,一步一步向我[文]们走来。在约素迪的手中,拿着一截[章]亮晃晃的玩意儿,我一眼便清晰地分[来]辨出,那是一截尖利的细铁丝。他胸[自]膛上的皮肤与肌肉组织依旧被剖开着[i],但淡黄色的脂肪却堆积在刀口之中[a]。随着约素迪的脚步,油脂从刀口滚[m]落了出来,撒得遍地都是。

“诈尸了!”我与赵乔治同时叫了起[k]来。我还大声叫着:“救命!救命![.]”远处却传来为祭祀舞蹈伴舞的激烈[c]音乐声与村民们兴奋的吼叫声,他们[n]根本无法听到我与赵乔治的呼救声。[恐]

我们想要逃跑,可身后却只有住院部[怖]这间封闭的小平房,我们根本无处可[鬼]逃。约素迪离我们越来越近,几乎就[故]要走到我们面前了。他突然停下了脚[事]步,伸出肥手,在太陽穴处抹了一把[文],一张肉色的创口贴被他撕了下来。[章]没有鲜血飞溅出,因为他已经死很久[来]了,体内所有的血液都干凝了。

约素迪望着我和赵乔治,咧开嘴,露[自]出一个极其丑陋的笑容。接着,他用[i]含混不清的声音,低沉地嘶吼道:“[a]我死得好冤,我死得好冤!我要血债[m]血偿,我要血债血偿!”

我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朝约素迪[k]磕起了头。一边磕头,我还一边说道[.]:“兄弟,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c]你可要记住,你是被赵乔治杀死的,[n]这件事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没义气!”赵乔治朝我的屁股踢了[恐]一脚。我却顾不了疼痛,偷偷使劲拽[怖]了一下赵乔治的小腿。这一拽之下,[鬼]赵乔治失去了重心,跌倒在我身旁。[故]我则赶紧站了起来,用力朝赵乔治的[事]腰间踢去。赵乔治的身体腾空而起,[文]正好落在了诈尸的约素迪面前。

我朝着约素迪喊道:“我把赵乔治交[章]到了你面前,你就赶紧报仇吧!”说[来]完后,我撒腿就跑。当我跑到空地边[自]缘时,偷偷回头望了一眼,看到约素[i]迪已经蹲了下来,伸出手,手中握着[a]的细铁丝已重重地插入了赵乔治的一[m]侧太陽穴,又从另一侧太陽穴刺了出[k]来。一股鲜血从赵乔治的太陽穴中飞[.]溅而出,弄得约素迪满脸都是殷红一[c]片。

我吓得腿都软了,再也没气力朝外逃[n]跑。而约素迪满意地看了一眼赵乔治[恐]的尸体,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过身[怖],望着我,对我说:“李记者,你就[鬼]别跑了。现在我俩该商量点儿事了。[故]

说这话的时候,约素迪的声音有点干[事]瘪,但却不再显得含混不清。

而且我也听出来了,这声音很令我熟[文]悉——是芒塞村医院普密蓬医生的声[章]音。

8

奇异的事发生了。

约素迪这死胖子的胸膛突然再一次裂[来]开了,一只干瘪的手从胸腔里伸了出[自]来,接着是另一只干瘪的手。两只手[i]将死胖子的胸腔掰开后,一颗头颅从[a]约素迪的身体里钻了出来,是普密蓬[m]医生的脑袋。

与此同时,约素迪自己的脑袋猛然坍[k]塌,软绵绵地耷拉在颈子上。

看着这幕令人惊讶万分的情形,我终[.]于明白了。约素迪根本就没诈尸,他[c]果然是死透了,透得不能再透。是普[n]密蓬摘掉了约素迪的体内器官后,又[恐]剥离了体内的脂肪,然后钻进了约素[怖]迪空无一物的胸腔里——他把约素迪[鬼]的皮披在自己的身体上,假扮成约素[故]迪的模样来吓我们。

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后,我就不再害怕[事]了,一个干瘪老头也不值得让我害怕[文]。我一个箭步,冲到普密蓬面前,挥[章]起拳头就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叫[来]道:“你想干什么?你杀死了赵乔治[自]!”

普密蓬却避开我的拳头,说道:“李[i]记者,别着急嘛。我知道约素迪的尸[a]体是个好东西,能卖不少钱。既然你[m]和赵专家能做这生意,我和你也能做[k]这生意。我同样会制作标本,而且绝[.]对不会比赵专家做得差。”

我明白普密蓬的意思了。就算他是个[c]靠自学《农村赤脚医生手册》翻译版[n]而成材的乡村医生,也同样知道一具[恐]心脏在右的死胖子,具有多高的学术[怖]价值。

普密蓬向我坦承,他白天时无意间偷[鬼]听到我和赵乔治在皮卡车里的对话,[故]知道了我们的来意,于是也想从中分[事]一杯羹。十万美金,三个人分当然比[文]不上两个人分划算,所以普密蓬决定[章]干掉赵乔治。他之所以没选择干掉我[来],理由与赵乔治一样——因为只有我[自]才能驾驶那辆电视台的皮卡车。

下午普密蓬取出约素迪的心脏后,发[i]现了约素迪太陽穴处的伤口,还在住[a]院部里找到赵乔治丢弃的细铁丝,就[m]知道了约素迪其实是被谋杀的。他又[k]在皮卡车旁偷听我和赵乔治谈话,知[.]道我们会赶在午夜前盗走约素迪的尸[c]体,于是他便想出一个利用约素迪尸[n]体吓唬我们,并用细铁丝干掉赵乔治[恐]的计划。

晚上普密蓬先是进了住院部,想要钻[怖]进约素迪的身体里。但因为约素迪体[鬼]内的脂肪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没办[故]法钻进去,所以才用手术刀剥离出约[事]素迪体内的脂肪,倾倒在住院部的地[文]板上。这就是为什么我看到地板上有[章]这么多淡黄色油脂的原因。

同样因为这些剥离出来的油脂,倾倒[来]在地板上后,掩盖了普密蓬进屋时的[自]足迹。所以当普密蓬披上约素迪的皮[i],光着脚丫走出住院部后,地板上就[a]只留下了一行由铁床走向屋外的足迹[m]。而正是这行足迹,让我和赵乔治误[k]以为约素迪诈尸了。

看着赵乔治的尸体,普密蓬说:“李[.]记者,现在我们把约素迪和赵专家的[c]尸体,都扔到你的皮卡车上去吧。先[n]开出村子外,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恐]我们再回村参加祭祀仪式。等村里人[怖]发现约素迪尸体不见了,我们就可以[鬼]说是被州府的赵专家偷走了。到这时[故],我们再向约克苏老爷子提出,开车[事]去附近的伊丹瓦镇报警,出村的路上[文]再把约素迪的尸体拽上车,一走了之[章]。”

普密蓬的这个建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来]的。在这之前我和他素不相识,村里[自]人绝对想不到他会与我合谋盗走约素[i]迪的尸体,让他和我一起去报警,村[a]里人是不可能起疑心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弯下腰,从赵乔治[m]的外衣里,摸出了他的手机。

“你这是在干什么?打电话?村里没[k]有信号的。”普密蓬诧异地问。

我答道:“买主是赵乔治联系的,只[.]有在他的手机的通话记录里,才能找[c]到那个肯出十万美金买走尸体的买主[n]。”

10

我怎么都没想到,轿车里坐着的,竟[恐]是我在电视台节目组里的女上司。她[怖]叫安娜,名字很俗,她的相貌也和她[鬼]的名字一样俗。在车里的方向盘前,[故]还坐着一个圆头大脸的富态男子,这[事]个男人我以前从来就没见过。

我颤抖着嘴唇,诺诺地问:“安娜姐[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安娜浓妆艳抹,坐在车里对我说:“[章]今天下午我就接到了芒塞村约素迪的[来]父亲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你说服[自]他把约素迪的尸体捐献给了医疗科研[i]机构,还给了他一千美金,他特地打[a]电话到台里来感谢。台里的老总认为[m],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题——闭塞乡[k]村里的肥胖症患者因病去世后,仍然[.]能够移风易俗将尸体无偿捐献给医疗[c]机构,家属经历了何种心态变化,一[n]定是电视观众非常关心的事。老总担[恐]心你不能独力完成这个选题,所以派[怖]我来指导你拍摄。”她指了指车里坐[鬼]着的男人,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故]丈夫,杰克。呵呵,今天我正好把他[事]拉来当司机了。”

我的头都快大了,约克苏老爷子没事[文]给台里打什么电话呀?这不是坏我的[章]好事吗?

普密蓬也快哭出声来了,他已经明白[来],约克苏捐献儿子尸体的事,已经被[自]电视台知道了,我们就自然不能再私[i]下倒卖这个死胖子了。

还是我反应够快,立刻对安娜说:“[a]安娜姐,我们能不能不拍捐献尸体的[m]事?天知道为什么,约素迪的尸体竟[k]被那个州府的赵专家给偷走了……”[.]看安娜脸色不太好看,我又将功折罪[c]地说,“不过,我找到了一条更有价[n]值的新闻线索。”

我拿出摄像机,调出今天夜里在芒塞[恐]村里拍摄约克苏老爷子煲内脏汤的镜[怖]头,用极为耸动的声音对安娜说道:[鬼]“神秘村庄里的古老习俗,活着的人[故]吃掉逝者的所有内脏,向神明祈求宗[事]族平安,这样的新闻绝对是轰动性的[文]!”

安娜顿时来了精神,她激动地和她丈[章]夫杰克一起下了车,站在皮卡车的驾[来]驶室旁,和我一起看着摄像机里拍摄[自]的镜头。而我则向普密蓬递了一个眼[i]色,普密蓬立刻趁着夜幕,闪到了安[a]娜与杰克的身后,从衣兜里摸出了那[m]截尖利的细铁丝……

只听两声惨叫,安娜与杰克倒在了地[k]上,瞬间之后便停止了呼吸。

普密蓬不愧是医生,手脚很快,下手[.]也够狠毒,只“刷刷”两下,就刺穿[c]了安娜与杰克的太陽穴。我和普密蓬[n]把眼前这两具尸体以及他们开来的车[恐]都抛下了悬崖,毕竟约素迪的尸体价[怖]值十万美金,而拍下一部耸动的奇闻[鬼]怪谈新闻对于我们却一文不值。

干完这一切后,普密蓬对我说:“李记者,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干脆我们现在就把约素迪的尸体送到买主那里去吧。”我也赞同这个办法,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法在城里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制作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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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赵乔治留下的手机,很巧,大[故]概是因为附近有移动电话的基站,在[事]这处悬崖边上竟有手机信号。我拨出[文]了那个买主的电话,短暂的静音之后[章],电话接通了,却无人接听。与此同[来]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手机铃声[自]正从悬崖下面传了上来。

我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悬崖下的手[i]机铃声立刻消失了。我与普密蓬面面[a]相觑了几秒后,我发了疯似的揪着自[m]己的头发,我回忆起,以前安娜对我[k]说过,她老公是州府医学院里的副校[.]长,主管采购教学用具。

“靠!”我朝普密蓬大骂了一声,“[c]我们刚刚杀死了约素迪尸体的买主,[n]还扔下了悬崖……”

11

我和普密蓬垂头丧气地站在悬崖边,[恐]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既然约克[怖]苏老爷子能给电视台打电话,约素迪[鬼]尸体失踪后,为什么他没有直接打电[故]话报警呢?”

普密蓬摊开手,说:“约素迪生病的[事]事,自从在你们电视台里播出后,他[文]家得到了不少好心人汇来的善款。约[章]克苏老爷子拿这笔善款,在家里安装[来]了一部座机。座机是才安装好的,大[自]概他一时糊涂忘记了吧……”

可是,就算约克苏是一时糊涂,也不[i]可能永远糊涂呀。我暗叫了一声不好[a],正想拉普密蓬上车,赶紧离开这处[m]悬崖。可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的盘[k]山公路上,一辆闪烁着蓝红两色警灯[.]的警车,正飞快地向我们驶来。

警车的扬声器响了起来:“前面那辆[c]皮卡车,是芒塞村来伊丹瓦镇报警的[n]吗?不用再去伊丹瓦镇里,约克苏老[恐]先生已经打电话通知我们了!”

这一下,我不知道如果警察看到皮卡车车斗里的死胖子,我和普密蓬该如何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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