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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怪谈之霓虹

iamk 医院故事 2023-03-14 12:00:03 709 0

那个温暖的午后,我躺在病床上,在和煦的陽光里辗转难眠对面的女孩子安静地睡着,枯黄的头发散乱地堆在惨白的枕头上,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那是心脏病导致缺氧的表现。

她躺着,呼吸微弱得让人难以察觉。[文]她像个死人一样。我远远地看着她,[章]觉得那张憔悴的脸似曾相识。我拿起[来]床几上的镜子,镜子中也有一张苍白[自]的脸、一对青紫的唇。不过那双眼还[i]有点神采,眉目间还可以看得到蓬勃[a]的生机。我笑了,是不是得了同样的[m]病,连模样也会变得酷似了昵?

那个女孩儿,我是看着她住进来的。[k]就在今天上午,她被一对衣着破烂的[.]父母送了进来。我看着他们哭泣、下[c]跪、磕头,最后用粗糙的手捧出一大[n]堆破旧的零钱往主治医生的怀里塞。[恐]

我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她小小的蜷[怖]缩的身体,以及床几上那几个烂得有[鬼]点酒味的苹果。听说她的心脏病已经[故]很严重了,若不是家境的窘迫,是早[事]该入院的。

我拿了几个苹果,蹑手蹑脚地走到她[文]床前,我走得十分轻,因为我知道心[章]脏病人敏感得可以被一根针落地的声[来]音惊醒。放下苹果,我转身准备去院[自]子里走走。突然,身后躺着的女孩轻[i]轻地说话了。

“谢谢。”轻得像一声叹息。我红着[a]脸转身:“不好意思,吵醒你了。”[m]我看见女孩微睁着一双无光的眼,气[k]喘吁吁地准备坐起来。

“你睡会儿吧,这个病,是很容易困[.]的。”

“不了,已经睡醒了,你陪我出去走[c]走吧。”她已经穿上了自己那双不成[n]对的拖鞋,一只是绿色的长江七号,[恐]一只是粉色的kitty猫,我觉得[怖]好心酸。

“我叫阿虹。”“我叫阿霓。”我们[鬼]的手握在了一起。

夜静得不真实,我翻来覆去,只觉得[故]心脏“咚咚咚”地在胸腔里乱跳。对[事]面的阿霓已经搬到隔壁的准备病房去[文]了,明天就可以做心脏移植,一个匿[章]名的好心人给了她足够的费用。

我忽然喘不上气来,黑暗不断地向我[来]挤压,我哆嗦着伸手,想去按铃。一[自]阵穿堂风吹开了半掩的门,一个黑影[i]无声息地在门口一闪而过,我尖叫一[a]声,本已疯狂乱跳的心顿时不堪负荷[m]。最后的意识里,我隐约听见门外嘈[k]杂的脚步声,如世界末日般让人恐慌[.]

“妈。”我睁开眼,全身无力。

“你吓死妈妈了,阿虹。你知道吗?[c]你又昏倒了。幸好医生及时为你做了[n]移植手术。你现在已经有了一颗健康[恐]的心脏了。快把身体养好哦,你很快[怖]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嗯。”我没精打采地敷衍,对这个[鬼]好消息竟然失去了兴趣。

我忽然想到—个问题:“妈,阿霓的[故]手术怎么样?”我抓着妈妈的手,掌[事]心沁出薄汗,微微发抖。

“你晕倒的那晚,阿霓心脏病发,医[文]生——没能救回她。”

我的心,忽然难过得不成样子。床头[章]的相框里,两个模样酷似的女孩身后[来],正一片陽光明媚。

我走在偏僻的河滩上,鹅卵石光滑冰[自]冷,河风吹着我的脸,我不停地走着[i]。在漆黑的河的尽头,我看见蹲在河[a]边的阿霓。

“阿霓阿霓,我好想你!”我雀跃地[m]跑过去。阿霓咀嚼着,牙齿沾满碎肉[k],血流一地。我上前扳过她的肩,“[.]你在吃什么?”

“我的心。”

“好……好吃吗?”

“苦苦的,苦苦的,我的心,苦苦的[c]。”

一声响雷把我从噩梦中拯救出来,雨[n]随着风闯进我的窗子,白色的窗帘扬[恐]得老高。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泪[怖]不住地流下来。阿霓,是你借梦来看[鬼]我吗?阿霓,是你还有牵挂吗?

我下床,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却感觉[故]到双脚的异样。—个闪电划过夜空,[事]短暂的一秒光明我看清脚上的拖鞋,[文]绿色的七仔和粉红的Kitty邪气[章]地笑着。我尖叫着,失去了知觉。

我无法解释那夜的梦境和那双在我醒[来]后就神秘不见的拖鞋,家里没有人相[自]信我,他们总是把这些归结为我的大[i]病初愈。可是阿霓的影子开始不断地[a]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无孔不入。

她会在妈妈买回来的苹果里放上一个[m]烂得有些酒味的苹果;会在我的床头[k]放上一颗她从垃圾堆里找出来的那种[.]不规则的红得似血的玻璃,那是她曾[c]经让我看过她的珍藏,一盒子的那种[n]玻璃,她叫它们玻璃花;我拉开抽屉[恐]会看见一颗她为我用柳枝编成的心;[怖]甚至她向我形容过的那只没耳朵的秃[鬼]头猫都会在我家的街角徘徊,瞪着碧[故]绿幽深的眸子,盯着我远去,死死地[事],死死地盯着我……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阿霓给我的提示,[文]她想诉说对我的想念还是发泄对自己[章]薄命的不满?或是她在另一个世界依[来]然凄苦?

我明白,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疯掉[自]。我绞尽脑汁回忆和阿霓相处的日子[i],她想要的玩具,她想吃的东西,我[a]——买了回来,一件一件放在她坟前[m]。可是我第二天再去看时,那些东西[k]都被踩成碎片,就像一个不满的孩子[.]拿东西出气一样。我甚至可以想象,[c]在沉静如水的夜晚,阿霓从坟里爬出[n]来,一边气恼我的不解人意,一边用[恐]双脚践踏那些玩具和食物。

于是阿霓依然夜夜入梦,夜夜嚼着半[怖]颗心,向我说着同样的话:“我的心[鬼],苦苦的,苦苦的……”

最后,我决定去看望阿霓的父母。我[故]想那是她真正的牵挂。

一个桥洞里,没有床,只有几张铺在[事]地上的破棉被。一只铁锅里还有半锅[文]杂烩。河风吹过来,刺骨地冷。我让[章]司机先回去,自己坐在一张小矮凳上[来],看着这一切,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自]来。

“你是谁?”阿霓的妈妈偻着腰出现[i]在我面前。桥洞很暗,我只能看见一[a]个逆光的影子,头发被风吹得很高。[m]我闻到了她身上哀伤的味道。

“我……我是和阿霓住在一个病房的[k],我叫阿虹。”我站起来,把唯一一[.]张凳子让出来,扶阿霓妈妈坐下来。[c]

“谢谢你还来看我。阿霓是我们捡来[n]的孩子,这孩子可怜,医生说,要换[恐]心。说得容易,我们哪有钱?好不容[怖]易有好心人答应帮我们,可是她又是[鬼]什么陰性,心源很不好找,等到终于[故]有了心可以换,却又……是我们阿霓[事]命不好,没挨到手术就死了。”阿霓[文]的妈妈絮絮叨叨,一双昏黄的眼睛盯[章]着我,面无表情,似乎在说着这水长[来]大的吧?

阿霓的妈妈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自]——”,像有人在拉动一个破风箱。[i]我毛骨悚然,“阿姨……”

她不理睬我,自顾自地呵呵笑着,径[a]直走了出去。

“扑通”,阿霓的妈妈一头扎进了翻[m]滚着的江水里。我向外跑去,心中只[k]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连阿霓唯一的牵[.]挂都无力保护。腹部一阵翻江倒海地[c]痛,我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我再次醒来已然是三日之后。

妈妈说,阿霓的妈妈因为接连的刺激[n],神智已经错乱。她在给我喝的水里[恐],下了很多高纯度的氰化物,若不是[怖]司机看见有人落水冲进桥洞及时发现[鬼]了我,我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个女人疯了。你以后别到处乱跑[故],爸爸很担心的!”爸爸抱着我,心[事]疼地说。

可是,她疯了吗?—个疯子可以说出[文]那样有条有理的话吗?一个疯子可以[章]一步步引我喝下毒药吗?她又是在哪[来]里得到的氰化物呢?

自从阿虹手术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自]

她从医院带回一双破烂的拖鞋,又如[i]获至宝一般藏在床下,我依稀记得那[a]是那个因心脏病突发而死去的女孩的[m]。我知道她们同病相怜,彼此又要好[k],好到可以以命相换。可是别人孩子[.]的命,怎么及得上自己孩子的呢?我[c]想每个妈妈都会像我一样的。没有阿[n]虹,我的丈夫,也不会再要我这样一[恐]个曾经抛弃过女儿的人吧?我只是想[怖]要个家,过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一切[鬼],不是我的错。

那晚,我被阿虹的尖叫声惊醒。那声[故]音绝望凄历,像极了那个女孩子临死[事]前的呼号。我和丈夫推开房,看见她[文]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穿在自己脚上的[章]拖鞋——她居然穿上了自己带回来的[来]那双破拖鞋——就像被吓破了胆。丈[自]夫忙脱下她的拖鞋,让我拿出去扔掉[i]。我拿着那双拖鞋,整个人都在发抖[a]

阿虹开始晾恐度日。她常常会从我买[m]的苹果里发现一个烂得有些酒味的苹[k]果,可是我买的每一个苹果都是千挑[.]万选毫无瑕疵的;她会拿着一颗红色[c]的碎玻璃哭着睡去;她甚至告诉我她[n]回家时在街角看见了一只没有耳朵的[恐]猫……她伏在我耳边,口里吐出热热[怖]的呼吸却让我觉得周身冰凉。划说那[鬼]只猫的眼睛是绿色的,豁嘴巴,牙齿[故]尖利在陽光下闪着白森森的寒光。

我还曾经见她半夜出门,走到那个女[事]孩儿的坟前,然后失控地大哭大笑,[文]把坟前的祭品踩得粉碎。我认得,那[章]些东西都是她白天精挑细选买来的。[来]我只好每夜将哭累后的她带回家,她[自]很乖,只是一直不停地说:“我的心[i],苦苦的,苦苦的……”

阿虹,你的心苦苦的,那我的心呢?[a]

我想,不是她疯了,就是我疯了。

后来她去见了那个那女孩的妈妈,那[m]个女人居然投毒要她死。我看见她的[k]尸体被从江里捞起来时候,居然还瞪[.]着一双眼。

我无法忘记那双眼。我战战兢兢地度[c]日,直到我把事情告诉阿虹以前所住[n]医院后勤部的小张,她是我多年的好[恐]朋友。她说,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是可[怖]以解释的,那一定是因为她移植了别[鬼]人的心脏,所以就可以看到那个人的[故]生前点滴,最好是让她去见见心脏捐[事]献者的家属。

我把这事交给她,希望一切都可以好[文]起来。

我从手袋里找出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章]一个地址和一句话,笔迹拙劣,是阿[来]霓的字迹:“你的心,我们的心!”[自]

阿霓,你是想让我去感谢他们对吗?[i]是他们的儿子救了我。

我找了去。

“阿姨……”开门的是年过半百的女[a]人。

“你是谁?”女人面无表情。

“阿姨,我是阿虹,是您儿子的心救[m]了我。”我看着眼前的女人的满头银[k]丝和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悲凉凄苦,鼻[.]子酸酸的。

她一侧身,把我让进屋里,屋子里的一面墙上挂着好几张照片,居然,也有我的。“阿姨,这是……”

人性怪谈之霓虹

“呵呵呵!”女人笑着,像有人在拉[c]一个破风箱,“这些,都是活在我儿[n]子的尸体上的人啊,这个女孩子有我[恐]儿子的眼睛,这个有肝,这个有肾,[怖]还有你,你的心,也是我儿子的!”[鬼]她用枯枝一样的手指狠狠地戳向我的[故]心口,“你的心,你的心,是我儿子[事]的!”

我哑口无言。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我的傻孩子居[文]然会在生前就签了什么器官捐献的文[章]件。呵呵呵,他的眼睛还没有合上,[来]他的眼角还有泪,他还有话未说完,[自]他们就把他拉走了。他们把他的肚子[i]剖开,心肝脾胃,一件件地拿出来,[a]明码标价,像市场上的猪肉一般的廉[m]价。没有人知道是谁撞死了他,他走[k]在人行道上,牵着他的女朋友,一辆[.]车把他撞倒了,可是他的女朋友却分[c]毫未损。我儿子的血型很特别,听说[n]当时有两个女孩子都配型成功了,可[恐]惜有个女孩手术前死了。”

“你是说,那两个女孩子的血型都一[怖]样?都适合移植他的心?”我的心不[鬼]住地颤抖,全身冰冷。

“对!除了你,还有一个叫阿霓的女[故]孩,你该知道你有多幸运了吧。”她[事]桀桀地笑。

我逃出那个房子,女人追出来,喷着[文]腐烂的气息,悄悄地在我耳边说:“[章]午夜,我总是在你的照片上看到另一[来]个女孩子。她穿着一双旧拖鞋,一只[自]是红的,一只是绿的……”

像刚从冷水里捞出来,我茫然地在熙[i]熙攘攘的街上走着,我和阿霓的血型[a]……我们都可以移植同一颗心脏……[m]我们如此相像……我们……阿霓,是[k]这样吗?那是我们的心?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真相吗?

“阿姨,我……我想要一只小白老鼠[c]。”我拽着后勤部张阿姨的胳膊撒娇[n],“你去帮我拿一只好不好,就一只[恐]……”

张阿姨长得很漂亮,三十多岁了还是[怖]单身。我住院的时候她总是陪我聊天[鬼]解闷。

“你啊!你在这等着,别动我的电脑[故]啊,我在整理最近医院的监控录像,[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的饭碗可就保[文]不住了。”

“放心啦,快去嘛,我要一只大的。[章]”我继续周旋,一双眼睛却盯着那台[来]电脑,紧张得发抖。“妈妈,你快回[自]来吧,我很不舒服,心跳得好快,好[i]乱。”

“好,宝贝。”

妈妈回到家,她的头发已经没有以前[a]的光泽了,眼角眉梢也染上了凤霜。[m]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妈妈已经老了。[k]

“妈妈,你还记得阿霓吗?”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满面。

“嗯,怎么了?”妈妈皱着眉头,有[c]些不耐烦,“是死了的那个吗?”

“对!当然是死了的那个!当然!当[n]然就是你吓死的那个阿霓!”我再也[恐]无法自抑,把手里的u盘扔向她,“[怖]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那夜我看见[鬼]了你,穿着黑衣,装神弄鬼,你吓死[故]了阿霓!你是不是没有想过病房的监[事]视器已经把你照得清清楚楚?!”

妈妈的脸色惨白:“不可能,不可能[文],我明明已经……不,阿虹,妈妈只[章]是不想你再受苦,你的血型那么特别[来],是多难得才找到合适的心源,可是[自]院里却说阿霓的病情更重,决定让她[i]先做移植……妈妈不想失去你,真的[a]!”

“不想失去我?你是不想失去我还是[m]不想失去这种富贵生活?你怕我死了[k],爸爸就会再次不要你。可是你知不[.]知道,阿霓,阿霓是你当年卖掉的那[c]个女孩,是我的孪生妹妹!哈哈,如[n]果当年我不是生了病,卖不出去,恐[恐]怕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我让私[怖]家侦探去查,没想到,却查出这么一[鬼]个肮脏龌龊的母亲!当年,爸爸突然[故]发迹,你刚生了我们他就喜新厌旧,[事]不要你了。你为了自己以后的好日子[文],竟然想要把我们卖了换钱。后来爸[章]爸出了车祸,再也不能生育了。他回[来]来找我们。哈哈!你骗爸爸说阿霓病[自]死了。你当时是不是很庆幸还没有把[i]我卖出去?不然爸爸怎么会重新接受[a]你?而被你卖掉的阿霓,在养父母死[m]了之后,就被…对乞丐收养了。你没[k]有想列吧,被你卖掉那么些年的女儿[.],居然让你自己给活活吓死了!”

“不——”妈妈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c]发,冲出门去。

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哭得撕心裂肺[n]

妈妈死了,死在江里,找到的时候,[恐]已经泡得发涨。

半年后。“宝贝,爸爸给你找个新妈[怖]妈好不好?”爸爸说。

“好啊,在哪里?”顺着他的指引,[鬼]笑吟吟的张阿姨走过来。

“阿虹,以后阿姨可以帮你拿好多白[故]老鼠来玩哦。”

我觉得陽光瞬问变得寒冷。我有那么[事]多的疑问:

妈妈应该?就把视频删掉了,为何我[文]却能在电脑里找到?

资助阿霓的好心人是谁?是谁撞死了[章]那个捐心的男孩?

妈妈真的是自杀杀吗?是谁给了阿霓[来]妈妈氰化物?

真的是阿霓指引我找到那个捐心男孩[自]的妈妈的吗?

没有人可以解答。

我真的不能理解,这大人的世界……

妈妈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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